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馨凝雨阁 于 2020-12-2 07:19 编辑
正逢:夜雨下的每一粒文字,都让人心生敬畏
◎夜雨诗:诸声沸腾 / 作者:正逢
嘶嘶的声响摸过我的脸庞,如蛇信 白昼是一粒因跌倒而扑打起的尘埃 终于落定
青麦低吟着要把大地带向哪里 石头喘息着要把大山带向哪里 四起的鸡鸣要把大树抱着的故乡带向哪里
神的脚步齐刷刷地立足 一字排开,用巨瓮提取我 孩童般的纯真,提取哭泣和悲伤
没有什么是安静的 如这夜雨。河流仰着脸,树木昂着头 陪着我留给明天的眼泪而轻歌
我这一座寂寞经得住马蹄的敲打 我的母亲们摸了一把我的头发 我看着她们看的方向,轻呼“妈妈——妈妈——”
此时的每一滴雨都是海 每一滴雨里都有大鱼的脊背碰撞 裹着海草朝着黎明蜂蛹而去
或许作为中财诗歌版主以来,让自己对诗歌作品的每一粒文字都心怀敬畏,尤其在一个句子里面,我希望不要有病句,亦或说没有让人如鲠在喉的字眼出现,这是让我阅读诗歌的最本能的反应。当然,作为网络时代快餐文化的当下,曾听到一些人感叹当代文学写作已经丧失了一些标准。这种感觉,我是承认的。因为旧文学标准的“丧失”才孕育了新文学演绎的过程。或许,我的自我欣赏的所谓高雅趣味和文学情趣,会遭到抨击。但我的看法很简单:诗歌和生活是一样的,舒适的生活,一定隐含某种标准才具安全感,而文学作品也应一样具备一定审美情趣和文字的可读性,才让人舒服和惬意。而唯一的硬性标准,那就看文字所带来的高度,这种高度才是折磨诗人的内心写作的向度。而作为诗歌作品,就是让人舒服才被写下来,作为一个时间段的印记,方便让自我情感在今后一段时间内沉淀之后被铭记和审视作品本身的写作意义和社会意义是否存在相依性。
我相信,对于中财诗歌写作者来说,肯定有一大批诗人和我怀有同样的迷惑:一首好的诗歌,其欣赏角度与标准究竟能够给读者带来什么?一个优秀的诗人,其作品的展示究竟能够给我们所处的地域与时代带来什么?
正逢在他的诗歌创作中,较好地完成了现实写作角色与理想诗意人生角色的转换,从客观到主观诗意角度的构建,让我们阅读到诗人的文字处理方式、诗意的说话方式、智慧诗意的渲染方式以及自我生命的体验方式,都在现实与虚拟的情感链条中,完美的再现和展示着诗人的痛与乐,每一种角度都是尘世中现实人生的写照。
《夜雨诗:诸声沸腾》,似乎让我领略了夜晚里的雨声与我们生存的空间拥有一种天然的血脉,读夜雨,心中的情愫便在瞬间有一种更易亲近自然的共鸣。开篇的:“嘶嘶的声响摸过我的脸庞/如蛇信/白昼是一粒因跌倒而扑打起的尘埃/终于落定”,在这样的开场语境里,嘶嘶的声响,摸,扑打,这是对雨的直接描述和感受,这种感受,有一种现场感,自然就对雨声产生了亲近感。诗人不停留,一鼓作气,直抒胸臆,青麦低吟、石头喘息、鸡鸣,把身处的大地、大山、大树带向哪里?是故乡吗?一连串的声音发问,如自然界发出的音乐,由雨声对身处的自然的情感疼惜所带来的内心依恋、疼痛和精神重铸。
首段的文字架构,不妨想象这首诗产生的背景或起源,似乎让人在某个失眠之夜,诗人在孤独的心境下打通与世界的联系,“神的脚步齐刷刷地立足/一字排开,用巨瓮提取我/孩童般的纯真,提取哭泣和悲伤”和“河流仰着脸,树木昂着头/陪着我留给明天的眼泪而轻歌”似乎都在夜雨中共振,在雨声中,透过听角的捕捉,到赢得视觉和嗅觉的情感契合,用雨声的一个喻象,包裹了人的情绪,充填了夜晚留下诗人的丰富想象,对故乡、对身处的环境所产生的想象,有一种诗意芬芳的溢出,那就是略带伤感的情怀,正是因为内心的伤感,才让阅读者心生敬意。
我这一座寂寞经得住马蹄的敲打 我的母亲们摸了一把我的头发 我看着她们看的方向,轻呼“妈妈——妈妈——”
读这一段文字看似俏皮、轻松,实则需要勇气的。作者将雨声植入看似一个跳跃较大的陌生语境里,主要得益于文字的耐读性,在雨声---故乡--母亲的情感链条里,一个寂静的时空结构中,内心情绪的起伏波动,让“我”与周围的沉寂形成强烈反差,别人或许为难得的夜雨的风景而喝彩,而“我”却感受到雨声的声响里,有迎风伫立的故乡,有被母亲抚摸头发或者在梦中梦见母亲的疼爱情结的呈现,都意味着某种象征意味,暗示生命中的某种孤独情境,而又隐隐流露出诗人内心的渴望和紧张的思念情绪。
此时的每一滴雨都是海 每一滴雨里都有大鱼的脊背碰撞 裹着海草朝着黎明蜂蛹而去
每一滴雨都是海,这是诗意的创新。诗人怕对夜雨被边缘化,被遗忘,怕自己的每一缕孤独所呈现的属于自己的孤独。而希望由每一滴雨到裹着的海草,到黎明的蜂拥而去,我可以理解为这是独立的生命个体与生存空间之间产生某种相融或相斥关系的呈现。这些雨水的点和海水的面之间实际上存在着对立的关系,而这种对立既可容纳自身,又可扩展外延。使独具个性的每一滴雨,逼出自己内心的寒气,让闪光和锋芒划破夜雨的沉寂,与时空之雨进行碰撞,打破沉寂,由此便带来了诗人内心的声音在面对一滴夜雨时如翻滚的海浪般清晰地浮现出来。不难看出,夜雨的诸声里,饱含清醒、克制的情愫,衬托出悲悯与耐心地相对融合,文字时而柔和如女性的柔美,时而又出现男人最坚韧的品格和气节,对于苦难的认知,如病毒般浸入诗人的肉体,接受并不气馁的气息,是诗人一生也逃离不掉的枷锁,也正是这种枷锁,成就了做诗做人的品格导向,以及内蕴丰厚的精神情愫令人回味和敬仰。
读这诗,感觉诗人不是面对夜晚下的一滴雨,而是面对苍穹大地,诗人轻轻的叩问,却尽是生命攸关的话题。涉及环境,涉及生态,涉及苍茫辽阔的西部大地,也涉及情感。诗人的惆怅和孤单,是一种生命的感悟,一种物我相融的轻声互诉。这首诗以小见大,意旨辽阔,情感深沉,理性与灵趣俱在,凝重中有通透,惆怅中多见温暖。文本的情愫展示在挣扎、纠结中,对情感的克制与揭示,获得了非凡的感染力。
在此,我向用心写诗和关注现实的诗人们,致敬!
(2020.12.01.深夜 成都.学府芳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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