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是一部歌舞剧。以水为元素,可分为钱塘江文化、西湖文化、大运河文化。三水交汇,汇成了人间的三种情:亲情、友情、爱情。
钱塘江是浙江人的母亲河,更是杭州人的母亲河。母亲是亲人,钱塘江文化便是杭州人民的亲情文化。母亲是温柔的、智慧的、坚韧的、善良的、美丽的、伟大的,她开采出来的土地和孕育出来的生命也都是温柔的、智慧的、坚韧的、善良的、美丽的、伟大的。——钱塘自古繁华……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苏轼的这两句赞美西湖的诗,几乎印在了西湖的名片上。知道杭州西湖的人,恐怕没有不知道这两句柔情缱绻的诗。在外地人的眼里和心里,杭州之美,只美在西湖。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就是杭州,杭州的天堂,就在西湖。西湖里的水,是白娘子的眼泪,西湖上的桥,是许仙与白娘子撑油纸伞邂逅的断桥。西湖上的桥,还有梁山伯与祝英台十八相送的长桥,苏小小与阮郁定情的西泠桥……西湖上的每一座桥,都有一个旷世清美浪漫的故事,都和爱情有关,只是,这些爱情的结局都不美,都是有缘的情人,却没有一对成为眷属。四大美人之首西施也和这座湖有情缘。苏东坡说,西湖就是西子。西子就是西施。西施的美,天生丽质,倾国倾城,但她最后的结局,史书上记载的版本有很多种,但总体也都不美。但她人貌的美和才华的美,已经成了中国美人的化身和代名词——情人眼里出西施。情人终归是情人,怎么也成不了爱人,只能当朋友,或比朋友上升一个档次——红颜知己。西湖文化便是知己文化,也叫友情文化。
京杭大运河是中国古代人民用一双双手开挖出来的长度为世界之最的河流,贯穿南北,北至北京,南至杭州。杭州地处江南繁华地段,也是京杭大运河南端的终点。京杭大运河的诞生,见证了中国自古至今南来北往的人在经济、政治、文化、贸易上的起步与发展和繁荣。每当想起这条河流,或站在拱宸桥上看大运河两岸的城市跟风景,以及朝北远眺,我会想起马尔克斯《百年孤独》里最伟大的女主人公乌尔苏拉,她是整个家族的见证人,是家族母性的代表,是人类始祖的象征。她在书里面首次出场是以第一代男人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妻子的身份,因此,这条大运河被我称之为爱情河。杭州大运河文化,在我的心里便是杭州人民的爱情文化河流。
亲情、友情、爱情,天时地利人和地被杭州这座城不多不少地填满。她们填满了杭州人民的浪漫和幸福,也填满了世界人民眼睛里的羡慕和内心里的向往。这种幸福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像桂花一样温馨甜蜜,像荷花一样冰清玉洁。
幸福都是靠人奋斗出来的。奋斗必然会付出牺牲和尝尽各种苦涩。京杭大运河是人工开挖出来的,其艰辛跟苦涩不必解释,也不用多说。西湖的美,也是经历了好几个朝代,通过无数人的双手深挖疏浚出来的。无论是大运河,还是西湖,在那个科学跟技术都不怎么发达的年代里,今天她们亮在我们眼前的诗情画意的江南美景,细思寻她们的前世与过往,那些为之付出的先人们,是一种怎样的艰辛,他们流了多少的泪水、血水跟汗水啊,甚至献出了生命。
大运河跟西湖,一个是杭州的爱人,一个是杭州的情人。主人为她俩的付出所遭受的种种艰辛跟苦涩,或是人为,或是自愿,所有的奋斗都是在与人斗。与人斗,其实也可以放下,大不了到时候少了垂柳依依,少了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少了风光不与四时同,也就是说,少了诗情画意的美,少了现在的天堂杭州,但不会少了烟火气息跟生命繁衍。但是对亲情,尤其是对即生育又养育自己的母亲却不能放下,无论母亲的脾性有多么的暴戾和不可理喻,也不能,因为,中国自古就是一个孝道国家,更何况,给予杭州人民生命和哺育他们长大成人的,都是钱塘江这条母亲河。
钱塘江比西湖和京杭大运河更让世人知晓,理由是钱塘江的潮水天下奇观,其中农历八月十八这个日子是专门赐给钱塘江的,也是赐给浙江人民的,因为,这一天的钱塘江潮水据说是一年里最大、最壮观的一日。其实,这也要感谢杭州老市长苏轼,苏大才子的两句诗“八月十八潮,壮观天下无”。
