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私的母爱

何叶叶

　　无私的母爱
　　
　　文/何叶叶
　　
　　五月初七，是母亲的生日。
　　
　　那天，我和男友陆子辰正在寝室吃饭。
　　
　　“咚咚咚”门被敲得山响，我和陆子辰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我呶了下嘴，示意他去开门，他摇头，眼神坚定，坚决不去。
　　
　　“朵儿，你在里面吗？我是妈妈。”门外传来母亲小心翼翼地声音。
　　
　　“啊？你妈，你妈来了……”陆子辰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本就过于白净的脸愈发显得苍白，腿还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完蛋玩意！”我鄙视道，”我妈就我妈呗，你至于吗？有我呢，别怕！”我站起来，拍了拍陆子辰，趿拉着鞋，慢悠悠地往门口走。
　　
　　我一下子把门拉开，母亲背着一个很大的包裹，左手里还拎着一个蓝挎包，右手正准备再敲门，猝不及防中，敲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干嘛呢？这半天才给我开门。”母亲讪讪地笑了一下，放下手，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
　　
　　“还能干嘛，吃饭呗。你来干嘛？”我没好气地跟着进来，坐在凳子上，继续埋头吃起饭来。
　　
　　“你？”母亲看到陆子辰，大声蹦出一个字，我抬起头，看着母亲，没说话。
　　
　　母亲看了我一眼，右手使劲握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儿？”她转过头问陆子辰。
　　
　　“阿，阿姨，我，我……”陆子辰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我”了半天也没说出啥。
　　
　　“你有啥可怕的！坐那，吃饭！”我拉了陆子辰一把，嘴里训斥道。
　　
　　“坐什么坐！出去！”母亲突然冲陆子辰吼了一嗓子，尖利的嗓音把我也吓了一跳。
　　
　　已经坐下来的陆子辰，吓得一个激灵，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你干吗？”心头的火一下子就起来了，我将筷子砸在地上，“噌”地一声站起来，直视着母亲。
　　
　　母亲避开我的眼睛，她没有回答我，而是径直把包裹放在我的床上，“我给你拿了一个凉被，这天眼看热了，你的被子太厚了，我拿回去拆洗一下。今天是妈的生日，你陪妈过生日去。别吃这个了，妈请你下馆子。”
　　
　　母亲一边说着，一边过来拉我。
　　
　　“我问你呢，为什么那么对陆子辰？我告诉过你，我非他不嫁，你就非得拆散我们！”
　　
　　我不耐烦地甩开母亲的手，继续用眼睛逼视着母亲。母亲看了看我，叹了口气，她平静地说：“你来这上学之前，妈和你说过什么？我的话难道你忘了吗？你答应的好好的，这么快你就忘了吗？”
　　
　　“我是答应过你没错，但是富二代有钱人也不都是你想的那么坏。你说让我毕业后回承德，我就不明白，承德有啥好的，你难道想让我和你一样在那穷山野岭呆一辈子吗？你干嘛总是要我重复你的人生，你就是个穷人命！”
　　
　　我瞪着母亲，冲她发着火。
　　
　　“是，我就是穷人的命，你命不好，生在了穷人家，但是，穷也要有穷的骨气，不能自轻自贱，攀附有钱人。”母亲逼视着我。
　　
　　“攀附有钱人？好，就算我攀附有钱人，可是生在穷人家是我的错吗？你就是重男轻女，我哥当兵走了，你就想拴住我，你就是自私！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我毫不退缩地和母亲对视。
　　
　　“我自私？我见不得你好！我见不得你好！闺女，你拿刀子戳你妈的心窝子啊！”母亲眼眶泛红。
　　
　　“别以为我不记事，从小到大，啥事你不是先紧着你儿子，就这次，你儿子当了兵，我上了大学，你觉得你儿子指不上了，就想把我捆在你跟前给你养老，让你儿子天高任鸟飞。你想过我吗？陆子辰他生在富人家，是他的错吗？我就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有什么错？你费劲心思拆散我们，就是为你自己，为你儿子！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我讨厌你！”
