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尚贤 于 2023-1-11 14:06 编辑
人最初通往大自然,应该是从踩上脚下的第一颗草开始,由那颗草带你走向野外,走向树木走向森林,然后到达与大自然相融的境界。这也仿佛预示了人的一生,先由低小的平坦进入高处再到曲奇峰回。 我关心那颗草,是无数次散步走过家居附近公园时,在寒冬的一个午后起心的。不知是从哪天开始,这座千亩公园西北面的一个角落边,曾经有几棵隐天蔽日的树木无端枯死,久久之后才被园林工人清除,空出了一片开了天窗裸露地,任由自然天光如潮水般轰然涌进。之后我每次经过那里,眼前除了先前荫蔽暗影里顿时出现短暂的豁然开朗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感觉。 疫情已过三年,人们从当初的恐慌到手忙脚乱的防控,遭受的生活颠沛、离乱与悲伤,已是心身俱疲。而各路牛鬼蛇神纷纷出动各取其利,虚假欺骗与幸灾乐祸,让你彻底迷失方向无从判断,不知道这种日子何时才能熬到尽头?到头来,任你索性还是听天由命。不由得羡慕大自然的生物,四季枯荣随风而去,生死面前我自岿然。比如,这几棵树木,没有人为损毁,它们非病即疫而遭枯亡,但它的枯亡,窃以为与人类的命运终归还是有不同,不同在哪里?我不想也不愿去说破,你可以去想象去思考。 树去而地留,那块开了天窗的裸露地,不知什么时候被园林工人翻转,也没有人留意。今年春天,这块地上依稀冒出了一丝一丝的绿来,就象刚出生的婴儿头上的胎发。一不留心,很难看出那些稀稀拉拉的绿,是青草籽刚刚发芽破土而出的样子。 到初夏时节,这块地已经被奔腾的绿色布满,很有些苍茫的景象。周边的树木为争夺阳光,枝丫们争先恐后地拥抱天空,树林与绿地分别展现明暗交织的阴阳视线。 从草整齐划一的长相来看,很显然是人工撒播的。 青青绿草细嫩柔软,象出长不久的麦苗,只可惜不知道是何种草名。 初夏的阳光洒在青草上,伴随清凉的南风,青草齐齐刷刷而动,风一阵一阵吹,泛着油光的绿草随着风在地面起起伏伏,象一袭不惊的绿色波浪前呼后拥地翻滚着。 这使我想起了家乡的草来,依立地条件以及与村民生活相关度,家乡的草大概可以分为村子里地坪草、田埂草、山坡草,它们的家族旺盛种类繁多,多数草是叫不上名字的。这些草不用说都是野生的,是自生自灭的,不像城市的绿地草坪有专人打理。说家乡的草是自生自灭还是有些不符合实际,因为它与村民生活相关,大多数是村民的有用益草。因此乡村草,它的生长和归属,与农人有着密切关系。 譬如,家乡村庄的地坪草,夏收用于摊晒簟晒稻谷,村里的小孩子游戏、练架,有防护作用的地坪草更是他们的至爱。每到夜饭后,草坪上就会不约而同地聚集各家的孩童,孩子们的嘻哈和叫喊声会到三更半夜兴仍未止,有时候会被各自的家长喝斥清场返到屋里。只是现在,农村村子里曾经的草坪绝多早已不见了,不是建了楼房就是被水泥硬化,当然,计划生育与农民进城,村子里的孩童也少了,空荡荡的水泥地块上,日夜寂静,唯有浑浊的星星和潦草的虫鸣。 田埂草对庄稼生长并不会产生害处,村民耖田犁地的空档,耕牛可以悠闲地吃着田埂上的草。有所不知的是,每到秋收冬种时节,便是田埂草灾难到来,因为家家户户的猪牛要在屋栏里过冬,猪牛栏需垫草保暖,于是田埂草和山坡草就成了垫猪牛栏的过冬保暖草。小时候,放学回家我便要抄起锄头到自家责任田的田埂上锄草,我们乡下不叫锄草或削草,准确的说法是“削土”,用宽板锄头连草带土蔸削下,削完土再用畚箕挑回村,然后码成长方体草堆慢慢待用。但垛草码堆在外有时会有风险,如果哪家的大人得罪了人家的小孩,小孩会偷偷放火把他家草堆给烧了,却又找不到肇事者,被烧草堆家的男人走在村巷子里只有咬牙切骨的份,女人心急火燎的则要在村庄四围望风咒骂一晌午方肯罢休,以警示和惩诫村人,虽然解恨,但心头之气一时仍是不得顺。 有时,为了争夺削草,也有和别人吵架的时候,尤其是自家责任田与邻村田交界同一条田埂时,在农村古时确实留下了约定俗成的一句“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