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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周翔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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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非首发] 姚满爹翻古(中篇连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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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2-5 09:26 | 只看该作者
小平_gMTT8 发表于 2024-2-4 10:52
“所有人的回答都是没有。都说找人有这么找的吗?都不晓得要找的人家住的地方在哪旮旯,叫什么地名。 ...

谢谢小平版主阅读、指出疏忽之处。这半个引号是修改时不小心黏上来的。
77#
 楼主| 发表于 2024-2-5 09:32 | 只看该作者
荷花淀派 发表于 2024-2-5 08:14
这个作品值得静下心来,好好欣赏。现在小说篇幅一年比一年短,闪小说、小小说各种征文征稿、打擂,是美丽的 ...

深有同感。乍一看作为纯文学扛鼎之作的长篇小说有逐渐遇冷的感觉。不过,写长篇小说的其实也不少,几年一届的茅盾文学奖多少也能激励一下长篇小说的创作热情。另一个方面是充斥于网络上的动辄数百万字的玄幻、穿越类大部头很是吸引不少网虫追读。
78#
 楼主| 发表于 2024-2-5 09:34 | 只看该作者
荷花淀派 发表于 2024-2-5 08:15
作品是以日记体的形式行文,个人有各疑问,(6月8日 多云)为什么不加个年份呢?

本文出现的第一篇日记上写了年份(1974年),以后的日记就略去了。
79#
 楼主| 发表于 2024-2-5 09:35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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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0日 晴

好呀,太好了!貂兄终于现身了啊!昨晚从姚满爹屋里一出来,杨高就兴奋得叫了起来,跳了起来。我说,羔子你敢称他为“貂兄”?差老辈子喽。杨高嘟囔着嘴说,我这不是代满爹发声吗?代入法,情感上的代入法,这你都不懂?哼。正在仰望星空的郑鑫把目光撤下来,落到我俩脸上,说你们别斗嘴了,也别把高兴劲儿过早“代入”了。那个身影,我看未必就是游小貂哦,当然,我也一百二十个希望是他。
月牙儿更细更像蛾眉了。跟昨晚一样,今晚还是星光璀璨,只是西边天空有一大团乌云遮没了星光。凝望了好一会夜空,我们才走进满爹的茅屋,听他老继续翻古。没想到今晚他没翻那么细,故事的线索给搓成了粗线条,但翻出的情感波澜涤荡出的浪沫仍然是细腻的,让哥几个心潮迭起,久久不能平息的那种。好了,别废话了,还是好生记录下姚满爹翻的这段“古”吧,估计明晚再翻下去该到“
”的底部了哦?

跟羊羔子一样,姚满我的第一反应是貂兄,那身影是貂兄。上千个日日夜夜的寻找,总算把你找出来了——不,感动得你自己现身了啊——我的貂兄!可当两人面对面四目相视的一瞬间,我跟鑫伢子一样,眼睛里看到的是个“未必是”,然后是“不是”,可又觉得那眼神特别熟悉。就这样对视着,愣怔着……还是对方先开了口:“满子,姚满子,不认识我了?“说着从脸上揭下了薄薄一层面皮。

打死我也没想到:师父,居然是十来年不见的师父。

那天,坐在林荫下,师父跟我说了很多很多,虽然,他向来言语金贵,多年不见,更简练,更跳跃,近乎吝啬了。需要听者通过自己对事理的把握和符合常理的想象把他吐出的那些词儿串起来,才能基本还原整个故事。

师父的故事
不只是说自己,还说到了游小貂——他曾经当成儿子后来却逐下山的徒弟、我一直在寻找的师兄。大致情况是这样的:

那年,我无可奈何惜别师父下山之后,没过上两年清净日子,那山再深再隐蔽也不安宁了。鬼子飞机时不时地飞到这一带山区和附近的谷地原野上空扔炸弹。首先遭殃的是山下村庄,一个个一次次成了火海焦土,被炸死炸伤的老百姓不计其数,幸存的拖着残肢到山上避难。师父再怎么好静再怎么一心要修炼出极顶武功,也抵挡不了内心深处不断涌起的慈善情怀的冲击,便尽最大努力收纳难民,自己洞窟住不下,就不惜动用内力,外加趁手工具,开凿了更多洞窟,让大伙儿栖身。另外,还给不少青壮年中年男子传授些弹弓打鸟打野兔的基本功。山上的鸟兽和野果野草生生不息,可源源不断填补大伙儿的辘辘饥肠。

