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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我的马甲系列•ALPHA [打印本页]

作者: 老虎与小鱼    时间: 2022-12-2 17:42
标题: 我的马甲系列•ALPHA
本帖最后由 老虎与小鱼 于 2022-12-4 20:40 编辑

      阿尔法



       我叫阿尔法。阿尔法是我的ID,我只是一个游客,我就是阿尔法。
      叫阿尔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回帖的时候,我可以就叫自己“我”,或者随便别的什么。不管叫什么,都和“我”是一个意思,只是一个代词,代表一个叙述者。把我和别人区别开来。虽然每个人的帖子里,都会使用“我”这个第一人称,但只有在我自己的帖子里,“我”才是我。

      阿尔法只是一个名字。但是我必须有一个名字。我可以在心里就把自己叫做我,但在论坛不行。在这里,名字绝不仅仅是名字,它是一个身份,甚至,它是虚幻世界中的实体。实际上,它是我,而我并不是我。具体说,阿尔法已经出现在这里,他就是我,他不会再是别人; 而我,却不一定是阿尔法,我也会是别的什么人,或者说让别的什么人成为我。

      这意味着,在论坛里,没人在乎我是什么,男人?女人?土人?洋人?大人?小人?是人?非人?都无所谓。在乎的只是这个名字,和别人不一样的名字。

      在这里,存在就是有名字。

      这有点儿像《黑客帝国》里的数据人。存在就是数据,宇宙就是硬盘。既然人不过是数据的产物,数据是可复制的。那么就可以无限制地复制自己。尼奥就会发现,面对的一个敌手,会从四面八方冲出来,伸出森林一般的拳头。在应对这种局面的时候,尼奥是缺乏想象力的,它应该迅速地毫不犹豫地毫不迟延地注册无数个新的ID,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尼奥让我想到了自己。走在论坛中,突然面对四处的掌声或砖头,我便想知道,真实的他们,或者是他,究竟在哪里?

      往往是这样,在论坛上,一个人的出现,带来一群人的出现;一个人的失踪,带来一群人的失踪。一个人的发帖,带来一群人的回帖。这一个人,就像是尼奥。

     有一部奇怪的小说,和复制有关。镜子的复制。一个人沉迷于用镜子复制自己有关的一切,再用镜子复制镜子复制出的一切。这样不停的复制下去,直至无法辨别哪一个是真实的自己。他在镜像的保护中获得了安全感。他要应对一次对他的绑架,他希望迷惑的对手最终会绑架他的镜像。而实际上,在对手出手前,他已经被自己的镜像绑架了。

     还有一部奇怪的小说。和伪装有关。专制政权的警方和反政府组织都想尽办法隐藏自己,打入对方。最终所有的警方和反政府组织都是清一色的对方的卧底。所有的警察,甚至警察这个机构,都在假装在为政权服务;而所有的反政府组织,都在假装反对政府。

     很遗憾,我没有办法一一说出这两部小说中一个个搞笑的细节。更遗憾的是,这两部小说都只有开头。这样的小说是没有办法写下去的,所有的角色,都会在叙述中崩溃的。

     或许这两部小说,是同一个作者。就像阿尔法和贝塔、伽玛是同一个我。







      我在尝试另外一种表达风格。我总是把表达看得很严肃,惜字如金。我一直坚信,语言是属于自己的,说得太多会元气大伤,内力大减。后来我发现事情并不尽然。只有思考的表达会是这样,伪思考的表达或者伪表达不会绞尽自己的脑汁,对自己毫发无伤。而且伪装得好的话,还会绞尽别人的脑汁。

      这种表达的风格,一般来说,就是大师的风格。

      比如说乔伊斯的《尤利西斯》。非常幸运,我只读过一点点微小的片段,大概就是两三页纸的样子,所以我还没有肝脑涂地的死掉。

     大师们往往只是假装在写小说。他们一边编织着文字的陷阱,一边想象着读者们头疼的样子,偷偷的笑。他们从不怕被识破。因为识破骗局的读者,会以为自己找到了写作的密钥,争先恐后的去写小说,编制他们自己的骗局。这有点像老鼠会,或者说个大家熟悉一点儿的,传销。

