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自由体诗歌拾遗(6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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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自由体诗歌拾遗(61-70)
玫瑰
甘愿让玫瑰的尖刺
扎进我干枯的胸膛
                   ——自题兼序
（续前）

71、 随笔
轻歪着头儿，含笑欲语
秋天的眼睛流着春天的风
我记住你情窦初开时的一瞥
早晨的太阳就爬进昏暗的小窗

我不敢离你太近。太近了
黑色燧石就会撞击出火花
我不敢离你太远。太远了
白色的大雪就会封死心房

72、运动会见闻
之一 体操表演
落下一群群天鹅
嬉戏着绿色的浪波
屈膝独立，在吟咏生命活力
昂首舒翅，要飞上九天搏击

之二 长跑
一群受惊的小鹿在追逐
飞奔在训马场似的跑道上
周而复始，去了又来
灵魂就这样奔忙了五千载

之三  跳高
加速！狠狠地一跳
地球因你的用力而偏离轨道
可是，地球却用温热的大手
把你托过梦寐以求的高度

之四  跳远
奋发！为了大海和蓝天
拼命在三伏的烈日三九的风
用汗水浇灌一棵生命的大树
好挖成方舟向彼岸远征

之五  发令
傍晚，偷猎者的枪响了
惊飞了一群小憩中的大雁
于是，他们排成一个大大的人字
告诉世间万物人是最危险的动物

之六  掷铅球
弯腰屈膝，急促的旋转……
伸臂！铅球便腾空而起
就像是一颗人造卫星飞天
去把广袤的环宇飞渡

81.10.24—25三中运动会上偶成

73、哦，星光
夜幕茫茫，星光淡淡，
是什么牵动我的思绪
像久已绝迹的嘉陵江上的纤夫
拖着我用心挖成的方舟日夜苦行
激流、暗礁、漩涡、飞瀑……
密林、叠嶂、雨雾、黄昏……
方舟渡过一个个寒冬
终于驰进一个梦似的港湾
希望之光跃上眉尖
大地就是一片绿荫
我的心如水锤泵一样劳作
我的口便唱起爱的歌声
以光年计算的距离变近了
血浸的纤绳终于拉来了黎明
太阳已经从东方升起
家乡在和遥远的星辰告别

74、清晨，淡淡的雾
清晨，淡淡的雾
罩住了山野间的小路
路边，白杨像是樯桅
山如船在浪里沉浮
大路上走过一群乡邻
在寻觅春天远去的信息
船首阵阵飞沫，原来
是露珠泄露了爱的秘密

75、幻想曲
我是幻想。在冬天
把春天久久地渴望
在田野我寻找孱弱的麦苗
却看到生命顶破冰雪成长
在窑洞我去体会生活的贫穷
却在哪里感到地心无比的热量
我在漫漫的高原上倘佯
却看到美丽的雪莲开放
于是，我笑了。虽然
身边依旧一片白白茫茫

76、清晨，在公路上
月儿还是那么明亮
路旁已经晨雾茫茫
吞没了山野、星星……
和东方初露的曙光
我在公路上疾跑。晨风
吹进我闷热的胸膛
那里已经有明年的丰收
山青水绿麦翠花黄
我没有说谎。真的
我的心十年来跳得最有力量
因为一个金色的太阳
昨天，已经占据了我的心房

77、追求
小引：不要贪恋昨天，想想明天吧
太阳落山了！一切
都隐藏在淡淡的夜幕中
长庚老汉在讥笑我的惆怅
我迷恋着失去的夕阳红
夜晚是那么凄凉。冬夜
哪里有温暖？哪里有亲人
問天不语。只有
刀子似的北风在吹
此时，我越加追恋逝去的太阳
我眺望着西山如线，夜雾正浓
是那里飘来一声声南归的雁鸣
呼唤着远处的故乡久别的恋人
我被启迪了。向西飞吧
希望长庚老汉引渡我
帮助我！腾跃时空的限制
为追寻西坠的太阳而远征

81.11.19.

78、《漩涡里的歌》读后
小引：不在受伤后死去，就在受伤后永生
在蝶飞燕鸣的春天
我忘记不了冬天的严酷
就是在爱人温暖的怀抱里
仍然梦见人肉做的宴席
别人吃我，我也吃别人
这不是遥远年代的画面
啊，多少妻子儿女亲人和年华
啊，多少困苦贫穷仇恨和荒芜
请原谅我的直率！批评家
不要怪怨我的坦白和大胆
尽管，昨日的不幸应该忘记
可是它们已经变成我的基因
为了明天的小伙和姑娘
为了明天的欢乐和甜蜜
为了再别把人当成牲畜屠宰
为了陌生和陌生成为朋友
在广场高处挂一架骷髅吧
让她做我们苦难的标志吧
在她的脚下规划明天的蓝图
我们的后代便会在劫难后永生

79、妈妈，原谅我吧
小引：母爱是我力量的源泉之一
一朝分娩，你差一点死了过去
三载哺乳，你的乳头已经干瘪
十七个春秋，你为我遮风挡雨
可是，你突然改嫁了
我便把爱铸成恨的长剑

妈妈，请原谅我吧
原谅我的愚昧和无知

我遭过继父的虐待
我遭受过他人的冷眼。可是
每当我铲回一背篼草皮
你便偷偷塞给我一块红薯……

妈妈，请原谅我吧
那时我依旧很你背弃了生父

那是一些怎么样的岁月
贼似的眼睛，浮肿和饥饿
继父又领着我和弟妹一起
强压别人的头，砸碎别人的锅……

妈妈，原谅我吧
原谅我年少犯下的罪恶

草房里，你夜夜叹息
忧愁和风霜给你刻了一脸沟壑
尽管家里有苦苦菜和玉米面糊糊
凑合的家庭怎么也唤不来你的欢乐

妈妈呀，你原谅我吧
我是走出炼狱的新我

我再不恨你。妈妈
让我们一起离开继父吧
到山那边去开垦一面荒坡
种瓜，种豆，种爱，种歌……
阳光，会照耀我们新的生活

我凭鬓角的白发起誓
原谅我吧？！妈妈

1981年12月2日京剧《红娘》观后

（待续）

老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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