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轩辕嫁女说“哭嫁”

夏晨美文

从轩辕嫁女说“哭嫁”

           哭嫁，是民间嫁女的一种风俗、传统。其由来已久，最早该追溯到史前的轩辕大帝。

    在巴渝地区有个古老的传说，且这则传说收录在正式出版的《中国民间故事集成·重庆卷》里。传说史前的重庆民生多艰，其艰难程度连位居五帝之首的轩辕皇帝也是连自己的女儿都难以养活，也没有嫁妆。轩辕生活的时代，人们都还住在岩洞里，穿用树叶和树皮做成的衣服，遮遮羞而已。轩辕的长女出生时（按现在的话叫长公主），有些不高兴，就把娃放置在岩洞的最高处一个小岩洞里。放在里面外人看不到，野兽也伤害不了。放进去时是个小娃儿，她长大一点就东刨刨西挖挖，随着娃的长大，洞也宽敞了，但洞口也就是那个岩缝却还是那么窄窄的，等到长公主成人时就出不来了。轩辕两口子成天外出打猎、找果子以不至于饿死。待他们出去找吃的了，长公主就在洞里哭，哭得可伤心了，越哭声越大。有一天，一个过路男娃听到了，就往岩洞里看，看到一人影在洞里头，就喊：

   “你在哪里嘛，你啷个要哭嘛？”

    长公主说：“我在洞里头，我要出来！”

    于是，男娃就起劲地刨这个缝缝，终于刨穿了。长公主出来一看，救她的是个帅哥，就下决心跟着这个男娃走，算是嫁给他了。

    现在的重庆人都相信，哭嫁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但那时的哭嫁可是真哭，而且要大声哭，不哭就没人救她出来。至于救出来后就跟那人跑了，成了亲，这就演绎成了“哭嫁”。

    斗转星移，轩辕长公主的“哭嫁”不知经过了几多变化，衍生了几多文化故事。在当下，年轻人思想越来越开放、活跃，接受新思想比传承传统文化的天平越往前者倾斜。因此，现在的年轻姑娘出嫁，很少有会哭的。一是怕哭花了脸。这脸可是花了大价钱，一大早就起来到专门为新娘化妆并供应一应新娘物事的店里精心装扮的。有麻子雀斑的，多擦点粉抹点胭脂盖得粉嫩嫩红朴朴的；哪怕嘴角、眉梢、下巴有些问题的，在化妆师的巧手装扮下，也保准粉出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来。如此，假哭还好，要真控制不住，痛哭一下，泪水就会冲刷了“粉堤”，还原了本来面目，就认为不美了。所以不哭。二是不会“哭”。既没有人教，也没有人去传承。在过去，哭是一门技术，技巧，甚至演绎出来无数经典的“哭嫁歌”。旧时婚姻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新郎新娘从未谋面，当年轻的少姑娘要出嫁时，等待她的不知是祸是福、是欢乐还是痛苦?因而产生了“哭嫁歌”。哭嫁歌是汉族民歌中风俗歌的一种，是风俗歌中婚俗歌的重要组成部分，每个地方都不同，体系丰富复杂。南方最基本的有这么几种：辞堂哭——过去迎亲花轿(后来是自行车，现在是轿车)到女方后，新娘从闺房出到厅堂拜别堂上祖先灵位，辞别家人时的哭唱，多与母辈、姐妹等哭唱和对唱，内容互诉衷肠或嘱女如何做人、孝敬公婆等。登程哭——新娘离家时最后哭别而唱。如果对婚姻不满，还可借机哭骂媒人或特指某人等。拜堂哭——是指到达男方后拜认男方亲戚、长辈的一种，本姑娘初来乍到，请长辈多多教导，多多关照。对这些哭，早在做姑娘时，一帮子闺密就私下里互相交流过，特地观摩过，偷偷学习过，甚至独自演绎过，都储备了一手基本功。等到要出嫁前，姑娘的舅妈，也就是将来在出嫁日要做新娘子的“司娘”的，也会提前好多时日告诫外甥女要如何如何哭，在什么场合该怎么哭，哭什么歌，拉什么调，都是一套一套的。等到出嫁日，遇上姑娘和长辈都是会哭能哭的，此时你一问我一答，你一叮咛我一承诺，承上启下，高低附和，互相牵挂互抱互搂，哭得是惊心动魄、愁肠寸断。没办法，此时必定有女长者或管事者站出来，大吼一声：“好啦好啦，别哭了，让姑姑早些到富贵人家去享福，去当家理事做长寿婆。”如此，最后几个来回后，终于“旦辞爷娘去”。

    过去，哭嫁对姑娘来说还有一个好处或者叫礼数，就是姑娘在哭别娘家人或者在哭拜夫家长辈时，是要收“拜礼钱”的。为感谢姑娘的“哭别”，感谢新媳妇的“哭认”，被跪拜的长辈都要表示下，给点随礼钱。而且，新娘是要在一个新郞近亲女眷的带领下，在吃中饭前追着去向在厨房、在廊下、在坪场等一个个场合忙碌或“躲账”的长辈“跪拜”。叫“躲账”，因为如果新媳妇没找到这个长辈，那么吃完中饭就不能再“跪拜”了，也不能再给“拜礼钱”了，“躲账”而省下给“拜礼钱”这在过去困难时期也是常有的事。因为姑娘所得的“拜礼钱”是不用上交给公婆或者丈夫的，可以成为新媳妇姑娘时代最后的私房钱，因此这在困难时代，甚至被叫做姑娘的最后一次“搞副业”，现在叫“挣外快”。

    时代的不同，礼数和随礼数当然也不同。现在，一些场合“拜礼钱”已经免了，但在农村的大部分地区还是要拜要给的，但不哭了，很多时候也不跪拜了，直接在厅堂里摆一张方桌放一个茶盘，方桌前面放一条长凳，再前面立着新郞新娘，他们脚下置一卷用来行跪拜礼的草席。但只有辈份高、年纪大、德高望重的长辈才行跪拜礼，其他长辈一般是坐在长凳上，接受新娘新郎躹躬礼，长辈就把准备好的“拜礼钱”放进盘里即可。当然，还要有一个人张罗着去把一个个长辈叫过来，而不是像过去一样，要一个个追着去拜，也没有“躲账”的了。

木门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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