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奶娘

徐得荣

       太行奶娘　
　　文/老榆木
　　
　　一九三九年七月的一天，电闪雷鸣，大雨滂沱。风雨中，八路军军工部李克用科长夫妇随总部来到上赤峪村，住在老乡栗福堂家的南房里。
　　
　　下赤峪村有个叫贾胖女的姑娘，时年芳龄二十，身体壮实，青春勃发，积极要求进步，报名参加妇救会组织后，主动承担了站岗放哨、递送情报等工作。一九四Ο正月一过，贾胖女就觉得身体不适，到卫生队一检查，卫生员告诉她怀孕了。
　　
　　而给贾胖女检查身体的，正是李克用科长的妻子。
　　
　　一九四0年夏，根据地青黄不接，粮食供应特别紧张，军工部和兵工厂的军工生活受到很大影响。为响应上级“加紧生产，保障军需民用”的号召，尽管贾胖女挺着个大肚子行动不方便，但仍然坚持下地劳动，李科长妻子怕干活儿重了影响她肚里的孩子，关切地对她说：“好妹妹，干活儿悠着点儿，注意肚子里的小宝宝。”贾胖女感激地说：“谢谢姐姐，我身体健壮的呢，没事。”
　　
　　赤峪沟地处山区，地块儿小，道路又陡又窄，坡度大，在一次干活时，贾胖女一不小心，被脚下的“送脚石”一滑一送，骨碌碌滚下坡来，顿时觉得腹部疼痛，下身有血液渗出，打湿了裤子。
　　
　　在不远处地里劳动的丈夫栗乃林听得贾胖女惨叫声后，心里一惊，赶紧跑下来，抱起妻子跑回村里，送到八路军卫生队。卫生队的姐妹们赶快全力施救，但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虽然保住了大人，可孩子却夭折了。
　　
　　回到家里后，贾胖女对即将临盆的儿子不幸夭折感到惋惜，止不住伤心落泪。
　　
　　机缘就这么巧合，恰好在这个时候，李科长的妻子产下一个儿子，取名晋生。
　　
　　为了多生产武器弹药供应前线，兵工厂的生产任务特别重，兵工们几乎是铆足了全部的力气加班加点，李克用科长和妻子由此更加繁忙，根本没时间照料孩子，常常把小晋生托付给贾胖女照看，而贾胖女因失去孩子后奶水充盈，正好能让李科长的孩子吃。身为村干部的贾胖女，既要做村女救会的工作，还要下地劳动，但不管多忙，只要回到家里，总要先抱起小晋生亲一亲，然后给小晋生喂奶吃。每当看到这一情景，李科长总是笑着对妻子说：“看胖女她婶婶，对待咱的儿子就像自己的一样。”
　　
　　房东栗保财也搭话说：“就是，李科长你算是遇上好人了。”
　　
　　李科长夫妇工作很忙还要带孩子，两头无法顾及，于是商议说：“要不，咱干脆把孩子托付给贾妹吧。”
　　
　　令李科长夫妇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李科长夫妇开口，贾胖女便找上门来说：“李科长，我认晋生做干儿吧，从此以后，孩子由我来带。”夫妇俩一听相互一笑，感动地说：“她婶婶，你真是个好心人。”贾胖女说：“嗨，你们这样说就见外了，你们为抗战牺牲了一切，我帮你们带带孩子不应该吗？再说了，有小晋生作伴，我不冷清，快乐着呢。”李科长的妻子深情地说：“还是咱们的村干部觉悟高，处处为八路军着想，胖女，咱俩以后就是亲姊妹了！”
　　
　　一九四0年十月六日，日军纠集了数万兵力扫荡太行根据地，贾胖女抱起小晋生就往大山上跑，在大虎峧一直躲了三天，贾胖女带的粮食和水用光了，生活顿时陷入困境。深秋的日夜温差大，到了后半夜天气特别凉，小晋生被冻得直打喷嚏，不时哭嚎。贾胖女用湿毛巾敷在孩子额头，抱紧了，一边游动，一边低声给孩子念儿歌安慰他：“扯锯捞锯，姥姥门口有颗槐树……”
　　
　　时隔一年后，险情再次发生，而且比上次凶险得多。
　　
　　这次，日军纠集了五千余人，以五倍于特务团的兵力进攻黄崖洞，目标是要一举摧毁黄崖洞兵工厂。
　　
　　在大兵压境的危急关头，村民们分成数股迅速转移，贾胖女抱着小晋生，和栗福堂妈武宝英、奶奶胡氏、妹妹栗金秀等十几个妇女，爬上土地峧北面的背山岭。
　　
　　由于走得急，没来及给小晋生换衣服。
　　
　　大兵压境之下，岂有安全之处？
　　
　　“哈哈哈哈，这里有花姑娘，花姑娘的干活。”
　　
　　很快，一股日本兵便发现了贾胖女她们藏身的地方，沿着山坡，边放枪，边拽着树枝野草快速往上爬。
　　
　　在这里藏着的，绝大多数是妇女，大家看着逐渐爬上高崖的日本兵，心里十分惊恐，顿时乱作一团，个个吓得花容失色，脸色苍白，不知如何是好。栗福堂奶奶胡氏说：“胖女儿呀，快把孩子给我，我一个老婆子，狗日的能把我怎样？你们这些媳妇和闺女们如果不赶快逃走，非让鬼子糟蹋了不可。”
　　
　　贾胖女略微停顿了一下后，望着这位宅心仁厚的老奶奶，眼里噙着泪花说：“不行奶奶，你老了，抱不动孩子，八路军的孩子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我得保护好小小晋生。你们快从后抄小路下山去吧。”
　　
　　贾胖女连推带搡，把乡亲们一个个推下山坡。
　　
