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官

问雨……

　◎说官

　　国人喜欢当官，是自古以来的传统，换句话说，这也是传统文化的基因。卜子夏的名言“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流传至今，常常被人误读曲解，许多人往往只知道下一句，却忘了上一句。尤其是那些朝思夜想梦寐以求想做官的人，更是把已经变味的“学而优则仕”挂在嘴边。

     “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的“优”，不是“优秀”，而是“优裕”，即“有余”或“富余”。也就是说，做官而有余力，就治学；治学而有余力，就做官。做官的同时，不断地学习，做官和读书都不会耽误，而且读好书还能进一步为民当好官。

       古时候做官的人都是读书人；现代的社会，做官的人也都是读书人。春秋时期的孔子、三国时期的曹操和诸葛亮、唐代的柳宗元和张九龄、北宋的王安石、清朝的曾国藩等等都是官员，也都是读书人。这些古代的官员做官后，从不放弃读书，而且还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诗词和文章。

　　蒙学读物《千字文》中就有这样一句“学优登仕，摄职从政”，更是道出了读书人的心声。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何以“高”？就是因为读书人读得好就有机会做官，做了官地位更是高人一等。两汉魏晋时期的“举孝廉”的范围限定在读书人的圈子里，首先看的是有没有学问。

　　清朝官员曾国藩一生热爱读书，一生以读书的形象。他养成了半天办公、半天读书的一种习惯。即使是在战火纷飞的年代，曾国藩也坚持读书。曾国藩喜爱读书，但他所读的书也并非都是关于治国打仗的书，他还研究哲学和历史，并且酷爱诗词。

       历代的官场，一些读了书当了官的人，忘记了自己从哪里来，想到哪里去。忘记了读书对于自己更好地从政的极端重要性。所以，古代读书人往往汲汲于名利，除了“修齐治平”的理想外，对“黄金屋”和“颜如玉”也是渴求万分的。“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这是何等的荣耀！但是，在荣耀的虚名背后，是对物质享受的追求。　

　　唐代诗人李绅早年以《悯农》诗著称，飞黄腾达之后奢侈无度，声色犬马，花天酒地，一餐耗费往往多达几百贯甚至上千贯；刘禹锡以“司空见惯浑闲事，断尽苏州刺史肠”的诗句加以讥讽批评。

　　北宋宋庠、宋祁兄弟二人年轻时家庭贫困，却好学不倦，刻苦读书，常以齑下饭，后来两人高中进士，本来礼部奏称宋祁第一，宋庠第三，因章献皇后不想让弟弟超过兄长，就擢拔宋庠为第一，将宋祁排在第十，当时有兄弟“双状元”之称。宋庠担任宰相时，仍然生活俭约，不好声色。

　　有一年上元夜，宋庠正在书院读周易，听闻宋祁点着华灯拥着歌妓欢饮大醉。第二天，宋庠派手下亲信前去传话讥讽宋祁：“宰相大人命我传话给学士大人，听闻您昨夜点灯夜宴，穷奢极欲，不知是否还记得某年上元夜兄弟二人同在州学内以齑下饭的事情？”宋祁笑着说：“你回去转告宰相大人，不知道当年以齑下饭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位以“红杏尚书”名闻天下的宋祁为官后生活一向奢靡，常以声妓自娱，正好印证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说法，其轶事往往为后世读书人所称道。

　　为什么古代读书人的理想生活往往是享受荣华富贵，而不是断齑画粥。像明代著名清官海瑞那样的官员历朝历代都非常少见。不客气地说，古代读书人在为官之后嘴上说的是“修齐治平”，心里想的恐怕是声色犬马，因此古代的贪官数不胜数层出不穷，也就不言而喻了。

　　当然，古代贪官污吏代代不绝如过江之鲫，还跟封建专制有着极大关系。自古以来，中国就形成了“官本位”社会，以官为本、以官为贵、以官为尊，一旦做了官，就享有了荣华富贵；特别是当了大官，那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金银财宝，络绎不绝，美色佳人，纷至沓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因而国人特别渴望升官发财。所以，清末官场小说《官场现形记》中的那句“千里为官只为财”便成了一个时代的名言。

　    回过头来再看，这些手握重权的贪官污吏们哪里还有一丝的廉耻之心，他们的初心与使命究竟在哪里呢？马斯克说：“剥削来源于权力，而非资本。没有权力撑腰，资本只会讨好顾客和员工，哪敢肆意妄为?”或许，贪官一开始可能也是清官；但是，对于某些更高级的圈子而言，贪污受贿只是他们的入场券罢了。比起《诗经·魏风》中的硕鼠更让人切齿了几分……

　　正所谓：

　　世间污吏本无耻，贪得无厌欲登天。
　　只待锁枷扛身上，方知财色俱化烟。

刘彦林

《说官》以“官”为话题，从多个角度谈及为官之道和官场群像；有笔力，有情趣的一篇。拜读，祝好！

刘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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