　　
　　“啪！”母亲一个耳光抡了过来，我顿觉左脸火辣辣地疼。
　　
　　我趔趄了一下，怒极反笑，“我戳你心窝子了？我是戳中了你的心思，恼羞成怒了吧。我再也不要看见你，这是我寝室，你给我出去！”
　　
　　母亲愕然地立在那里，停在半空中的手簌簌发抖，她绝望地看着我，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跑了出去。
　　
　　二
　　
　　陆子辰是福建厦门人，一家医药连锁公司的唯一继承者。
　　
　　他大二那年转入我们班的。
　　
　　那天，他开着一辆红色跑车驶进了校园。然后在众人或羡慕，或不屑，或仰慕，或假装不在意的目光中下了车。
　　
　　他穿着一件黑色长风衣，内搭黑色衬衫，黑色西裤，身材俊秀挺拔。剑眉星目，薄唇微抿，皮肤白皙。
　　
　　“男神哦！“
　　
　　“妥妥的高富帅！”
　　
　　“是我老公！”
　　
　　“是我的菜，我要追他！”
　　
　　无视围观的女生们的示好，陆子辰径直走进了校长室。
　　
　　系主任领着陆子辰进到我们教室时，引发了一阵喧哗。
　　
　　我抬头瞥一眼他，然后低头继续看手机。
　　
　　“这位新来的同学叫陆子辰，以后就是咱们班同学了，大家欢迎。陆子辰，找个位置坐下，开始上课了。”系主任临走还客气地拍拍陆子辰的肩。
　　
　　我放下手机，拿出了《麻醉药理学》，心里冷哼一下，“公子哥儿一个，听得懂么！”
　　
　　“小妞，往里坐。”陆子辰走到了我旁边。
　　
　　“你？”我犹豫了一下，坐到了里边的座位，然后看着陆公子大大咧咧地坐下。
　　
　　“认识一下，我叫陆子辰，大陆的陆，子时的子，辰时的辰。”陆子辰低声说。
　　
　　我在心里呵呵了两声，“那你是子时出生，还是辰时出生？”
　　
　　“都不是，双子座，卯时。”他凑过来一点。
　　
　　我一下就笑了，这傻小子！
　　
　　“夏小朵，你很漂亮。”
　　
　　“夏小朵，你很有趣。“
　　
　　“夏小朵，你很有才。”
　　
　　“夏小朵，我喜欢你。”
　　
　　我对他不能说没有感觉，只是来省会上学前，母亲曾和我进行过一次长谈，谈到感情，谈到大学毕业后的分配问题。
　　
　　“大学毕业后回承德来吧。正好你哥在部队，如果以后有机会考个军校，不一定还能不能回承德。我就你一个闺女，说啥不想让你嫁到外地，我只想和我闺女永远在一起。”那时，母亲这样说。
　　
　　听了母亲的话，我也曾信誓旦旦地表示毕业后一定回承德，和父母家人在一起，永不分开。大学期间绝不考虑感情，一定等毕业了有工作了在本地成个家，这样和父母能有个照应。谈话到最后，母亲还订下最严苛的一条，就是让我保证，以后回承德也不找富二代有钱人。
　　
　　母亲说：“女孩的漂亮只是一时的，所以女孩一定要自立，不能依赖任何人。穷要有穷志气！”
　　
　　我能体会母亲的良苦用心，当时的我，也还小，也没有恋爱经历，看母亲那么郑重其事，当时就答应了她，我哪里知道会遇到陆子辰呢。
　　
　　陆子辰舅舅家就在省会，他知道我胃不好，每天早晨，他都会带着做好的小米粥，摊鸡蛋饼，送到我寝室的楼下。
　　
　　一个星期六的早晨，他依然给我带了早餐过来，不同的是，早餐盒上粘了一朵栀子花。当时，我拿起那朵花左看右看。他有些不好意思，搓着手说，他过来的路上，看到有人在卖栀子花，他就买了一朵，他觉得我一定会喜欢的。
　　
　　我当然喜欢，我还从来没有收到过男生送的花。虽然只是一朵栀子花，却盛开在了我心间。
　　
　　那一刻的怦然心动，刻骨铭心！
　　
　　他不仅每天三顿饭换着花样的给我送，今天给我买礼物，明天领我逛省会景点，还带我去兜风，教我开车。在他的强势追击下，我举手投降。
　　
　　但我的心里总有一片浓重的阴影，就是我答应母亲的。每每想到，我就心情黯然。
　　
　　“为什么我的公主眼睛里装满了哀伤？”陆子辰捧着我的脸，轻声问道。
　　
　　“我妈说，婚姻里最重要的是，门当户对，我妈不会答应我远嫁。”
　　
　　“你就是我的门当户对，放心吧，我这么爱你，伯母一定会喜欢我的。”陆子辰拥我入怀，他的话仿佛春风拂过心房，瞬间让我心安。
　　
　　那时节春意正浓，莺飞草长。初恋的味道，甜蜜中带着一股青涩，仿佛随时随地被别人窥探到自己的秘密，又或者，像不小心扰了别人的清梦，茫然无措，却又似一缕柔柔的情愫在心底蔓延。我由衷感叹：原来，喜欢上一个人，是如此的美妙。
　　
　　陆子辰，惊艳了时光，温暖着我的青春岁月！
　　
　　三
　　
　　自从和陆子辰相爱后，假期我很少回家，也很少给家里打电话。
　　
　　“妈，我假期要补作业，就不能回去了。”
　　
