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背张

露渊

                                                                                                                           驼背张

                                                                                                                                   文/露渊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驼背张的灵柩随着唢呐声渐行渐远，他的一生终于画上了句号，享年六十八岁。

       驼背张一出生背上就长着个包，祖上姓张所以大家都叫他驼背张。父母一生有六个子女，只有他是带把的，所以他虽然是驼背，却也是父母的心头肉。别人家正常的男娃找不到老婆是常事，可驼背张的父母不用愁，毕竟他们还有五个丫头，哪个不能为家里换几斗米面呢？所以驼背张不但有老婆还比同伴结婚的早，父母着急抱孙子是常理嘛。

       驼背张的老婆是用大妹换来的，可这并不影响他和老婆之间的感情。驼背张虽然身体有畸形，但他心好。对老婆疼爱有加，遇事有担当，所以老婆对他也很好，看到他们恩恩爱爱的样子，父母的心真的是落到了肚子里。

        婚后老婆一连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人人都羡慕他。驼背张的父母也都是善始善终，圆满的去了天堂。

        驼背张一生勤奋，跌跌撞撞的两个儿子也长大成人了。这老大为人忠厚老实，看着父母艰辛，早早就学了瓦匠手艺，替父母分担生活的重担。

        驼背张一心想把老二供出农门，因为这老二身子单薄不说，还不长个儿。村里人都说老二随他，可老二身体不但没有一点缺陷，而且比老大淘气多了。人人都夸老二聪明，驼背张觉得，不论从那方面来看，老二都应该是读书的料。

        可这老二的聪明他不用在学习上，学校是三天两头找驼背张谈话。打吧，就老二那身子骨，真的是让人无从下手。每当这个时候，驼背张只能是吧嗒吧嗒的抽旱烟叹气。

         老大二十岁那年，村里人给张罗了一桩婚事。老大有瓦匠手艺罩着，两人一见面就情投意合，年初定的亲事，年底就结婚了，婚后顺顺当当给张家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取名成成。

       村里人都说驼背张有福气。

       “就是啊，这世界上那有十全十美的事，驼背把几代人的霉运都驼走了。”

       “谁说不是呢？你看他们家这么多年顺顺当当的，真的是想啥就来啥啊。”

        “如果让我驼背一世，能换来几代人的顺顺当当我也愿意，不就驼个背嘛，看人家少啥了嘛。”

        村头村尾老是看到这样的情景。

        成成两岁的时候，儿媳妇提出分家。老大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啥，他现在是风匣里的老鼠两头受气，所以保持沉默。

        夜晚，天上的星星眨巴着眼睛不说话，月亮也许是走亲戚了，也不来帮他们出主意。

         眼看着就要往地里播种了，老大媳妇要分家分地，老大也要出门挣钱了，这事如果不解决让老大出门怎么能安心？

        其实分家也在常理之中，这老二也到了成家的年龄，老二找媳妇是父母的事情。老大现在也是有家有老婆孩子的人，挣的钱当然用来养活老婆孩子，哪有闲钱给老二找媳妇呢？

        驼背张睡不住了，他坐起来点了旱烟靠着墙又抽起来：“我说老婆子，分就分吧。不分既耽搁地里下种，又耽搁老大上队挣钱。”他吧哒两口又说：“不就是以后老大的钱不往我手里交了嘛，不交就不交吧。这老大媳妇也是个过日子的人，谁不为自己的娃娃考虑呢？为人父母都一样，分家吧，天亮就分。再不要让老大为难了。”

        “按理说分家也没啥不好，可这让村里人怎么说我们呢？”老婆子看到这几天为分家的事情，烦躁不安的他也心疼，坐起来给他披上外套说：“你看村头老李家里，两个儿子都结婚了，娃娃都大了也没见他们分家呀，都是一家人嘛有啥可分的呢？”

