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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高老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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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 北方大乱:坐地起家论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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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11 10:26 | 只看该作者
待韩桢走向后院,安娘瞥了韩张氏一眼,见她正目光灼灼地盯着韩桢背影,忍不住打趣道:“闰娘怎地不去帮二郎洗漱?”

  “呀!”

  韩张氏轻呼一声,俏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嫣红。

  安娘的话,让她一阵心虚。

  因为这几日,在韩桢的软磨硬泡下,两人时常共浴。

  一时间,又羞又惊,支支吾吾地说道:“你莫……莫要乱说,哪有嫂嫂帮小叔子洗漱的道理。”

  安娘强忍着笑,故意激将道:“你不去,俺可去了。”

  “你……伱要去便去,说这些怪话干甚。”

  韩张氏偏过头,努力掩饰心中的慌乱。

  “那俺去了。”

  安娘作势要走。

  见状,韩张氏心里顿时生出一股酸意,眼中荡起一抹委屈。

  自己终究是二郎的嫂嫂,名不正言不顺。

  过了片刻,她这才抬起头,却见安娘并未走远,一双桃花眼正戏谑地看着自己。

  韩张氏心里一慌,忙问道:“你怎地没去?”

  “你呀。”

  安娘微微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这软软糯糯的性子当真要改一改,往后二郎若是有了旁的女人,指不定怎么欺负你哩。”

  “俺……俺不晓得你再说甚。”

  见她还在死鸭子嘴硬,安娘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就装傻罢,以后有你受的。”

  韩张氏抿了抿唇,一阵默然。

  ……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韩桢换上一身麻衣短衫。

  北宋的手工业极为发达,麻、绫、绸、丝、锦、绢等纺织品,相较唐时的产量,呈爆炸式增长。

  韩桢喜欢穿粗麻衣裳,倒不是出于什么艰苦朴素的心理,而是单纯夏天穿麻衣更舒服。

  虽质地比绢、绫粗糙,但胜在透气性强,凉快。

  如此炎热的天气,若是穿上锦袍,哪怕坐在家里一动不动,都会热出一身汗。

  潮湿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让其多了几分野性的气息。

  一路来到二院客厅里,韩桢问道:“今日来进货?”

  “嗯!”

  安娘抿嘴一笑,说道:“铺子生意太好了,前几日刚进的货,转眼就卖光了。”

  “方三三和四娘最近怎么样了?”

  “三三还是那个样子,整日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地。倒是四娘,刻苦的很哩,昨儿个授课的先生还说了,再过些时日,自个儿就教不了四娘了。”

  村里授课的书吏,只是进过几年学而已,对于算术也只会千以内的加减乘除,稍微高深些的学问,他们自己也不懂。

  江四娘对算术的天赋,倒是出人意料。

  韩桢沉吟道:“过几日你把四娘送过来,我在县里给她安排个先生。”

  如果能把江四娘培养成一个女先生,倒也不错。

  即便不成,往后也能当个女账房。

  左右都不会亏。

  这丫头算是自己人,用着也放心。

  一旁的韩张氏问道:“二郎,可否开饭?”

  “开饭罢。”

  韩桢点点头。

  就早上吃了一顿,这会儿确实也饿了。

  晚饭不算丰盛,一盘醋芹,外加一小碟咸菜,因为安娘来做客,所以多了一份羊肉羹。

  没办法,天气太热了,吃些酸咸的小菜,反而更下饭。

  吃完饭,天色渐晚,韩桢吩咐道:“天色晚了,走夜路不安全,安娘今晚且在此住下,待明日再回去。”

  “嗯。”

  安娘点头应下,那双桃花眼忍不住瞥了眼韩张氏。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韩张氏颔首垂眸,看不出喜怒。

  两人的小动作,韩桢尽收眼底。

  是夜。

  东厢房里,传出一阵阵小猫般的呢喃。

  韩桢此刻正抱着浑圆丰润在磨豆浆,汗水顺着背脊不断滑落。

  啪!

  在欺霜赛雪的磨盘上拍了一巴掌,口中说道:“不是让你莫取笑她么。”

  “唔!”