谁知好景不长,没多久山上也招来了敌机投弹,纵然有洞窟可藏身,却也免不了出洞被炸屡有死伤的惨事发生。师父武功再高,手法再快,舞动刀剑旋转出的刀光剑影纵然可以弹开敌人飞蝗般射来的枪子儿,可也禁不住从天而落的炸弹袭击呀。

不成,得另找栖身之处。找着找着,有一天师父经过一片河谷,打算翻过谷地西南边的一道山岭去那边看看。没成想还没到山下,耳边就响起惊天动地一长串爆炸声,循声一看,不远处早成一片火海。师父飞也似进出火海救人(怎么跟师兄当初救胡氏父女时的情景差不多呢),他和其他几个老乡救出的上百人中,居然有我貂兄的家小。孩子被他妈和外公紧紧护着没什么事,头发都没烧着。可怜那外公已经断气了,妈妈也奄奄一息喃喃念叨着:济民,济民……我的济民还在吗?

就这样,师父从这位素不相识的少妇极其吃力断断续续的话语里了解到一桩惨案,撞见了一次奇遇。火灾,不是失火,也不是一般的杀人放火,而是鬼子空投那种延后燃爆弹造成的。老爹死了,她也要死了,儿子还在。千万拜托您老这位救命恩人,帮我带着孩子,最好找到他爹游小貂交给他。孩子叫胡济民,不,以后叫游济民了……

小蝶吐完了最后一口气。

好久好久,师父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什么什么?小貂徒儿娶了老婆,跟老婆睡,没跟老婆鱼水过?就为童子功。认了别人跟老婆的遗腹子当亲儿子。寻找老家一年多了,没返回没音信。真的吗?我老糊涂了不成?派出的眼线(
暗中侦察小貂初涉江湖是怎样个状态)居然是存心诬告。得,许久不游走江湖的老夫,得走走喽。没准能找到这徒儿查个实在呢。

不用找。徒儿找来了。找家小,找到的是惨绝人寰一场横事,悲痛欲绝。小蝶、老爹没了,济民还在,在师父身边。师徒相见,如同隔世。说好的永生不见,不到六年就见了,不在山上,在惨景里。料理完后事,师徒对练,一个时辰下来。不错,测试了一下小貂徒儿,功夫没丢,还有所精进。

师父挥刀向自己,削发代首,连说错怪了徒儿,粗暴赶下山去,造成一连串悲剧……为师该当受罚。

自此,貂兄跟随师父寻找更大更隐蔽的栖身之处,终于找到了这片世外桃源。把不再安全了的山上那些难民转移到此,拓荒一片新天地。

过了些日子,貂兄呆不住了,跟师父说要回根据地,同满子师弟、苏队长还有战友们一道执行革命任务,将来还要杀更多的鬼子,为爹娘为小蝶等亲人报仇雪恨。再说,为人不可失信,革命军人尤其不可。济民,拜托你老当个徒孙带着调教着,传授些武功 可好?

师父不是简单地应承,连说你放心去,济民何止我的徒孙?还是我亲孙子呢。

貂兄去了不到半年,师父另一名忠诚可靠的眼线来报:游师弟没回根据地,改投国军了。

师父不信。可又没法反证。只能在心里认定是一场谣传,不作理会。我也不信,师兄这么轻生死重然诺的热血汉子怎么会不守信呢?就算是国共合作统一战线,就算在国军同样是抗日,师兄也不会改投他从来就不看好的一个党派一支军队的呀l

师父问我以后的打算。我说既然没有万恶的鬼子打了,我还待在那以打打杀杀为天职的部队做么子咯,国军待老百姓是不好,横征暴敛,骚扰打劫的,没少干坏事。可毕竟和跟咱们一样同是中国人,多少有点中国人是非善恶的道德观念吧?中国人跟中国人为何一定要兵戎相见呢?再说这是政治,跟我这本质上算是个江湖人士的伙计不搭界。我还是留在师父你老人家身边吧?

