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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 大蒜素:那年代还是灵丹妙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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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2-12 09:5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当尚之信被他的不孝之爹派回广州的时候,朱和墭还没有离开澳门呢!
他还在澳门当一个治病救人的儒家大圣人呢!
“圣人......”
说话的是个一副感激涕零状的病号。
在澳门关闸河南岸临时搭起来的一间茅草屋里面,同屋的十来个脸色蜡黄,满面病容,还发着高烧的病号,都用一种看神仙的眼神,看着正在给他们的一个病友亲手喂药的朱和墭。
躺在这间屋子里的病号全都得了下利,也就是痢疾,都是重症。在朱和墭大发慈悲拯救他们之前,这些人都只能等死。而且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很快就会死去!
可是朱和墭不舍得他们死啊!
现在是民以稀为贵的时代啊!
而且朱和墭实际控制的地盘上人口更少,如果不算澳门这边的几万号人,他手底下拢共就三万多人......不是三万军队,也不是三万男丁,而是三万多人口。
如果只算男丁,大约还要除以四,也就是七八千人。
而在澳门大榷场这边感染下利的男丁,也不止这个数了。所以朱和墭必须尽一切可能救他们的命......而且这也是朱和墭树立威信的机会啊!
杀人可以立威,救人也可以立威啊!
所以抵达关闸河北岸榷场的朱和墭立即就采取了阻断传染源和集中救治染役病人的抗役手段。
其中阻断传染源是比较容易的,拉肚子疫病通常都是病从口入的,而滋生疫病的源头,更是一看便知。
所以朱和墭马上就采取了为大榷场中的壮丁提供干净的饮水和食物的办法,基本阻断了疫病的进一步传播。
而为了彻底阻断疫病的传播,朱和墭还命令大榷场中的壮丁去前山河上游修建了一处新的临时营地。
不过被挪到关闸河南岸的病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治的,毕竟朱和墭手头没有足够的大蒜素可以救命。
萃取大蒜素的技术难度并不高,而且澳门这边也有萃取的工具,用蒸馏酒具改一改,就能进行萃取了。
而大蒜素的原料就是大蒜头,也不难获取,只要把大蒜头捣碎,就会有大蒜素被挤出来。所以理论上,生吃大蒜也能获得足够治疗痢疾的大蒜素。不过需要生吃的量有点多......一次吃个二十斤,应该就能痊愈了,如果没有被撑死的话!
所以要用大蒜治病,最好还是萃取其精华。
而这种大蒜精华,大该也是最容易萃取的抗生素了......搞这个可比搞青霉素容易多了。
不过再容易,也不是工业化生产,连作坊化都算不上,最多就是实验室化,所以产量还是很低的,根本不足以救治数以千计的病人。
在朱和墭设在不列颠东印度公司商馆建筑中的作坊中,即便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开工,能够萃取到的大蒜素也不够五十个病人使用的——而且澳门这里也没有多少大蒜库存啊!
哪怕朱和墭已经派兵带着“特别白”的白糖和甘蔗酒,还有专炸白年老墙的糖药炸弹去周围的乡都收够大蒜,也不可能收到足够救治几千病号的蒜头。
所以朱和墭就只能有选择的救治重症,同时让轻症和中症病人多喝盐水续命,让他们靠自己的抵抗力硬撑下去。他虽然不是医生,但还是知道怎么缓解腹泻症状的,毕竟他这样的生意人,少不了胡吃海喝的应酬,把自己吃得拉肚子也不是一回两回。
不过,朱和墭萃取的大蒜素的效果,也出人意料的好。这主要是因为十七世纪的细菌都没见过抗生素,一只只都傻傻的不会伪装,很容易就被凶残的大蒜素给灭掉了。
而且那些得病的人都还年轻力壮,本身的抵抗力是有的,所以抗生素一下去,康复的都比较快。
当第一批大蒜素被萃取出来,并且和大蒜汁混在一起,灌进几个死马当活马医的重症病人口中后,奇迹就产生了。
看着都要不行了的病人,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康复了......差不多上午抬着进入朱和墭用来给人治病的茅屋,下午就能下床走路,晚上就能喝小米粥。
第二天早上就能不用搀扶不要拐棍,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到朱和墭悬壶济世的茅屋外面谢恩了!
