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西瓜里的爱

一茗知心

                                                                              藏在西瓜里的爱

     端午假期，我们一家驱车百里从工作地回到了农村老家。烈日灼心，疲惫不堪。两个孩子坐立不安，心烦意乱，苦苦哀求，非要吃雪糕解暑。看着可怜巴巴的孩子，我本同意，可妻子又怕两个孩子吃坏肚子，坚决不同意。两个孩子心不如愿，故而开始捣乱。小的哭，大的抱怨，气氛很不和谐。“雪糕不让吃，那我领你们去摘西瓜吃吧！”我这么一说立马勾起了两个孩子的好奇之心。


过黄河向北继续行驶，就是我的故乡惠民。炎炎夏日，草木盛装。沿黄河大堤驱车疾驰，清新空气灌满车厢，泥土的芬芳与果蔬的清香袭扰人的味蕾。车窗外郁郁葱葱，姹紫嫣红，这浓妆淡抹的夏色好似一幅水墨丹青之作。路旁有瓜农守着瓜摊，手里摇曳着蒲扇，一条毛巾圈在脖子上，另一只手不住地擦甩脸上的汗水。支起的太阳伞遮出巴掌大的阴凉，在毒辣的烈日下，似乎成了摆设。“没吃上雪糕，那就给你们买个西瓜解解渴吧！”妻子对两个孩子说。“西瓜还不都一样，难道老家的西瓜有特别之处？”大女儿疑惑不解地问。“一方水土一方人，南枳北橘，那当然不一样，要不让你爸爸给你买一个尝尝吧！”妻子回复着女儿。我找了一个树荫把车停好，妻子给两个孩子简单“武装”了一下，一家人下车买起了西瓜。


   “大侄子，这都是自家地里种的西瓜，今年雨水少，西瓜没窜起个来，但口感很好，沙瓤甘甜。”看见我们过来，大叔忙着开了腔。“旱瓜涝枣，今年雨水少，西瓜大不了，糖分应该不低。”妻子随口应和着。说话间，大叔干脆给切开了一个让我们尝一下。西瓜拳头大小，皮薄沙瓤，光看就很馋人。“身穿绿衣裳，肚里水汪汪，生得子儿多，个个黑脸膛”，“没吃的时候是绿的，吃进去是红的，吐出来是黑的”。两个调皮的孩子一边吃着西瓜，一边猜起了谜语。“叔啊！你这是种了几亩啊，咋没有把西瓜送麻店西瓜批发市场呢？”我不解地问。“大侄子，你看我身后就是西瓜地，套种的，没有多少，孩子们都不在家，我们老两口病病怏怏，经不起折腾了。我们在这里摆个摊子，一来方便南来北往过路的人吃着方便，二来能卖点就卖点换点肥料钱。主要是给我的几个孩子种的。”大叔转身指着远处的西瓜地说。


    顺着大叔手指的方向望去，青藤绿蔓连天，“瓜娃子”半遮半掩，这情景多了几分绿野仙踪的诗意。我们一家席地而坐，品尝老人切开的西瓜。“这西瓜不但口感好，还带有温度（西瓜暴晒后）！”女儿几口下肚开了腔。“是来，咋就跟楼上的西瓜不一样呢？”小女儿也搭上一句。“黄河滩，多为沙土地，光源充足，有助于糖分的形成。相比来说，黄河滩的西瓜口感要好一些。”大叔忙着补充道。“我跟老伴在黄河滩种瓜有个几十年了，这几年老伴身体出现了问题，半边身子不听使唤，从种到收就靠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坚持种瓜，主要是给孩子们种点，他们吃着方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满打满算孩子们回家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趁着还能干动，再给孩子们种几年，让他们再吃几年好西瓜。这西瓜无农药残留，无药剂催熟，都是用的有机肥。口感很好，十里八乡应该找不到第二家。”大叔敞开了心扉了，说话间眼里泪珠滚滚。从这里看出大叔真正的“苦”不是种瓜，而是心里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孩子们回来，渴望一家人的团圆与孩子们的陪伴。


    大叔的话语，让我们一家人听得很入迷，也很感动。两个孩子看着老人流下了泪，更是慌了神，不知所措。烈日高温没能战胜她们，反而被一位种瓜的老人所俘获。大女儿一边从妻子的包里抽湿巾递给老人，腼腆的小女儿呆呆地望着老人。虽然两个孩子还不能更深层次理解老人流泪的缘由。
   “大叔，我们要你摆在路边上的这十几个瓜，然后我们再去瓜地里摘上一些，车就是这么个小轿车，能拉多少我们就可劲地装。大小不挑，从地头开始下手。”我痛快地说。
“大侄子，你们只摘大的，小的瓜先留一留，等两天一起摘。”大叔摸一把泪水定了定神说。


    蓝天白云烈日下，青藤绿蔓的瓜地间三代人齐上阵（摘瓜）。虽然大叔不是亲人，此刻在我们一家人眼里，已经成了一家人。大叔挑瓜，摘瓜，传瓜动作娴熟连贯，虽为初次配合，我们与老人，老人与孩子之间配合默契。阳光之下，青藤绿蔓间，老中青三代人摘瓜的画面是那样的唯美和谐，尤其是老人与孩子之间那种“爱”的互动，“爱”的配合，“爱”的赞美。隔代之亲，亲上亲。大叔嘴角微微扬起的微笑，那么甜美，那么纯真。


西瓜圆又圆，人心暖又暖。“你看老人多真诚，笑得那么甜美。老人路边摆摊应该另有他意吧，不像是卖瓜，而是在寻觅生活的乐趣，填补心灵的空虚，等待亲人的陪伴呀！”妻子这次恍然大悟，一边往车上装着西瓜，一边说着。“老人的孩子这是有多久没回来了，他一定很想他的家人，更想他的孩子们吧！”我虔诚地对妻子说。


西瓜装满车，妻子建议多给老人几百元钱，以表示感谢。可朴实的老人断然拒绝。老人说种下西瓜的那一刻，就种下了一种期盼。盼着西瓜快快长大成熟，也念想着孩子们多回来看看。孩子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忙于自己的事业，在孩子们心中自然有一杆权衡之秤。他没有责怪孩子们的意思。孩子们就像这一个个的西瓜，从育种到收获，他无悔付出，看着西瓜成熟，能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他就很知足，很有成就感。老人的一番话，意味深长，情感真挚，朴实平凡的庄稼人，有至高的人生觉悟与情操。透露出庄稼人那种善良与大爱。


我们的车渐渐驶远，老人却不住地向我们挥手道别，直到看着我们的车消失在他的视线。瓜熟了，他一定坚信心里的那份期待会实现。他的心也在拼命地呼唤，迫切等待一大家相聚团圆。


“今天我们不光买到了西瓜，还领到了一份人世间的亲情冷暖。”妻子对我说。


“是啊，人总有老的那么一天，可父母对孩子的召唤，对儿孙的念想永远没有期限。等我们老了，我们也回到黄河滩种西瓜吧。生活充实，而且还有甜蜜。”我回答妻子。


多好的西瓜，多好的老人，多好的亲情。我们一家都希望未来不管多少年都能看到、来到黄河滩的西瓜地，跟老人一起分享甜蜜，见证亲情，收获美好。


作者简介：高延新，青年文学人，滨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多篇作品发表，获奖。

高迎春

原本是买西瓜解暑，却让一家人有了不一样的收获，理解了种瓜老农的心思。人都应该有一颗感恩之心，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真正关爱老人，孝敬老人。

一茗知心

感谢高老师精彩点评，关心关注老年人，是一份大爱，更是一种社会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