　　“妈，我假期要和同学参加活动，就不能回家了。”
　　
　　我找各种理由搪塞家里。母亲知道我从小到大都是个乖巧的孩子，一直信任我，所以每次给家里打电话，母亲都会嘱咐我在外边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吃好，休息好……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那天黄昏，天气异常的闷热，云层在空中翻滚，偶尔有闪电掠过。
　　
　　母亲挎着一个竹篮子，里面装满红彤彤大枣。来学校看我了。
　　
　　我家院子里，有两颗枣树，每年能结不少大枣，但因为枣子份外甜，总是遭虫。母亲说：“大枣树不能打药，打虫子药大枣就不那么水灵了。不能让我闺女吃带药的大枣。”所以大枣树每次结大枣，母亲都会一粒一粒地挑拣，放在竹篮子里，等我回家吃。
　　
　　那个深秋，母亲久久没有等到我回家，她怕大枣蔫了，就不甜了，就坐了快车来学校。
　　
　　当她到寝室找我，同学说，我和男朋友出去了。
　　
　　“男朋友？她有男朋友了？”母亲不信地问道。
　　
　　这时，陆子辰送我回寝室，我们手拉着手，正嬉笑着，我看到了寝室里的母亲。
　　
　　迅速甩开陆子辰的手，我心虚地问道，“妈，你怎么来了？”
　　
　　母亲定定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随后她把陆子辰叫出去，至于在外面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半个小时后。母亲回来了，她自己搬了一个小凳坐下，对我寝室的同学说道：“麻烦同学能不能回避一下，我想和我闺女说点事。”
　　
　　同学都出去了，母亲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问道：“我说你总说你最近很忙，原来是在忙交男朋友呢。”她随手拿起一个水杯接了一杯水，咕咚咚喝个精光。
　　
　　母亲抹了抹嘴又说：“你俩的事到此为止吧。我已经和那小伙子说好了，他以后不会再骚扰你。你呢，安心读书，大学毕业了就回承德。我不会同意你嫁那么远，更不会让你找一个富二代。”
　　
　　母亲话语很平淡，于我，却如晴天霹雳。
　　
　　“不，妈，不要，我喜欢他，你不能这样干涉我。”
　　
　　“我是你妈，我都是为了你好，门不当户不对，你就算进得了他家的门，他家人看不起你，把你踩在脚底磋磨，你让妈于心何忍。”母亲依旧用她习以为常的语调说。
　　
　　“不会的，他对我好，我们以后自己过，不和他爸妈住一起。”
　　
　　“傻孩子，他爸妈就他一个儿子，想继承家产就得按照父母的意愿找对象，你不是他父母心中的理想儿媳。”
　　
　　“妈，我和他过日子，不和他父母过。”我哑了嗓子，极力为自己的爱情辩驳。
　　
　　“婚姻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是许多人的事。相信妈，妈看人比你准。”母亲摸了下我的头。
　　
　　“恋爱婚姻自由，这是我的权利！你就算是我妈，也不能干涉。”我绝望地看着母亲，
　　
　　四
　　
　　母亲为了断绝我和陆子辰的关系，去找了辅导员，专门给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拽着我回了承德。
　　
　　回家后，母亲没收了我的手机，请了假不去上班，在家陪着我。
　　
　　每天早晨母亲给我做好早饭，吃过早饭，她会拉着我去左邻右舍家串门，炫耀她这个女儿就读的医科大，家属区就我一个考了好大学，母亲为此很骄傲。
　　
　　去了邻居家，她会盘腿坐在人家土炕上，第一句话准保会说：“还是我当初让她选的理科好，不然哪能上医学院。”
　　
　　母亲是一个专制的人，这点她随奶奶。我常想，是不是以前奶奶太过于专制，在母亲的心里造成了难以磨灭影响，她不由自主地模仿奶奶，因此，家里的大小事都是她说的算。
　　
　　当年高中分文理科的时候，我报的是文科，我喜欢文学，寻思以后做个走南闯北的记者。母亲听说我报了文科，当天下午就请了假，去学校找了班主任，非得让老师给我改了理科，班主任跟母亲说，我还是比较擅长文科，可母亲不同意，说学文科以后没出息，硬是让班主任给我改了理科。
　　
　　其实，那时我就不喜欢数学，经常数学考试不及格。可母亲不管这个，在她的想法里，读理科能学医，将来我的温饱不愁。
　　
　　“让你学你就学！我让你干啥就干啥！”
　　
