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文字闪耀生活 于 2023-10-19 18:33 编辑
流水的日子
秋风微微拂过面颊,阳光明媚,气温舒适。这个周末特别适宜出行。
想起在娱乐场尽情玩耍的小外孙,一群孩子争着抢着占领各种游玩设施。花一般的笑脸,回荡的童音,归来时的恋恋不舍。我的心按捺不住:走,今天还玩儿去。
总觉得很忙,又总怕忙得没意义。于是时常宽慰自己:70岁了,还要干啥?
从疫情开始,意外就在不停地跟我捉迷藏。各种磕碰、跌倒陆续光顾。心中隐约给自己定了个期限:三年,过三年就会好了,盼着时来运转。有时也会想起曾经有个算命先生说过的五年一小运,十年一大运的事儿。迷信不可不信不可全信,我还是小心翼翼的,就定个三年吧。走路迈步要小心,不是说事在人为吗,什么人算不如天算?经历多次的外伤总算没有落下病根儿,不纠结了,过去了就是烟消云散。眼下多么美好?
小外孙准备了一堆吃食。饼干,酸奶午餐足够了。我把黄瓜,西红柿,各种水果洗好,还带了水。整整一大袋子,分量不轻。五岁的孩子勉强还能拿得动。
我要先给老伴儿送些食物。满满的一行李箱,水果、馒头、面条、饺子,够他和婆婆吃一阵子了。在定好的地点交接,行李箱的密码正确,却有一面儿的锁开不了。老伴儿顺口说了句:我一着急就兴破拆了。我回答说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其实是因为着急返程。坐上了公交车,冲着小外孙发牢骚:倒车的时候我嘱咐过,你还答应了。为什么不记得把食品拿下来?看他不言声儿,我就有点儿心疼。其实也真怪我忘了监督。
给公交客服打电话,问问有人送还没有。心想即使去领回来也要从南到北,穿越整个城市,到另一个终点站。是否中途下车去一趟朋友家?我已经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隔两三天就给她买些蔬菜送去。三口人,儿子在外地,老头儿让一个骑电动车的孩子撞了。两年出不了屋,而且分文没要。可怜那孩子家穷,刚毕业就出来打工。老太太椎间盘突出,疼痛难忍,腰弯的人几乎垂直了。他们真心不想麻烦我,我说能给别人帮忙是我的福气,比他们还算是幸运的。
公交客服回话说还没有人送还,其实我也不想取了。心里面乱糟糟的,就觉得今天出师不利。只是委屈了小外孙,他一脸的遗憾,今天是玩不成了。不是咱小气不肯花钱,那个开放式的游乐场还就没处购物。
车进终点站,本该在乘客下车的场地停车,结果公交车排成了长队。一行人穿越在停车场上,我看到了停车点儿地上的障碍物,又似乎没反映到头脑中。一个年轻女子,语气匆忙的问我:阿姨,去火车站的路怎么走?我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多年前一个长沙去北京的小伙子,是刚入职的小学教师。由于是第一次坐火车,对我那个依赖劲儿。在北京送他出站上了公交车,还千叮咛万嘱咐,觉得他不容易。
我们坐的这趟公交是从县区过来的,难道女子也未远行过?每一次帮助别人,我总能感受到一种快乐。随着她急切的问话,忙碌感顿增。我手指前方:那边……,话没说完,脚下一绊,身不由己接连冲出去五六步,眼看要磕到马路牙子上,万幸还好摔在了平地。右腿侧面着地,没有感到骨头有什么反应,整个人重重的倒下,动弹不得。女子过来扶我,不住地道歉:都怪我,我不问话,您就不会摔倒了。我强忍着痛说:没事儿,没事儿,是我今天不顺啊。告诉小外孙,快给阿姨指路,阿姨赶火车呢。
女子取出酒精纸巾让我消毒。看到新穿的裤子着地处破损,又有点点的心疼,放了十年的新裤子才上身。还好伤口不大,只有大拇指肚大小。看她离去,我颤颤巍巍的上了公交车。心里还侥幸:不会有大碍,骨头肯定没事儿。不过三年转运又泡汤了,第四年了,哎。
小外孙的爸爸把我接回来,此时已不能行走。躺在床上,心里乱成一团麻。老伴儿伺候老妈,让他知道于事无补。儿子呢?经验告诉我:一贯指不上。工作,工作,加班儿,值班儿,我越有事儿,他越不着面儿。平时里老伴儿常问我,儿子没给你来什么话吧,又忙着呢。没法埋怨孩子,这几年几次抱怨,都是在儿子立功受奖的消息里偃旗息鼓。还好小外孙一家,虽然没有血缘却比儿子照顾我多的多。
今年春节,儿子刚从抗疫指挥部回单位,期间得到了公安部的表彰,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因此领导准许休了年假。多少年来,我们几口子也没这么多天在一起过。侄子也难得抽空,哥俩在聊,我们做听众,听着听着我就落了泪。
侄子是刑警,估计也是面对危险的时候多。儿子的工作应该是办公室一类的吧,虽然从不打听,就知道经常去检查工作什么的,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
侄子说起媳妇——一个小内勤警察。有一次,侄子几天没回家,电话不通,单位人也都说不知道。侄媳妇承受不了,哭着去了婆家,以为侄子出了危险,弄得公婆也是提心吊胆,还得好言劝慰。
儿子听后笑了,你媳妇还是年轻点,我媳妇可主意大了。大概有十五六年了吧,有一次我也两天没回家,因为我很少有不告诉家里就外出的时候。媳妇一直联系不上我,白天还好说,到晚上就难熬了,本来咱们的手机就是24小时待命的,突然失联能不多想么?
