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次当家经历

露渊

                                                                                                                                        我的第一次当家经历


                                                                                                                                                                     文/露渊




       每个人的人生中，都会好多的第一次我也一样。然而我的第一次当家经历却让我终生难忘，至今想起都会让我捂嘴笑一会，笑着笑着却又哭了。

        按理说从小就跟着奶奶做家务，做饭打下手的我，对于和面的事情应该是得心应手的，自从那次第一次当家不成功后，我真正地懂得了奶奶常说的一句话，“眼过千遍不如手过一遍。”

        由于自身原因，十二岁的妹妹比十五岁的我整整高出了一个头，所以每次到责任田里干活，父亲都是带着姐姐和妹妹，而我就在家帮着奶奶打理家务。

        奶奶是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人，凡事从来都不让我做，但奶奶会在自己做的时候，不停地给我讲解。我自认为能够胜任所有的家务活，包括做饭，还向姐姐夸下海口，“我会烙饼，真的。”看到姐姐质疑的眼神，我继续着心虚的说辞，“不信你去问奶奶，今天吃的饼子就是我烙的。”说着我看向奶奶，带着求助的眼神。

         奶奶当然知道我的小心思，点头的同时笑着说，“是云朵的功劳，我们家云朵现在啥都会，改天地里活干完了，就让云朵给大家露一手。”奶奶这样说的时候，我只知道是在帮我，根本没有想到奶奶的暗示。还得意地向姐姐扭头，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很快奶奶就给了我一次露一手的机会，那天父亲带着姐姐和妹妹去苞米地施肥，父亲吩咐我，“云朵，奶奶今天不舒服，你要照顾好奶奶的同时，把中午饭做好，今天你当家。”我自告奋勇地拍着胸脯说，“没问题，爹爹想吃啥饭，我就做啥饭。”父亲转动着眼睛说，“就吃手擀面吧简单点，就不为难我家云朵了。”

        父亲走后，奶奶拖着疲乏的身子，三角形的脚越发显得无法支撑她的身躯。我赶紧劝奶奶到土炕上躺着，“奶奶你就安心睡觉吧，看我的。”

         我先是到厨房给奶奶用开水烫了葱花，又调了些自家晒得黑醋。那时候庄稼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用土方法治。

          看着奶奶喝下葱花汤后，我开始打扫院子，这是最简单的家务活。

           我家的扫把很大，是父亲用芨芨草扎的，结实耐用，我抱着扫把没几下就把院子扫干净了。

           我家的笤竺也是父亲用自家种的高粱秆扎的，整个笤竺头有我的膝盖那么高，用我家笤竺扫地不用弯腰，不过仅限于我不用弯腰。

           然后去喂鸡，为羊，还有我家的骆驼和猪。当我拿着桶子走进后院的时候，那些家畜们七高八低地进行着大合唱，看到我的瞬间好像兴致全无，一股脑地涌上来。可惜我家骆驼被父亲用缰绳拴着鼻子，着急的它硬是把缰绳给拉直了，搞得鼻子都快拧掉了一样，也不知道它疼不疼，反正也没听到它的呻吟声。

           我把羊先安排好，接着是鸡，猪呢着急地带着哭声哀嚎，那声音和杀年猪的时候一般无二。只可惜它又蠢又笨，只顾靠着墙哀嚎，反正它是没办法逃出猪圈的，我还是特别喜欢我家骆驼的，毕竟农闲的时候，到村庄以外去放骆驼的时候，我会舒服地坐在骆驼背上，来去都坐着。

           看到鸡和羊还有骆驼都吃到了可口的饭菜，猪开始反抗，它使劲地用嘴巴抄着圈墙，可惜圈墙很结实，真的是又笨又蠢，活该最后才能轮到它。做完这些，后院里立刻安静下来，只听到它们吃食的声，不愧是动物。