　　这是母亲对我的态度。她给我找了一个数学辅导老师，每天放学后还要补习两个小时的数学，搞得我每天紧张兮兮的。那时我烦透了我妈。平时和她说话也没好态度，她却不在乎这些，她看我学习成绩上去了，脸上乐开了花，为了给我凑补课钱，她每天到后半夜两点，就起来去卸火车皮，早晨去沙场筛沙子，一天也就睡两三个小时。那时我真怀疑她是不是铁打的。
　　
　　数学成绩终于上去了，高考时我稳稳地考上了河北医科大。母亲笑了，只是脸上多了许多褶子。
　　
　　五
　　
　　从学校请假回家第四天，一个漂亮姐姐来家里找我了，她和母亲说是我的同学。她说这话时还对我使劲眨眨眼睛。
　　
　　“同学？”我愣愣地看着她。母亲去给她倒水了。她对我小声说：“朵儿，我是子辰的姐姐。”
　　
　　“你是陆子辰的姐姐？”我愣神的功夫，她急速地塞给我手里一个纸条说：“拿好，辰辰也来了！”
　　
　　母亲倒水回来，我紧紧把纸条攥在手里，很怕她察觉，我紧张的站在墙角。母亲和陆子辰姐姐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母亲听她说从石家庄过来时，急忙要去杀鸡留她吃饭，陆子辰姐姐却说还有事情要办，就是顺路来看看我，说完就急忙告辞了。
　　
　　陆子辰姐姐走后，我回了自己房间，拴好门，打开已经被汗水浸湿的纸条：朵儿，我来承德了。我实在离不开你！所以让姐姐去你家给你送信。晚上我在你家那个吊桥下等你！想你的辰辰。
　　
　　“怎么还把门别上了？”母亲把门敲得山响。我急忙把纸条揉成团，放进了纸篓里。
　　
　　打开门。母亲端着一盘葡萄走了进来，我不想理她。我已经四天没有和她说话了。
　　
　　她并不在意，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嘴里还时不时地劝我跟陆子辰断了。
　　
　　晚上吃过饭，我并不看母亲，对着空气说：“我要去前院找燕子玩。”
　　
　　母亲不耐烦地说：“去去去，找朋友聊聊天，散散心，别一天天阴沉着个脸。”
　　
　　我慢慢地走出了院门后，撒开腿就往吊桥下飞奔而去。一路上，空气中弥漫着麦秆腐烂的味道，道路两旁是水田，绿油油的秧苗正在旺盛地生长着。
　　
　　陆子辰正站在吊桥那里焦急张望着，他看到我，一下就冲了过来把我拥进怀里，仿佛要把我揉进他身体里，“朵儿，宝贝，想死我了！”
　　
　　坐在车里，陆子辰不停地亲吻着我，“朵儿，你是我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让我们分开。”
　　
　　“朵儿，答应我，永远不会离开我。”
　　
　　“那你已经答应我妈分手了。”我一把推开他笑着逗他。
　　
　　“我那是被逼无奈，我跟你说，我觉得我当时要不答应，你妈一准得挠死我。”陆子辰有些羞涩。
　　
　　我被陆子辰抱得死死的，他厚实的胸膛让我感到温暖踏实。
　　
　　陆子辰犹豫了一下，“如果你妈不让你和我去厦门，我可以和你来承德，当个上门女婿也行。”
　　
　　“真的吗？那好，等我娶你！”我埋在陆子辰胸前，早已泪水涟涟。
　　
　　情深如陆子辰，为他沦陷，我甘心情愿。
　　
　　陆子辰，只要是你，天涯海角都可以！
　　
　　六
　　
　　我气喘吁吁跑到家门口，就看到母亲正要宰杀家里那个大笨鹅，这个大鹅可是养了有些年头了，我大喊着跑上前一把抢过大鹅说：“别杀它！”
　　
　　“它都老了，也不下蛋了，正好你在家我好给你改善生活。”
　　
　　“我不吃它的肉，再老我也养着它。”我推着母亲。
　　
　　“妈，我想和你商量个事。”我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点。
　　
　　母亲去水池子洗着手，“啥事呀？闺女。”
　　
　　我抱着大鹅，走过去说：“妈，我想和你谈谈我和陆子辰的事。”
　　
　　“不行！坚决不行！我告你呀，没商量。”母亲很决绝地说着。
　　
　　“妈！你听我说完再表态好不好？”
　　
　　母亲没有说话，我接着说：“你说陆子辰来咱家做上门女婿好不好？这样我还不用去厦门，可以天天陪着你。”
　　
　　“什么？做上门女婿？他那样一个公子哥，来咱们家？”
　　
　　“对呀，他还有一个姐，他父母他姐姐就管了。他来咱家。”
　　
　　“那更不行！”母亲突然暴跳如雷，她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大鹅，扔得老远。大鹅扑打着翅膀，嘎嘎叫着。
　　
　　“那为什么不行呀？”
　　
　　“为什么不行，我告诉你，就因为他是一个富二代，咱们家伺候不起！”停顿了一下母亲又说：“你忘了你舅家二妮是咋疯的吗？就是被有钱人骗了逼疯的。”
　　