  安娘轻呼一声,转过头,水润的桃花眼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奴……奴哪敢啊。府里的丫鬟都唤她夫人了,还在跟奴家装傻充愣呢,所以才打趣了两句。”

  “安娘,几日不见愈发润了。”

  “哼,还不都怪你这死鬼。”

  想起那天就来气,勾起了自己的火气,结果拍拍屁股就走了。

  一直到三更天,厢房里的动静才渐渐平息。

  两人汗唧唧的黏在一块,轻声说着私密话。

  聊着聊着,便进入了梦乡。

  ……

  翌日。

  折腾了大半夜的韩桢,早早便起了床。

  至于安娘,还睡的香甜。

  洗漱一番后,照例练了一刻钟的呼吸法。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效果,韩桢只觉整个人神清气爽,连脚步都轻盈了几分。

  正当他起身时,耳旁传来韩张氏幽幽地声音:“二郎也要顾忌些身子,整日旦旦而伐,哪能受得了。”

  韩桢伸手在她光滑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笑问道:“吃醋了?”

  “唔!”

  韩张氏顿时俏脸微红。

  尽管与韩桢有了夫妻之实,但每次面对这番亲昵的举动,她心里总会升起一股羞涩。

  强压下心头羞涩,她轻轻咬唇道:“奴家没有吃醋,只是望二郎能爱惜身子。”

  韩桢微微一笑,拍了拍胸膛道:“放心,我自个的身子很清楚,就你和安娘这小身板,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

  韩张氏哪里能听得这样的话,只觉得双腿一阵发软,软糯的语气嗔怪道:“叔叔呀!”

  “好了,不逗你了,吃饭去罢。”

  知道她面皮薄,韩桢不再逗弄她。

  两人一路来到二院用过早饭,随后在韩张氏的服侍下,韩桢换上一套锦袍,便出门去县衙办公了。

  进了县衙,韩桢随口问道:“常知县可起了?”

  值班皂吏答道:“禀县长,知县一大早便出城安置战俘了。”

  “嗯!”

  韩桢点点头。

  事实上,常知县的心思,他隐隐也能猜到一些。

  之所以会如此用心,实现少时理想抱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想凭借表现,在自己这头下一注。

  对此,韩桢自然不会介意,甚至还有些欣喜。

  一个朝廷正七品的官员,能在他这里下注,说明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赢得了认可。

  簿厅中,胥吏们已经开始忙碌了,这一幕放在以往,是不可能出现的。

  老实说,韩桢还是小看了当官对他们的诱惑。

  自从他与常知县故意透出口风,表示胥吏若是表现好,有升官的机会后,这帮胥吏便开始了疯狂内卷。

  很多时候,二更天都能看到簿厅亮着油灯。

  而在胥吏们疯狂内卷之下,清查账目的进度,极速增长。

  眼下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再有两日左右,便能结束。

  感受最深的,其实并非韩桢和常知县,而是县中的百姓。

  他们忽然发现,原本横行乡里,敲诈勒索的胥吏们,一个个变得彬彬有礼。

  言行举止间颇有君子之风,温声细语,极有耐心。

  吃饭给钱,不收还不行。

  收税时规规矩矩,该收多少便是多少,一文钱都不会多收。

  更别提什么重复收税这种事儿了。

  这一变化,让县城百姓不敢置信,恨不得给韩桢与常知县送一把万民伞。

  ……

  ……

  “卑职见过赵相公。”

  再次被唤到赵霆家中书房,骆沙已经彻底品出味了。

  这赵霆哪里是要打仗,分明是想倒卖军械!

  想通这一层后,骆沙心中对赵霆无比敬佩。

  事实上,他早就想把军营武库中的军械给卖了,只是一直苦于找不到买家。

  毕竟,军械这玩意哪个会买?

  想买的没钱,有钱的不想买。

  而赵霆竟然能找到买家,这让他如何能不佩服。

  敬佩之余,骆沙心中又有些欣喜,自己作为中间人,是绕不过去的,必然能分到一笔钱。

  赵霆也不啰嗦,开门见山道:“上次吩咐你修缮武器,做的如何了?”

  “赵相公吩咐,卑职自当用心。”

  骆沙说着,从袖兜里取出一份折子递过去。

  这份折子上,详细记载了镇海军武库中,所有完好的军械数量。

  赵霆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打开折子仔细看了起来。

  比起上次骆沙汇报的数量,折子上明显多了不少。

  显然是他听进了自己的吩咐,命匠人将一些损坏不严重的,重新修缮了一番。

  半身铁甲一百八十幅,皮甲四百二十三幅,长刀**一千一百零四柄,弓六百九十,弩二百八十,此外还有两辆投石车。

  赵霆双眼一亮,问道:“这投石车造价几何?”

