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刘彦林 于 2024-5-6 10:36 编辑
从事物中汲取的纯美诗境
——读夏沫诗集《时间的证词》随感
夏沫的诗集《时间的证词》作为“陇南市青年作家诗歌集”之一出版。诗集分“村庄里的桃花源、爱，是一场漫过内心的火、雨落红河谷、星星点灯、月光洗净的枝丫、我的忧伤无处安放、储藏幸福的地方”等七辑，收录她发表于《读者》《飞天》等报刊的诗歌180首，是多年写作诗歌成果的集中展示，以纯美的气息亮相于陇南诗坛，基本上能反映她诗歌的样貌和特质。读之，为她保持纯美诗风的向度而表示赞许——因为唯有保持自我，才能抵达更高的层界。
其一，从事物中汲取诗意。足迹的抵达，是一种遇见，也是一种唤醒，更是一种激活。而这种抵达，在夏沫的心灵与事物的遇见、唤醒和激活中，有丰盈不竭的诗意被汲取。这部诗集中有更多的“采风诗”，由于善于择取其中能引发悸动或震颤的感知，笔端生成的诗歌避开了对景观的直接描摹，较为巧妙地实现了诗意的发散，因而以较为新颖的视角传达出纯美之境。如：“蝴蝶的耳朵竖起\我们想说的每一个字\都被清风卷入草木里”（《在花桥》），是她在康县花桥村汲取的诗意。再如：“一条小路逆流而上\把山峦和草木紧紧地拥在一起\也把浮躁的我和安静的我\拥在一起”（《入林记》），是她在文县黄林沟观览时的感受。“树梢上一个月亮\石臼里一个月亮\梅园河中也有一个月亮\\而最亮的那一弯\始终在心上”（《月光光》），抒发的是对康县阳坝景区梅园的依恋之情。“那些拥有马背的人\那些迎着风雪放牧羊群的人\那些在月光下对饮的人\那些把图腾雕刻进石头的人\所有的猜测和疑问\都扎根在乱石中\任这些调皮的岩羊咀嚼、啃食”（《时间，以柔情抚慰苍生》），是她仰望苍茫贺兰山麓时，对历史过往探寻式地叩问。如果前面的引文是她对自然之境的描绘，后面的引文则融入了历史的厚重与苍凉，以及个人情感的悲悯与观照。而“穿城而过的两当河\每一朵浪花\都像是高举着温暖的火把”（《两当河》），把“两当兵变”在西北播撒革命火种的重要性，依托凝练而质朴的诗行赓续相传，不仅传递了“红色文化”包含的正能量，还对这段历史给予深情地礼赞与颂扬，其意义已经超越了诗行本身的底蕴。这种诗意的营造，她如此表达：“我们拥有的热烈和惊喜\都将是时间的缝隙里一粒抹不掉的证词”（《时间的证词》），我也深以为然。如此观之，夏沫汲取诗意的能力让人钦慕。 其二，溶注对爱的自我体认。虽然她的诗歌更多的是对山水田园的感念，但汲取的感悟中有着明晰的情绪波澜，其中主要的部分是对“爱”的解析与诠释。爱是人类普遍情感中不可或缺的成分，如何从自然事物中汲取到“爱”的因子，并巧妙而恰切地表达出来，夏沫的诗歌提供了新的尝试和书写的可能性。“亲爱的，我们借这十万朵雪花\谈一场恋爱可好？……在官鹅沟，一场大雪就是爱的信物\你不心动就是辜负”（《在官鹅沟，一场大雪就是爱的信物》），是她在宕昌县5A景区官鹅沟汲取到的感悟。“无需预演\在官鹅沟\你用一场烟雨\布下了爱的堡垒\\我不知道我冰冷的骨头\如何会瞬间燃烧\\爱，从未如此刻一样强烈\将我和万物\一起烧成了灰”（《爱，是一场漫过内心的火》），这是她对“爱”的特性的记述。在宕昌县鹿仁寨，她面对眼见的景象演绎出了“爱”的场景：“把一封写好的情书封口\却未能顺利交出手\\如果，时光能倒退\那该多好啊\\在那骑马狩猎的日子\让眉目传情\月明星也稀\\你投一粒石子在湖中\我就知道\爱将是这一生逃不掉的劫”（《情史》），以联想的场景表述关于“爱”的注解。这种情感真切、真挚、真诚，也是人类最该珍视、珍惜和珍爱的。礼县的“尖山”也是一座蕴含极其丰富的地方，诗人汲取到这样的景象：“在绿浪滚滚的山坡上\适合牵手，适合拥抱\适合把爱唱成一支动听的歌谣”（《爱是一支动听的歌谣》），质朴而深沉，触动心中最柔软的地带。也许有人对爱情诗不屑一顾，或者贬低其应有的地位，反之见出持这种观点的人本性的冷漠，其实，这种人才不配拥有真正的“爱”。我以为，对爱情诗和写爱情诗的人应该受到尊重。试想，要是没有“爱”，人类的灵魂该有多么的荒芜啊！