　　贾胖女走在最后，她正想抱起小晋生下山，然而，迟了，四个鬼子已经爬上山头，堵住了她的去路把她包围起来。
　　
　　眼看没法逃了，贾胖女只得坐下来，想办法和这些鬼子周旋。
　　
　　鬼子环顾一周没见到其他人，便走上前盘问道：“土八路的哪里去了？”
　　
　　贾胖女闭口不言。
　　
　　“去兵工厂的路怎么走？”贾胖女头都没抬。
　　
　　贾胖女深知日军对八路军的家属极其痛恨，向来对八路军家属是要赶尽杀绝的，为了迷惑鬼子，让鬼子认为孩子是自己亲生的，以免鬼子伤害到小晋生，贾胖女强装镇定，解开衣服，扒出奶头塞在小晋生嘴里。这些二条腿的禽兽见石头上坐着一个漂亮小媳妇，怀里还抱着个孩子正在喂奶，雪白的双乳露在外面，止不住淫心荡漾，淫邪地望着贾胖女狂笑着说：“花姑娘，你的带路，不然，哈哈。”
　　
　　“俺孩别怕，有妈妈在呢。”贾胖女在小晋生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几下。
　　
　　见贾胖女纹丝不动，眼都没睁。其中的一个鬼子眼一瞪，大声吼叫道:“你聋了？听到问你话了没有？”
　　
　　这个鬼子说着，走上前用手一扯她的衣服前襟，小晋生吓得“哇”地哭起来。另一个日军突然掠呼道：“小孩的衣服是八路的，你的是共产党！”
　　
　　贾胖女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心脏剧烈跳动，在心苦叫了一声：妈呀，这下完了。原来，因逃反时走得仓促，没来得及给孩子换衣服，小晋生穿得这身衣服是李科长夫妇用旧的八路军军服改制的，被鬼子看出了破绽。既然日军看出了破绽，他们会轻饶了贾胖女和小晋生吗？她明白，鬼子对她这样的通共分子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自己遭受奸污被杀害事小，小晋生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她怎么向李科长夫妇交待？贾胖女牙一咬：不！无论如何，也要想方设法保护好八路军的孩子。
　　
　　这几个鬼子一听是八路军，一齐用刺刀对准贾胖女。
　　
　　贾胖女搂紧孩子，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安慰小晋生说：“别怕，儿子，吃奶吧。”
　　
　　一个鬼子看着贾胖女袒露着的两个白哗哗的大奶奶，眼晴直了，口水不停地往下流，狞笑着放下枪去解裤带。
　　
　　另外三个鬼子也哈哈狂笑，一边拚命去抢夺过贾胖女怀里的孩子，一边淫荡地笑着解裤子。
　　
　　危急时刻，贾胖女异常地冷静，她想：反正逃脱不了敌人的魔掌，没办法了，咱母子俩干脆投崖吧，死活不能落在敌人手里。她的想法没错，跳崖，被石头一挡或者被树枝一挂，还有生还的希望，不跳崖，绝对是死路一条。
　　
　　说时迟，那时快，利用这几个恶魔脱裤子的短暂瞬间，贾胖女麻利地用随身所有的衣物卷裹住小晋生身，突然起身，纵向一跃，跳下百米危崖。
　　
　　四个日军见贾胖女抱着孩子跳了崖，急忙兜起裤子，嚎叫着端起枪，胡乱地向悬崖下射击了一通，嘟囔着走开了。
　　
　　在山崖下躲藏的村民一见贾胖女跳了崖，惊叫着钻出山林草丛，呼喊着四处寻找着。十多岁的栗福堂跑在最前面，一眼就看到摔在山崖下的贾胖女，大喊了一声：“婶婶，婶婶！快来人啊，我婶婶在这里。”
　　
　　当乡亲们随着喊声跑到山崖下时，贾胖女已经头破血流，血肉模糊，没了气息。
　　
　　看到眼前的惨景，乡亲们个个悲痛欲绝，泣不成声。
　　
　　老奶奶胡氏拨开众人，扑到贾胖女身上放声大哭：“我的好孩儿啊，你死的好惨哪！”突然止住哭声问道：“胖女在这里，那小晋生哪去了？”
　　
　　对呀，小晋生呢？大家赶快分散开四处寻找。
　　
　　一个叫栗金秀的小女孩眼尖，抬头一望，见小晋生悬挂在半崖一棵柏树上，马上扯着尖嗓子呼叫道：“呀，小晋生在那儿呢。”
　　
　　大家赶忙搭人梯上去，把小晋生救了下来。
　　
　　连续两天小晋生汤水未进，只吃了贾胖女一点点奶，又经在崖壁上连续的磕碰，把他救下来时，孩子已经奄奄一息快不行了。栗福堂妈武宝英流着泪，哽咽着说：“全凭孩子身上包裹得厚，在崖上又被树枝挂住，要不小命早就完了，胖女啊，是你保住了孩子。”
　　
　　村干部们闻讯也赶来了，大家抬上贾胖女的尸体，武宝英抱起小晋生一路小跑奔回村里，有人请郎中，有人熬姜汤，有人给小晋生换衣服。经过一翻抢救，小晋生终于醒过来了。武宝英撩起衣襟，抱紧孩子哭着说：“呐，孩啊，吃吃我的干奶哇，你的奶妈没了，吃不上湿奶了。”
　　
　　李科长妇夫闻讯赶了回来，看望过小晋生后，随即与村干部、贾胖女的丈夫栗乃林、妹妹贾狗狗，以及栗保财、武宝英、栗福堂等人一道，赶往土地峧去看贾胖女。
　　
　　望着贾胖女的尸体，李科长夫妇悲痛欲绝，喊着贾胖女的名字捶胸顿足，痛哭流涕，悲哀之状，难以铭言。
　　
　　一时间，土地峧响起一片哭声，声振山谷，凄厉的哭声随着风飘出山谷，飘出树木，飘出很远很远......