        “对嘛都是一家人分就分嘛，不要让娃娃为了这件事情闹的不愉快嘛。”驼背张给老婆子讲起了分家的事情：“分家不分心嘛，老大走了媳妇子还和我们一个锅里吃饭，等老大回来了就叫小两口自己做饭吃。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口味，老二找媳妇子的事情，老大该帮忙还是会帮的。家分开了，娃娃们也就有责任心了，就让他们各奔前程吧。”这晚月亮来的迟，好像也是赶来支持驼背张这明智的决定的。

       家就这样分开了，老大也安心出门打工了。老婆子做好饭叫老大媳妇来吃，在老两口心里，分不分家都是一家人也不用计较。

       可这老二找媳妇却成了难事。按乡下人的话说就是老二婚硬。几年过去了，婚姻大事还是没有着落。最终驼背张不得不托人，从外地给老二领回来了个媳妇。

        这老二媳妇，从面像看就让人感觉到一种不简单的样子。驼背张虽然不大可心，但是老二看上去没啥意见。毕竟岁数大了在本地也不好找。老二说了，这丫头看起来也机灵的很，人家都不挑我，我还能说啥呢？

        让驼背张没想到的是，老二媳妇子一连生了两个丫头子，大的叫子梦，小的叫子涵。

        那时候，国家计划生育政策已经实施，明确规定：农村户口的居民，如果是男孩就不允许生二胎；如果是女孩可以生两个孩子，决不允许生育第三个孩子。

        驼背张为这事落下了心病，老是长吁短叹的抽闷烟不说话。

        自然老大的儿子就成了他的心头肉，有啥好吃的都紧着成成。这不时间长了老二媳妇也有了意见，毕竟老大分家了，地里收的粮食也不放在一起，老大挣了钱也不交给公公婆婆了，凭什么我们要替他们养着成成？养着也就算了，公公还这么偏心，她是越想越气，这事就搁在心里了。

        那天早上吃饭，老婆子煮了两个鸡蛋，一个给了成成，另一个一分为二给了老二的两个丫头子。

       老二媳妇已经对老婆子的举动很不高兴了，可淘气的成成还是趁着子涵不注意，抢过她的半个鸡蛋一口吃了，子涵急的哇哇大哭。

       “你不怕撑死吗？”老二媳妇脱口而出。

        “整天赖在别人家，白吃白喝的不知道害臊吗？”老二媳妇越说越气：“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她抱过子涵心疼的直流眼泪，是委屈更是不满。

        “怎么说话的？”驼背张不高兴了：“啥叫白吃白喝？吃你的了吗？我还没死呢，你给我记住了，成成不是什么东西，他是我们张家的独苗。”说完气呼呼的坐在凳子上，胸口忽闪忽闪的喘气。

        “爹，您这话是啥意思？张家的独苗？那子梦和子涵就不是张家的种了？”老二媳妇不依不挠。

         “你说呀，我尊称您一声爹，是看在孩子们的份上，既然您不认为她们是张家人的话，我凭什么尊敬您？”老二媳妇索性气的连哭带闹：“我做您家儿媳妇容易吗？生儿育女是我能左右得了的事情吗？我也想生儿子，可您儿子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生不出儿子还怪我了？您把话说清楚，您认不认我们？不认我今天就带她们走，天下这么大，我就不信没有我过去的路。”说着抱着子涵大哭起来。

        一时间两个娃娃看见妈妈哭，越发大哭不止。

       东墙根下的狗也跟着大叫，院子里的芦花鸡警戒地咯咯叫，仿佛在提醒它的三妻四妾：大敌当前不要贪食，随时做好逃跑准备。

         “哭啥哭？我还没死呢。愿意呆就呆着，不愿意爱上哪儿去哪儿，别在这里碍眼。”说完一脚踢翻了板凳子。

         “好，这是您说的，走就走。从今天起，她们就不姓张了。”说完抱起子涵，拉着子梦就要往外走。

        “老头子呀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老婆子急忙说到：“老二媳妇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是老糊涂了。”说着抱起子梦：“看全村就我们家子梦子涵乖巧可爱了，我怎么能舍得让你们走呢。”她边说边给老二媳妇擦眼泪：“有啥委屈今天都说出来，我替你做主，天塌下来有妈顶着，别生气了昂。”