           这时候我家红公鸡胆大妄为地开始偷食，它悄悄地歪着脑袋开始靠近羊群。

           喂羊的食槽是父亲用一棵大白杨树其中的一截，亲自凿的，不是太长，但足够我家的羊各吃各的。我家红公鸡很疼爱自己的老婆，把自己的那份都留给那些漂亮的老婆们，自己壮着胆子去偷食。

           羊们只顾着吃，或许是今天早饭吃得有些迟了，所以没顾上其他，只顾着蒙头吃。

           鸡和羊在体形上占优势，一步两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只可惜还没有偷到一口，就被那只公羊把头一甩，我家红公鸡就被重重地摔到了墙上，瞬间又跌倒在地。公羊怒视着红公鸡，仿佛在说，“妈的，就你会疼老婆？别他妈的小看人。”说完虎视眈眈地鄙视了红公鸡一眼，慢悠悠地开始吃它的早餐。

           还好红公鸡的那些老婆也只顾着吃，没看到它悲惨的现状。它瞬间起身默不作声，毕竟自己理亏不说，形象还是要树立的。

           红公鸡又把矛头转向我家骆驼的食槽，我家骆驼的食槽是父亲用碎石子和水泥灰制作的，结实无比，我们都挪不动骆驼的食槽。

            我家红公鸡从骆驼后大腿悄悄地靠近，姿势和偷羊食的时候略同。我家骆驼何等聪明？没等它靠近就吐了它一身臭烘烘的唾沫。

            这一吐不要紧，关键是把红公鸡吓破了胆不说，这浑身的臭味，怕是得好几天才能散发掉，估计这几天红公鸡的老婆们，谁都不愿意搭理它了。

            红公鸡这下死心了，为了讨好自己的老婆们，只有自讨苦吃。

            “云朵，该和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奶奶已经站在我身后了，总归是上了年纪奶奶显得特别疲惫，眼皮子肿得像个青葡萄，头顶银色的发，绕成一个小疙瘩，早已凌乱不堪，只因今天奶奶头疼，所以不让我帮她梳头发。

            奶奶一再坚持要亲自教我和面，而我却坚持让奶奶放一百二十个心去休息，“奶奶你就放心地去睡觉吧，你放心，我保证按时把饭做好，那些程序我早都印到脑子里了。”

            我是连推带拽把奶奶拽到土炕上的，看到奶奶安心地闭上眼睛休息了，我赶紧去了厨房。

            我把奶奶和面的陶瓷盆放在面板上，踩着凳子从我家面橱柜里挖出两碗二面，一碗三面，学着奶奶的样子撒上食盐，用筷子搅拌均匀。

            我开始像模像样地学着奶奶的样子，卷起袖子和面。

            看着奶奶平时和面时轻松自如，而我却一点都不自在。

             我慌乱地一只手开始不停地搅拌陶瓷盆里的面粉，可是面粉没有一点黏合的意思，结果才发现我的另一只手端着碗，只是高高地端着，却忘了往陶瓷盆里倒水。

             可是这个水怎么倒呢？考虑再三我开始了第一次倒水，结果没把握好，一下子倒进去半碗水。我的心狂跳不止，慌乱地不停地搅拌面粉。

             可是陶瓷盆里的面粉一点都不配合我，和奶奶和面的时候完全是两码事。面粉变成了一个面团，还有好多干面粉硬是躲在陶瓷盆里，好像要和那团湿面粉划清界限。

             我只好放下碗，用手把湿面团取出来，放到面板上。那团湿面讨厌极了，黏在我的手上怎么都去不掉，算了黏就黏着吧。

             我把水倒进陶瓷盆里，结果又没把握好，水太多，面粉太少。我只好再次踩着凳子又加干面粉。结果面粉加多了，就这样反反复复，那些面团却始终是黏糊糊的讨厌极了不说，我家陶瓷盆里竟然盛不下了，水和面还是不怎么融合。