其三，从现象中凝练出哲思。诗歌的功能是叙事与抒情，但那也是最基本的功能。作为一个诗歌写作者，还要把自己的思想融入其中，通过这种方式来提升诗歌的层界。夏沫的聪慧，使得她对诗歌的认识有自己的洞见，在勤奋笔耕的同时，她也思考着如何进行诗意的构建——就是把哲理性思考传达出来，诗歌的质地就有了很大的跃升，这也是她对诗歌理性思考的结果。在《时光书》中，她如此表达：“受惊的蝴蝶\请原谅一个俗人的冒昧”，是一种放低姿态，且对万物心怀悲悯，内心充满博爱与慈悲的态度。“时光的河岸\那美好的遇见从未老去\隔世的绝唱\一次又一次\让更多年轻的灵魂\心生希望”（《果园，一个储存幸福的地方》），是诗人对“幸福”的感知与确认。再如：“山河替我疼痛\风雪替我修缮旧梦\旅途上，风吹草木\和风吹我一样认真”（《疼痛》），“山河、风雪”与“我”关系的转换，已经包含哲学性的认知。“故乡和他乡\过去的和即将到来的\都只是我们\试图要留在这个世界上\活过的证据”（《星空下》），诗行中“故乡”与“他乡”“过去”与“即将到来的”这两个“矛盾”的统一体，相互依存、对立，却无法真正剥离，它们与“证据”的关系，则是必要条件与因果条件的交织与融合。当然，夏沫对事物的判断，也有着与众不同的感受：“其实，无底的深渊更好\适合绝望，也适合重生\适合在某个时刻\把另一个自己推下去\死无对证\\对于生活我们都是罪人\我们贪婪、任性\我们深爱过\如今又急于陌生\\幸福有时候像野草一样茂盛\遮蔽了云朵和天空\也遮蔽了花香，鸟鸣\\用错误掩盖另一个错误\注定会迷失在自己的丛林中”（《深渊》），这里引用的是她的一首完整的诗歌，表述的是对“深渊”的诗性解读，“绝望”与“重生”“深爱”与“陌生”都是矛盾性的对立，而“用错误掩盖另一个错误”的认识对“深渊”做了形象性的注解。这首诗，足以见出夏沫诗歌所达到的高度。
夏沫的诗歌特点，并不限于以上我所列出的这些方面，她还有关于故乡、亲情等主题的诗歌。总体观之，她对于事物的感知，是敏锐的，也是新颖的，更是较为独特与深邃的。然而，由于诗集所选多有地域性元素诗歌的局限，在某种程度上遮蔽了她的诗歌更为突出的要素，好在，她的诗歌书写已经体现出持续上扬的姿态，以及对诗境的营构自有个性化地把握。因此，在对她的诗集《时间的证词》的出版表达祝贺的同时，我也为她的诗歌所呈现从容而缤纷之气象深感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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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5-1 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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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5-1 15: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