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一孔 于 2022-4-5 14:17 编辑
4月1日,网上大面积传播着一个帖子,是中国政法大学刘玫教授发的公开信,准确地讲是公开绝交信。既然是公开信,就是让人知道的,因此谈论这个事情倒也清爽,否则又得什么刘某某王某某的,不至于侵犯双方的名誉权。
既然是公开信,首先得讲清楚公开的内容,就是她刘玫从此和汪海燕绝交了;然后用巨大的篇幅阐明了为什么绝交,这里就不重复了,网上还能看到。简而言之,一个由头,竞选法学会副会长,刘教授没有竞选上,汪教授上了;一种不甘,刘教授自认为无论是年龄还是资历似乎都是当然人选,而结果却是作为后来者的汪教授上了,刘教授落选了;有一个牵连,就是两人师出同门,都是政法大学的学生和教授,刘年长,对汪一直青睐有加,按照她的话说,饭都是自己赏的,荣誉面前,汪似乎应该让给刘,但汪没有;最后是一种愤怒,刘由此断定,汪人品有问题,什么农夫和蛇啊,东郭先生和狼啊……反正她没明说,但是你大可以听出话音。这样事情就完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彻底绝交,不复往来。
此贴一出,自然引发轩然大波。几乎所有读者第一时间内都大跌眼境。
千万不要以为大家真正关心的刘和汪之间的孰是孰非,大家真正关注了是高等学府内的明争暗斗——这次是明争明斗。
因为他们之间的是非本来也说不清,毕竟只是一面之词,也没人呼应,吃瓜者难窥真相。只是奇怪于刘教授在整个篇幅当中针对的是个人,通常认为能不能当副会长着眼点应该是规则和评委,规则没问题,评委没问题,你针对个人似乎力道用的不是地方。除非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样的帽子是可以私相授受的,这不是一个团体性的规则问题,就是一个汪海燕的个人问题,汪海燕的态度决定了副会长的归属,那些所谓的规则条例都是摆设。
作为一个有资格竞选全国性学术团体副会长的人自然不会在逻辑上如此轻易地留下破绽,之所以这样,只能说明事实上就是这么回事,汪教授只要退出,副会长就是刘玫的,汪没舍得让,刘玫就落选。一场会长选举,就是两个人之间的战斗,现在刘玫输了,义愤难平,不惜以相当激烈的反应捅破这层窗户纸,她针对的是汪海燕个人,她抖开的却是象牙塔内的不堪。
看看她对于汪海燕的所有恩情,的确很大的。汪不是她的学生,是她在当所长时的博士生,更像是领导。汪毕业想留校,是刘留下的;汪想上讲台,刘教授安排的;汪想在学术上崭露头角,刘在搞成果的时候给他参与的机会;汪评职称的时候,刘凭一己之力把他推到二级教授;汪申报博士生导师的时候,刘又力排众议挤掉了校外的声名显赫之人让汪如愿……等等。这种付出,按照刘教授自己的话叫做,扶上马送一程,一程又一程。汪要不是感激涕零,真是没良心。
结果是刘正志在必得地等着摘桃子,人家还就没给。如何不愤怒?
情绪上可以理解,但是看客并没有多少同情,因为刘所有的叙述只告诉了我们一个事实,那就是刘教授的权力或者说能量该有多大。在她的眼里或者说她所认定的事实里,这些能决定人一生走向的重大问题只是如她般一两个人一两句话的事情。
什么叫赏饭吃?就是给你你就有的吃,不给你就别想。什么叫一己之力?就是一个人就能定夺一切;什么叫力排众议?就是我说行就行,说不行就不行,再多的人帮腔没用。一个严肃的高校留校问题不是什么组织考核、学术认定问题,而是一个人一句话的问题;一个关乎学说地位界定和利益的职评问题与评委会之类关联不大,就是个一己之力的问题;一个教授能不能带博士生不管你声名有多显赫,依然是我刘某一句话力排众议就能定夺。
公权力哪儿去了?是达成一己之私的工具或遮羞布吗?至少刘教授是这样认为也是这样做的。
她还有潜台词的。她并没有强调自己的公平公正,她强调的是她至于汪海燕的恩情,渗透了她为了汪海燕不惜牺牲其他人的利益。她能赏饭给汪海燕,自然就剥夺了别人吃饭的机会;她已一己之力扶汪海燕上马,那么更多的人愿意扶别人上马就只能落空;她推介汪海燕当博导,那么外校声名显赫的人就只能靠边。所有的所有都不是在公权力的框架内实施的,也没有什么少数服从多数的游戏规则,都是她一手操作的,其他人或者机构只能当作背景板。
她连环炮似的出击把中国法学最高殿堂——中国政法大学里的组织用人制度、职称评审制度以及各项评先评优制度说得一文不值。她畅快了,政法大学情何以堪?
原来政法大学是这个样子的啊!估计很多人如我一般是这样想的。
之后,再倒吸一口凉气,她才多大的官啊?她才多高的地位啊?这要是真正的大佬往那儿一戳,没有背景,不会钻营,再耍点清高的人还有没有活路?
这个大学是这样的,其他大学呢?读者不能不想。
中小学呢?大学都这样了,中小学还能好到哪儿去?我认为刘教授是有事实基础的,适应于相当大面积的学校和机构。
其实,大学里未必就反对学阀,钱钟书就曾被人顶撞过是学阀。但是人家那个学阀是针对学问的,学术上有争论,他老人家公认的学问大,一锤定音也能接受,不是这些充满这铜臭味的蝇营狗苟。这一场从头至尾的争论说到底都只是个争权夺利的问题。是官迷心窍,是斯文无存。
如此一来,似乎也能理解刘教授为什么会为了一个民间性质的法学会副会长撕破脸,因为副会长不仅仅是地位的体现,更是私权力的砝码。有了副会长这个护身符,她的一己之力将会更大,她的力排众议就更有声势,她也有机会赏给更多人饭吃或者夺掉更多人的饭碗。
如此,刘最终没有选上到底还是件好事。
汪教授是不是赢家?当然不是。刘的做法就是要鱼死网破,现在鱼死了,网还能安好?兴许他的会长未必保得住,更兴许短期内他成了一个法学界的名人,但偏偏与法学无关。
刘教授还会输的更惨。她逞一时口舌之快针对的是汪海燕教授本人,但是搅动的是一个庞大的潘多拉魔盒。这些个被贴上公平、公正、公开、学术自由、兼容并包,正心诚意、齐家治国等等美丽标签的高等教育场所,一下子以如此决裂的方式变成了名利场,她不是全民公敌是什么?
她既然这样做,自然也不惧这样的结果。那份文采飞扬的绝交信隐约能读出“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的气概。她没说自己有多高尚,也没有标榜自己的绝对正确,她只是气不过,有话就说,有气就出,这个隐约可见的强势女人在这件事上的操作上,虽不堪,也有失体面,但不失磊落。她觉得自己可能没有对的住别人,但是绝对对的住汪海燕,你汪海燕这样做就是人品有问题。倒是始终没有吭气的汪教授为什么毫无表示,心虚了吗?
我想他更多的可能还是用更符合游戏规则的方式来处理,先是冷却一段时间,让子*飞一会儿,再通过其他途径磨合弥补,要么利益输送要么利益调整,最后来个一团和气,还是亲兄热弟,师姐师弟。他要是没这个能力,副会长还真就当不长远。他当然不是吃素的,否则也没有那谁谁像傻子一样拼命给他铺路架桥,直到功成名就,再轻巧地被挪开。还是当干部能锻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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