就这样,我们祖孙三人在这世外桃源种些庄稼——用师傅的话来说躬耕陇亩——修炼武功,也不知过了多少日子。世外桃源也没能逃过世间炮火。不知怎么被国军发现了,凶神恶煞般驱赶百姓,要修筑机场,重炮基地和新兵训练场什么的。这还了得?他们跟日本鬼子有什么区别?我觉得自己先前对国民党抱有幻想的态度真是愚不可及,打,打这些残害百姓的坏蛋去。我跟师父说反了吧,咱们组织一支民间武装跟他们干仗吧?师父沉吟半晌,终于点了点头,脚一跺:破,破吧,破了吧,破了我不杀人特别是不杀中国人的戒条吧。

在师父的带领下,我们这支人数不占优势的民间武装较少跟敌军正面交锋,多是采用暗中侦察敌情,夜间奇袭一个个据点的战略战术,屡屡得手,有师父和我以一当十当数十的单兵作战实力,再加上筹划得当,攻防有序,我们每次袭击都给敌军造成了让他们头痛不已的伤亡和损失。

不过,遗憾的是我们还没打过瘾,解放军大兵团风卷残云般扫过来了。战斗,不,战争,解放战争很快就以人民军队的节节胜利而快要结束了。

在迎接解放军的仪式上,我意外地遇见了老苏,咱们的苏大哥,苏队长。这时候他已经是四野的一位师长了。

故人相见,格外亲热。起初的高兴、崇敬和拘谨心态就一会儿功夫过了,我便“老苏老苏“地招呼着他,他也“小满小满“地一拳拳擂我肩膀,那个亲昵放肆劲儿可别提了。我拉着老苏到师父和济民面前,做了个相互介绍,师长恭恭敬敬向师父行了个解放军军礼,把济民一把搂在怀里抚摸着他茂密乌黑的头发。军民四人说说笑笑,没过多的寒暄,就跟战士们、乡亲们一道狂欢起来。

苏师长——我还是叫老苏吧——问我改不改变想法,回不回到人民的军队中来。我没有过多的思索,不怎么婉转地谢绝了。仗都打完了,我还是当一个拥护共产党奉公守法的老百姓吧。透露点小心思,我绝不当官,小干部也不成。我就图一个当老百姓的自由自在哦。

老苏把我痛骂了一顿,还说不是他自己骂你。是替人民政府骂你。新中国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你这样的功夫高手不出山不是你个人错失了机会,而是国家的损失哦。看我低着头不吭声可还一直噘着嘴,他也不再坚持了 ,给我指条路,让我垦荒去,到南方漉湖之滨潮泥淤积的平原上去,国家要在那一带垦荒屯粮,需要好多好多的垦荒者和方方面面的人才哦。

我自然乐意。可还没开口,坐在我身边、一向老成持重的师父忽然兴奋得站了起来,朝老苏抱了抱拳,说:“苏师长,老夫恳请前往,能批准我们爷孙仨一并去吗?漉湖可是老夫故乡哦!”

不久之后,我们爷孙仨还有一大群“世外桃源”的乡亲分乘十好几辆大卡车,开赴到了漉湖湿地。

临行前一天,正好是老苏要率师南下的前夜。我去临时指挥所找他,还有一件梗在心头的事儿要问他。正巧遇到他出来,他说他也正要找我说件事。

80#
发表于 2024-2-6 09:26 | 只看该作者
      “    ......坐在我身边、一向老成持重的师父忽然兴奋得站了起来,朝老苏抱了抱拳,说:“苏师长,老夫恳请前往,能批准我们爷孙仨一并去吗?漉湖可是老夫故乡哦!”

不久之后,我们爷孙仨还有一大群“世外桃源”的乡亲分乘十好几辆大卡车,开赴到了漉湖湿地。”
                故事到此,“ 爷孙仨”  开始走上了开垦漉湖湿地的新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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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2-7 16:13 | 只看该作者
小平_gMTT8 发表于 2024-2-6 09:26
“    ......坐在我身边、一向老成持重的师父忽然兴奋得站了起来,朝老苏抱了抱拳,说:“苏师长,老 ...

