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的写实与写意

何足道哉

　　散文的写实与写意


　　写实与写意，是中国画里面的术语。写实，即注重现实描写对象，以表现客观现实的真实性为主的表现方式。写意，不着眼于详尽如实、细针密缕地摹写现实，而着重以简炼概括的笔触表现客观物象的神韵和抒写作者主观的情致。


　　在中国里，风格不同，所采用的表现手法也不大相同。工笔画大多采用写实手法，呈现出的对象就比较真实，造型准确，构图严谨。写意画所用笔墨概括，简洁，所描绘的物像重在神似，不追求形象的逼真，往往着眼于物像的神韵与意境。


　　西洋画也有写实写意之分。西方的油画大多写实，写实到了与照片不分伯仲的地步。油画也写意。油画中的抽象画，就类似于我们中国画的写意。


　　顾名思义，所谓“写意”，就是突出“神韵”，而有意忽略“形似”。着重去抒发作者主观情感，将眼前之自然物像，升华为一种精神的，理想的形象，从中生发出作者独特的体验。


　　一篇散文只有写实而不去写意，是不可想象的。


　　写实是翔实的描写。是一种锻炼观察能力，表达能力必不可少的手段。从这个意义上说，写实是写意的基础。没有很好的写实能力，写意就无从谈起。


　　散文里的写意或许可以理解为联想与想象。无论怎样一篇注重写实的散文作品，也需要去联想，去想象。从这个角度说来，散文的写作，写意尤其重要。


　　写意的精髓，与中国传统散文中的“形散而神不散”是一脉相承的。守住散文的“神”，可以洋洋洒洒，可以说古论今，可以神游八荒，可以通天彻地。传统散文的一些原则，还是需要遵守的。


　　说到底，就散文而言，无论写实还是写意，其精神内涵和外延还是重要的。散文还是要强调思想情感和精神境界的。叙事写人也好，说古论今也好，还是吟咏风月，总要给人以愉悦，给人以启迪，给人以思考。


　　现在有一种趋势，散文的写作者过于追求散文的写实手法，长篇的，大维度地去叙写人间故事。动辄洋洋几万言，或者十几万言，可以与那些长篇小说一争高下。然而，仔细读下来，却发现许多打着“写实”旗号的散文其实是“伪写实”、“伪散文”。写实里含有许多“写意”的元素，散文中更多的是小说秉性。那种把散文当作小说来写的，也把“写意”当作了“虚构”去运用。其结果，散文的属性就被破坏了。这些人的散文，就逐渐落入一种编造的程序之中。编造出虚假的场景，事件，人物，写进散文里，那么，这样的散文也就不能称其为“散文”了。就像一些人为了哗众取宠，写“疯妈妈”，“病妈妈”，赚取了不少同情的眼泪，获得了丰厚的奖赏。实际上，那些人的妈妈没疯也没病。这样胡编乱造的结果，只是亵渎了散文的尊严，毁掉了散文的基本原则，掉了散文作者的价。


　　写意的手法，在散文的创作过程中，是可以看作“虚写”的。我们在评价散文时常常用“虚实相生”这样的用语，其实就是在评价散文里面的“写实”、“写意”的手法运用。一篇散文作品，无论篇幅长短，总是应该做到虚实相生的。唯如此，一篇散文才能够做到舒缓有度，意境幽远。


　　但是，散文里面的“虚写”，还是不能等同于小说里面的“虚构”。这是文章体裁的基本要求，也是不同体裁的根本属性。或许，那些有意混淆了文学体裁的，可以例外。


　　严格说来，小说里面的虚构，也是有着生活基础，绝不会是凭空揑造就可以的。曹雪芹的《红楼梦》姑且不论，便是《西游记》，《聊斋志异》那样的志怪小说，说来说去也都是人事，人情，人性。也跳不出人的喜怒哀乐，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光怪陆离荒诞不经的情景，只是假借者也。散文里的写意，自然更是建立在生活基础上的情感抒发，感性认知的理性表达。超出这个范畴，散文的表情达意，就有虚假的嫌疑了。


　　散文应该是感性的文字，所抒写，所抒发的场景和情感，应该是真实与真诚的。


　　用写意的手法去写树，文字里面的树已经不是眼前之树，而是具有理性光辉的感性之树。文字里面的山与水，也不是眼前之山水，而是具有了审美意趣的山山水水。所谓“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就是这个道理。有了生活底蕴，笔下才会有风雨，情感才有所寄托者。郭沫若曾有联评价杜甫云：“世上疮痍，诗中圣哲；民间疾苦，笔底波澜。”就是说杜甫经历太多，见识甚广，他的笔下，才会有波澜，有哲思。诗词是浪漫的，是写意的，但是能有好作品，也需要有生活底蕴。


　　散文的写实不难，扎扎实实去写，原原本本去表现，基本就可以做得到。但是我仍然认为，照搬生活的真实，不是创作也不是文学。所谓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才是创作。有深厚的生活底蕴，有着对生活深刻的理解与感悟，用文学的手法将我们对生活的理解与感悟表现出来，才能有好作品。


　　散文的创作离不开写实，将写实的创作揉进写意的元素，散文才会空灵，醇厚，深刻，丰满。

红秋叶

亲历者的真实情感场就是维系散文的筋脉，相对于虚构的那些题材，散文贵在真实可信。

刘彦林

感谢您的支持。留记号，随后抽空过来拜读。问候。

何足道哉

红秋叶 发表于 2022-1-21 17:36
亲历者的真实情感场就是维系散文的筋脉，相对于虚构的那些题材，散文贵在真实可信。

好久不见，谢谢来访。

何足道哉

刘彦林 发表于 2022-1-21 19:02
感谢您的支持。留记号，随后抽空过来拜读。问候。

问好彦林，请多多指教。

刘彦林

《散文的写实与写意》是一篇关于散文创作技法的文章；先生写散文多年，且有斐然成绩，也深谙散文书写的要领；此文从“写实”与“写意”两方面入手，尤其是二者运用的度的把握，进行了简明扼要的阐释，所提点的方略，有借鉴和指导意义。拜读。祝好。

李立红

赞同何版的观点！
散文的立意以及虚构的看法非常赞同！散文的基本是真诚，形散而神不散
现在很多的所谓散文，借鉴小说方面的太多 了，有点失去散文特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