什么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没有的事儿......大蒜素一下去,半个时辰烧就退了!
这还了得!
朱三太孙简直就是活神仙啊!
这消息一传开,整个澳门岛连带着澳门岛附近的十几个乡都,还有关闸河北的壮丁营地全都轰动了。
朱三太孙原来是活神仙......即便他本人不是神仙,那也一定是得到神仙支持的,要不然怎么会有救命的仙药!
哦,除了仙药,还有威力无穷的神兵利器!
所以跟着朱三太孙干满清,不仅可以延年益寿,而且还能包赢......赢了,那可就是大明复国功臣,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啊!
当然了,也有不信传言要亲眼目睹的。
所以从七八天前开始,这间搭在东印度公司商馆外的茅屋之外,就一下子喧闹起来了——负责澳门岛日常事务的诸葛军师仿佛算准了大家的心思,而且还很及时的在澳门岛上和关闸河北岸的营地中招募壮工来不列颠商馆附近修工事、盖茅屋。
还从临近的十几个刚刚归顺的乡都采买了粮食草料、征集了船只和骡马大车,还让那十几乡都出了伕子,将采买和征集来的东西,全都送到不列颠东印度公司商馆附近。
无论是来东印度公司商馆这边“打工”,还是来送货的,都利用这个机会近距离观察“起死回生”的神迹。
而神迹......每天都在发生!
每天清晨都有发着高烧,病得快不行的病号被抬进搭在那座洋式小楼外的几排茅屋,由“神仙太孙”朱和墭亲自施救。到了中午,那些恢复的比较快的病号,就已经能拄着木棍自己从茅屋里面出来给朱神仙叩头谢恩了。
有些个比较细心的“围观群众”还会自告奋勇地帮忙抬人,趁机摸一下病人的额头——真的是滚烫啊!
而且他们还会记着病人的长相——可不能让人调包了!
而在一个,甚至半个时辰之后,大部分被抬进茅屋,发着高烧,看奄奄一息的病人,都能自己走出茅屋,烧退了,人看着也精神了。有些个底子好的,都能感觉到饿了,出门先向管事的锦衣卫要碗粥喝,然后再去给朱大太孙叩头谢恩。笔趣阁
当然了,光叩头是不够的,还得先割辫子再入伙,以后就不当苦力了,跟着朱三太孙反清复明当功臣吧!
而每次有从鬼门关边上回来的壮丁叩头入伙时,都会有一些围观群众和照顾病人的护工也跟着一起投靠。
七八天下来,被朱和墭亲手救回来的病人差不多有四五百——还是有一些没救回来,都悄悄的埋了——而跟着他们一起入伙的壮工至少有三四千!
另外还有两千多喝盐水喝好了的,也都入了伙。
现在锦衣亲军的队伍已经从原来的一千二三百扩张到了一万余人......终于满万了!
满万不可敌啊!
就在朱和墭一边扮演着圣人神医,一边想着满万不可敌的好事儿时,耳边忽然传来了诸葛三和的叫嚷声:“世子爷......不好啦,大蒜头没了!大蒜头都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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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2 10:06 | 只看该作者
在茅屋病房外面围观的群众和等着救命的病号,现在都知道朱神仙的救命药是用大蒜头炼出来的——这玩意根本没法瞒,大蒜素的气味怎么瞒?顶着风都能传出去好远。
而且在萃取大蒜素之前,先得把蒜头捣得稀碎......这几日每天都有一两千斤的大蒜头被朱和墭的少年炮兵和大胡子骑兵捣烂。所以不列颠东印度贸易公司商馆周围,那叫一个蒜味弥漫啊!