谢谢小平版主悉心阅读和推测故事走向。问好,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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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2-7 16:16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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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1日 阴晴不定

那会儿,我正要开口,老苏朝我竖起食指,从军服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一个小本,从小本上撕下两页纸,给一页我。说咱俩都简单写几个字,就写你我要问要说那事儿里的人。

不一会儿,两张写了字的纸条拼在一起,尽管老苏的字好看,我的字难看,但都是这样三个字:游小貂。

关于小貂,老苏说了许多……咳咳,咳咳……我没法记全,记了个大概——

抗战胜利后,老苏调任解放军某机要部门主任,担负粉碎国军“剿共”罪恶计划的领导工作。没想到,游小貂及其动态成了他工作重要内容之一。

他说那位眼线发给师父的消息没错:小貂投了国军。事情是这样的:

小貂从“世外桃源”回根据地的路上就忍不住要找日寇报仇来着。一路上暗中侦查,锁定了日军一个机场一个军火库的位置,然后身着黑衣黑裤黑头套,无声无息干掉敌哨,施展壁虎功,窃获几包炸药,藏到隐秘处。再度返回,引爆整个军火库。火光冲天吸引了大量的日军。小貂趁乱再把炸药和自身藏匿在开往机场的日军卡车里。趁夜晚敌哨交接班之机,伺机炸毁了好几架飞机和好长一段跑道。这一系列行动过程中,他隐隐感觉有一双眼睛几乎寸步不移盯着。果不其然,第二天他走在离机场不远的街上,发觉街头巷尾都在热烈谈论昨晚的这一战果。这时,一小队国军截住了他。其中一个戴大盖帽的一步不落地说出了他昨夜的所有行动步骤,还说了他们三个身手敏捷的特战队官兵暗地里给他打了配合以便他顺利完成炸机任务。这样做的缘故,当然有一个大义凛然的口号:联合抗日。不过,还有一个更实际的目的:把他这位杀敌高手拉入国军。

对小貂来说,这怎么可能呢?他是一心一意要返回共产党队伍的根据地,怎么能改换门庭呢?可眼前这一小队的官兵,看来都不是庸常之辈,人人都身怀绝技,要顺利脱身似乎不大可能。只能虚应着跟他们到了驻地,待日后再想脱身之计。

那晚,他坚决推掉了酒杯,滴酒未沾。可没想到一杯茶把他送入了久睡不醒的黑甜乡。足足睡了二十个时辰。这时,关于他(好在他没暴露姓名身份)焚烧了共产党一个联络站的谣言满街飞传。原来那是国民党军统的一个站点,除了收集敌伪军情报实施锄奸暗杀爆破之类任务之外,还处心积虑为反共做各种特务工作,包括策反共产党方面的人员或拉入武功超强的江湖之士。在抗战胜利后,反共就成了他们工作的全部。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貂被这些军统特务盯上了,然后便如此这般被设局了,百口莫辩了。无奈之下先就这样,日后再做打算吧。

凭着坚强的意志、缜密的心机和过人的功夫,小貂没多久便成功地逃离狼窝,继续奔往根据地。没想到一次意外的邂逅,跟老苏重逢了。交谈中了解到小貂这一系列遭遇,老苏沉思良久,大腿一拍,做出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军统。你还是回军统。小貂说苏队长你疯了吧?老苏说内战已打响,时下我党我军还处在战略防御阶段,邀把被动的守势改变成主动的攻势,直至最后夺取胜利,必要条件之一就是要多方截获国军情报,。为此,必须选能手钻进敌人心脏,你,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而且,之前你歪打正着,岂不是拣到了现成的机会吗?

经过好一番苦口婆心的规劝,我这貂兄总算应承下来。老苏耐心传授了诸多地下工作的门道和禁忌,告知他单线联系的接头人代号、公开身份和接头暗号等等,然后让一支游击小队配合他演出了一场苦肉计,天衣无缝地把他再次送入了之前那个军统站。不管是军统,还是不久后改称的保密局,他一直在那里隐秘战斗着……

与魔鬼打交道,难关道道,危机重重,随时都有被识破被清除的危险。几年下来,貂兄从小心翼翼到应付裕如,从小处得手,到截获重要军情,他逐渐成长为胆识过人、智慧超人、送出情报的数量和战略价值更是喜人的我军谍报牛人。

听老苏一五一十道出貂兄几年来的作为,我很是高兴。高兴之余,心头又浮起一丝忧虑。问老苏,可是到如今,全国都快解放了,貂兄怎么还没回到自己部队呢?

