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邱天 于 2022-5-5 14:13 编辑
我的一波三折小说路 文 / 邱天
在中财文学论坛玩文字有些年头了，常在论坛各个版块跑龙套，作品不多，却混了一个脸熟，交了很多文友，也遇到几位爱抬杠的文友，对于一些作品持不同意见，争论不休，乐此不彼。但是不知道中财论坛的朋友们注意到没有，我的个人资料中个性签名是这样一句话：“我的小小说，待出嫁的新娘；我的诗歌，谁人遗弃的孩子，快来认领哦”。很显然，我在文学领域玩文字，喜欢小说，也喜欢诗歌。但可能各位文友有所不知，我原本只写诗歌，不写小说，而后来写小说，是“被逼”的。
是何缘故“被逼”写小说，且说我的小说是“待出嫁的新娘”，而我的诗歌则成了“谁人遗弃的孩子”？这里是有故事的，说这个故事，得从我被人“挖掘”说起，说说我的一波三折小说路——
其一，被新挖掘出来的旧人。 我的家乡永安市，是福建省三明市下属的县级市。我在这里工作、生活、学习，业余时间写点诗歌投稿报刊。三明市的党报《三明日报》当年有个副刊叫“山风”，那年我尝试往“山风”投寄诗歌作品，可喜的是，每周一期的“山风”居然连续几个月发表了署名“邱天”或“丘邑”（笔名）的诗歌作品，这在当时当地引起了不小的波动，因为一家报纸副刊连续发表同一位作者的作品是不可能的，而我让不可能变成了可能。于是，同样是写诗歌且已经小有名气的诗人、时任永安市委文明办主任的赖薇（笔名），了解到这位诗歌作者邱天就是永安人，于是多方打听到我，电话打给我，要交我这个诗友，之后还拉我加入“伞诗歌”文学社，和大家一起玩诗歌。这个时期，我一直写诗歌。
其二，被逼由写诗歌改写小说。 由写诗歌改成写小说，就是因为这位赖薇老师。赖薇从市委文明办调到永安市文联任主席。赖主席抓文联工作时发现，永安写诗歌的业余作者不少，写散文的也有，唯独写小说的作者寥寥无几，而且没能出好的小说作品，文联要出纯文学刊物缺少好的小说则成了问题。于是，赖主席打电话问我写小说吗？我说年轻读书时有写过，现在只写诗歌。赖主席说让你改写小说行不？我说可以试试。后来，我写了几篇短篇小说，得到赖主席的肯定，他得寸进尺说你今后就写小说，别写诗歌了！我看赖主席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于是逼上梁山了，之后就只写小说，还在文联刊物《永安文艺》担任小说编辑。我的小说作品发在改版后的《三明日报》副刊“杜鹃园”，读者才发现属名叫“邱天”的作者摇身一变写小说了。
那时是2004年吧？我的工作单位“永安火电厂职工子弟学校”（永安火电厂后来国企改制成现在的华电集团下属子公司“福建华电永安发电有限公司”），国家有关政策将企业子弟学校剥离到地方。赖主席像是捡到宝贝一样，趁我工作变动时，把我借调到市文联协助他工作，于是我由教书匠摇身一变成了政府机关干部。在市文联上班除了坐班处理日常事务、编内部刊物外，还要到基层几个文联下属协会跟作家、书画家、音乐家、舞蹈家打交道……走一走，说是指导工作，其实就是聊聊天，嘻嘻哈哈打诨说笑。这样的日子真好过，下基层浑身沾满了各位“家”们的文气、豪气、锐气、秀气……乐此不彼。而且，这些经历或者叫“历练”，跟我之后写小说提供素材有很大的帮助！
其三，一不小心，写书成了“枪手”。 还有一个小插曲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值得一提。那年，永安市委、市政府为宣传永安，根据山区山林多、毛竹林多的优势，申报省级“笋竹之乡”，市委宣传部负责这项工作。竹乡永安上坪乡出了一个竹农叫杨家源，是个地道的种植毛竹专业户。老杨文化不高，但能说会道，不成想他居然想写长篇小说，而且提交给市委宣传部一份手写文稿小说《竹神公传奇》。这事让到竹乡搞考察调研的福建省林业厅的领导知道了，领导像发现新大陆、发现宝贝一样，说你们永安申报“笋竹之乡”就要抓典型人和事嘛，竹农写竹神公不是很典型吗？这位领导还亲口答应杨家源拨款3万元给他作为出书资助，并要求尽快完成书稿付梓。
这竹农写小说出书的事落实到市委宣传部了，宣传部下达任务给市文联。市文联主席赖薇拿到《竹神公传奇》书稿时，目瞪口呆了，书稿是手写稿，但看那“书稿”薄薄几页纸，哪是长篇小说啊！跟作者谈了，能不能再写点什么，增加小说分量，而得到的答复说是已经尽力了。但是，答应了领导的事总不至于敷衍了事吧，于是赖主席的目光投向了我。主席说，放下你手头的工作，去把这部书写完。我理解文联领导的话是指让我修改《竹神公传奇》。我勉为其难，问什么时候要。主席说给你20天时间，出版社由我们联系，你负责完成书稿就是。说得容易做起来难，赶鸭子上架喽，不行也得行！拿过书稿看了，是一些民间收集的故事，说是传说更像是神话，故事情节断断续续，高潮或重点情节缺失，需要做补充。我不敢怠慢，立马行动，跟着市电视台记者去了一趟竹乡，走了一圈故事发生地，寻找故事人物原型，跟村民聊天收集素材。这样花了一整天时间，回家后，关起门来写作，写稿期间谢绝任何人事干扰，比如谢绝朋友来访、谢绝外出活动，仿佛与世隔绝般，日里写，夜里写，茶不思饭不香……终于，在领导指定时间内完成十几万字的长篇，取书名《竹神传奇》，交给领导审稿。现在想起来，由于时间紧，书稿有不尽人意的地方，但总算是长篇，可以跟赞助单位交待了。