             为了掩盖我的失败，我偷偷地把面团拿到后院里分给鸡和羊，还有我家骆驼。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开始了下一轮的和面。和上次如出一辙，我崩溃不止。就在我再次决定，要把面团分给后院的那些家伙的时候，父亲他们回来了。

            我赶紧把面团放到面板上，开始学着奶奶的样子反复揉面，可是那些面团仿佛故意要欺负我。它们抱在一起黏在我的手上，面板上，根本配合。奶奶揉面的时候，它们是那么听奶奶的话，既不黏着面板，也不黏着奶奶的手。

            确切地说我是羞愧难当，为了掩盖我的羞愧，我蒙着眼睛开始无声地哭起来。可恶的面团看来是吃定了我，它们黏着我的眼睛，刘海，鼻子和脸。

            我崩溃大哭，越哭越伤心，索性昂着头大哭不止。

            父亲几乎是跳进厨房门的，我的大哭不止的举动，吓坏了父亲。

            全家人都进了厨房，淘气的妹妹开始大笑不止，夸张地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笑。

            姐姐控制着想笑的心情，帮我抠脸上的面团。

            姐姐用洗脸盆帮我洗去脸上和手上的面团，可是黏在我的刘海上的那些面团特别讨厌。直接洗不下来，它们肯定是爱上了我的刘海，就像我们爱吃奶奶做的任何面食一样。

            刘海里面的面团越洗越黏，最后变成了面筋，三番五次地拔掉了我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头发，它们还是像头皮屑一样地黏在我的刘海里。

            由于父亲他们从田地里回来肚子饿，下午还要赶着到田里干活，所以暂时决定让那些面团先霸占着我的刘海，等做完饭再处理。

            只见父亲又挖出来一碗干面粉，开始揉面，把干面粉和那个黏人的面团和在一起，不停地揉面。

            那次的饭是我这辈子最难吃的饭，即便是加了油炝葱花，因为面团没有来得及捂一会儿就开始做饭了。

            父亲那次擀面的样子一直记在我心里，面板的高度和父亲的身高极不相符。父亲只能是弓着腰，由于我没有经验，没有掌握好食用盐的量，导致面团特别筋道。

            父亲擀面的时候特别吃力，擀了好多次，不论怎么擀，当擀面杖去掉的时候，那个面饼就会魔术般，快速地缩在一起。

            直到最后，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就吃了一顿指头肚一样，说不上该怎么称呼的饭，还煮了老半天才煮熟。不但费时费力，费柴火，还比平时多了一顿饭的面粉。那顿饭之后，还引起了父亲的胃病，看着好长一段时间都弓着腰走路的父亲，我惭愧极了。而且奶奶由于上颚没有牙齿，直接没办法吃。下午我就被母亲发配到田地里干活了，我的第一次当家，只做了半天主子。

           当然让我记住那次做饭失败经历的，是母亲的棉柳条子。

           后院后那些家伙，根本没有替我消灭证据。它们的嘴巴上，甚至是爪子，或者是蹄子上，都留了我的罪证。在母亲的棉柳条子下，我不得不承认了我的罪证，那可是一顿饭的面粉呢，在那个年代，我把一顿饭的面团分给鸡，羊和骆驼，仿佛就是做了罪大恶极的事情。面粉，毕竟人们活下去的最基本的保证。







                                                                                                

高迎春

年纪尚小的时候和面，可不就是有些难度的吗。我母亲和面，都是倒上水后用筷子打成面索，然后再下手和面，这样就避免粘在手上了。我长大了以后和面，也是采用这样的办法。你写的和面，读来饶有趣味。

江亲莲

我们的成长总是在生活的点滴之中。祝好

露渊

高迎春 发表于 2025-1-7 12:08
年纪尚小的时候和面，可不就是有些难度的吗。我母亲和面，都是倒上水后用筷子打成面索，然后再下手和面，这 ...

感谢老师鼓励支持，感恩有你，问好。

露渊

江亲莲 发表于 2025-1-10 18:32
我们的成长总是在生活的点滴之中。祝好

感谢老师来访，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