       老二媳妇直气的哭的是撕心裂肺：“啥都不说了我走，把地方给你们腾开，让会生儿子的来给你们生儿子，我走了这个家就安稳了。”

        “老二媳妇，妈求你了别闹了好吗？就当他爷爷老糊涂了，在妈心里男娃女娃都一样，别跟他一般见识昂。”

          “都一样？我怎么没看出来？那我问你，娃娃们吃啥东西为啥成成每次都是一个人吃，而子涵和子梦两个人吃一个？”老二媳妇索性把这些不满都说出来。

         “老二媳妇这你就多虑了，成成比她们大不说，胃口也比她们好，子涵子梦吃不了就糟蹋了，所以每次我都给分开了。”老婆子极力解释着：“我从来没有把娃娃饿着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她们吃不了？你试过吗？”老二媳妇一点都不让着她：“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个家就容不下我们。只有我们走了你们也就顺心了。”说完抱着子涵子梦就走，任凭老婆子怎么也拦不住。



       收到信老二赶回来了，可他又能说什么呢？爹的偏心他早就看在眼里了，只是不说而已。他知道爹对他的成见不仅仅只是子梦子涵，自从他不念书开始，爹就开始讨厌他了，在老二看来哥哥才是爹的骄傲。

        老二媳妇就这样离开了家。在镇上租房子带着姐妹俩生活。地里有活了，她就赶着星期天带娃娃们回去干，活干完了也不回家，直接回出租屋。

        驼背张一付毫不在意的样子，老是带着成成，走哪儿都带着。老婆子不知道背地里流了多少泪。

        在成成上大学那年老婆子病倒了，很重很重，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就进了医院。

       老二媳妇也早就不种地了，在镇上一家超市上班。她一听说婆婆住院了就请假赶过去照顾。

       “肝癌晚期，你们要有心里准备。”医生神色凝重地说：“病人心里一直有个意念支撑着，不然坚持不到现在，好好伺候着吧。”

         终究是婆媳一场，老二媳妇眼泪刷刷往下流：“妈，你想吃啥？我去给你做。”

       老婆子慢慢睁开眼睛笑笑：“我想娃娃们，星期天带她们过来好吗？”

       “好，今天下午放学了，我就带她们过来。”听见老二媳妇这么说，老婆子紧紧拉着她的手，闭上眼睛，两行泪从看似干枯的眼窝里流出来。

        老二媳妇再也忍不住了，她爬在老婆子身上咬着嘴唇哭，她感觉太对不住婆婆了，也很后悔当初赌气离开家。可这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了。

        老婆子睡了，老二媳妇给护士交代清楚后，就去接娃娃了。一路上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地流。

       她先是到商场里给老婆子从里到外都买了新衣服，鞋子袜子，她多想老婆子没有病，她很后悔自己醒悟的太迟，心就像是被撕烂了一样疼。她想好了，等婆婆好些了就接过去和她一起住，她要好好照顾婆婆，让老人家享享清福。

        老婆子踏踏实实的睡着了，这一觉从来没有过的舒服，她是带着笑容睡的，很满足，很安详！

       老二媳妇带着娃娃来看老婆子，她想好了，趁着婆婆住院这几天好好伺候伺候她，尽量弥补这么多年的愧疚。

        她示意娃娃们不要吵到奶奶了，然后去打洗脚水。

        老二媳妇撩起被子给婆婆洗脚，才发现婆婆的脚很冰，她一惊，心沉了下去，赶紧叫医生。

       医生看了看老婆子的瞳孔早已无光，更无生命体征：“安排后事吧，老人家已经走了。”