  骆沙答道:“卑职已询问过匠人,造价大致在三百余贯。”

  闻言,赵霆在心中默默计算了一番,这些军械少说能赚个**千贯!

  关键他不需要付出任何成本,完全是无本买卖,白捡钱。搜毣趣

  至于镇海军没有军械怎么办?

  那跟他赵霆有什么关系。

  反正还有半年多,他就卸任了。

  再说了,如今谁还指望厢军打仗?

  合上折子,赵霆吩咐道:“你稍后遣人将军械运到临淄县,到时自会有人付你钱。”

  他倒是不怕韩桢不给钱。

  在他看来,自己握着常玉坤与韩桢二人官匪勾结的把柄,况且精盐与白糖生意还需借助他的名头铺开渠道。

  见骆沙没有立刻表态,赵霆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说道:“你且放心,不会少了你那一份。”

  “能为赵相公效力,乃是卑职的福分,岂敢奢求钱财。”

  骆沙谄媚一笑,继续说道:“赵相公,如此重要之事,不如由卑职亲自跑一趟。”

  赵霆抚须轻笑,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语气欣慰道:“不错,那你便亲自去一趟罢。”

  “卑职领命!”

  骆沙抱拳应道,转身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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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11 10:29 | 只看该作者
出了府衙,骆沙骑上马,一路出了城。

  镇海军军营距离郡城只有几里路。

  军营大门敞开,两个瘦弱的士兵扛着一杆破枪,瘫坐在荫凉处打盹。

  敞开的衣襟里,能清晰看到一根根勒巴骨。

  听到马蹄声,两个士兵微微睁开眼,当看清来人后,这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

  骆沙看都不看两人一眼,打马进了军营。

  此刻,都虞候王贺正在营帐里吃酒耍乐。

  自从张叔夜斩了副都指挥使后,这个职位便一直空缺着,骆沙又常年不在军营中,身位都虞候的王贺,自然就成了一把手。

  军营里的环境虽苦了些,但王贺却一直秉持着苦中作乐的精神。

  隔三差五便将郡城里的姐儿们请来军营,今日便是如此。

  只见一名身着薄纱的俏丽女子,正翩翩起舞。

  还有一名女子则瘫在王贺怀中,捻起一颗果脯,送入王贺口中后,那女子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随后凑上去,来了个皮杯儿!

  忽地,营帐被掀开,一道身影迈步走了进来。

  “他娘的,爷爷说过多少次……”

  被搅了兴致,王贺顿时大怒,正要破口大骂。

  待看清来人后,他脸色一变,赶忙推开怀中女子,谄媚地笑道:“骆指挥怎地来了?”

  瞥了眼两个女子,骆沙面无表情的摆摆手。

  见状,两名女子立刻识趣地走出营帐。

  “前几日吩咐你办的事儿,可办妥了?”

  骆沙大马金刀的坐下,拿起桌上酒壶灌了一口。

  酒一入口,他便皱起眉头,噗的一声将口中酒水全部吐掉,满脸嫌弃。

  王贺恭敬地答道:“禀指挥使,已经办妥了,军械全部整装完毕。”

  “嗯!”

  骆沙点点头,吩咐道:“寻五百精兵,带上军械随本官去一趟临淄县。”

  “得令!”

  王贺识趣地没有问,转身出了军帐。

  趁着这段时间,骆沙又将两个青楼姐儿唤了进来,左拥右抱的享受了一阵。

  在他看来,两个姐儿也就中人之姿,上不得台面。

  不过军营之中,也就不奢求太多了。

  而且,其中一个姐儿的皮杯儿玩得极花,竟能在渡酒的同时,用舌尖完成一系列操作。

  正玩得尽兴,营帐外传来王贺的声音:“骆指挥,军械已全部装车,随时可以出发。”

  闻言,骆沙意犹未尽的松开怀中姐儿,掏出一大把铜钱扔在桌上。

  “赏你们的。”

  “多谢官人赏赐!”

  两名姐儿立刻盈盈一拜。

  迈步走出军帐,只见军营中整齐的堆放着三十多辆木车。

  并且,每辆木车上都盖着一层牛皮油布。

  五百名士兵歪歪扭扭的站在一旁。

  见到这一幕,骆沙满意地点点头,翻身上马,大手一挥道:“出发!”

