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早发白帝城》写作时间质疑

刘居荣

李白《早发白帝城》写作时间质疑

定西 刘居荣

    李白的《早发白帝城》一诗，是一首脍炙人口，流芳千古的诗章。关于这首诗的写作时间，说法很不一致，这成为人们不断争论的焦点。

    我在学习这首诗章的过程中，发现这首诗的写作时间至少有三种：王瑶在《李白》（王瑶著《李白》，上海人民出版社一九七九年四月第二版，第一版在一九五四年四月，两次印数达三十九万四千册，让人吃惊，现在的书，是难有这样的印数了。）说是“出蜀途中离开白帝城（今四川奉节）到江陵时做的”，这时候，李白正好二十五岁，这是第一种观点；朱东润在其主编的《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 朱东润先生主编的《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自一九六二年编辑出版以来,一直深受广大读者的欢迎,使用广、影响大,成为高校中文系古典文学课的权威教材。）中说“唐肃宗乾元二年（759年）李白长流夜郎，行至白帝城，遇赦，乘舟东返，这诗是江行途中所作”，这为第二种观点；郭沫若在《李白与杜甫》（初版于1971年10月，茅盾曾评价“论李杜思想甚多创见。” ）一书中说：“那明明是遇赦东下，过了三峡到荆州时所作的。”


    王瑶与朱东润说法基本一致，但在时间上却整整相差了三十四年，都认为是作于江行途中；郭沫若认为在写作时间上与朱东润略同，却不同意为“江行途中所作”。

    关于这首诗歌的写作时间，我谈谈自己的看法：

    郭沫若认为作于“江行途中”之说“忽略了第二句一个”还“字和第四句”已过’二字”(《李白与杜甫》)。郭沫若紧紧扣住了原诗“千里江陵一日还”和“轻舟已过万重山”两句里的还 已过 三个字，合理地得出了“回到荆州时作的”结论，这是让人信服的。


    《旧唐书 地理志》中有：“山南东道荆州江陵府天宝元年改为江陵郡，乾元元年三月复为荆州大都督府。”据此，倘使李白于乾元二年遇赦到了江陵，当他知道“江陵郡”复为“荆州大都督府”，为什么还要再提“江陵”呢？更何况，从李白流放和遇赦时的诗作来说，感情基调也与《早发》一诗的基调感情完全不一样。我认为，如果认为李白遇赦欣喜若狂，甚至将兴奋之情洋溢于《早发》一诗，我觉得不妥。因为这与李白当时的心情是不吻合的。他有着“一为迁客长沙去，西望长安不见家”的怨愤和“万里南迁夜郎国，三年归及长风沙”的流放生活，在李白心中打上了深深的烙印，他的精神备受摧残是鲜明而又深刻的。


     李白在流放生活中，他的诗篇，无不留下自己惨遭不幸的心情。我们知道，李白于天宝十五年（756年），因为参与永王李璘幕府而流放夜郎。此时，他为自己的境遇悲天怆地哀叹不已，“适遭云罗解，翻谪夜郎悲”（《窜夜郎于乌江留别宗十六璟》），“蹉跎君自惜，窜逐我因谁？地远虞翻老，秋深悲宋玉”（《赠易秀才》）“辞官不受赏，翻谪夜郎天。夜郎万里道，西上令人老”（《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同时，他又等待着“金鸡”的消息“我愁远谪夜郎去，何日金鸡放救回”（《流夜郎赠辛判官》）。可见，李白在政治上备受打击，怎么会有《早发》诗章中的人生快意呢？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李白的《早发白帝城》一诗，绝不是“江行途中》所作，也非“遇赦之作”，那么到底这首诗作于何时呢？

    我认为题目《早发白帝城》中的“早”耐人寻味，这是解开关于这个问题的一把钥匙。“早”是早晨，可以引申为早先，这里“早发”，就是“早先出发”之意义。清人吴齐贤曰：“唐人作诗，于题目不轻下一字，亦不轻漏一字”《论李杜》。这个说法是可信的。吴齐贤进而得出了“读诗之法”——“得先看其题目”，“次看其格局段落”，“终看其句式”。这是我们学习唐诗的要决。

    我们再来看郭沫若对“还”字的的解释，虽然是很有深意，很能启发人。但我认为，还没有说道位，似乎还觉得欠一层意思。许慎的《说文》：“还，复也”。据此，“千里江陵一日还”的“还”字就有“归”“到”的意思。李白用一“还”字显得对江陵感情之深切，不无欢喜之情。前人杨慎看到这一“还”字的举足轻重，在《升诗话》中指出：“太白娶江陵许氏，以江陵为还，盖家室所在。”因此，可以说，《早发白帝城》是李白出蜀后大约二十七八岁左右以安陆为立身之地并开始第一次漫游生涯时所作。诗人通过回忆，以生花妙笔，艺术地再现了《水经注》里关于三峡奇伟壮观的描写，表现了一种磅礴气势。


    的确，凭诗而论，李白的这首诗写得轻松流畅，“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实乃是李白“仗剑去国，辞亲远游”的神笔之用，艺术地再现了诗人血气方刚，锐不可当的气势，其主旨情调是极其乐观向上的，洋溢着一种朝气勃勃的浪漫主义诗情。

    我姑且认为之诗，是李白出蜀后大约二十七八岁左右以安陆为立身之地并开始第一次漫游生涯时所作。现提出来，以待方家的批评，赐教了。这就是，我写这篇东西的目的和初衷了！

        

刘居荣

恳请大家多提宝贵意见，老刘在甘肃定西抱拳致谢了！

杨志广

对李白名作的深刻探讨与解读。欢迎常来！
问好！

何晓云

老刘的好文章终于被加精了，祝贺！

半山人

很有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