不惑之年（二）

陆成兵

　　不惑之年（二）

   
    老铁翻开江海洋的档案资料，一个中年男人的形象便浮现在他眼前。江海洋是一位公交车司机。每天下班，他总爱在车上坐一会儿，靠在椅子上伸个懒腰，好让自己静一静。生活真是忙碌而枯燥。他起早贪黑地上班，还是招来了老婆的埋怨。就说这次争吵吧，他心里的委屈向谁诉说。唉，真是一言难尽啊！


　　公司要求员工必须提高学历层次。这本也无可厚非，因为工作需要。但是学费得员工自己掏腰包，这对于像他这样的家庭收入就是一笔不菲的开销。他老婆是全职太太，在家做家务，接送孩子上学，只有他一个人上班挣钱，还要还房子按揭贷款。一个月几千块钱的工资，省吃俭用都常常捉襟见肘。因为经济困难，生活琐碎，他没少被妻子埋怨。可是，这就是底层人民生活的残酷现实，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不，现在又要提升学历层次，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那天下班回家，他小心翼翼地向老婆提了这件事。老婆出乎意料地沉默不语，然后把工资卡往他面前一扔，气愤地说：“家里就这么点钱，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和孩子喝西北风好了。”看她这个态度，江海洋也没敢再吱声。他默默地走到厨房把饭菜热好了，准备吃饭。他们一家三口围着餐桌吃饭，谁也没有说话，家里很安静，像一阵风浪过后恢复了平静的湖面。


　　公司一再催促员工提高学历层次，而且威胁员工如果不尽快提高学历层次就要面临下岗失业。他没有办法拒绝了。他绝不能因为这个下岗失业。他们一家人的生计和按揭贷款全指望着他每个月的这点儿工资。他点燃一支香烟，慢慢地向报名处走去。他想先报上名，然后再想办法解决钱的事。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当他把身份证递给工作人员后，等到的结果是他已经大学毕业了，而且是全日制大学毕业，已经毕业好多年了。这让他大吃一惊。他对工作人员说：“这不可能，我高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没有上过大学啊！”工作人员看他一脸疑惑，就指着电脑屏幕让他自己看。结果他发现这是真的，但是档案上的照片不是他本人，姓名和身份证号码却全对。这真是出了鬼了，怎么会这样呢？他连忙问工作人员：“这是不可能的，我只有高中文化，这个人是不是与我同名同姓啊？”工作人员也很纳闷地说：“同名同姓的情况是有的，但像你这种情况以前从没遇到过。你们连身份证号码都是一样的，每个人的身份证号码是唯一的，用几何学上的术语就是‘有且仅有一个’，你明白吗？”


　　他摇了摇头，拿着身份证再仔细地核对了一遍，没错，一点都没错。工作人员看着他一脸茫然，然后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说：“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冒名顶替你上了大学。”他听了这话，一下子瘫软了，浑身无力，悲愤交加。往事一幕幕又在他的眼前浮现，仿佛时间回到了那个青葱岁月。


　　那时候，他们家在农村，家里很穷。他们兄妹几个一边上学，一边干农活。他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高考结束后，他满怀希望自己能考上理想的大学。那时候还是估分填报志愿，他的估分也不错，填好志愿以后，他就盼星星盼月亮，在家等着录取通知书。可是等到开学了，他也没有等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村里人的嘲笑，父母的哀叹，让他羞愧难当，无地自容。他含着泪，背起包袱，远走他乡打工挣钱。从此，他一个人在外漂泊，于是就有了乡愁。


　　初到那个陌生的城市，人生地不熟，身无长处，也没有钱。他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住过桥洞，捡过破烂，靠打零工维持生活。后来，他找到了一个送货的工作，老板对他很好。虽然工作又忙又累，但是每个月都有工资。他在老板的公司里吃饭，住在老板的仓库里，比在外面饱一餐饥一顿，日晒雨淋强多了。开始的时候，他每天蹬着三轮车给老板送货。后来，他觉得这样送货不仅辛苦而且速度很慢，看到同事中有人会开车送货，好生羡慕啊！于是，他就报名学了驾驶。拿到了驾照以后，他便开车给老板送货，工作比以前轻松了许多，收入也增加了一大截。他对这份工作很满意，心里对老板充满了感激。


　　他每个月的工资除了自己留一点零花钱，都寄回老家给父母了。村里人知道他在外面打工挣到了钱，也不再嘲笑他没有考上大学。他常常一个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夜不能寐。他始终想不明白，自己那么勤奋刻苦，学习成绩一向优秀，为什么却没有考上大学？她现在还好吗？还会想起他吗？那个经常跟在他身后追着他问数学题的女生考上了，在另一个遥远的城市上大学，她是不会回来了。他一闭上眼，就能闻到她秀发上的香味。她微笑时绯红的脸颊就会出现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时常会浮现在他眼前。他不甘心，但是又有什么办法，这就是他的命吧。天亮了，醒来后，他的眼角还残留着昨夜的泪痕。每天他都拼命地工作，让身体的疲劳化解他内心的痛苦。


　　后来，他父母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太好。他就向老板辞职，想回老家侍奉父母。老板虽然不舍得他离开，但是看到他一片孝心，也就同意了。他只带了简单的行李和几年来的一点积蓄回到了老家。父母知道他要回来，当然很高兴，但是他们又不愿意儿子像他们一样在农村种一辈子地。他们劝他不要回来，但他依然想回到故乡，回到父母身边。回家以后，他一边做农活，一边去县城找事做。正在这时，县公交公司招聘驾驶员，他就去应聘了。就这样，他成了县城里的一名公交车司机，开始了新的生活。

潭边老桑

遗忘之城

将当今热点事件编进小说，想法不错。

潭边老桑

勤奋刻苦，成绩优秀，考大学却被人冒名顶替；踏入社会后，吃苦耐劳，努力赚钱孝敬父母。交待了江海洋曾经的人生历程，为以后的转变打下铺垫。

待更……

临沂风铃

挨个读                 

潭边老桑

临沂风铃 发表于 2020-8-19 11:45
挨个读

这是方言吧。                                          

临沂风铃

潭边老桑 发表于 2020-8-19 11:46
这是方言吧。

嗯我们山东临沂话      

陆成兵

临沂风铃 发表于 2020-8-19 11:45
挨个读

感谢版主关注点评，请老师斧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