那一天，宣传部刘部长来到文联找我，说感谢我支持“竹农写小说”。部长说找你还有一件事跟你商量，是关于这部书的署名问题，因为你不是竹农，所以你不能署名，将作者杨家源按规定支付部分稿酬给你。领导的话我听明白了，这部书跟我无关了，我是拿钱替人写作的那位“枪手”。后来拿到样书时，果真没有我的名字，只是在书本“后记”中提及“得到市文联以及邱天老师的帮助”云云。这件事当年保密性强，知道的人很少，现在过去20几年了，估计知道的人也忘了，但我没有忘，要“署名”的欲望给我留下深深烙印，之后我写作，向报刊投出的文稿我都署上真名，不再使用笔名，即便在中财论坛发原创文帖，我都要一本正经地在文章题目下面写上“邱天”，深怕作品变成了别人的了。
其四，说是带学生，其实是交趣味相投的朋友。 后来市文联增加了编制，正式调来专职干部，我这个“借调”人员离开了，我便成了自由撰稿人，专门写小说，偶尔也写写散文、诗歌等文体。空余时间打发日子，有几个小青年教要我教他们写小说。说是教学生，其实不是一对一、一对几的那种家教，也不收取劳务费用，因为我的退休金收入还行，不差钱。爱学习的小青年主动跟我交流，求学艺求指点求帮助。我们在微信中跟他们聊天，或者让他们将小说作品发到我的邮箱，我读了他们的文稿后给出修改意见，让他们自己琢磨写作要领。
我教他们学写小说，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踏实做人，认真写作。
我还说，文贵精道、精彩、精细。写小说要抓住社会每个时期、每个生活群体截面的不同特征。有了社会背景烘托，再把小说人物写活络，人物才会有深度，人物的命运才会更能让人唏嘘感叹。博得读者受众的心理感知，小说作品才有普遍意义，读后能让人掩卷深思的作品，才是好作品。
我严格要求小青年，爱写作要先爱家乡、爱生活，从生活中汲取文学素养。
我还说，写小说需要阅历，多读书增长知识是一方面，思考人生、体会民间疾苦是另一方面。还要了解文学作品的根基，家乡是一个人成长的文化母体，她承载着诗和远方。家乡是发酵的陈年老窖，思念的情愫浓醇得让我们泪流满面，这就是乡愁。能写出乡愁，就很不错。
我这样跟小青年讲小说，他们都很乖巧，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去收集身边的人和事，去写去塑造人物。后来，我发现这几个人写的都是家乡的小人物。我不知道我的引导是不是害了他们，害他们写作题材“狭隘”了，尽写小人物。但看到这些作品，有生动的故事，有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我还是打心里喜欢她们了——我的这几个爱写小说的小青年，我的趣味相投的朋友啊！我哪是老师，顶多一个早些年步入文学领域的年长者罢了哈！
今天下乡采风回来，想起这篇杂谈没有脱稿，于是一头钻进电脑。夜深了，老妻子一觉醒来，看我的屋子亮着灯，于是沏了一杯茶端来，说又熬夜了？趁我喝茶，老妻翻看这篇文章，说都写的啥呀？这样的东东敢拿出去？不怕领导不高兴？我说怕啥？又不瞎说，这不是写小说可以虚构，生活原本就是这样嘛，行将就木的老头一个，行得正站得直，我心坦然哈！于是此文定稿！
（3286字） （于2022年5月4日11时54分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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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5-5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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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5-6 08:4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