　　大舅的女儿二妮，从小学习舞蹈，气质出众，明眸皓齿，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十八岁那年，考上了县里的一个舞蹈学校。不幸的是，她被一个房地产公司家的公子东东一眼相中。二妮少女怀春，抵挡不了情场老手东东的追求。因为大舅家反对，二妮放弃学业，和东东私奔了。可是三年后，二妮却被东东送了回来，她疯得不像样子，谁都不认识。
　　
　　三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大舅当然不依，他好好的女儿出去，回来就疯了。东东家里赔了一些钱给大舅，后也就不了了之了。过了几年，这事平息下来后，东东娶了老婆，不久就生了个儿子，过得很是逍遥。大舅带二妮到处看病，经过治疗，二妮恢复了，只感慨说是她自己不好，付错了情感，不应该相信有钱人。
　　
　　母亲气哼哼地进屋了，最后还撂下一句话：“门不当户不对！以后受罪的是你，告诉你，你就算是说破天，这事就是不行！”
　　
　　八
　　
　　我和母亲吵了一架，从未有过的激烈。
　　
　　母亲放下狠话：“你如果要姓陆那小子。就别要我这个妈！”
　　
　　我也留下一句话：“你不同意我和陆子辰，那我就不回家！”
　　
　　陆子辰看我回来，自然非常高兴，“你妈是不是同意咱俩交往了？”
　　
　　我哭着扑进他怀里，哭了好一会，我才说：“她还是不同意我和你好。她说咱俩门不当户不对。”
　　
　　“你妈怎么会这样，生在有钱人家，我就没有爱的权利吗？”
　　
　　陆子辰无力地松开我，蹲在地上抱着头抽泣起来。看陆子辰伤心地哭，我打心眼里心疼，我走过去，对他说：“子辰，只要你爱我，我发誓不会离开你。”
　　
　　陆子辰看我态度坚决，站起身破涕为笑。
　　
　　回到学校后，我和母亲较着劲，她再来电话，我赌气不接。偶尔就是接电话我也是敷衍几句。她提到让我和陆子辰分手，我都会和她吵，吵得声嘶力竭，要不就是直接挂掉电话。
　　
　　“不要再打电话给我，妈，对不起，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
　　
　　后来再看到她电话，我干脆不接。
　　
　　我俩抗争了半年多，她又坐夜车来到我学校。她居然说是她的生日，骗鬼（呢）吧。
　　
　　打我懂事起，她也没有给自己过过生日呀。她心里只有奶奶，奶奶的每一个生日，她都隆重地操办。在奶奶生日的前一天，她就要准备好很多菜，这样到生日这天，才不会手忙脚乱，而轮到她自己过生日，她都会说：“我还年轻，等我儿女有出息了，以后再过也不晚。”我知道，她是舍不得钱。在我的印象里，母亲对自己从来都是吝啬的。她只是在她生日那天，在日历上画上一红杠。我只记得她的生日是五月初七，也就是端午节的过后的第二天。
　　
　　这么想着，我打开手机翻日历，五月初七，哎呀，真是母亲生日。突然，万般懊悔涌上心间，忙追了出去。结果追了几条街也没有追到她。
　　
　　我和陆子辰开车去了火车站，也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
　　
　　陆子辰说：“也许阿姨回你寝室了呢。”
　　
　　我只好回了寝室等她，直到晚上，也没见她的影子。我有些担心她，想给她拨个电话，但想想她那样对陆子辰，我又忍住了。
　　
　　陆子辰看我不开心，对我说：“我已经和我父母多次提起你了，他们让我领你回家看看。干脆我领你去厦门我家散散心吧。”
　　
　　听了他的话，我有些犹豫，陆子辰看我犹豫，拥着我温柔地说：“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呀。”
　　
　　“什么，你敢说我是丑，我以后叫你大叔。”我挥起手去打他，他一把攥住我的手，把我拉进怀里。
　　
　　九
　　
　　厦门。
　　
　　刚下飞机，一辆大奔就向我们开了过来，车上走下一个贵妇人，贵妇人穿着时髦，她的脸庞和身材每一个角度看都那么柔和，没有一丝缺憾的地方。
　　
　　她看见陆子辰疾步走过来就把陆子辰抱住了，一口一声地叫着“儿子”。陆子辰把我拉到女人面前介绍到：“我的女朋友，夏小朵。”
　　
　　女人惊喜地左右打量我，嘴里不住声地说：“我儿子果然好眼力，多么清纯的女孩子。我喜欢！”
　　
　　我羞涩地叫了一声阿姨，就不知道说啥好了。
　　
　　陆子辰的母亲比我母亲还大两岁，但看起来却比我母亲年轻许多。想起苍老的母亲，想起我气急之下指着母亲大喊：“你走啊，我没有你这样的妈，我再也不要看见你！”
　　
　　我的心里突然难过起来，愧疚，不安充斥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可是，为了我的爱情，为了陆子辰，我决定抗争到底。
