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读经典】得慢慢品尝的“大碗肉”

礼县雏燕

【畅读经典】得慢慢品尝的“大碗肉”

文/礼县雏燕

        读邹立文老师的《大碗肉》，不由得内心酸楚，潸然泪下。小小说叙述的故事就是伤残矿工贵成的妻子麦香到煤窑卖大碗肉的经过，有一个叫刘大抠的工人省吃俭用，从来不吃一碗肉。有一天，刘大抠赊账吃一碗肉，结果窑塌死了。麦香从人们议论中真相大白：打了多年工的刘大抠并不抠，“家里兄弟四五个，都挨着号等着盖房娶媳妇。大抠就把这下窑挣的钱，摞成摞，攒成团，送到家里补亏空。”麦香给大抠端去最后一碗肉祭奠他。麦香把矿工们吃大碗肉的赊账本烧了，很大度地说，“往后，下窑的兄弟们来摊点，有钱没钱，都管够，这帐想起来就还，想不起来了就算。”
        在一千五百多字的小小说里，作家成功地完成了麦香这个农村妇女的形象，正如她的名子那么淳朴善良，她的性格是那么的散发着麦子的芳香。作家塑造这个人物倾进了心血，作家喜欢这个人物，读者也很喜欢。
        再一个人物就是出场不多的刘大抠，是所有农民工命运的缩影，虽然看墨不多，却是《大碗肉》中一个重要的人物。作家设置这个人物在小说中起到很重要的作用，在这个人物身上有很丰富的故事，折射出了许多信息，刘大抠的家庭情况，家庭贫困的原因以及农村贫穷现状，还有刘大抠多年窑里做工，万般辛苦不说，拧紧裤带省吃，是如何过来的，刘大抠心怀梦想劳动致富，奋斗目标只差一年就出事了，这些作家都采用了空白艺术，采取白描的技法处理，省去大多文字。小小说不小，作家采用小小说技法，使小说容有广阔的艺术空间和内涵。
        这篇作品，得慢慢品读，越品味道越浓郁。
在故事情节链的设置方面，推动故事情节运行，使小说达到高潮产生強烈感染力，刘大抠这个人物起到很重要的作用。麦香情感的变化，麦香人物性格刻画，刘大抠人物命运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和为小小说故事情节达到高潮蓄足了能量。
        其实，任何一篇作品，浸透着作者的心血，慢慢细读，味儿就上来了。


大碗肉
● 邹立文


    麦香来浦洼煤窑，是男人贵成井下砸伤脚的那年冬天。
    那天，贵成和几个工友拆卸巷道的立柱，岩顶碎石意外脱落，躲闪不及的贵成，砸伤了左脚。出院后，一瘸一拐的贵成，去了机电工区看仓库。
仓库旁边有两间闲置的工房，门窗玻璃都已损坏。贵成勤快，业余时间修修补补。最后，找几页旧木板拼个大床，搬了进去。
算计着时令已过霜降，老家地里的农活也快拾掇完。贵成就托人捎信让麦香来煤窑，这样一来可以照顾自己，二来看看能否让麦香找点事做。
    麦香来窑上几天，也没转悠到合适的活。贵成就跟麦香说：要不你在矿上食堂门外支个摊，卖大碗肉吧。
大碗肉也叫白肉，是贵成老家那边，只有红白宴席才上的一道菜。
麦香说：成吗？贵成说：成，窑上的煤黑子从不心疼钱难为自己的嘴，啥好吃啥。
说干就干，贵成垒灶砌烟囱，去炭场拉煤。麦香集市上割肉，买佐料。肉是当腰带皮软肋，去骨去油的五花肉。先切成巴掌大小的方块，凉水起锅，大火煮沸，撇沫，至六七分熟捞出。改刀切成一指来宽的肉片入锅，汤中放姜片、蒜瓣、食盐，以及装有花椒、八角、桂皮、香叶等的料包，再用小火慢炖。吃时将肉片盛在碗中，蘸汤汁，皮紧实，肉软糯，入口即化，唇齿留香。
麦香的大碗肉摊一开张，就红红火火。吃肉的，顺汤的，还有些围着看热闹。麦香手中抓着，觜里喊着，脸上笑着，忙而不乱，天生就是块招呼买卖的料。
日子久了，煤黑子们就没了大小，棉裤腰似的觜巴里，啥样的荤骚话也说。还有装孙卖呆的，趁着麦香忙活时，上赶着蹭臀拐胸地沾些便宜。麦香急了眼，也常骂他们是些不招人待见的东西。可贵成总说：别看这煤黑子嘴碎，手贱，可这心不坏哩。只要咱失不了本分，他们能闹到哪去。
那时候煤窑的生产条件差，时不时的会出点事故。麦香慢慢地知道，分田到户后，那些来这的劳力，大都是村里的急汉子，要不谁还会冒险下煤窑。井底的活又脏又累， 这些埋在地下的活人，时时都要揪着心，绷着神，嘴巴也不同往常，严丝合缝，不敢冒出半星儿造次的话来。只有出了井口，见了日头，煤黑子们才又像活回来一样。活回来的煤黑子们自然要先犒劳那张嘴，也就由着它说，由着它吃。
可哪里也有不一样的人，刘大抠就是。大抠算是窑上的老人了，可这些年来，只知道挣钱，却从不和别人伙着吃根葱，饭时去食堂打份没点油腥的大锅菜，几分钱的咸菜块，抱着五六个馒头吃的淋淋漓漓。大抠吃饭，也好挨着麦香的大碗肉摊子，却从没买一回大碗肉。有人也常拿他打趣，大抠也只是笑嘻嘻地说：闻着这肉香就能多吃俩馒，够了。平常，麦香和煤黑子们戏闹的热热火火，唯对这刘大抠例外，麦香懒得理他。
可有一回，刘大抠似改了肠，非要赊麦香一份大碗肉吃，说过两天就开支，一定补上。麦香头也没抬地回道：那就等有了钱再来吃吧，这么抠的人，还怕你不还呢。刘大抠只是笑笑，说行，行。
又过两天，快到饭时。这矿上气氛陡然紧张起来，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和矿上领导，没命一样往井口方向跑。原来井下出了塌方事故，而埋住的正是刘大抠。
以后，来摊上吃大碗肉的煤黑子们，竟都念叨起刘大抠的好来。说他抠门，也是没法的事。家里兄弟四五个，都挨着号等着盖房娶媳妇。大抠就把这下窑挣的钱，摞成摞，攒成团，送到家里补亏空。大抠说过，这几年家里面兄弟都完事了，今年再干一年，和父母一起翻盖翻盖老房子，自个也好回家娶媳妇，过清净日子。
麦香忽觉得咽下了冰疙瘩，凉凉地堵心。
    那天，按乡俗刘大抠的家人来井口拉魂，他们置办几样酒菜，一个穿素衣的侄儿怀抱一只大公鸡，跪在井口一边的空地上烧纸钱。麦香着急忙慌地端去了大碗肉，见那带着火星的纸灰，在大碗肉上打着旋儿转，麦香的心才稍稍安稳了一些。
    晚上回家煮肉，麦香把那些煤黑子赊赊欠欠的帐本，扔进了炉膛，喃喃地说道：往后，下窑的兄弟们来摊点，有钱没钱，都管够，这帐想起来就还，想不起来了就算。
此时，正往灶中添炭的贵成，分明瞥见，麦香红红的眼圈里，有泪水在打转。
                    .               ..——选自《山西文学》2020年第8期                                                   《金麻雀文选》第1222期转载