        病房里老二媳妇哭的是肝肠寸断，她很后悔没有早一点接老婆子来自己家里住几天，更后悔没有经常带娃娃们回来看看老婆子。

       驼背张拿出所有家当给老婆子办了丧事，他没有让儿子出一分钱。毕竟老大负担重，成成大学毕业了还要成家，找媳妇买房子都得一大笔钱，所以他舍不得让老大出钱。

       至于老二他也不指望，在他眼里老二就是个没出息的，啥都听媳妇子的。而老二媳妇又是个泼妇，所以他谁都不指望，一个人给老婆子办了丧事。

       老婆子走了，那年驼背张六十五岁，落寞的他像是没娘的娃一样，老是拿着旱烟袋吧唧吧唧地抽，走到哪儿靠着墙就睡，睡醒了接着抽。

        老大还是老大，和他住在一起，可自从老婆子走后，他们的锅真正的分开了。

       老大媳妇不愿意和他一起吃饭，说他邋里邋遢的，吃饭还吧唧嘴，动不动还咳痰，吸鼻涕，好恶心。老大一直都是个没有主见的人，虽然觉得媳妇做的不对，可也只是生生闷气，并不吱声。

       一开始老大媳妇做好饭了，给端过去一碗，有几次端过去驼背张不在，那些苍蝇黑压压的爬了一碗，老大媳妇看见了嫌他的碗脏，就不给端了。

        驼背张越来越矮了，远远的看去像个树墩墩。以前老婆子在的时候，最起码穿的干净吃的爽口。如今他觉得活的越来越没意思了，吃啥穿啥都没有任何意义了。清廋黄褐色的脸，深陷的眼窝，有种让人害怕的感觉。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成成大学毕业了，可他所学的专业，在家乡这个小地方根本就没有施展之处。

       老大和媳妇商量后决定，先给儿子找媳妇，俗话说成家立业嘛，先成家后立业。

        成成开启了相亲模式，第一次相亲，姑娘对他影响很好，毕竟人家大学生的招牌在那里放着，或许将来有一天还能有个铁饭碗呢。两人决定先看看家庭清况再说。

        那天驼背张从头到脚也换了新衣服，他早早就把成成叫过来交代了好多需要注意的事情，然后把一千块钱塞到成成手里。当然了，这些钱谁都不知道，他省吃俭用的不就盼着有一天，成成能成家立业嘛。

      姑娘家来了六个人，吃吃喝喝热闹了一天，第二天传话过来说：“他爸妈对成成家都很满意，就是他爷爷能不能到他叔叔家里住？她看见老人家很害怕。”成成爽快的答应了，在他看来，自从他记事起爷爷就一直住在他们家，现在到叔叔家住几年没有任何问题。

         先不说老二一家的态度，就驼背张自己直接不愿意去：“我在自己家住着舒服，哪儿都不去。”驼背张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内心深处却是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不去吧，万一成成的婚事黄了怎么办？去吧，别说老二一家子没有意见，就当年老二媳妇离家出走的事情，让他老脸往哪里放？更何况老二买楼房的时候他是一分钱也没给，一根筷子也没给老二买过，更是没有去过老二家。

        老大直接去找老二说理：“都是儿子，这么多年了，妈呢我已经养老送终了，就不提了。”老大酝酿了一下情绪说：“给爹养老送终是做儿子的本分，可如今却碍着成成的婚事了，你是不是把爹接过来伺候上，敬敬做儿子的孝心呢？”说完就挤了挤干巴的眼窝，又用手背子揉着，看起来像是哭了。

       老二不说话狠狠地抽烟，就算他不计较，当初一家子是怎么从家里出来的，媳妇子能不能想的通还真的是个问题。

      爹是亲爹，孝敬老人是本份，可如今他也得顾及媳妇子的感受，毕竟当初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啥都没有。如今他们省吃俭用的凑了首付，按揭贷款买了房子，其中的艰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老二媳妇从婆婆走后就想开了好多事情，总归是一家人，他再做错什么事情都是娃娃的爷爷，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这样吧大哥，一会吃过饭老二就去把爹接过来，我把子梦的卧室收出来让爹住，子梦和子涵住一起，来，先吃饭。”说着就端上了饭菜。

        弟兄俩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老二媳妇的态度，这顿饭吃的舒服，就像老二媳妇答应把爹接过来一样，让人打心底里舒服。



