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中的家乡之——孙冕

剑鸿

　　

　　孙冕，字伯纯，是北宋时期的新淦人，生卒年难以查考。他是雍熙二年（985）的进士，天禧（1017-1021）年间任苏州知州时，已经快七十岁了。这样算起来，他应该出生在950到960年间。根据中华书局版《吉安登科考》记载，除了唐末五代几个童子科外，孙冕应该是新淦历史上第一个正奏名进士。用现在的话来说，是妥妥的统招进士。

　　孙冕从政几十年，早期一直在京城和地方担任小官。宋人文莹的《湘山野录》说他“直馆几三十年”。直就是“充任”，馆就是“馆职”。北宋有史馆、昭文馆和集贤馆，其官员称馆职，乃文臣清要之选。孙冕在集贤馆待过，所以又被人称为“孙集贤”。孙冕任馆职的时间将近三十年，后期担任过水部郎中、荆湖转运使、苏州知州等官职。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孙冕的仕途可谓官运不济、曲折蹭蹬。

　　孙冕在苏州做知州时，工作有水平，做了不少实事，兴修水利，重视教育，减轻群众负担，“吏畏而民爱之”。《宋史》将他和范仲淹、韩琦并称，都属于“政有威惠者”。苏州有个纪念当地父母官的“五贤祠”，其中就有孙冕，还有个孙老桥，也是为了纪念孙冕。沈括的《梦溪笔谈》专门记载了几则孙冕治理地方的经典案例。从现有资料看，孙冕为人有节操，做官知进退，被时人誉为“江南端方之士”。他还和当时的宰相王钦若是半个老乡。他的儿子孙琛是白鹿洞书院的创建者之一，另一个儿子孙龙舒当过大理寺丞。孙龙舒之子孙路当过兵部尚书。女儿孙四娘子嫁给了了蔡襄的妻弟、江阴名士葛宫。关于孙冕的史料杂而散乱，有些难辨真假，但他的人品和官德被文人士大夫广为流传。

　　孙冕从政有远见，能从百姓角度出发，做前瞻考虑。他任苏州知州时，发运司商议在洛要、板浦、惠泽设置三个制盐场，孙冕认为对百姓不利，坚决不同意。当地百姓不理解，拦住孙冕的轿子，诉说设置盐场的好处。孙冕解释说，官家卖盐虽然能获得眼前的利益，但如果盐太多卖不出去，几十年后就会自食恶果，你们要懂得做长远打算。孙冕的主张并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他离任后，苏州还是建起了三个盐场。几十年后，由于大量的官盐运输、销售不畅，盐场亏损负债很多，当地治安刑事案件明显增加，流寇盗贼、徭役赋税也大大增加。这时，大家才明白当初孙冕不同意建盐场的原因。这说明孙冕对当时社会的政策流弊洞察很深刻。

　　孙冕还善于断案，“治狱不滥，断讼如神”，能以灵活的方式解决民事纠纷。任苏州知州时，有个读书人与别人争论“状”字的偏旁应当从犬还是从大，为此闹得打起了官司，孙冕下令剥去他的巾带，纱帽下是青布巾，孙冕在文书上批写说：“偏旁从大，书传无闻；巾帽用青，屠沽何异？量决小杖八下。”孙冕的意思是，读书人不好好读书，争论这些没有根据的细枝末节，有何益处，那就打你八下屁股，而且是“小”打，批语一出，苏州百姓传诵，作为笑谈。

　　王钦若是江西新喻人，新喻与新淦毗邻，所以王与孙算是半个老乡。王钦若当过朝廷宰相，其状貌短小，颈有附疣，时人称为“瘿相”，为人机巧奸猾，后被罢相。孙冕在苏州期间，刚刚罢相的王钦若到苏州出差，孙冕热情接待，不料王钦若却说：“老兄升得这么慢，等有机会，我一定帮你在朝廷说说好话”。孙冕说；“我二十多年在京城，潦倒时，您不点化一下，现在你自己都罢相了，倒说起这样的话来，我信还是不信呢？”性格直率之人，看不惯巧言令色之徒。孙冕的直言相讥，正体现了他端方坦率的性格。

　　最为人称道的，还要算孙冕的退休诗。按照宋朝的制度，官员七十岁退休。孙冕六十多岁到苏州，眼看退休日期快到，他在厅壁上留下一首诗，便拂衣而去。诗中写道：

　　人生七十鬼为邻，已觉风光属别人。

　　莫待朝廷差致仕，早谋泉石养闲身。

　　去年河北曾逢李，今日淮西又见陈。

　　寄语姑苏孙刺史，也须抖擞老精神。

　　诗句沧桑而放达，表达了生命迟暮的感思，也透露着对于官场的厌倦，却又包含精神的高蹈。拂衣而去的孙冕，到江西九江的九华山过起了隐居生活。他之所以选择九华山，因为哪里靠近自己的家乡，那里有著名的白鹿洞书院，正好可以“谋泉石”“养闲身”。孙冕的这种清节高操，让当时很多官员羞愧，更让朝廷刮目相看，多次下诏允许孙冕再任，但如鸟出笼的孙冕又怎么会再入名缰利锁的牢笼。

　　孙冕到底是新淦什么地方的人，史书没有记载，有人说是现在新干县金川镇北门村人，也有人说不是。不过，新干的孙姓不少，其中当有他的后裔和血脉。

高迎春

孙冕为官清正豁达，能够看透官场利弊，而且知进退，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官。挖掘历史人物和人文积淀，功德无量。


看不怪（惯？）巧言令色之徒

江亲莲

一个优秀的官员，应当以卓越的政绩和清廉刻苦的生活作风，深得百姓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