老苏说”快”毕竟还只是”快”。还不能代表”全部”,战争还没有完全结束,还有最后的硬骨头要啃。小貂现已进一步打入敌人的高层,更复杂更重要也更艰巨的任务等着他去完成。相信吧,他一定能胜利完成,回归大伙儿怀抱的。

我们一行来到漉湖湿地平原,茅草棚还没搭几排,就遇上了雨季。湖水暴涨,堤坝长年失修,没挺两天,就决口了,浩浩原野成汪汪洋洋一个水世界了。数千人经过足有半年的排水疏浚,灾后重建,才基本筑出个方圆百余里的大垸子。那些日子,我自诩为水鬼水猴子,跟领导请战,几乎没日没夜泡在水里,潜水查找暗河排水口之类,为排渍抗涝的最后胜利多少还是起了一点作用。可到头来还是大病了一场。尽管从小练功,后来跟师父又苦练了超常的内功,但毕竟还是肉身凡胎,湿邪入骨,再浑厚的内力也抵挡不住,倒在湿漉漉堤坡上不省人事……

半月后,好了。可也给后半辈子留……咳咳,咳咳……留下个老也不好的小麻烦。对喽,羊羔子,你没说错就是这咳咳,咳咳……久而久之,跟我成了老伙计,稍稍着点凉,它就来了……咳咳,咳咳……

看我忙工作这么一股子拼命三郎劲头,力气惊人,干活麻利,领导上几次三番要给我压担子,让我当组长、队长之类。还有,几个热心人看我特男子汉,特有能耐,接二连三给我保大媒,把漂亮姑娘拉到我面前。这些个都让我一一推掉了。你们晓得的,师父给我的戒律早已熔铸到血液中,成了我生命中绝不可退缩更不可衰败的抗体。更何况师父就在我身边。

再说师父。漉湖之滨虽然是他的故乡,但他从小就离家去了北方深山。所以很不适应这儿潮湿异常的气候,再加上年纪太大,功力再高(用师父自己话来说功力高得上天,天也不让你活个不止不休)也抵挡不住病魔的进犯。这病魔一旦得手,就越发猖狂,没两年就把我至亲至爱的师父带到天国去了。临终前,他才告诉我他姓程,95岁。还反复叮嘱我此生一定要找到小貂,培养好济民,送他当兵保卫祖国。

济民这孩子没辜负老人和我们对他的期待,念了几年书,功课顶呱呱,17岁还没到,就谎报年龄报名去参军。这小子发育很好,身材高大,跟他爸差不多的身胚子。有身强力壮的优势,再加上好一番软磨硬缠,终于如愿穿上了军装。差一点点赶上抗美援朝。一个劲后悔要是早一年参军就好了。在部队他也是各项军事科目演练成绩都遥遥领先,很快提干,不到十年荣升为某野战军营长,有幸参加了对印自卫还击战。立下二等军功,载誉而归。

最让我和济民挂念的当然还是游小貂。可又是十几年过去了,还是没见到他,也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直到有一天,见到了一个人……

谁呀?羊羔子你别问了,明晚你们会晓得的。

83#
发表于 2024-2-8 11:37 | 只看该作者
因为在福州女儿家过年,忙于走亲访友,一些章节疏忽了,今天有空,一并阅读了。

太虚版主点评到位,我就剩欣赏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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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2-18 11:12 | 只看该作者
邱天 发表于 2024-2-8 11:37
因为在福州女儿家过年,忙于走亲访友,一些章节疏忽了,今天有空,一并阅读了。

太虚版主点评到位,我就 ...

遥祝邱版龙年大吉,万事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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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2-18 11:13 | 只看该作者
22  (结局)


6月12日  多云,午后雷阵雨


今天不说天气,一门心思盼着天黑下来,去那茅檐低小处,听姚满爹翻出游小貂的消息。

好,接着讲。不卖关子了。昨晚说的“有一天,见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大家都熟悉了的老苏。老苏已被授衔为中将了。这回是咱苏将军自愿申请调任农垦部队政委特意来漉湖农场考察调研,此外,他还有一个目的是来找我的。

就这样,我终于得到了貂兄的……咳咳,咳咳……我不忍说出口的消息。咳咳,咳咳……咳咳这老伙计怎么把我咳得热泪双流了?