      
　　
　　

徐得荣

前来支持一下，希望能得到认可

徐得荣

没有别的意思，弘扬一下正能量

临沂风铃

徐得荣 发表于 2021-2-23 16:44
前来支持一下，希望能得到认可

谢谢榆木大哥支持，风铃敬茶

临沂风铃

徐得荣 发表于 2021-2-23 16:45
没有别的意思，弘扬一下正能量

小说的形式多种多样，不能拘泥于一定的格式，故事也罢，小说也罢，只要好看，让读者喜闻乐见就可以了。

瑞雪洪荒

很悲壮的故事，塑造了贾胖女这样一个甘愿付出、大局为重、大义凛然的烈女形象，令人感佩。

欣赏支持徐老师抗战小说佳作。

徐得荣

临沂风铃 发表于 2021-2-23 17:18
谢谢榆木大哥支持，风铃敬茶

版主妹妹晚上好，其实小说也就是故事，只不过使用的表现方式不同

徐得荣

临沂风铃 发表于 2021-2-23 17:20
小说的形式多种多样，不能拘泥于一定的格式，故事也罢，小说也罢，只要好看，让读者喜闻乐见就可以了。

这样的红色故事，喜欢的人不多，倒是那些洋垃圾，翅成了宝贝

徐得荣

瑞雪洪荒 发表于 2021-2-23 17:21
很悲壮的故事，塑造了贾胖女这样一个甘愿付出、大局为重、大义凛然的烈女形象，令人感佩。

欣赏支持徐老 ...

非常感谢瑞雪老师，请老师多多指导为盼

童心是

大义凛然的烈女形象，令人感佩。

童心是

提读支持，欣赏学习。新春快乐~

临沂风铃

加精理由:故事写的跌宕起伏，情节设置合理，人物性格鲜明。歌颂了抗日战争时期军民一家亲的和谐共处，必将赢得抗战最后胜利。

徐得荣

童心是 发表于 2021-2-23 21:38
提读支持，欣赏学习。新春快乐~

感谢老友前来支持，谢谢，谢谢，早上好

徐得荣

临沂风铃 发表于 2021-2-23 22:44
加精理由:故事写的跌宕起伏，情节设置合理，人物性格鲜明。歌颂了抗日战争时期军民一家亲的和谐共处，必将 ...

谢谢铃版主的热情鼓励，谢谢，谢谢，早上好

守望天使

欣赏徐大哥佳作，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