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背后的推手

问雨……

一

1992年，陈忠实用了6年时间完成了《白鹿原》这部鸿篇巨制，小说出版的时候引起了轰动。因为，这部长篇小说将现实主义创作推至了一个崭新的高度，而被称作“当代中国文学的里程碑”。
看过《白鹿原》的人都知道，这里面的情节让人触目惊心，宛若身临其境。而那些悲惨女性故事的背后，原因只有一个，她们是女性。
例如，书中的白灵，虽然有着最纯洁的心灵，有着远大的革命理想，最后却葬送在了自己战友的手里，被直接活埋，无处喊冤。
例如，“女强人”般的仙草，为家族操劳累了大半辈子，从未享受过一天的安逸，就因为她是白嘉轩的第七任老婆，离世的时候只能像她的女儿一样草草埋在了那片黄土地下。
例如，温柔体贴相夫教子的冷秋月，整天遭家婆嫌弃打骂，最后被毒哑。原本纯洁清白的女子，死时身下的一滩脓水玷污了她全部的清白。
而书中的女主人公田小娥更为凄惨，一辈子嫁过四个男人的她，或人妻，或人妾，或情人，或恋人。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命运的捉弄，在封建与迷信的大环境下走进了地狱之门。
这就是《白鹿原》最为惊人之举，也是真实的白鹿原故事所译。故事背后包含着心酸和血泪的民族秘史，更是描述女性命运最大胆的作品。

二

书中说到，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鹿三望着天空在想，这样好的天气如果不去拉几车土那就太可惜了。
走在路上，他突然看到倒路旁苟延残喘的白孝文。鹿三嘟囔了一声，“想是那大烟瘾又上来了。”便想以长辈的身份上前教训几句。谁知，白孝文还没有等他开口，便对着他就是一顿乱喷，无奈的鹿三只能摇着头愤愤离开。直到太阳落了，鹿三还在为白天的事情耿耿于怀。
午夜时分，鹿三来到了那眼最让他看不起的窑洞前，因为这眼窑洞里住着是被他赶出家门的儿子黑娃和儿媳妇田小娥。
当鹿三静悄悄推开窑门，躺着炕上的田小娥看到鹿三进了窑洞，敢忙穿衣给家公倒水。鹿三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了藏在背后的梭镖，对准田小娥的胸膛狠狠戳了进去。“啊！大啊……”田小娥没有求救，而是喊出了人间最凄凉、最悲怆的声音。这一刻，一股喷溅的血液像是在诉说着人性的扭曲，世道的悲哀；这一刻，竟然让读者泪流满面，仿佛田小娥就死在眼前；这一刻，血腥拥满了小小的窑洞，顺着窑口忽悠悠地飘着，飘着飘着就变成了尸臭。
当人们顺着臭味寻找到村东头的破窑，一位衣衫不整的女子趴在炕头，身上仅剩下鞋子是完整的，而周围那一滩血迹早已凝固。
这样惨烈的情景，没有人去指责凶手的残忍，而是七嘴八舌地下了断言：这一定是哪个野汉子与她闹翻了，要不就是一群野汉子在争锋吃醋。
也许，村民们实在是想不出能说明这个女人死亡的其它原因，因为这个女子是白鹿原臭名昭著的“贱女人”，因为她叫田小娥。

三

现在，我们把焦点聚在鹿三的身上。从整部《白鹿原》来看，鹿三这个角色是一位讲究体面感的人，在那个饥荒的年代，鹿三为了保存脸面，就算是跟家人喝野菜汤，也不愿意接受东家白嘉轩对他的施舍。在他看来，人只有靠自己的劳力赚回来才是最有尊严的，接受别人的施舍只会让自己成为最卑微、最让人看不起的人。
虽然，鹿三这辈子都没有感受过有权有势的生活，但他觉得，自己是这白鹿原上最有“威望”，最讲“情义”，最受人“尊敬”的人了。
当初自己的儿子黑娃还没跟田小娥在一起的时候，是一位耿直豪爽、勤奋劳作的男儿，自打黑娃跟田小娥在一起之后，黑娃在所有人的眼里被套上了是非之名。
黑娃跟着鹿兆鹏闹农协，鹿三觉得也是田小娥的指使，所以黑娃才成了通缉犯，才会上山当了土匪，不但把白鹿原上老实人家的粮食一抢而光，还得罪了白鹿原上的富贵人家。
黑娃这一切不良的行为，都是田小娥带来的厄运，或者是田小娥的指使。
要知道黑娃可是鹿三的亲儿子啊，不管私底下有多大的矛盾，父子俩的关系依旧能够很好地化解，毕竟血浓于水，虎毒不食子嘛。
再说了，东家白嘉轩对待自己就像亲人一般，从没有把自己当作顾工看待，就算是在那个饥荒年代，鹿三依旧能够得到白嘉轩的厚待，每天都能吃上一口饱饭。
自打田小蛾勾搭上了东家白嘉轩的亲儿子白孝文后，白孝文昔日的朴实无华已经荡然无存。现在的白孝文却是吸食大烟，沉迷女色，卖房卖地，最终从一族之长的辉煌跌到了街边的乞丐，不禁让鹿三唏嘘不已。
这一切的一切在鹿三的眼里，至始至终都是田小娥着个“扫把星”所造成的后果，要不是因为田小娥，黑娃就不会上山当了土匪，白孝文也不会如此落魄，而东家白嘉轩也就不会责怪自己是个“白眼狼”了。田小娥的出现，彻底打乱了自己以往平静的生活，甚至让自己在原上颜面尽失。