  闻言,五百士兵押送着三十多车军械,缓缓出了军营。M.xsobiquge.ČŐM

  走了一段后,王贺这才开口问道:“骆指挥,咱们这是?”

  骆沙冷冷瞥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少不了你的好处。”

  贩卖军械这件事,自然是瞒不过王贺的,既然领着他一起去临淄县,也就表示会有他一份。

  吃独食,不管在哪里都是行不通的。

  即便贪财如赵霆,也从未想过吃独食。

  “骆指挥仗义!”

  王贺顿时喜笑颜开的拍了句马屁,而后疑惑道:“既是如此,卑职去便是了,何须骆指挥亲自跑一趟!”

  骆沙微微一笑,并未回答。

  是的,明明遣手下跑一趟就行,为何要不辞辛苦亲自跑一趟?

  益都郡距离临淄县可不近,尤其还押送着三十多车军械,等到了地方起码是明天了。

  这种大热天出一趟远门,是一件极其遭罪的事情。

  不过挣钱么,不寒碜!

  他之所以表现的这么殷勤,就是想趁机结识买家。

  赵霆是什么性子,他很清楚。

  视财如命!

  说是不会少了自己这一份,但到时候能有个百来贯就不错了。

  他娘的,拿着他镇海军的军械去卖钱,结果到头来,他这个镇海军都指挥使却只能得几百贯,这如何能忍?

  只要结识了买家,他完全可以绕开赵霆,自己偷偷倒卖。

  没错,镇海军是没了军械,但不代表他搞不到军械。

  这么多年都指挥使,难道是白当的?

  ……

  一个时辰后,骆沙便后悔了。

  早知道就派遣一个亲信来了,何必自己来遭罪呢。

  在青楼和姐儿们耍乐子不好么?

  头顶烈日,晒得他头晕脑胀,太阳穴一阵阵胀痛。

  王贺很有眼力劲儿,赶忙叫停队伍,吩咐士兵去林子里砍树,制作了两个简易的担架。

  “骆指挥,快且躺着歇一歇罢。”

  王贺殷勤地将骆沙扶下马,搀扶着他躺在担架上。

  两名士兵抬着担架,另外两人则举着牛皮油布帮忙遮阳,还有两个士兵,在一旁负责扇风。

  “啊!”

  骆沙发出一声舒爽的呻吟,语气欣慰道:“本官没看错伱!”

  “末将能有如今,全靠骆指挥提携,自当用心。”

  王贺说着,自己躺在另一个担架上。

  很快,队伍再次出发。

  一路走走停停,直到次日午时,才进入临淄县境内。

  挠了挠脸上被蚊虫叮出的包,骆沙躺在担架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问道:“还有多久到临淄县?”

  这一路可把他折腾的不轻,尤其是昨晚,先是遇到了一小股反贼。

  不过待看清他们后,反贼自己倒是被吓跑了。

  接着又有猛虎袭营,叼走了一名士兵。

  骆沙只希望这一趟临淄县之行,能让自己多赚些,否则这趟苦就算是白吃了。

  王贺答道:“回骆指挥,应是快了,末将估摸着还有半个时辰便能到。”

  闻言,骆沙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开始打盹。

  又走了一阵,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负责戒备的都教头忽地发出一声惊呼:“不好,是骑兵!”

  骑兵?

  骆沙顿时打了个激灵,神色慌张的从担架上坐起身,口中喊道:“列阵,快列阵!”

  五百多士兵乱哄哄地,在几名都头的指挥下,勉强摆出防守的阵型。

  只见前方官道上,烟尘滚滚,二十骑兵疾驰而来。

  这些骑兵各个身高体壮,气息彪悍,虽身着竹甲,但煞气摄人。

  为首的骑兵是个少年,手提一根盘龙棍,眼中满是兴奋。

  只看一眼,骆沙便明白,这是一支精锐之师,远不是自己手下这群烂泥一样的厢兵能比。

  面对五百人的官军,骑兵没有丝毫惧怕,依旧打马冲来。

  咕隆!

  骆沙咽了口唾沫,双腿不受控制地开始发颤。

  那些厢兵更加不堪,不断后退。

  任谁都能看出来,只需一个冲锋,这五百厢兵便会溃败,四散而逃。

  一直奔驰到距离五十米处,刘锜一勒马缰,稳稳停住战马。

  作为将门虎子,他对距离极为敏感。

  五十米,乃是弓箭的极限。

  即便是三石弓,超过五十米,射出的箭矢也会软绵无力,凭他的反应能轻松避开。

  至于强弩,虽能射中他,但却射不穿身上的竹甲。

  所以,这个距离是相对安全的。

  打量了一番厢军,刘锜举起手中盘龙棍,高喝道:“尔等乃是何人?”