作家简介
邹立文，山东莱芜人，济南市作协会员、莱芜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常务理事。小说、散文、诗歌、文学评论散见《新国风》《莱芜文艺界》等报纸及网络，多次获奖。

幸福小草

今天书话沙发多，腿怕快点，全部都能坐上。耶i！
甘肃人的八大碗，现在不知还有没了。

洋洋洋

“读邹立文老师的《大碗肉》，不由得内心酸楚，潸然泪下”。
文章不错，同感！早上好！

喻芷楚

对照阅读，作者解读基本将原文要义分析的比较清晰。煤矿工人一个危险职业，工人们在危险环境中苦中作乐，以麦香卖大碗肉为主线，延伸煤矿工人生存状态，以点代面描写出人物形象，给人们以思考感怀。

礼县雏燕

幸福小草 发表于 2020-9-23 09:04
今天书话沙发多，腿怕快点，全部都能坐上。耶i！
甘肃人的八大碗，现在不知还有没了。

欢迎老师来品尝甘肃人的八大碗

礼县雏燕

洋洋洋 发表于 2020-9-23 09:14
“读邹立文老师的《大碗肉》，不由得内心酸楚，潸然泪下”。
文章不错，同感！早上好！[/back ...

谢谢朋友，来留言

礼县雏燕

喻芷楚 发表于 2020-9-23 10:04
对照阅读，作者解读基本将原文要义分析的比较清晰。煤矿工人一个危险职业，工人们在危险环境中苦中作乐，以 ...

欢迎老师！谢谢老师赠豆鼓励谢谢，谢谢留言！

月牙

不错的小小说。好作品就该慢读，细细品咂味道就出来了。

礼县雏燕

月牙 发表于 2020-9-23 12:34
不错的小小说。好作品就该慢读，细细品咂味道就出来了。

谢谢老师来访留言鼓励！

艾林的冬天

“晚上回家煮肉，麦香把那些煤黑子赊赊欠欠的帐本，扔进了炉膛，喃喃地说道：往后，下窑的兄弟们来摊点，有钱没钱，都管够，这帐想起来就还，想不起来了就算。”

      我觉得这结尾是作者邹立文的一厢情愿，小说是完美了，麦香形象也树立起来了，结构也够欧亨利标准了，可现实生活支持这样的情况发生吗？
      当然，这与礼县雏燕老师无关，我是就小说原文发的感慨，我倒是希望是真的。

幸福小草

文学作品最成功的地方就是让读者感觉到世间美好跟人性的善良。无疑这小说做到了。
评论刚敲好没发遭遇停电，电脑黑了。这又来打一些

一师

又见写大字的老师美文，这样的独一无二，替他人着想，永远值得称颂！

一师

咱要仔细瞧瞧再说话。

一师

洋洋洋 发表于 2020-9-23 09:14
“读邹立文老师的《大碗肉》，不由得内心酸楚，潸然泪下”。
文章不错，同感！早上好！[/back ...

嗯，我也和洋洋同感，两眼泪汪汪。

一师

我相信，现实中是有麦香这样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