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寅封面】雅廊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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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二十八天的二月份，发稿终于结束。除去小黄金周，稿件其实发得不多，所以较为轻松。今早，画廊的钱掌柜的@我去结去年的账，于是趁着去发本月的稿子，便顺路去我委托卖画的画廊蹭茶。

　　写字桌大小的工夫茶一体化茶几上，茶盅家伙早已依规摆开，但我惊讶地发现：本应司炉的钱掌柜的，却趴在大班桌上画画。

　　见我眼睛瞪得像鱼泡眼，钱掌柜的笑着搁下笔，回到司炉的位置上恢复当主人。

　　我呵呵：您继续画，我才能见识您当年的风采。

　　钱掌柜的早年开过书画社，后来才搞起画廊贩卖书画，算是艺术界和商界的通才。他白了我一眼：虚伪了不是……明知我只是在回味书画创作的艰辛，你还故意挑起雅俗穿越的话题。

　　工夫茶炉一燃起，钱掌柜的便露出商人的俗相：来，先结账。

　　去年寄托的稿子卖得不多，结清货款之后，钱掌柜的还拿出一些没装裱的稿子说：觉得这些画的主题比较雅，适合登大雅之堂，所以你可拿回去参加展赛。

　　收妥货款和退货，宾客便在画廊里开始茶话。

　　我说如今参加书画展赛已算不上“雅”，就算顶级的书画展赛也如此。评委的嗜好问题不再赘述，单从展赛征稿启事里的“权利和待遇”条款，就能看出这种视觉艺术的竞争和其他竞争一样，都是你死我活、有得有失，俗得要死——因为俗，所以难说雅。比如顶级的展赛，撇开人情世故等因素，顶格的待遇不外是一次入会资格，再加上一万五千元收藏费。

　　你是说，雅涉及钱了就变俗？钱掌柜的问：那我这个画廊不也很俗？

　　我支吾着：也不尽然，但都说艺术价值艺术价值，价值不就是值多少钱么？说到底，还是离不开人人喜爱的钱。这……不俗么？

　　这话虽然说到钱掌柜的心坎里，但他的嘴仍属死鸭子的：你真是俗。

　　我心里骂道：你真是雅俗附一体。

　　钱掌柜的呷一口茶，话题一转：我给你看一个书画聊天群的帖子，是调侃书协主席的小幽默，要点是这类行业领导人的双面性格——心里想的跟咱生意人一样，嘴里却清寡得跟吃斋似的。

　　一听此话差点笑场，因为我想起了美协主席抑制国画价格的笑话——传说该一哥在位时高喊画价不能再涨了，喊到最后自己的画每尺却涨到几十万元。这种童话般的雅兴，早已变种成实用的演技。

　　所以，我对钱掌柜的说，我才那么敬重你刚才那种不为名、不为利的作画精神。如今，这种精神不多了！

　　钱掌柜的做了一个打住的动作，道：我是商人，不戴高帽……呃，你们圈子里拼命参展参赛的原因和动力是什么？

　　突然我想起，今天的主要事务并非讨论参展参赛的原因和动力，而是要去物流公司寄发参展的稿子，便起身向钱掌柜的作揖告辞。

　　钱掌柜的拦住了我：你也太不接地气了，还是个画人物画的。寄快件早就有上门取件服务，着什么急？点“诶皮皮”呼唤小哥来取件就好，继续喝茶，继续说参加展赛的原因和动力。

　　被“不接地气”，我很生气。于是我飞舞唾花演绎“雅俗”关系：我说自己的画单纯是为了精神文明建设，你也不相信；说终极目的是为了名利，你又鄙视我不自量力。其实，画的社会功能真的微不足道。

　　愿闻其详。钱掌柜的说。

　　我说，一位江西的画友开了“画廊”（其实是工作室，跟你卖画的店不一样），但同时还开了餐馆，并自任大厨。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画画并不能养活自己，他的“上层建筑”得靠灶台来支撑。

　　但有的画家能养活自己啊！钱掌柜的反驳。

　　那是极少数、或者是成仙以后的画家才享有的福利。我说：书画界广大的劳动者很可怜，绝大部分人都是临时工，却用画面摊薄社会责任，而且没人买单。

　　钱掌柜的：你继续。

　　但此时，上门收件的快递小哥来了，高雅的话题只能暂停，并俗气地谈论邮件保险的话题。

　　字画么？拒绝保价。小哥说。

　　但这幅画很雅，价值金额可达四位数或五位数，保价的金额很可观。我说道。

　　小哥听完笑了：你的画只有挂上展厅、有人围观的时候才雅，在俺俗人眼里就是一张纸，在重量限制的范围内，邮费就是那个价，丢了你的件就按邮费三倍赔偿。你说价值成千上万的，我们判别不了，也不相信，但拍卖行的人相信。

　　快递行业就这样毁了一个艺术评论家——不过快递小哥说得对，参加展赛的稿件如果脱颖而出了，自然就雅得不要不要的，稍为炒作，要上拍卖台也并非难事。可惜，这么高雅的事情，什么时候才会轮到我呢？

　　快递小哥收完件走了，没回答。

　　钱掌柜的又换了一泡茶叶，“关公巡城”时估摸：除非情况特殊（比如成为仙人），通俗书画家的作品再高雅，也上不了拍卖台。

　　而且，钱掌柜的迟疑地看了我一眼，道：真的拍卖了，举牌加价了，不就又谈到钱了？那再高雅的画，不就又“还俗”了么？轮回呀！

何叶叶

画是一种艺术也是一种生活，对于爱好者，对于艺术家来说，它是一件高雅的事情。但对于生活养家糊口的普通人来说，艺术一文不值。画，用艺术的眼界去欣赏它，它是高雅的，但用价格去衡量，它，它是生活，能带来收入，所以俗。但无论俗与高雅，它都是艺术价值的体现。感谢投稿，问好老师，祝创作愉快。

陌小雨

如何定义艺术与俗取决于你如何去看待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