  见到这一幕,骆沙强压下心头恐惧,回道:“本官乃镇海军都指挥使,你等是哪一军的将士?”

  “青州军刘锜!”

  刘锜大喝一声。

  自从那日在城墙之上,听到韩桢于千军丛中喊出那句‘青州韩桢’后,刘锜便觉得无比威风。

  因此,眼下不由自主地模仿起来。

  放在后世,他就是个妥妥地中二少年。

  青州军?

  骆沙等人一愣,面面相觑。

  什么时候青州多了一支青州军?

  关键是,他这个镇海军都指挥使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一州之地设军并非儿戏,且一州一军已是惯例。

  除开就粮禁军之外,一州之地不可能出现第三支军队。

  就在这时,一名都头怒喝道:“放肆,你等军卒见到都指挥使竟还不下马!”

  他先前怕的要死,待听到对方自称青州军后,瞬间就不怕了。

  锵!

  骑士们纷纷拔出军刀,目光中带着杀意。

  刘锜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哪里管对方是谁,手中盘龙棍遥遥指向对方,大喝一声:“你等胆敢再说一遍么?”

  一瞬间,整个厢兵噤若寒蝉。

  骆沙到底不傻,此刻已经察觉出了端倪。

  只怕这些骑兵,压根就不是官军,所谓的青州军也是他们自封的。

  念及此处,骆沙赶忙开口道:“本官有要事前来,莫要在意这些旁枝末节。军械运送耽误不得,快且让开。”

  他已经猜到,所谓的青州军,恐怕就是买家了。

  “军械?”

  刘锜一愣,瞥了眼长长的车队后,吩咐道:“且在此等着,俺去唤县长来。”

  说罢,他调转马头,朝着县城方向奔去。

  闻言,骆沙不由松了口气,偷偷撩起衣袖,擦了擦额间冷汗。

  不多时,马蹄声再次响起,两匹战马奔驰而来。

  韩桢看着前方的车队,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古怪之色。

  这赵霆贪财归贪财,却有一个优点。

  那便是行事从不墨迹,前个儿才回的信,今日军械便送到了。

  这一点韩桢很欣赏。

  韩桢问道:“来者何人?”

  “本官乃镇海军都指挥使骆沙。”骆沙哪里还敢拿大。

  韩桢心中诧异,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原来是骆指挥,久仰大名,没想到此次竟是骆指挥亲自押送。”

  骆沙问道:“不知阁下是?”

  韩桢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乃青州军统制,知临淄县长。”

  骆沙顿时懂了。

  这位定是买主了,同时也是反贼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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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11 10:49 | 只看该作者
骆沙还是头一次跟反贼做交易,要说心里不紧张,那根本不可能。

  不过转念一想,赵霆都不怕,说明对方应是和普通反贼不同。

  想通这一层,骆沙佯装不悦地朝着手下都头呵斥道:“快些放下兵刃,都是自己人。”

  闻言,镇海军的兵卒立刻垂下兵刃,心中松了口气。

  别看他们人多,但若是真打起来,对面二十骑兵只需一个冲锋,便能冲垮他们。

  阵型一散,步卒面对骑兵,就成了待宰羔羊。

  见状,韩桢也摆摆手。

  骑兵们纷纷将手中长刀归鞘。

  倒是刘锜撇了撇嘴,似乎有些遗憾怎么没打起来。

  一时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随之消散。

  韩桢微微一笑,邀请道:“我备了些薄酒,为骆指挥接风洗尘,不知可否赏脸?”

  “县长太客气了。”

  骆沙脸上顿时堆起笑容。

  果然,与自己猜测的一样,这些不是寻常反贼。

  翻身上马后,在王贺的陪同下,两人架马来到韩桢的身旁。

  “骆指挥,请!”

  “县长也请。”ŴŴŴ.xsobiquge.ČŐM

  骆沙不敢托大。

  两人架马走在前头,骑兵紧随其后,镇海军士兵们则推着木车跟在后面。

  韩桢似笑非笑道:“没想到此次竟是骆指挥亲自前来。”

  听出了韩桢话中的言外之意,骆沙若有所指道:“此等重要之事,不请自跑一趟,本官实在是不放心。”

  “该当如此!”