      这样说的确有点令人尴尬。既让读者尴尬,也让作者尴尬。没关系的,反正大家都是骗局,就当我是在骗你们的。

     当然,最完美的骗局是这样的。它需要作者和读者共同完成。先是作者精心的虚构一个圈套,然后是读者很投入的假装上套了。这是构成一个圆满的圈套的一个圆满的句号。它标志着作者与读者的双赢,标志着在写作、阅读和作品的三重成功。

     这样的作品,比如《达芬奇密码》。她的作者,写过另一本小说,名字就叫作《骗局》。

     这样完美的骗局毕竟不多。它不仅需要高智商的作者,还需要高智商的读者。或者说,它需要IQ指数大致相近的作者和读者。若是差距太大,不管谁是弱智,事情都会搞糟的。自然,根据负负得正的道理,两个弱智就会使事情好转。

     我用《达芬奇密码》检验了一下我的智商。很不幸。我是个弱智。开始我假装已经上当了,可是后来,我发现作者从未说过两个跑来跑去的主人公的就餐问题,我认定故事是虚假的,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也。这样的主人公早都饿死或者闷死了。于是我出局了。

     而位于另一极端的《尤利西斯》,它让所有的人出局。

     为了征服这座高峰。我必须从乔伊斯的徒子徒孙们的作品看起。他们的共同特征是,用叙述上的假意无序和故意迂回来构造迷宫。迷宫,意味着连串的圈套,他们或者成为绳梯,或者称为绞索。

     走进去吧,象K一样,走进城堡,去接受一次审判。









    我在模仿。

     我说过我在尝试另一种表达风格,真实的意思是我更换了一个模仿对象。这一次彻底一点,我甚至换了一个新的ID。如果效果不错,也许我会一直叫阿尔法,告别那些以前的名字,告别声名狼藉的过去。

      模仿不是一种风格,只是一种方式。

     当然,我不能告诉你我在模仿谁,或许是一个人,或许是两个,最多不超过三个。这受限于我的接受与消化能力。

     另外,我或许模仿得像,或许模仿得不像,这一点,我也不能让你看出来。

      现在出现了你。

     你是谁呢?我在猜想你是谁,很显然,你是一位旁观者。我或许需要你的参与,也许我们将合作,完成一个属于我们的圈套。

     圈套,需要一个主题,一条线索,来不断的诱你深入。比方说,一具尸体、一张字迹不清的字条、一组费解的密码、一个人身上隐藏的难以捉摸的命运,最终,它们只是一个小花招。

     主题,是文字迷宫中的幽灵。她若隐若现,有不同的化身,躲在迷宫的各个角落,呼唤着你,牵引着你。你像是被蒙住了眼睛,听凭她的呼唤。这呼唤,有时是启示,有时是戏弄,有时又像是咒语,可是你不在乎,你相信,她最终会化身为迷宫出口的光明。

     但糟糕的是,我连续读到了十部没有结尾的小说,连续十次陷入了没有出口的迷宫。它们甚至精巧的构成了一个更大的迷局。

      或许,是我搞错了,它们并非没有结尾,只是我迟钝的眼睛,没有看见出口的光亮而已。好的小说,会尽可能的还原生活的真相。生活的迷宫,本来就是没有出口的。真实的生活,甚至也找不到你设想的主题。

      一部伟大的作品,都会是一个新的开始,而不是一个结局。就像一部伟大的哲学,都是一个有力的提问,而不是一个回答。就像一个伟大的朋友,都会借给你钱,而不会记得讨账。
  
       我想,伟大的爱情也应该是这样,如果它真的存在的话。










      我有过两次阅读长篇巨著的惨痛经历。

      那时在学生时代,分别在两个假期。一次是读伟大的《安娜·卡列尼娜》,读完后一无所获。恍若在文字的密林或戈壁中跋涉了一个月,曾经的豪情万丈,变成空空的行囊。另一次是读伟大的《约翰·克里斯朵夫》(从名字看,是挺不错的一对儿),安徽文艺出的四卷本,读到第三卷,我放弃了。像是听交响乐,终于没熬过深沉而又深刻的第三乐章,昏睡过去。