当然了,知道大蒜是大蒜素的主要原料和成功提取大蒜素可是两码事。
朱和墭用蒸馏法提取大蒜素的小楼周围,那可是戒备森严,只有大波玲、诸葛三和、郭有德、苏占山、于孝谦他们几个心腹,才可以和朱和墭一起进去操作蒸馏设备。连朱和墭新招的拉丁文老师贝佳馨,都没资格走进那栋小楼。不过她可以陪在朱和墭身边当他的女助手......才跟了朱和墭几天,这混血小美女都产生信仰危机了。
这个天主仿佛没有孔孟灵验啊!
桑保罗神父之前在圣保禄大教堂唱歌唱得那么好听,一转眼不也开溜去当大清皇帝的奴才了?
早先澳门发生疫病的时候,主教大人也诚心诚意的祷告了,结果每回都死不少人!
而信仰孔孟的世子爷只用了一滴金黄色的大蒜油,就能把一个拉肚子、发高烧,眼看就要去世的人救回来。
这就是神迹啊!这不是神迹什么是神迹?
而且这个神迹和耶稣他们家没关系......原来真神不在西方,真神就是孔孟啊!
小丫头对朱和墭这只凶巴巴的大灰狼的看法当然也完全改变了。他只是长得凶,但实际上却比任何一个道貌岸然的神父都要仁慈,真是他的仁爱之心,才让那么多将死的人得到了拯救......不是拯救灵魂,而是拯救生命。
这个拯救灵魂的事情是没有办法验证的,但是拯救生命的事儿却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就在贝佳馨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伺候朱大世子的时候,诸葛三和就一边喊着“大蒜没了”,一边推门闯进了病房。
“什么?大蒜没了?”朱和墭闻言就大吃一惊,“我明明记得还有......”
诸葛三和赶紧一把抓住朱和墭的胳臂,拉着他从茅草房后门冲了出去。茅草房后门外是没有围观群众的,只有几个锦衣亲军守在那里。biquge.biz
朱和墭已经知道哪儿不对了,于是就压低声音问:“军师,是不是潮州那边......”
“世子爷,”诸葛三和道,“刚刚得到消息,尚可喜搏命了!全军出动,直奔揭阳城而来啊。看样子他已经知道咱们夺取澳门了,但是又不肯回师,也想用围魏救赵之计啊!”
这是想换家啊!朱和墭皱起眉头,“我老豆怎么应付?是战是撤?”
“三太子已经亲自带兵去秀水溪边抵挡了,准备用断桥计对付他!”
“断桥计......赢了没有?”朱和墭忙问。
“还不知道,”诸葛三和道,“不过即便赢也赢不多。尚可喜有四五万大军,咱们留在揭阳的精兵不过六百,本钱太小了。”
“说的也是啊!”朱和墭眉头蹙起,露出忧色。
尚可喜几万大军,损失个几百人也不会退兵。而秀水溪又是揭阳城以西的最后一险,只要尚可喜的大军过了秀水溪,爬也能爬到揭阳了。
“不过世子爷也不必担心,”诸葛军师道,“揭阳城坚,火器储备充足,只要揭阳岛上的各乡都能出兵,三太子就能坚守住揭阳城和揭阳岛。而且观尚可喜以往的战绩,他也不大会攻城,最后多半还是一个困字!”
这话朱和墭是相信的,尚可喜的攻坚能力也就这样了。当年打广州靠长围,后来打汶村文安城还是靠围困,只有打碣石卫的时候走运,手下人一箭射死了冒进的大肚苏,所以才速胜了。
而揭阳的城防那是汶村文安城所不能比的,当年的广州城也比不了......揭阳不大,但是已经进行了棱堡化改建,而且四面环水,三面临水。守军的人数和装备,也远远超过当年的汶村和碣石卫,说是固若金汤也不过啊!