  韩桢点了点头。

  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骑兵,骆沙不动声色地说道:“本官观县长手下士卒,各个勇猛彪悍,当真是虎狼之师。”

  韩桢谦虚道:“骆指挥言过了,都是些乡勇农夫罢了。”

  “呵呵!”

  骆沙笑了笑。

  农夫?

  若这些士兵是农夫,那镇海军和武卫军的士兵是什么?

  乞丐么?

  这会儿,刘锜已经知晓这些镇海军来此的目的了,神色怪异。

  真是好大的胆子,连军械都敢倒卖!

  似是察觉到刘锜的目光,骆沙好奇道:“这位小郎君莫不是认得本官?”

  “骆指挥莫要介意,他性子跳脱惯了,且身份有些特殊,我也不太好管教。”说道最后,韩桢故作为难之色。

  “哦?”

  骆沙顿时来了兴趣,压低声音问道:“却不知是何来头?”

  “他父亲想必骆指挥应是认识,乃是刘仲武。”

  “泸川军节度使?”

  骆沙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满是惊骇。

  虽同为武官,但两者的地位却天差地别。

  他这个镇海军马步都指挥使,也就只是个正五品的官儿。

  可人家刘仲武却是堂堂正二品,提举明道宫,统御的更是禁军中的精锐西军,此前还任过西州知州,乃是武将集团中的中流砥柱,哪里是他能比的。

  刘仲武的幼子,却出现在反贼群里,这让骆沙如何能不震惊。

  只见他目光一阵闪动,脑中开始疯狂脑补。

  片刻后,骆沙强压下翻涌的思绪,笑道:“方才本官初看之下,就觉不凡,原来是小衙内,果真是虎父无犬子。”

  他倒是没怀疑韩桢会骗他,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若不是自己主动提起,那韩桢想必也不会说。

  此时此刻,骆沙觉得眼前这群人只怕不是反贼那么简单。

  不过越是如此,他反而越开心。

  这表明自己接下来有大钱赚了!

  两人一路闲聊,很快便途经军营。

  听到军营中传来阵阵喊杀声,骆沙不由咽了口唾沫,心中微微发颤。

  这时,韩桢提议道:“骆指挥,不如先将军械放在军营,如何?”

  “如此甚好!”

  骆沙点头赞同。

  韩桢高声道:“刘锜!”

  “末将在!”

  刘锜立刻打马上前,抱拳应道。

  韩桢下令道:“将军械押送到军营中,安置好镇海军的弟兄们。”

  “得令!”

  另一边,王贺也在吩咐手下:“你等进了军营,定要老实些,莫要惹事。否则到时出了事,本官与骆指挥也保不了你。”

  “末将省的。”

  那都教头忙不迭的点头。

  就这些骑兵展现出的战力,他们哪里还敢闹事。

  目视长长的车队进入军营,韩桢笑道:“骆指挥,请。”

  三人骑马一路进了县城后,直奔萃博酒楼。

  ……

  一间装修华丽的房间内,骆沙与王贺各自泡在一个木桶中。

  四名身着薄纱的丽人,在一旁服侍。

  纤细白嫩的小手,在肩膀一阵揉捏,不管是力度还是技巧,都恰到好处。

  骆沙脑袋靠在木桶边缘的软榻上,闭上眼睛,满脸享受之色。

  就在这时,王贺出声道:“你等先出去。”

  闻言,四名女子停下手中动作,起身出了门。

  待到房门被重新关上,王贺压低声音道:“骆指挥,这姓韩的到底甚么来头?”

  从见到那群骑兵开始,他心里就升起许多疑问。

  不过刚才一直没机会问,此刻终于忍不住了。

  “本官也看不透。”

  骆沙睁开眼睛,面色凝重。

  韩桢给他的感觉,该怎么形容呢?

  有持无恐!

  对,就是有持无恐,在面对他这个镇海军都指挥使时,依旧敢自号青州军统制,临淄县长。

  根本就没把他这个朝廷命官放在眼里。

  王贺又问:“那刘锜真是刘相公的儿子?”

  “这谁晓得,不过许是真的。”

  骆沙说着,捻起一颗剥了皮的葡萄送入口中。

  噗!