     我现在学着长篇的样子,试着打造一个长帖。我尽可能地把话说罗嗦,说出它的言中之意、言下之意和言外之意。还尽可能地说着各种各样看起来无关的话,来引诱你或者避免你看帖时无益的、无谓的和无关的走神。这相当于我提供的赠品,用我多余的废话,来节约你多余的思考。当然,你若是想得太远,从这篇乏味的帖子想到了你多彩的感情生活,怀念起你难以割舍的旧爱,或是想到了你让你辗转反侧的新欢,恕我无能为力,我无法想象出她(他)的外貌,并描绘出来呈现给你。正如我无法描绘出你的须眉或是红颜。

      所谓佳人,在水一方,窈窕淑女,君子痒痒。你可以先放下这篇不能止痒的帖子,去找一个痒痒挠。

      而我要继续说下去。在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有读这种超出自己理解能力的长篇的勇气?现在回想,不是出于为了体验阅读的快感,而是为了实现占有的欲望。但我显然被撑着了。在这样的高峰面前,只有被征服的命运。此后的一段时间,我严重的消化不良,尤其对西餐,甚至不敢看《蝴蝶梦》这样的作品。由于这样的心态,我错过了《百年孤独》。那一年我读高二。

     在那很久以后,当我经历了很多转瞬即逝的事情以后,我才明白,所谓幸福,所谓快乐,是一种经历,而非拥有。

     从高二起,我开始迷恋新体诗和散文,惧怕描述和情节。我进入了另一个迷宫,由纯粹的语言和它的通感和意境构成的迷宫。我兴致勃勃地搭着语言的积木。

     我终于发现,所谓文学,都是一种游戏。







      阿尔法,可以写做α。这是一个字母。它把我从现实中抽离出来,脱离开我的身高、体重、肤色、性别、血型,脱离开我的好性情和坏脾气,脱离开我所有的学缘和社会关系,脱离开我的一笔糊涂账的恩怨情仇,脱离开我的肉体。最后,剩下的,就是这个字母,或者,是我的灵魂。

      有一段时间,我迷上了爵士。JUZZ,我喜欢这个词,勾勒出萨克斯和烟斗的形象,勾勒出摇曳的身影和袅袅的雪茄烟雾,也勾勒出了迷幻的旋律。

      就这么简单,我喜欢上了爵士。我不需要了解这种音乐的节拍、调性,不需要了解它和新奥尔良这座城市的关系,不需要了解它和酒精、情色纠缠不清的历史,不去管它和布鲁斯、灵歌、雷吉、巴萨诺娃的区分,不去理会它正在变得越来越小资,或者说伪小资,就像是街头的冰淇淋。我只管听,一个人听。

     我只是听。有时,一边看书一边听。

     音乐和文字有不同的组合方式,会产生不同的效果。我会在一个很长的时间,只听一张CD,但会看不同的书。原因很简单,音乐可以不断重复的聆听,而文字,除了极简单的文字,很难被重复的阅读。每次阅读所产生的意象,会牢固地占领我的头脑,干扰下一次的阅读。越深刻的文字越是如此。以至于看完一本书后,我就会开始学着书中的腔调说话。

     为了避免这种语言上的易装癖,我尽可能在同一时间,看三本书,三本风格相异的书。

     比方说,在这个冬天,我只打算听一张唱片,一张北欧的爵士《冬》。是这套爵士中的一张,总共四张,分别以四季命名。白色调的封套上是简约的黑白照片。我打算从冬开始,用一年的时间听完它们。

      在这漫长的四季分明的一年里,如果顺利的话,我会读好多本书。即使按照同时看三本书的规划展开,至少也会是十二本。恰好对应了四季的十二个月份。

      现在,我正在看的是:《美国心灵——关于这个国家的对话》、《外面的世界》(杜拉斯)、《美人如诗 草木如织——诗经里的植物》。







     是的,就像你们说的,我不写女人。

     我有一个坏习惯。我喜欢把自己新写的帖子,给一些现实中的女人看。而女人总是不喜欢其他女人的存在,特别是和一个男人相关的时候,而不管她们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就这样,我让她们都成为虚空。

     而事实上,她们无处不在。我把她们融化进我看的书、我听的唱片、我喝的酒、我的幻想。我阅读她们,她们也在阅读我。

我写过一个关于女人的故事,我是这样开头的:

  “如今世道,美貌的女子可以拽得不像样子。

     譬如我的朋友蓝,剃了光头。

     据说剃头之后,也曾一度倾城,可惜我没有看到。我见到的时候,头发已经长成板寸。

     见面的时候,我一边看着她的板寸,一边听她说剃头后的种种啼笑皆非的遭遇。在中国,或者在中国的某些地方,发型的改变,往往意味着人生的某种转轨。当然娱乐圈人士除外。而发型的重大改变,更意味着人生轨迹的历史性转变,这一点连娱乐圈人士也要慎重对待。

      而我啜着红酒,沉静地表达出充分的理解。令她一度不安的心感到宽慰。

     我记得她一头秀发的样子,想象得出光头的她也依然楚楚动人。这是她可以放肆的资本。抛却了长发,不知她真的抛却了心头想要抛却的东西没有?长发剪了还能再有,还会重新蔓延肩头。而有些东西,失去了很难回来。

     譬如我和她的感情。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情。从落入俗套的见面开始,已经持续了五年。在一个城市,却只是每年一次的见面,偶尔几次的短信或电子邮件联络。往往是快要记不起来样子的时候,相约喝酒。

     却总想一醉方休。快乐得伤感得一醉方休。

     两颗行星,轨迹相对的行星,一轮公转,一次相交。我,注视着太阳的那一边,那一道近乎完美的轨迹,和偶尔微微的振颤。在这一边静静地倾听我的共鸣。

     我试着伸出我的手,却淹没在太阳的光芒中。

     见面的时候,酒吧里非常地吵。是在另一个很大的城市,在这个城市的后海。我试探着问了几个期待中的问题,答案却被音乐声淹没。总是这样,在关键时候,剧本总会出错。这出戏注定演不下去。……”

     这出夭折的戏叫做《长发》,或者,《我的名字叫蓝》。

     我只想做一个冷静而超脱的叙述者,而我发现自己已经不可避免的陷了进去。这太危险了,哪怕只是虚拟的感情。我在为自己编织圈套。于是我就此停下,并抽身出来。

     一想到女人,我的思想总会回到现实。女人似乎是一种现实感很强的动物,至少在我看来是如此。我无法把她们想做小A、小B这样的符号,就像现在的阿尔法。一想到她们,我就会迷恋在细节之中,去探究和描述每一根发丝,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呼吸,以及我的每一次由此而来的内心的颤动。我会留下自己的蛛丝马迹,让你们找到躲在语言背后的我。

    我不善于撒谎,不善于掩饰,女人让我的这个弱点暴露无遗,我惟有保持沉默。


  






      蓝,是我写到的唯一一个女人。我削去了她的长发,弱化了她的性别特征。这样,我才能平静的面对她,叙述她,然而开始不久,我就回忆起她的长发。她的长发蔓延开来,令我的思绪窒息。
  
     在她的长发面前,我只能做一个读者。

     读者这个字眼,提醒我结束女人这个话题,回到我要说的阅读上来。

     作为读者,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受骗。

     曾经被很多滥书的不着调的情节骗过,他们未留给我任何的记忆。唯一的教训是不敢再随便的翻开一本没来由的书。

     而有一些却让我记了很久。

     现在我还记得很小的时候看梁羽生的《冰川天女传》。结尾的时候,我最记挂的人物——金世遗——的生死未卜。在梁先生的笔下,他或者已经死了,或者还活着。但是在我当时的理解能力,这成为困扰我许多年的一个谜团。或许,正是这个在当时的我看来不负责任的结尾,让我长久地记住了这部小说。需要说明的是,这时我看过的第一部武侠小说。在经历了好些年的武侠热之后,这似乎是我唯一记得的一个结尾。

    它太特殊了,其他书中的主要人物,不是活着,就是死了。

     很多年来,我都认为故事应该有始有终。我认为一个负责任的作者,会在他的故事结束之后,打出一个大大的“完”字,或者两个大大的“再见”,就像幼年时我在露天电影院的大银幕上看到的那样,这样我就知道,影院四周的大灯马上就会打开,灯光将照着我或者流泪或者困倦的眼睛,提醒我刚才黑暗中发生的,只是一个梦境。

