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坎坷的高考和大学学习生活(一)
文/无双
今天看到一个帖子提醒:再过10天2021年全国高考就将正式拉开大幕,高三学子将迎来人生十字路口的一次重要拼搏!
提起高考,多少往事涌上心头——
我从小生于医学世家,由于受家庭的熏陶,也立志像父母那样当一名白衣战士。记得有一篇作文谈自己的理想,在这篇文中,我说,当别人戴着勋章时,我也将带着我心爱的听诊器,像白求恩那样为人民服务,像李贡(一个为牧民奉献了自己一切的医生)那样战斗在草原上。
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我学习得很努力刻苦。学生时代尽管清贫,但是却很愉快。小学当大队干部,中学当班长,后来到学生会工作。
初中升高中考试时,我曾以全县第一名的学习成绩考入省重点高中。一直是在老师的赞扬和同学的羡慕中成长的,可谓春风得意。那时是多么狂傲:非北大清华这样的重点大学不上!但是正如鲁迅说的那样:“幻想飞得太高,落在现实上的时候伤得格外沉重;力气用得太骤,歇下来的时候就难以动弹了。”
我还没等高中毕业,刚念完高二,就赶上**了。我是老三届67届高中毕业生。响应毛主席的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1968年下乡到农场。从此,从美梦的王国跌到人世间的最底层,开始了坎坷波折的一生,也是学习奋斗的一生!
我们下乡的农场原来是个劳改农场,刚刚把劳改犯转到别处去,我们去了之后,管理我们的干部就是原来管劳改犯的那些人,他们已经习惯了管犯人,对我们说话也像管犯人一样,说话很粗鲁生硬,让我们很难接受!比如有一次早晨军训时训大家说:“你们全身都包着布,就露着脸还不要脸,要吃猪还要吃羊!”
农场吃得还好,都是白面,但是住的很糟糕,原来也许是个仓库,里面临时搭了两面大炕,炕长足可跑百米,每面炕下都有十几个炕洞用来烧炕,每天烧炕时满屋都是烟。屋中虽然有用半个汽油桶做成的炉子,叫“半拉瓜”,虽烧着木头,但是屋子很冷,屋里墙上、棚上都是白花花的霜,晚上放在脸盆中的水,第二天早晨一看全结上了冰。我们在炉子上放上脸盆或是水杯烧点热水来用或喝。我们的条件很苦但是那时刚下乡还挺有激情的,每天早上都军训,迎着朝阳跑步……
我们冬天上山打柴,打蒿杆或是茅草,小兴安岭的冬天,零下43度西北风一吹,帽子、口罩上全是白霜。我们每天每人得打70捆柴火。记得我的脸和脚都冻成冻伤了,伤口都流着脓水。后来好多年一到冬天就犯病,伤口处发痒。
春天,我们在还有冰茬的水田里插秧,来例假也不顾,也往水田里站,后来都得了关节炎。
夏天,到了收麦子的时候,正赶上下了半个月的雨,机器下不了地,麦子都捂在水里,都有的生芽子了,得赶紧抢收,我们穿着雨靴下地割麦子,瞎蠓、蚊子和小咬也都乘机来捣乱,他们三班倒轮着咬,让我们吃尽了苦头。由于累也由于困,一不小心,镰刀把我的靴子腰割破了,鲜血顺着口子往外流……
在农场,当晚上或阴雨不能出工时,别人有的去干部或农工家串门去了,有的在看小说,我就在那昏暗的油灯下,学习爸爸寄来的医学书,在自己的身上找穴位扎针灸,有时给同学回信(就是后来成为丈夫的同学)谈谈彼此的工作、学习、思想,那时真的就是不谈感情……
那个冬天,我正把回家给别人捎的东西给另一排的人送去,正赶上连长来招呼出工,我是排长,得赶紧回去叫我们排的人出工去,由于跑的力气很大,一下子就把脚崴在门外的拖拉机履带里了。
原来,是连长怕冬天房门不好开,在门外挖了一个大坑,垫上了拖拉机履带,他本来是干了件好事,可不成想我的脚崴里了。
当时,因为崴的太重,马上我就不醒人事了,等我明白时,发现我正被人往炕上抬,不知谁找来一个懂医的劳改,给我连搓带揉,眼见着脚脖子就像发面馒头一样鼓起来了。从此,二十多天都下不了地,一起下乡的同学好友纷纷给我打饭、背我上厕所、打洗脸洗脚水、熬药……
