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条难爬的坡

幸福小草

    人常说“你养我小，我养你老”这样延续了上千年的生存模式真挺好。可现实里往往就会有许多意想不到发生，让人不由感叹生命无常。


    那天姑娘来电话说：“姑妈”家大表哥不在了，三天后出殡。大伯家哥出车没回来，她嫂子侄儿都上班，小叔一家去了外地看病，婶去其它区伺候丫头月子，她只能跟病怏怏的大伯大妈去参加送别仪式。”


    长出一口气，似乎这样可以缓解一下压抑：“一个脑梗后遗症艰难活了几年的中年男人，终于不再受罪走了也好。这下他的儿子也会轻松一些。”话虽说着轻飘，可心里还是不得劲，毕竟八十多岁的老姐夫跟姐还健在，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世间最悲催的事，何况他们还是送走了两个儿子。


   曾经人都羡慕我那婆家姐，是一众姐弟里最有福气的一个。我也羡慕过她命好的。


   一个没文化，生就的“炮仗脾气”，还喜欢胡搅蛮缠的女人能嫁给像姐夫那样有成就的男人，真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这大姑姐是个奇葩，有着“牛高马大”的身板，若果想跟她唠嗑，得有强大的自制力才行。她跟你说的那些事，在你听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你问南边祁连山去过吗？她肯定会回答曾经渡过北大河。某些时候，真真有种“鸡同鸭讲”的尴尬。不是年龄代沟，而是不在一个频道上共振。我就特别少见居然有这样不好聊无法沟通之人。由此特别佩服姐夫能迁就着跟她生儿育女，居然过了这么多年，这得多包容才能共渡这慢长余生！连我都受不了她。


    大姑姐家大外甥小我两岁，可比我结婚早了两月。那时候舅舅外甥，叔叔侄儿年龄相仿真不奇怪。现在可没有这事了。当时姐夫已经是乡党委书记，这对乡村人来说，官真不小。儿媳妇还是某村村长的丫头。（想来也是为了攀附，这媳妇长得那叫一个俊，第一次见时我就被震惊，居然如此精致可人，配这跟妈基因相似的外甥亏大了。由此后来的离婚早就有了端倪。）姐夫第二年就上调区里做了镇长后来继任镇党委书记，家属也随着进城，两儿子，两姑娘都相继安排了工作。九十年代初期，电视新闻上经常出镜做报告，孩子们看见自家姑父上电视，那个兴奋好像电视里出来的是她父母一样，都让你认为也太夸张了点。当时可是人生最高光时。姐夫也是我们这婆家里可以仰仗最大的官了。


    婆婆没文化，说话却头头是道，倒是奇怪这姐像了谁了（我没见过公公）？可她就嫁了这样有出息的男人，羡慕死一起长大那些姑娘们。她说话不但声音高，眼睛里更是嫌弃几个没出息的弟弟，回娘家看老母亲更少。在我结婚婆婆生存的两年里，真没看见她来尽过多少孝，只是来了吃一顿婆婆做的饭都是嫌弃（婆婆有“肺结核”都害怕这传染病，我也嫌弃），非得吃我做的，倒把咱弄得很难堪。我曾经偷偷对家里男人说过：“看你姐让好日子养得，忘了自己也是吃妈做的饭长大，从农村出来的，都差不多横着走了。”


    后来，没几年姐夫也退了下来，混了个正处级。糊涂虫姐这个家属就一直照看外孙、孙子。尽管是亲姐，却少了亲人味。虽然我们都穷，但也有骨气，不拿热脸去贴她冷屁股。可一直感念姐夫的好，偶尔去送点蔬菜、面，鸡啥的总觉得有隔阂，关系并不亲密热络。


    没想到有一年春天，姐夫小儿子因跟单位领导为工作事发生争吵，气急之间想不开，这小子居然奔上楼顶一跃而下，当场结束生命。虽然后来单位赔付了命价，可留下上初中的女儿跟媳妇，年迈的父母，他可谓心太狠。


    好不容易从失子的痛苦中走出来，大儿子又犯脑梗，医院折腾了数日恢复得不好，变成半个傻子。漂亮的媳妇看不见未来，更不想跟着受苦分居，好几次提出离婚，可他们没答应也没签字，就这样纠缠了这多年，现在终于把双方给解脱了。

    大姑姐也因饮食不节，不爱运动肥胖等六十不到就得了“糖尿病”。本来就懒的人，这下更懒。有次去她家看看，居然撞见她发火骂人，姐夫早气得摔门而去，她跟我发泄了老半天才平息怒气，还不忘说了一句：“你姐夫他想气我，门都没有。还想气我，我得先气死他。”我哭笑不得，怨她脾气太大：“这年龄了还争啥高低？姐夫有胃病，气出好歹你伺候？”她居然撂了一句：“哼，我才不管他。”


   我规劝：“你现在吃喝都是姐夫的工资，你除了脾气，还有啥？没了姐夫，你能得到多少好处？家不是讲理的地方，吵了一辈子，就不能消停点过日子？”刚好姐夫买菜回来听见说了句：“没我，她活不了几天。吃药都不知几颗？还别说其它……”看她占了上风后又偷笑，咱腹诽，真把自己活成了“官太太”。