她等到天明也不见人影,一夜竟胡思乱想:贪污?不可能啊,我只要攒点钱,他就拿走,老家盖房,大事小情哪次都等我凑一份。也没见他额外有什么收入啊。经济问题不可能有,绝对的不可能。要有可能的就是有了外遇,这样的事我怎么能知道?我俩的感情这么好,我该怎么办呢?
经过了伤心痛苦的假设,她做出一个决定:看在夫妻恩爱的份上成全他。我就对领导说:夫妻感情早已破裂,正打算办离婚呢。这一夜,她一直坐着,头都没挨枕头边。白天工作照常,心里时刻盼着有个电话,又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受审查呢。熬到晚上,听到开门声,终于忍不住扑过来大哭起来。
我流着泪走出来,平时不打扰儿子的做法还真是对,但确实不知道儿媳妇还有这样的经历。
我很庆幸。小外孙爸爸腰扭了,我为他买了云南白药喷雾剂、膏药、药膏、人家都没用上。全拿回来了,我不用为购药发愁,也算是好心有好报吧。
躺在床上,浮想联翩,都是不顺心的事儿。头发早该剪了,理发的姐们心不顺,不便打扰她。摸着脑袋突然感觉头发又密了起来,去年阳过后,那头发掉的一大把一大把的。现在竟然又多了起来,却有点儿心烦。
侄女头几天微信里说了一句话:又有一篇论文被世界顶级刊物接受了。在学术界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我为她高兴,这也是作为副研究员的成果。只是她已经33岁了,还没谈过恋爱。可惜了这漂亮又才华出众的佳人。
如果说人的圈子分3、6、9等,那我与她就隔着好多好多台阶,没法操心。
孙子毕业一年了,第一次考研想去985。结果差一小分儿。第二次后悔前一年没考本校,结果又是差一分儿。我是绝对不会埋怨的,真的,虽然成绩不特别拔尖儿,终归是上了一本。而且孙子是少有的懂事孩子,以前还真没让家里操过心。想想他毕竟有特长,将来混碗饭应该没问题。
不顺心的事儿凑了这么多?反复的劝自己,也都是美中不足的事,大可不必过分操心,不如安下心来鼓捣受伤的腿吧。膝盖肿的圆了,各骨节的凹凸处已经无法分辨。拔火罐儿、治疗仪刺激、喷药水、抹抹药膏,然后贴膏药,一天不停的循环。两三天后情况见好,咨询过市里有名的骨科大夫,心情安稳了些。关键时刻总能沾上点朋友的光,我觉得也算很幸运了。少去了很多的麻烦,一个电话就能解决问题。
腿疼心乱,无法控制大脑,脑子里全是烦恼。前800年的不顺心事,排队来看我。常听别人说我命好,哪知人人有本难念的经。苦闷啊!看着腿伤埋怨谁呢?事故总之是在心不在焉的时候发生,赶前错后的躲不开。反过来还是得庆幸,这次腿着地,整个身体没大变化。不像三年前那一个屁股墩,一下子肠子肚子都挪了位,腰围竟然粗了好几寸。更值得欣慰的是原来诊断的骨质疏松,竟然没受影响,真是老天爷眷顾我。以后万不可掉以轻心,得寸进尺。
无聊,心神不安之时,手机传来信息提醒的声音。一个照片映入眼帘,儿子身挂一等功授带,庄严威武。这也太让人意外了,天大的喜事啊。全市7500多名警察,儿子是唯一的一等功了。忙吧,工作好,比什么都好。此时感觉腿也不痛了,心也不烦了。炫耀炫耀?给亲朋好友发出去,让大家分享一下我的快乐。
给妹妹打电话,她说巧了,侄女刚下飞机。我忙说好几年没见了,你们好好聊,然后再详细的转告给我。侄女在知名的双一流大学任教,之前在国外给研究生授课。那时听她说过,讲两三个小时的课就要备课30个小时,所以我从来不去打扰她。一年中只有中秋和春节在微信上简短问候一下,其实我最关心的还是怕她成了剩女。