不忍说,可我还是得跟你们几个说。貂兄,他不在了,永远地不在了。呜呜呜……老苏见了他最后一面。是在医院病床上。小貂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已经进入生命倒计时。医生说他就是喝酒喝太多给整的。如果不是集中在不太长的一段时间内拼命酗酒,肝坏死也不至于这么严重。

经医生好一番救治,貂兄暂时舒缓了一点,苏将军请医生给他半个时辰和病人说说话。医生点点头,叮嘱他小点声,别太久。

事实上此时的貂兄想大声想久些说都办不到了。老苏上半身往下凑近,好不容易才从小貂断断续续近似于呓语的叙说中做些适当的衔接,脑补,才明白了造成他这个模样的缘由。

解放前夕,黎明前的黑夜,貂兄仍然战斗在敌人心脏,深入敌军高层机要部门,截获了一份又一份绝密情报。其中有一项破坏南方特大城市供电供水关键设施的计划,属于特级绝密文件。貂兄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一个窃取它的妙招。眼看计划实施的日期一天天逼近,貂兄束手无策心如火烧。没想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国民党党部下来了一位特派员到保密局,监督实施此计划。这人是个容貌与才干都不同凡响的女流,是貂兄初入军统时的上司之一,那时就看上了貂兄这位高大英武功夫卓绝的小哥哥,多次有意无意间勾引挑逗,都被貂兄婉转巧妙地化于无形。没想到几年后又共事了。旧调重弹,再次以色相和黄金来引诱,貂兄一琢磨,这不正好从这里打开缺口,瞅准机会下手窃取情报吗?于是乎欲迎还拒,装作终于被迷惑屈服于她石榴裙下的模样,喝下了一杯一杯又一杯下了催情素的酒……

没想到对自己卧怀不乱的定力还是估计得太高了,再强大的内力也没能抵挡住酒精和药物的双重攻击,貂兄与她零距离乃至负距离接触了。清醒之后,懊悔不已痛苦不已,但思来想去,不可前功尽弃,只能违心地一次又一次向这位欲壑难填的女上司发起汹涌澎湃的别样的攻击,直到她心满意足昏睡过去,貂兄搜出钥匙打开保险柜……

情报终于到手了,送出了,罪恶的计划被破坏了终止了,这座城市解放了。貂兄也回到了人民解放军的怀抱。可是,没多久貂兄身体出现了不适,为越来越乏力,尝试修炼童子功,内力却软软地提不上来了。多次尝试,有时候稍好点,有时候更不行。完了,童子功完了。师父的警示应验了。

顿时觉得一切都是漂浮的云烟,连自己都只是其中的一缕了。喝酒,喝酒,唯有喝酒才能悠悠荡荡飘得惬意,就这样,就这样……

咳咳,咳咳,咳咳咳……老伙计你就别来凑热闹,雪上加霜折磨我老姚头你有么子好处?咳咳,咳咳……你们几个伢子不让我再说了。是啊,我也真是说不下去了。我晓得你们这是心疼我,也跟我一样为古人悲痛,为作古二十几年了的游小貂悲痛。你们晓得吗?听苏将军说完这,我第一个反应不是哭嚎,而是大笑,笑我的貂兄废了一门功(童子功),送了一条命,却救了一座城。英雄啊,英雄!我怎么能不为自己有这样的英雄兄弟骄傲!

笑着笑着,笑声里飞出了泪珠,我这一辈子呀,从没流过这么多的泪,就连爹娘跟鬼子搏斗而死,也没这么多。

说的说不下去, 听的听不下去了。就这样吧。咳咳,咳咳……好的,鑫伢子,你给我递来了糖水雪梨,我这就吃,这就吃。

那晚上哥几个久久没有吱声,给姚满爹递雪梨罐头,打洗脸水给他洗脸擦拭眼泪,用打吊针的玻璃瓶盛满热水搁他被窝里……这一些琐碎活儿都是在默无声息中完成的。我们守护这位翻古翻累了翻哭了的老人,一直等他发出呼吸还算均匀的鼾声,才轻轻离开……我们还是离不开,明晚,更多的明晚我们还是会来你老这茅舍,你不用搜索你心底的库存给我们翻“古”,让我们给你翻“新”,翻我们在城里在中外名著里在科幻小说里翻一些你老可能没见识过的“新”,让你老乐呵乐呵。

好了,以日记的形式,为姚满爹翻古做的笔记,就到这儿了。记下这些,耗费了我二十节大号干电池,我也觉得值。人,在本质上在某种意义上,不就是一种动物,一种容易遗忘的动物吗?但人之所以为人,是会思想,会记录,会给以后的自己和他人甚至后人留下点什么。我想若干年后,倘若我来了兴致,把这些日记公之于众,会不会让人读了之后思索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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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2-18 11:16 | 只看该作者
周翔野 发表于 2024-2-18 11:12
遥祝邱版龙年大吉,万事胜意!

今日开工了,为了工作,更为了生活。龙年要更加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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