实在是太麻烦大家了,我很不忍心,就给家里去信,弟弟来个拖车,把我载回了家。家里那时表哥已经在我家把婚结了,由于没房子,就住在我家北炕。我回去自然是没地方可住,就到了大哥大嫂那时正在插队的农村的家里住下了。我的大哥嫂都是医务人员,那时也是医务人员“六·二六”下乡,在公社卫生院工作。大嫂人很好,容留了我。
我在大哥家慢慢的脚好了,我就边帮助他们做饭、送孩子,边学习医学。
大哥家的小屋也就只有一间半房,夏天闷热得很,那时既无有空调又无风扇,我忍着高温,自己苦读医书,背着药性赋和汤头歌诀。还要喂那一大群的鸡鸭,不时的还得管管大哥家的自留地和小园子的庄稼。
记得一次哥嫂去县里开先进代表会,把我和小侄留在家里,我把小侄送到看他的那家后,回来就开始运煤,六吨那,得从院外运到小棚子里,我自己干了好几天才完。
春节到了,可我既不能回家看父母,也不能回家看同学。自己分文不挣,怎么好意思伸手向哥嫂要路费?伸手向哥哥要邮票钱都不好意思,记得大哥看到我的信频繁不断时,曾严厉地说我:“事业不成,少扯别的!”只好下狠心把给要好的同学的信也断了,忍痛割爱了!可是心里多么痛苦,倍受感情的煎熬……
当除夕夜,哥嫂在屋里逗弄孩子欢笑时,我正在厨房里一边剁菜一边暗自流泪……
后来大哥给我找了在县里的中西医学习班学习的机会。毕业后,在县医院实习,先是在儿科学扎头皮针,后来又到内科实习。
一次夜晚和一位大夫值班,来了一个糖尿病酸中毒的女患者,这人人高马大的,来了就意识不清,我们抢救了半天还是死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人死。
她的丈夫不知是怕的还是感情不好,离她挺远。当给这女人穿衣服时,那一个医生穿一只袖子,我给穿另一只袖子,当抬起死者时,她的头猛的一低,头发忽的一下子耷拉下来,我吓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把手伸进她的袖子里去拽她的手,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死人手,冰凉冰凉的,都冰人呢!帮她丈夫把她抬到太平间,那晚没有月亮,我拿着太平间的钥匙,用手电筒照着,用吓得的得瑟瑟的手,打开了门,用手电再照一下,发现那里还有一个老头挺在那里,那丈夫把那老头往边上踢踢,把自己老婆放在床上,爬在妻子身上开哭,我还等着锁门呢,心里既怕又急,只好催他快走。
实习完后得哪来回哪去,那时哥嫂就落实政策回到插队前的城里了,我就不能再回公社了。我的户口在离开农场时就落到了大哥所在的农村,和他们的在一起。这样也就和他们一起回到大哥所在的城市。
当医生是不行的,学历不够。大嫂费尽心思,给我联系了一个中学,就在那里当代课教师,当时还没有恢复高考,还没有大学生毕业,老高中生在社会上就很被认可,就当了校医兼教生理卫生课。
那时高中只有高二,毕业班学生学工学农,我带这班学医,是红医班。我给他们讲中医,请卫校的老师来给讲病理、解剖等课程。我带学生去卫校实习,看人体解剖标本等,我自己也在卫校的大专班旁听课程。
组织学校的爱国卫生活动、给学校老师、家属看病打针,处理学生的伤口等等。和学生在一起,心态很年轻,他们很愿意听我讲的课,我也愿意背着药箱子和他们一起下乡秋收。甚至放暑假也不休息,给正在建校园的师生服务。
一天天就这样忙碌着,眼看一天天岁数大了,也有几个人对我很好,但都被我婉言拒绝了。
嫂嫂开始为我的婚事着急,介绍了两个我都不见,原来心底早已有一个,虽然没明确谈过感情,虽然久不通信了,但是却一直念念不忘。
他和我的弟弟关系很好,经常通信,弟弟把他写给弟弟的信转给我,知道他也一直关注着我,他那时已经在北京上学,而且长得满帅的(这是我女儿的话),有不少女同学或明或暗的追求他,但是他一直没有动心,而且不嫌我是代课教师,毅然和我于1975年喜结连理。
待看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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