      如果不想结束,那就标明“未完待续”,像是评书中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一样。

      而那些在叙述中偷偷逃跑,一去不返的作者,像是那些离家出走的人们。他们不知道这结局应该是喜是悲,就把这无望的任务留给了读者,期待有一个胆大的读者会像传说中的高鹗那样,帮他们续上一个招其他胆小的读者骂的尾巴。

     基于这样的考虑,我也许会让这个帖子一直持续下去,因为我还不知道该如何结尾。

     其实,一个无主题的东西可以停止于任何一个地方,就像它的突然开始。

     这有点像生活,一段没有目的的旅程,任何地方都会成为目的地。









       结束,我总是觉得它离我很远,藏在生活的尽头。而实际上,它随时都会发生。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是很遥远的事。留在很久远的过去,等在很遥远的未来。而我们在平凡的旅程中,都不曾记得做一个这样的约定。仿佛,这样的约定,只属于旅程的终点或起点,而于旅程无关。

      在我这样的年纪,很多人都走到了他们的终点。我一一在记忆中搜索着他们的名字,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我想着他们如何在自己的旅途中,面对突如其来的终点。

      今天早上,我走在路上,看着来来去去的公交车,看着满地的落叶,看着铅灰的天空。突然想到了他们。他们离我的生活是那么的远,今天早上却突然来到我的脑海了,就为了告诉我,终点其实和他们一样,就在我的身边,也会随时来找到我。

      是终点决定着这段旅程,而不是这段旅程决定着未知的终点。我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本书,想起让我咀嚼很久的一句话:向死而生。

      还有一句话,叫做未知生,焉知死。我不知道这两句话是否矛盾。我只是隐约的觉得,这两句话,像是山峰的两刃,他们背靠着背,保持着一种坚韧和锋利,共同指向一个峰顶。

      那个顶点,和无限那么接近。

     我不知道我的一生最终将如何结尾,此刻,我也不知道这篇帖子将如何结尾。我还有太多想说的话,可此时结束的念头却盘桓在我脑海,它引诱着我,它对我,形成一个悬念。









      悬念,也是一个耐人寻味的话题。

     一部小说,往往从会悬念开始,到揭晓结束。可以这样说,阅读的过程有点像就餐。悬念如同食欲,先被酒店的餐单吊起来,然后一步步地满足,一步步地产生新的品味的欲望,直到最后酒足饭饱。

      当然,最后也许还会有一点小悬念。比如可以刮奖的发票,比如一件小礼物,或许只是一根牙签。只是无论如何,它都会揭晓。揭晓是散场的铃声,是每年春晚的《难忘今宵》,提醒食客或看客的散去。

      对于我,阿尔的出现,就是一个悬念。

      这里出了一点纰漏。阿尔应该在这篇帖子快要结束的时候出现,用一个新面孔来结束阿尔法这个名字。可是他出来的早了,这样就没法形成一种自然的过渡。不过,这样也好,形成了一种戏剧般的冲突。

       我不知道阿尔下一步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阿尔知不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尽力摆脱了阿尔对我的影响,回到我自己的话题,找回我自己。阿尔出现在我之后,像是我的兄弟,也像是一个备份,一个镜像。但他不是,这一点大家都看得出来。我已经觉察到,我无法取代阿尔,但阿尔却可以取代我。这样我感到了一种关于身份的危机。我不得不停止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的遐想,把注意力放回这个有趣的论坛本身,就像我在帖子开头自我介绍时那样。我发现,我从开头谈起,现在谈到了结束。

       以悬念的揭晓作为结局并不是唯一的叙事方法。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因为戏剧冲突无时不在,永远也不会结束。看看荷马史诗,看看古希腊的神话或是戏剧,你就会明白这一点。无论喜剧,还是悲剧,都无休无止,不会落幕。

      如同海潮。当我们追踪着、观察着一道潮涌,我们仿佛忽视了其他潮涌的存在。而事实上,它们起伏不停,永无止息。而且每一道海潮,都似乎和别的潮涌连接在一起,无法找到它们的分界线。

      描述生命中的每一道潮涌,而我惧怕描述。
  
     下一道海潮是什么样?这永远是一个悬念……
作者: 老虎与小鱼    时间: 2022-12-2 18:13
头像用的是中财论坛默认头像,我把它保存了却不知道如何把手机里的照片上传。真是一只菜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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