所以尚可喜的战术大概率还是围困。这围困虽然是个破城的笨法子,但现在大清富有天下,而朱明只剩下了那么一小块地盘,几乎是以一点抗天下。
尚可喜甚至都不需要四面包围揭阳城,只需要挨着揭阳立几个大营,切断,甚至仅仅是干扰揭阳岛和外部的联系,就足够让朱三父子吃不了兜着走了。
因为朱三父子的政权是四根支柱,一是划时代的甜火药武器;二是朱三太子的大义名分;三是艰苦奋斗的原儒主义;四是以东南西北内等五厂为核心的优势产业!
其中的甜火药武器和五厂优势产业,都需要保持揭阳岛和外界的联络。
也正因为困守揭阳是没有出路的,朱和墭才会拼着和葡萄牙、英格兰这样的列强撕破脸,也要劫持东印度公司的武装商船去偷袭澳门,以求打开局面。
不过朱和墭带带到澳门的本钱也有限,不算邱家的三千人,属于他自己的兵力只有一千二。
靠这些人偷袭澳门还凑合,可要靠他们占据整个广府可就实在太少了。
所以刚才诸葛军师才会嚷嚷大蒜头没了!
“世子爷,你在那些壮丁心中的威信已经立起来了!”诸葛三和道,“现在正好趁热打铁,裹挟他们去广州抢蒜头!尚可喜的老本都在广州,只要广州城一丢,他的大军在揭阳是绝对维持不下去的,只能回师反攻。到时候潮州那边就盘活了,说不定可以席卷而定!”
光是席卷而定潮州府可不行!
朱和墭心想:“广东的中心只有一个,那就是占据了几乎整个珠三角的广府!如果这次不能一举席卷,哪怕占住了一个孤零零的广州,将来也难保不落得一个洪天王困守天京的局面。”
“不行,”想到这里,朱和墭摇摇头道,“一个广州可不行......至少得吃下整个广府!要不然等康熙急了眼,全天下的兵力压上来,靠广州一城是顶不住的。
咱们靠着糖火药之利,在潮州骤然而起,打得就是一个时间差。等康熙缓过味儿,摸清楚了糖火药的配方,一定会举全国之力压过来。所以我们一定尽快壮大,要不然死路一条!”
糖火药的确犀利,但是它的缺点也很明显。一是容易受潮溶解;二是配方过于简单,而且必须阵前配制,不可能长久保密。
一旦康熙皇帝搞清楚了糖药配方,那满洲的武力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飙升到顶点——现在的满洲八旗虽然当不了巴图鲁,但是骑马投弹的活儿绝对干得了。
所以朱和墭想要掀翻康熙自己上去当大帝,就得在康熙搞定糖药前一口吞下整个广东。
“吃下广府?”诸葛三和却眉头大皱,“怎么吃?世子爷,咱们就这点骨干精锐,还得流下一些人守澳门,如果吃得下广府那么多州县?”
诸葛军师这回也没锦囊妙计了——《三国演义》都不管用了!
“我有办法!”朱和墭一笑,“我们可用农村包围广州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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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2 10:11 | 只看该作者
“尚可喜尚老贼已经下令广东各州府,要彻底切断我们的大蒜头供应了,我们以后再也没有大蒜头了......这老贼是想让我们都拉肚子拉死啊!”
满场的壮丁和锦衣亲军还有邱家军的将士,听到朱和墭大声宣布的“大蒜断供”的消息,个个都义愤填膺,没有一个敢发出笑声的。其中站在前排的都是朱和墭从鬼门关里救回来的壮丁,个个都是神色激动,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尚可喜尚老贼欺人太甚了!
他每年从大榷场这边赚的一二百万,还不都是靠一帮苦力手抬肩挑着干出来的?可是他现在却卸磨杀驴,要断了大家伙的救命蒜......他还是人吗?
这种不是人的东西留在世上干嘛?
朱和墭自己也是满脸杀气,吹胡子瞪眼的,快要给气炸了的模样儿。
他顿了顿后又大声喊道:“尚老贼自入广东以来,先屠广州,后屠潮州,再屠文安城,继而又强使我广东沿海之民离乡背景,沦为无产无业无衣无食之人,稍有反抗,便大肆屠戮.......前前后后杀我生民何止百万,使我沿海之民,十去七八,实在暴虐之极,实在欲绝我人生路!今日又断我救命之蒜,我等当如之奈何?”