四

让我们回过头来再看，自打进入白鹿原，到被家公“送走”，田小蛾受尽了人们的谩骂与侮辱，身上贴满了被讥讽和嘲笑的标签。有人说她是女人的耻辱，也有人说她是“克夫”的坏女人。
当初田小娥先跟黑娃“私奔”自立门户，随后又跟白孝文“鬼混”，眼里容不得沙子的鹿三必然是“恨由心生”，但又不得不承认她是自己的儿媳妇，所以这一切都如梗在喉，淤积在了心里。为了自己在村子里的“体面”和自已所谓的“尊严”，最终还是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踏入了他一直不愿靠近一步的窑洞，亲手送儿媳妇入了黄泉。田小蛾消失了，鹿三恢复了往日的“体面”。
为了自由，为了爱情，为了在这个世道上能够生存而反叛的田小蛾走了，她用一个弱女子的命去抗争着一个社会的不公，抨击了人间的丑陋。
白鹿原上的云雾消散了。村民们的眼睛里，似乎田小蛾从来都没有在白鹿原上出现过，只不过是村民们做了一场朦胧而又荒唐的梦。
书中的每个人物都有着时代的影子，无论是猥琐的，朴实的，激进的，守旧的，投机的……，这一切都是造就苦难的根源，唯有那座沉重的塔见证着所有的悲哀。
人性的背后，谁是推手？陈忠实老先生用凌厉的手法进行了写实描述，展现出一个时代的悲与凉，不管是男女之欢，还是现实的残酷与苦苦的抗争，都不难看出那个年代所谓的颜面只不过是为了遮掩其丑陋背后的黑暗罢了。

水如空

秋实声像 发表于 2023-2-8 17:41
我就纳了闷了，悟空怎么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大概天才就是这个样子吧？
可能与火眼金睛、七十二变、筋 ...

惭愧惭愧！天才都在精神病院关着呢！人才都在象牙塔里圈着呢！像我这样走在黑土地的，只不过是庸才而已！另有一部分蠢才，都在那装天才呢！

问雨……

淡淡不如风 发表于 2023-2-9 09:53
确实是本好书，在我的茅奖排名里，排在《李自成》《战争和人》《一句顶一万句》之后，远远高于《平凡的世界 ...

姚雪垠的【李自成】真的很不错，十五岁的那年读了前两卷，很多年后又读了后三卷。问候老师。

问雨……

秋实声像 发表于 2023-2-8 08:22
精美的作品，艺术的享受。  超众的才华，深厚的功底。祝春日安好。

感谢老师的赏阅，问候老师安康吉祥！远握！

淡淡不如风

确实是本好书，在我的茅奖排名里，排在《李自成》《战争和人》《一句顶一万句》之后，远远高于《平凡的世界》——《人世间》暂列倒数第一。

问雨……

秋实声像 发表于 2023-2-8 08:22
精美的作品，艺术的享受。  超众的才华，深厚的功底。祝春日安好。

感谢老师的赏读，祝您春日吉祥安康！远握！

秋实声像

水如空 发表于 2023-2-8 17:32
白灵的死与她是否女人无关，仙草的埋葬草草是时代原因，也与是否是女人无关。如果在平时，她得得到厚葬的。 ...

我就纳了闷了，悟空怎么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大概天才就是这个样子吧？
可能与火眼金睛、七十二变、筋斗云无关吧！

水如空

白灵的死与她是否女人无关，仙草的埋葬草草是时代原因，也与是否是女人无关。如果在平时，她得得到厚葬的。
白鹿原是一个时代的悲歌，对于人性的揭露实际不深。田小娥是新旧时代女性畸形的代表，她的身上没有多少独特的人性。鹿三只是愚忠。真正能体现人性的还是白嘉轩和鹿子霖，但也只是前半截，后半截人物多了，历史背景复杂了，人性就弱化了……

问雨……

草舍煮字 发表于 2023-2-8 09:21
一部深刻的文学作品可以让不同认知的读者看到不同的侧面。

陈忠实老师文章的内涵，我只是看到了一点表面现象。
问候老师，远握！

草舍煮字

一部深刻的文学作品可以让不同认知的读者看到不同的侧面。

秋实声像

精美的作品，艺术的享受。  超众的才华，深厚的功底。祝春日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