今天的钱塘江潮水,无论是农历八月十八,还是365天里的每一日,都已经完完全全地成了一道壮观优美的风景,吸引着世界各地的人们前来欣赏,发出震撼的赞叹。也因为这一道壮观奇景,在21世纪的今天,它带给了杭州经济腾飞和人民生活幸福,尤其是在满城桂花飘香的秋天,闻着香气,观看潮涌,再一次言证了“钱塘自古繁华”这句诗。
但是,除了老杭州人和经历过钱塘江围垦的杭州人外,有多少年轻的杭州人和外地人知道,这道壮观天下无的钱塘江潮水,曾是在怎样地侵袭和吞噬着钱塘江两岸人民的生活跟生命啊。
今天的钱塘区在2021年3月前还是钱塘新区,钱塘新区到今天也只有三岁多一点儿,下辖的七个街道横跨在钱塘江两岸,其中江东这边的河庄、义蓬、新湾、临江、前进五个街道在钱塘区成立前隶属萧山区,江那边的下沙和白杨两个街道属于杭州经济技术开发区(国家级)。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万物要活下去,离不开金木水火土五行均衡。七个街道的人民居住在钱塘江两岸,按理说,靠着这一条大江就能发家致富,然而,水多土少是会生成灾难的,更何况,钱塘江每天都会生好几次大潮,潮水是天体引力和地球自转的离心作用产生的,因此,钱塘江的潮水跟长江、珠江、黄河里的水不一样,是淡咸水。咸水不能饮用,更生长不了庄稼。水是生命之源,土是万物之本,缺了土,就没有庄稼,又遇上咸水,可想而知,以前居住在钱塘江两岸的人民,生活跟生命是怎样的多艰。
在灾难面前,逃避不是办法,更何况也逃避不了,中国人更是有着浓烈的家国情怀,无论环境有多么恶劣,也都深爱着脚下这片土地。生于斯,长于斯,要想在这片恶劣的环境下长期生活下去,为了能让后代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得幸福,唯一的选择就是斗。这个斗和开挖京杭大运河、疏浚西湖与“人斗”不一样,和钱塘江斗,是与天斗,与地斗,与水斗,与自己斗。这个斗,斗得惊天地、泣鬼神,这个斗比开挖京杭大运河,疏浚西湖所承受的艰辛、苦涩要大许多倍,风险跟失败的系数也要大许多倍,但既然选择了,就没有退路。
钱塘江文化并不是钱塘区文化,它涵盖了杭州市乃至浙江省。钱塘区文化叫围垦文化和沙地文化。围,就是围堤筑坝,把滔滔的钱塘江水拦截下去;垦,就是把拦截出来的滩涂进行开垦,变成土地,变成良田。围垦之于杭州,最早见于新中国成立后的50年代初期,大规模的围垦时间应该是1966年至1980年代,这段时间被称为“人类造地史上的奇迹”,也是如今的钱塘区跟萧山区人民永远都忘不了,也不能忘的可歌可泣的既悲壮又宏伟的历史。
不必说外地人、新杭州人,就是土生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年轻萧山、钱塘人,他们也未必知道自己脚下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几十年前还是一片浩浩荡荡不着边际的钱塘江水,是滩涂,是盐碱地,是自己的祖辈、父辈、母辈们用一双双手,一只只肩膀和一张张脊背,日日夜夜地战天斗地,斗出来的。
想起一首歌里面的两句词,我改了几个字:“往年的钱塘江,处处是潮浪。现在的钱塘江,处处是花香”。
清晨,站在钱塘江大堤上凝望杭州市第一缕朝阳冉冉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钱塘江江面上,粼粼地闪烁出一圈又一圈美丽的涟漪。一个人沿江堤悠悠慢慢地行走着,无论是面朝白杨、下沙的方向,还是面朝江东,欣赏和感受着这日出江花红胜火的雄伟、辽阔、壮观的美景,看大江东流,看对岸鳞次栉比的现代化建筑,看万紫千红的田园风光,晨风携着桂花的香气温馨浪漫地抚摸在脸上,恰好偶遇一波潮水,浊浪排空,浩浩的声势缓缓地掀开了一幅古新交映的钱塘江河图,一部崭新的歌舞剧正欲精彩上演——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新的钱塘区,正围绕世界级智能制造产业集群,打造'智涌钱塘·现代星城'而努力奋斗。”
2022.10.29-30 杭州钱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