　　
　　我悄悄地关了手机，就让我和陆子辰暂时远离来自母亲的风暴，好好地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陆子辰的母亲并未多问我的家庭情况，只是说：“农村人好呀，农村孩子朴实本分。”
　　
　　她说她家不看家庭，只要儿子喜欢，家长绝不会干涉。何况她见了我第一面，确实很满意。
　　
　　坐在车里，我望着来回穿梭的车辆，干净宽阔的马路。我感觉自己就如井里的蛤蟆，真是见了大天。
　　
　　在酒店吃过饭，陆子辰的母亲对我说：“听辰辰说，你车本已经拿到手了，阿姨就送你一辆奥迪车吧，当做见面礼。以后结婚，我再送你一辆大奔。”
　　
　　我有些无措：“阿姨，那太贵重了，我……”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妈给你就拿着吧。”陆子辰搂着我的肩膀说。
　　
　　阿姨还领我去商场给我新配置了手机，买了许多名贵化妆品以及日用品。我每天沉浸在幸福当中。我换了新手机用了当地新卡，本想给母亲打一个电话，告诉她我的新号码，可是想到她总是歇斯底里，要是让她知道我跟着陆子辰来了厦门，我想像不出母亲会做出什么反应，犹豫了很久，我还是忍住没有打电话。
　　
　　我跟着陆子辰在厦门，香港，澳门等地玩了一个月，返回学校时打开旧手机，发现我有许多提示母亲打来的电话，还有许多母亲发来的信息。
　　
　　闺女，妈想你了，你怎么一直没有开机呀？
　　
　　闺女，妈都是为你好，不想你走二妮的路。
　　
　　朵儿，有钱人家的少奶奶不是那么好当的，妈走过的路，经过的事比你多，不想你将来吃亏了再后悔。
　　
　　朵儿，你是妈的女儿，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妈怎么能不疼你，不管你，看着你一条道走到黑。
　　
　　朵儿，你去哪儿了？知道妈有多着急吗？
　　
　　闺女呀，你再不接我电话，你就要成一个没妈的孩子了。
　　
　　看到这个信息，我的心突然就疼了，好像空了一样。手忙脚乱地给母亲打了手机，手机一直关机中。我急忙又给家里座机打了电话，叮铃，叮铃……我不停着拨着，就是没人接。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抓着，我甚至有一种不祥的预兆，母亲会不会出事了？
　　
　　十
　　
　　黄昏，一抹残阳挂在西边的天空，摇摇欲坠。天气异常的闷热，云层在空中翻滚，偶尔有闪电掠过。
　　
　　打不通母亲电话，我急得来回在房间里来回走着。
　　
　　“别打电话了，赶紧回家去看看吧。你妈会不会真出事了？”
　　
　　陆子辰突然冒出这句话，让我更加觉得不安。我疯了似的拽住他的手喊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你快告诉我。”
　　
　　陆子辰低着头，搓着双手小声说：“你妈打不通你的电话，曾经给我打过电话问过你。我本来想告诉你，但每次看你玩得那么开心。我就和她扯了谎，说不知道你在哪里。”
　　
　　“她还和你说过什么？”我的声音变得大了起来。
　　
　　“她说她病了，你知道她的病，她想你，想让你带她看医生。”陆子辰躲开我的目光说。
　　
　　“那我爸呢？我爸没在家吗？你干嘛不早告诉我！我妈有严重贫血，如果不及时去医院，那会要人命的！”我狠狠地揪打着陆子辰，他也不躲闪，就那么让我打。
　　
　　他小声说：“阿姨说你爸出差了，没在家。我……我……当时想，她肯定是骗你的，她一定是想把你骗回承德。我怕我告诉你，你就会跑回承德，不再理我。我……我怕……失去你！”
　　
　　“你就不怕我失去我妈吗？”我失声痛哭起来。
　　
　　“你的手机，你的手机响了。”陆子辰突然对我喊着。我急忙拿起手机，是哥哥打来的。哥哥哽咽着说：“朵呀，你咋才接电话呀，你赶紧回来吧。妈恐怕不行了……”
　　
　　陆子辰开着车，紧赶慢赶，凌晨五点赶回了承德。
　　
　　十一
　　
　　夜色朦胧，天空繁星点点，半弯残月挂在树梢。
　　
　　开车直接去了医院，母亲躺在病床上紧闭着双眼。
　　