   姐夫送我时候，我让他不要一般见识，他说：“早习惯了你姐那个刁蛮劲，她们家遗传爆脾气，加上没文化，嘴上说话没把门。其实就是刀子嘴，心又不坏没弯弯绕。吵过就好了。”不愧是姐夫，说话就是通透。这很多年，做饭啥的都成了姐夫的事。我们几个弟媳妇都唏嘘，看咱这当家属的姐——真牛！

   
   还记得我姑娘刚找了对象准备结婚时候，恰好是清明节前夕，我们一起去上坟。路上看见有个人赶着一头母猪，这大姑姐就开始唠上了：“我那时候养的猪，一年能杀两百斤肉，给娘家送半扇，都让他们吃了。我也养过母猪，就这样赶着去配种，能下十几个猪娃……” 女婿旁边坐着，我都尴尬死了，能不能唠点其它，这说的是啥啊？真不会说话。

   等烧完纸，我们娘三趴着磕头，她坐着不动（太胖），还是姑娘拉起来的。回来后说起女婿：“问她初印象如何？”她居然哈哈说了一句咱认可的话：“第一次上坟，能跪着嗑头，看着还不错。”

    咱笑侃：“就是，你都没给娘老子磕头。”

    这几年两口子随着进入高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大儿子跟着孩子自顾不暇，只有当老师的小女儿休息日去洗洗涮涮。老了的日子要是身体不好，可真难混。这下儿子也走到他们前头去了，得些时日才能从悲伤中恢复。

    想想，姐夫一辈子也算是混了个一官半职的人物，他说话办事特别果断，许多时候真是佩服这样男人，能跟姐成一家人也真难为了他。退休后有不薄的退休金，晚年生活有保障。他们这辈人，加上都是多孩子，即便送走了两儿，还有女儿在身边能不时照顾一下。晚年还不算最惨的。

   想来独生子女的父母们：想“养儿防老”真靠不住。突然就觉得老来有点可怕，前路迷茫起来。

   不得不感叹，生活是条长长的河，芸芸众生皆为过客，达官显贵也一样难逃坎坷。生活是条高高的坡，辛苦爬过无数弯道，却不知何时就会碰见大雨滂沱，百转千回后才方知命运真没法把握。
    
     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喻芷楚

坐沙发            

秋实

这是不是，板凳呢？

幸福小草

喻芷楚 发表于 2021-12-4 08:31
坐沙发

长腿女人。利索
云馨还在梦中呢。

秋实

小草此文，让人唏嘘不已。
文中的姐夫，也算是响当当的一方人物了，摊上那么个别人都嫌弃的妻子，在吵骂声中养儿育女不离不弃，也真是难为他了。问题是当妻子的并不自知，奇葩得很。
那其实是一对冤家夫妻。

云馨

这个点，只能站过道啦

云馨

又见小草美文，赞一个先！

幸福小草

秋实 发表于 2021-12-4 08:43
小草此文，让人唏嘘不已。
文中的姐夫，也算是响当当的一方人物了，摊上那么个别人都嫌弃的妻子，在吵骂声 ...

没敢拉开写，要不奇葩事多呢！她们的事能写上万字都不够。

幸福小草

云馨 发表于 2021-12-4 08:59
这个点，只能站过道啦

前面才说云馨还在梦中呢，这就起来了。看来新疆的日出也离得不算远。

幸福小草

云馨 发表于 2021-12-4 09:00
又见小草美文，赞一个先！

不美，不美，也就是唠叨点家常事而已。像秋秋那种新闻素材，咱也不擅长。
谢谢！

草舍煮字

生活艰难，很多奇葩都是难引起的，加上没文化，观念落后，用新时代的眼光看，奇葩朵朵，争奇斗怪。

喻芷楚

说起生活每个人心里都有许多说道。文里姐姐姐夫是芸芸众生的一个单位，幸运与不幸是一个人一个家庭的经历。唯有彼此不弃，相互扶携才是生命中可称道的。姐夫的人品好！不论富贵不论平地与山尖对姐姐的包容才是难能可贵的，用一个男人的心胸承担起家庭的种种。欣赏。

喻芷楚

好，我去对面吃个快餐

幸福小草

草舍煮字 发表于 2021-12-4 09:17
生活艰难，很多奇葩都是难引起的，加上没文化，观念落后，用新时代的眼光看，奇葩朵朵，争奇斗怪。

新时代人的婚姻，活出自我。某些人吵一架就可以散伙，哪里会有打打闹闹家常事一说。
世界之大，包罗万象，奇怪的也就正常了。

幸福小草

喻芷楚 发表于 2021-12-4 09:24
说起生活每个人心里都有许多说道。文里姐姐姐夫是芸芸众生的一个单位，幸运与不幸是一个人一个家庭的经历。 ...

真男人就应该有担当，吵吵闹闹一辈子的人太多。而某些追求自我的，也不见得有多幸福。谁是谁的良配跟等待早有定数。
生活是乱麻，真厘不清楚……
谢谢楚楚精确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