  吐出葡萄籽,他斜了王贺一眼,正色道:“莫要纠结这些,有些事情不是我等能掺合的。他韩桢是不是反贼,有甚图谋,都与我等没有干系,记住了吗?”

  “卑职记下了!”

  王贺心中一凛,连忙答道。

  “好了,莫要让人家等久了。”

  骆沙说着,将四名女子重新唤进来,服侍自己穿衣。

  ……

  包房内,韩桢独自坐在窗边吃西瓜。

  淡黄色的瓜肉上,点缀着红色的西瓜子。

  老实说,这会儿的西瓜并不好吃,寡淡无味,西瓜子还特别多。

  关键这玩意儿很伤地,几乎没多少农民愿意种,导致数量稀少,价格高昂。

  文天祥曾在《咏西瓜》中写道:拔出金佩刀,斫破苍玉瓶。千点红樱桃,一团黄水晶。

  吃了一块后,韩桢就再也不去碰西瓜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拉开,洗去一身风尘的骆沙与王贺二人,大笑着踏进包房。

  骆沙告罪道:“让韩县长久等了。”

  “骆指挥哪里的话。”

  韩桢微微一笑,朝着酒博士吩咐一句:“可以上菜了。”

  很快,一盘盘菜肴被端进包房。

  待到酒菜上齐,隔壁青楼的姐儿们也款款而来。

  抚琴的抚琴,吹箫的吹箫,歌舞的歌舞。

  韩桢端起酒杯道:“骆指挥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我敬伱一杯。”

  骆沙赶忙举杯:“哈哈,本官也多谢韩县长款待,同饮同饮。”

  几杯酒下肚,气氛立刻变得活络起来。

  骆沙与王贺俱都是武人,言行举止不像刘宓那般文邹邹的。

  尤其是在王贺说了几个荤段子后,酒桌上的气氛被推上高潮。

  一时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骆沙眼中已带上了一丝醉意,搂着怀中的姐儿大吐苦水:“韩兄弟,莫看俺是镇海军马步都指挥使,可在那帮文官面前,连个屁都不是。前两年,张叔夜要整劳什子军,发现了俺吃空饷,当场便斩了副都指挥使。”

  “你是不晓得,俺当时吓得腿都软了,哥哥没开顽笑,是真的腿软了。生怕那张叔夜一发狠,连俺一块砍了。”

  韩桢摇头失笑道:“这是没法子的事儿,武人地位低下,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哪怕是狄青,在韩琦等人面前,也得卑躬屈膝,自称门下走狗!”

  骆沙重重一拍桌子,愤愤不平道:“他娘的,军中哪有不吃空饷的。就连秦凤路上的西军,不照样吃空饷,喝兵血么。这帮文官一个个贪得满嘴流油,咱们这帮苦哈哈,稍稍吃点空饷,便要动刀子。”

  “是这么个理。”

  韩桢点头附和。

  “兄弟是真苦啊,厢军本就是小妾生的,朝廷每年拨款就那么一点。俺费尽心思吃空饷,到头来一年也就得个七八千贯,这就么点钱,还需上下打点,落到自个手里,还不足三千贯。”

  与怀中姐儿来了个皮杯儿后,骆沙顶着一双醉眼继续说道:“兄弟可有甚么发财的门路,关照关照俺。”

  铺垫了这么久,终于说道重点了。

  韩桢抿了口酒,笑眯眯地说道:“门路么,还真有一条。”

  唰!

  一瞬间,骆沙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推开身边的姐儿,他吩咐道:“你等先出去!”

  “奴告退。”

  几名女子盈盈一拜,随后鱼贯而出。

  待到这些姐儿全部出去后,骆沙忙问道:“兄弟说的门路,可是军械?”

  “是,也不是。”

  韩桢不紧不慢地说道。

  骆沙面露疑惑:“此话怎讲?”

  “这一趟过后,普通的军械我不缺了。”

  眼下水力锻造作坊即将建成,一旦开工之后,只要生铁供应的上,便会源源不断的产出铁甲兵器。

  外加这一趟购买的军械,普通的铁甲刀枪,他已经不缺了。

  骆沙立刻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正色道:“不知兄弟想要哪些?”

  韩桢并未说话,手指沾了沾杯中酒水,缓缓在桌上写下了一行字。

  骆沙与王贺齐齐探头看去。

  一看之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桌面上,赫然写着:战马、步人甲、三弓床弩、神臂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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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11 17:04 | 只看该作者
这番效率,连韩桢都被惊到了。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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