这五六年间,我头一次了解了很多侄女的经历。工作上的事儿,不必操心。她在这专业上也可说是很拔尖儿的人。因为我曾听她说过,无论在哪个国家出席学术交流的会议,基本上都是这些人。可见她也是很优秀的了。
一直以为侄女没谈过恋爱,原来是有弟媳一直在催婚。我听了几件事,真是忍俊不禁。弟媳物色了一位名校年轻的正教授,据说年薪有200多万。男方约的见面地点是在首都的某个马路边儿上。当时天不作美起了风,善解人意的大男人提出了权宜之策:到房产中介去避风。当然,之后便没有了下文。都优秀,就是不合适。
弟媳在上海的相亲角认识了一个男孩儿的母亲。俩人交流了一年多,男方当时就在市中心区买了房,那可是大上海啊。可见经济上多有实力。不过在学历上男孩只是硕士,收入也与侄女差一半之多。在双方母亲的坚持下,两人见了面儿。男孩儿一直不大抬头,侄女说,人家是不想找我这样学历高的。他想挑会有大把大把的机会。之后两个母亲还心有不甘,继续联系着。
我特别高兴的是侄女总算正式接触了一个男孩子,应该说她是第一次谈恋爱。相似的年龄,同样的学历。而且巧的是家都在北京。两人都是名校教师,尽管一个国内,一个国外。但男孩儿表示婚后一切听侄女的意见。
侄女之前提出过不再继续交往,原因也很可笑。在美国时,她的胃部不适,求男孩儿代买早餐。结果男孩儿买了两个面包,一瓶水,水还是给他自己准备的。对一个年薪相当百万人民币的人来说,一瓶水也太微不足道了吧。
令侄女没想到的是,男孩儿一听说以后要做普通朋友,立即从国外直飞上海,恳求侄女说出他的不妥之处,强调要改。侄女一定是受了感动,请他吃了午餐,计花费300元。晚上他又回请,花出了四倍的价钱。这前后比较令人绞尽脑汁,也猜不出来。这样的表现也太悬殊了吧。我们劝侄女儿不要计较小事儿,这也是个难得的人才呀!至于以后如何?我们算计不到,总之挺高兴的,侄女总算“动婚”了。用算命的说法。
我心情好起来,已经碾压了伤痛。孙子来看我,说父母亲希望他考公务员。他说同学们想在昆明创业,正在酝酿之中,一旦成熟抬腿就走。我不好表态,隔代人不能瞎操心。我们这一大家子,有几个大学生都在打工,孙子加入也不算掉队了。有想法总比啃老强,再说孙子还年轻呢,还没到发愁的时候。这也算是让人乐观的吧。
几天也没好好洗漱了,对着镜子看了看。哎呀,又一个重大发现——我的头发成了大波浪式儿,自来卷儿。还真没听说过,70岁了才遗传了母亲的基因。母亲那一头波浪似的头发是我一直羡慕的。啊,我终于不用烫发了。
这心情一好,似乎都是好事儿了。一晃从摔伤那天算起,整20天了。每天都有起色,估计离彻底消肿也不远了。盼着快点儿好吧,小外孙的事儿多管点儿,他们家就可以尽心做生意。朋友那儿这些天虽然有人帮忙,但我还是放心不下。人若健康能为别人做点好事也是自己的快乐。都说人在干,天在看。不说积德行善,却也能使自己心安理得。
人这一辈子,琐琐碎碎,不知道能遇到些什么事儿?其实不用求有什么好事儿,别有坏事就好。平平淡淡才是真,大喜大悲的心脏受不了刺激,所以说无事最好。人老了就絮叨,找人聊聊,心里痛快。老了就是老了,还能干啥?日子就是流水呀,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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