　　主治医生把我们一家叫到医生值班室说：“给病人赶紧准备后事吧，她长期营养不良，严重贫血导致各器官已经衰竭，最好的药都给她用上了，如果天亮前还不能醒来，就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回到病房，我扑倒在母亲怀里，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已经变凉。我紧紧把她抱在怀里，想用我的体温去给母亲暖暖身子，让她醒过来。我渴望奇迹发生。我紧紧拉着她的手，她的手肿胀的像馒头，输液管里的液体不停地往外溢着。我一遍一遍地叫着：“妈！妈！你快醒过来看看我，看看你的闺女回来看你了！我听你的话。再也不会气你！”我甚至发疯似地把陆子辰推出门外，声嘶力竭地喊：“妈！你不喜欢我和陆子辰来往，我，我撵他滚蛋！只要你能醒过来，我什么都听你的！”母亲被我摇晃着，可是还是没有一丝声息。人就如镶嵌在床板上，一动也不动。脸色惨白，憔悴得没有任何光泽。
　　
　　哥走过来，他递给我一封母亲留给我的信，打开信封只见上面写着：闺女，那天我去省会找你，你把我赶了出来，说实话我真的很生气。我赌气去了汽车站，回了承德。回到家后，我反复三思，觉得我真的也许错了，不应该那样干涉你。闺女长大了，有自己主见了。当母亲的怎么能横加干涉呢？你说我自私，你真的是冤枉妈妈了，我只是怕你走二妮的路，二妮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呀，到现在病情还不稳定，每天疯疯癫癫的，让亲人多心疼呀！但是话说回来，有钱人也不一定都那么坏，闺女既然喜欢陆子辰，陆子辰为了闺女竟然想来承德入赘，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呀！我如果再去干涉，那我就太不通情达理了。
　　
　　陆子辰是家里的唯一儿子，人家养儿子也不容易。我不会让他委屈来承德做上门女婿的。既然你们真心相爱我就成全你们。我就想人家陆子辰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咱们家虽然不那么富裕，但嫁闺女也不能太寒酸。我第二天就和领导要求多加了一个活，去山坡砸石头，这样就能多挣点钱，到时候我要风风光光把闺女嫁出去。
　　
　　闺女，妈不知道以后能陪你多久，自己要学会照顾自己，每天好好吃饭。以后进了陆家门，要孝敬公婆，疼爱丈夫，家务要两个人分担。生活难免磕磕碰碰，真得改改你的犟脾气了，以后两人要拌嘴了，记得服软，别和男人硬着来。一个女孩家家，离娘家远，没人撑腰，吵架了也别往外跑，那是你的家，你跑出来容易，回去难。
　　
　　闺女，等你自己当了妈，你就能体会当妈的心了，怕你冷，怕你疼，怕你被欺负。孩子，既然你认定了陆子辰，妈就随看你，万一有一天，他负了你，也别和二妮那样想不开，一定记得回家，娘家永远为你留着一条路。记住，天下的母亲对儿女的爱没有附加条件，永远是无私的。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呀！
　　
　　十二
　　
　　那个秋，多雨。也注定了它的悲凉。
　　
　　外面瓢泼大雨，雷声不断。母亲却一直没有醒过来，她没有和我说一句告别话，就一直那么安静的睡着……
　　
　　有母亲的工友来送丧，说母亲一直像个男人一样干活，她说要嫁闺女了，不能让亲家小看了。干了半个月就感觉体力有点跟不上，还经常眼前发黑，头晕的厉害，有时饭都吃不下。没想到有一天干活的时候，被后面甩出的大锤砸在了腰上，工人们要送她医院，她却说没事，回家歇几天就好了。母亲自己回了家，工友以为没事，也没太在意。没想到母亲一躺下就再也没起来，又赶上那些日子父亲去佳木斯出差没在家，就每天迷迷糊糊睡着，有时醒了会喝口水。邻居邹娘来过几回，都看见母亲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问她她都说有些累了，不碍事，歇歇就好了。最后几天，邹娘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就翻看母亲手机查到哥哥部队电话，给哥哥和父亲先后打了电话，哥哥赶回家母亲已经昏迷……
　　
　　想着手机上那么多未接来电，我不知道母亲在什么状态下给我拨电话，发短信。听到关机提醒，她又是如何地绝望和无助。
　　
　　三天后，八月初二我的生日，凌晨四点一刻，一辆布满花圈的灵车开往殡仪馆。我木然地站在灵车上，如行尸走肉被左邻右舍架着。连日来的哭喊，我已经没有丝毫力气。黄色纸钱一片片落在地上又一片片被风刮起，有歇有停地游离飘动。哥哥举着招魂棒眼睛直直看着前方，不停地哭喊着：“老妈，我为你引路，老妈一路走好……”
　　
　　纸钱飘洒着，灵车缓缓行驶。母亲就这样被我送走了，这次是真的永远回不来了。
　　
　　陆子辰的车一直不离不弃地远远地跟在我们灵车后面，但我知道，我和他再也回不去了，不是没有爱情，而是隔着一条生命的爱情，我无法承担。

