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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疯与真傻 喜欢听戏。对于自己熟悉的戏，一边听，还会一边跟着哼唱。唱到高兴处，由于高音上不去，往往破了音也不自知。而唱到悲伤处，由于感动，又往往不能自抑，以至于哽咽到无法继续。可是舞台上的演员们却不会这样。他们唱得高兴了，喜笑颜开，甚至手舞足蹈，却狂而有度；而他们唱到凄楚哀恸之时，哪怕表情痛苦，眼角垂泪，声调却丝毫不受影响。尤其是二人转演员，常常会有角色跳进跳出。前一秒还在一个角色中悲伤哀叹声音低沉，后一秒便换了另一个角色便欢天喜地高亢嘹亮，完全是无缝衔接。 其实真正会伤心的只是沉浸在剧情中的观众，从来就不是演员。 曾看过一幅漫画。画中由一幅幕布隔开，画的的一半是台下，观众们一个个因感动而悲伤不已；画的另一半是后台，演员们正为演出的成功而兴奋狂欢。这幅漫画的主题便是：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 其实这句话是不够确切的。准确的说法是：有些演戏的是疯子，而有些看戏的是傻子。不同的是，前者只是一小部分，后者则是绝大部分。 比如，张国荣演戏绝对是疯子，演了一个程蝶衣，以致于在戏外张丰毅都不敢看他那种爱恋的眼神，以致于电影杀青了多长时间他都无法从人物中走出来。比如彭于晏是疯子，为了拍一部关于艺术体操的电影，以二十几岁的高龄活活把自己练到专业体操运动员的水平……当然，这样的疯子总是凤毛麟角，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烂片烂剧了。演戏嘛，不过为了名利二字，犯得着那么拼命吗？装装疯也就是了。 而看戏的，则大多是真傻子。试想，机关枪都射不死的男主，所有人都爱不够的女主，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可是偏偏就有那么多人看得津津有味。至于传统戏曲，一句话能哼哼呀呀唱上半分钟，哪有说唱听着过瘾？而那些生活中绝不会使用的七字或十字句（俗称“板腔体”，如“影壁山前爬山虎，影壁山后养鱼池塘”“但只见残阳染红一江水，又见那两岸关山阵阵苍”）更叫人觉得不切实际……可就是这些东西，对那些老戏迷们却无异于海味山珍。不傻的谁去看戏？都在忙着演戏呢！ 看戏的“傻”，是傻在把假戏当真，而且把自己代入到剧中的人物身上。如我在看戏时会笑逐颜开，会伤心落泪，会长吁短叹，原因就在于此。而演员们的“装疯”恰恰是掌握好了这个“似”与“不是”的分寸。所以他们往往看起来疯，实际却有着无比的清醒：我就是我，绝不是所表演的那一个。他们要做的，不是要演得与现实生活有多像，而只是要骗过观众，让你觉得“像”真的而已。这一点，在影视剧的镜头里，在戏曲歌唱的舞台上，在似是而非的鸡汤文里，在搔首弄姿的主播口中，在新闻发布会的麦克风前，在“三令五申”的通知文件里，在纪检监察部门的高墙内……概莫能外。 事实总是如此：那些少数“装疯”的三流演员们在人前卖力地表演的同时捞着大把大把的票子，而众多“真傻”的观众非但不觉得自己被愚弄，反而拼着命的为他们拍手叫好，口袋里的钱被悄悄顺走却毫不自知。 过去有句老话：“不像不是戏，太像不是艺。”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戏台不倒，演员轮换，相同的剧目就是这样一代又一代上演着，因为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装疯的演员，更不缺真傻的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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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3-15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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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3-15 14:47
楼主
民间有谚：生书，熟戏，听不够的曲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