       可驼背张说啥都不去老二家住。

      “我哪里都不去，就在我这屋里住着，我不出去，也不碍着谁。”驼背张面无表情，固执的谁也劝不动。

       “爷爷，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嘛，就是去叔叔家住而已，我们会经常去看你的。”成成很是不耐烦的说：“再说也该让叔叔伺候伺候你了，别像奶奶一样一直让我们养着，都是儿子你也该替我爹考虑考虑嘛。”

        驼背张不说话，一锅一锅地抽他的旱烟。弟兄俩好话说尽也不能让驼背张改变注意，只好先各自回家，让他老人家自己清静清静。

        夜如期而至，驼背张早早就睡下了。东墙跟的狗都换了几次，驼背张也不记得了，他只觉得自己活得太久了，老婆子都走了好几年了，最关键的是现在他碍着成成的婚事了，驼背张觉得自己该走了。

       他本来想看着成成结婚，如果老天不收他回去的话，他还想着要见见重孙子的面。就算谁都讨厌他，大不了自己躲着他们嘛，不就每天一碗饭嘛，他还是能吃得起的。可看情况这碗饭是吃不下去了，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坐起来，望着窗外的月亮，突然老婆子的脸出现了。老婆子笑眯眯的望着他说：“老头子来，我给你做饭洗衣服。别碍着娃娃们过日子。”驼背张笑嘻嘻的说：“你这么长时间去哪里了？不会是找不到家门了吧？外面冷，先进来，炕烧的可热了。”说着他伸手去拉老伴，结果就醒了，原来是个梦！

        驼背张笑笑，他好像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他起身爬到炕东头，从拐拐里掖起席巴子，取出个袜子套套，里面是一摞摞零钱，整整齐齐的装在袜子里。又摸索着下炕顺着墙角，走到老婆子的陪嫁箱子跟前，打开箱子摸索了一阵子，取出个手帕子，里面也是一摞摞纸票票。

        最后从箱子底下取出两个纸包包，摸索着上了炕。

        驼背张脸向窗户那边侧着，望着月亮笑笑：“老婆子，等着我。”

        第二天快到中午了驼背张屋里没有一点动静，老大想着可能是他不想出门，也没多想，更没进去看看。

       直到下午，老二带着媳妇子和两个丫头子亲自来请他，进门见他睡着没起来，还以为感冒了，伸手一摸驼背张早就浑身冰凉没了气息。

       “老大，老大你快过来，爹这是怎么了？”老二惊慌失措，他又摸摸爹的手，驼背张冰凉如铁的手里，捏着两包老鼠药的纸袋袋。

       “爹呀，你这是为啥呀？有啥事情我们好商量嘛，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老二媳妇爬在炕墙边大哭不止。

       这时候老大慌了：“老二呀，事已至此传出去了，不但我们脸上不光彩，成成的婚事或许也保不住了。”老大拉着老二的手说：“我万万没有想到爹会走这一步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就不要声张了好吗？”老二也没了主意，只是一个劲地干嚎。

         老大媳妇趁机收拾掉了老鼠药袋袋，哭着去请本家主事的长辈们。

        主事长辈们商量，驼背张的丧事，先用他留在袜子套套里和手帕里的钱办，不够了两个儿子一人出一半。

        清明节那天，驼背张被八大精钢抬着，走出守了一辈子的家。也许在他看来，只有他走了，儿女们的家就太平了。






                                                                                          

莹莹子期

辛苦一辈子的驼背张最终换来这样一个凄清下场。老师作品依旧娓娓道来，如叙家常，这是老师一贯笔风，建议老师下次写作品抓住一个主题重点写也许会更好。这样的结构在这样短的篇幅里略显局促了。更适合长篇。个见，如有不周，望老师海涵。

邱天

读您的小说比较费时，今天晚了，明天再读吧。

荷花淀派

子期老师说的对，小说框架很大，几十年的跨度，几代人的命运之路都有涉及。在这样的篇幅下呈现不出来，可以试着用中长篇小说去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