小平_gMTT8

  “ ......陆子辰拥我入怀，他的话仿佛春风拂过心房，瞬间让我心安。
　　
　　那时节春意正浓，莺飞草长。初恋的味道，甜蜜中带着一股青涩，仿佛随时随地被别人窥探到自己的秘密，又或者，像不小心扰了别人的清梦，茫然无措，却又似一缕柔柔的情愫在心底蔓延。我由衷感叹：原来，喜欢上一个人，是如此的美妙。
　　
　　陆子辰，惊艳了时光，温暖着我的青春岁月！”




   此段情景交融地描写很到位！

小平_gMTT8

    “数学成绩终于上去了，高考时我稳稳地考上了河北医科大。母亲笑了，只是脸上多了许多褶子。”
　　
这个陈述句，形象且有说服力。

何叶叶

小平_gMTT8 发表于 2021-9-9 11:51
“ ......陆子辰拥我入怀，他的话仿佛春风拂过心房，瞬间让我心安。
　　
　　那时节春意正浓，莺飞草 ...

谢谢小平老师留字加分，敬茶。

何叶叶

小平_gMTT8 发表于 2021-9-9 12:21
“数学成绩终于上去了，高考时我稳稳地考上了河北医科大。母亲笑了，只是脸上多了许多褶子。”
　　
...

再次感谢版主支持。也许小说虚构好写，但是有时真人真事写起来总是掺杂一些悲伤回忆就缺乏了一些语言张力，写起来就很平淡发挥不是太正常，反复修改，还是觉得不是太满意。希望多提宝贵意见。敬茶

小平_gMTT8

       其实语言的张力是指：语言所表达的信息量的密集度和语言表达方式的弹性度。

比如：“母亲笑了，只是脸上多了许多褶子。” 把修辞技巧用于“现实”描述，赋予读者更多的想象，同样可以加大语言的“张力”。

孙姜

欣赏叶叶的青春题材小说。这篇之前好像你发过？

看来，下一篇我也得写个长的了

何叶叶

孙姜 发表于 2021-9-9 16:57
欣赏叶叶的青春题材小说。这篇之前好像你发过？

看来，下一篇我也得写个长的了

上次写的匆忙一些细节心理都没到位，让管理老师给予撤回了，我又进行了修改重新加工细节心理加了一些内容，又找了几个懂小说的老师帮忙修改，结尾又做了处理完善。今天正好有空重新投稿。谢谢老师支持，还请老师多多指教。敬茶

何叶叶

小平_gMTT8 发表于 2021-9-9 16:26
其实语言的张力是指：语言所表达的信息量的密集度和语言表达方式的弹性度。

比如：“母 ...

嗯，谢谢小平老师。祝好！

匡建华

欣赏学习老师新作，下午好！

雪白演义

啥叫语言的张力?语言的的内容大于形式，就叫张力，或者形成张力。打个比方吧，倒酒，要满。满到不能再满的程度，你会发现，沿着杯口会有一道美丽的弧线，那道弧线就是张力。——语言的张力就是内在的拉力，它来自强大的内心。

牛老伍

叶叶老师的大作，要都，

各位老师的点评，要学，

张力，是文学评论家窃取的物理词汇

孙姜

雪白演义 发表于 2021-9-9 19:33
啥叫语言的张力?语言的的内容大于形式，就叫张力，或者形成张力。打个比方吧，倒酒，要满。满到不能再满的 ...

好比喻，赞            

小平_gMTT8

          叶叶的《无私的母亲》，读了两遍，无疑是一篇很好的小说。
写小说，搞评论的人都知道，小说写作的难点在结构地搭建，小说的价值在思想地反映。
      《无私的母亲》从倒叙开始就揭示了母亲驱赶女儿男友陆子辰，激发反对女儿“攀附富二代”的母女矛盾，使剧情迅速进入高潮，续之起伏跌宕，步步梯进，直到母亲病危寄信的谆谆嘱托，使得女儿小朵悲痛欲绝，不能自拔。直即“......但我知道，我和他再也回不去了，不是没有爱情，而是隔着一条生命的爱情，我无法承担。”的结局。      纵观全篇结构搭建紧凑且合情合理。并且有序的揭示了社会上普遍存在的“门当户对”、“攀附富二代” 与 “年轻人热恋” 丧失理智无从取舍的现实问题，很有思想性。值得细读品味。
       笔法精炼，叙述顺畅，感情细腻，纯实，局部描写情景交融。功夫不负有心人，精修细改终成“精” ！ 很好，高评！


      

何叶叶

孙姜 发表于 2021-9-9 16:57
欣赏叶叶的青春题材小说。这篇之前好像你发过？

看来，下一篇我也得写个长的了

你不用写长的，因为你的文笔优秀，不像我写文总是太啰嗦了。总觉得写短了表达不清我想表达的，结果是越写越啰嗦，没有章法了。其实好小说越短越说明写手厉害。反正我是真的不行，因为我习惯写叙事散文了，有时都觉得自己都不太懂写小说，所以，看了你的几个小说确实不错，向你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