说着话,朱和墭已经把手榴锤举起来了!
而他的这番话,再加上手榴锤,再加上大蒜救命药,已经把在场的数千精壮给彻底煽动起来了——这数千精壮是聚集在关闸河北的数万苦力的代表,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沿海迁界的受害者!要不是家里的产业土地营生被剥夺,谁肯当苦力?
所以这帮人本来就极度仇视尚可喜,现在一听说尚可喜要禁运救命的大蒜头,那真是新仇旧恨一块儿来,个个都火冒三丈。再看见手榴锤......那就更义愤了!
过去他们是敢怒不敢反,现在可是真理在握,还怕什么清兵?
“丢你老母,反了!”
“打广州,抢大蒜!”
“打进广州,杀了尚老贼全家!”
“报仇雪恨!反清复明!”
一片叫反!
一开始还只是想抢个大蒜头,但是喊到后来,抢大蒜头就变成了杀尚可喜全家,最后又成了反清复明——造反抢大蒜头也是反,反个新大明出来当开国功臣也是反。所以大家伙想想还是把目标定得高一点吧!
朱和墭看见自己“手榴锤一举”,底下人的小弟就一片叫反,整个人都有点飘了。
之前他一直在想“满万不可敌”的好事儿,可是整来整去,麾下的常备军也没满两千,距离满万还差八千呢!
可是眼下光是聚集在自己跟前的壮丁,看着也有四五千,如果能把他们组织起来再放回去发动其他壮丁,数万之众唾手可得啊!
有了这数万之众,席卷广府的州县乡村那可就太容易了。
想到这里,朱和墭就大声道:“诸葛军师、邱荣、林阿虎、郭有德听令!”
“臣在!”
“末将在!”
“末将在!”
“臣在!”
诸葛三和、邱荣、林阿虎、郭有德四人都站在朱和墭身后,听见朱和墭叫他们,都赶紧绕到朱和墭跟前面对朱和墭站成一排!
朱和墭大声道:“诸葛军师、林阿虎,命你二人在五天之内,以二十领锦衣亲军为根本,再加上六千新募壮丁,扩兵至九十领,每领百人......所需器械甲胄,都从圣保禄大炮台库房中提取。”
虽然朱和墭现在有条件一下扩军到几万人,但他并不打算一步到位......没有那么多的干部啊!
现在被朱和墭当成干部在培养的,就是四个炮兵领下面的二百多少年兵。这些人可靠是可靠的,但是跟着朱和墭时间还短,接受的实战考验也不够,所以不能一下把他们拔太高。而且朱和墭所部的糖药和掷锤炮都得他们来管,所以也不能把他们都“提了干”,最多抽出一半人下去带兵。一百多人撑起七十个新的“锤子领”也到头了。
另外,圣保禄大炮台库房存放的器械也有限。毕竟澳门葡人、混血葡人和黑奴兵也就几千号,哪怕葡萄牙总督喜欢买买买,也不会储存足够几万人使用的武器。
把扩充锦衣亲军的任务派给诸葛三和、林阿虎后,朱和墭又笑着把邱荣叫到跟前,笑着道:“邱大哥,之前咱们说好的是九出十三归......借兵三千,还四千三百,现在我还你六千如何?”
邱荣手里有三千兵马,扩到六千就是扩军一倍。也就是平均一个老兵带一个新兵,并没有多大难度。所以这六千兵扩出来后,不需要怎么训练,马上就可以当主力大用了。
“呵呵呵,那可太好了。”邱荣傻笑着点头,但就是不说实际问题。
朱和墭当然知道这家伙的心思......要地盘嘛!
“邱大哥,”朱和墭笑道,“等我打下广府,潮州的地盘就给封给你家了......以后你家世世代代,永镇潮州如何?”
永镇潮州的画饼看着很大,但其实也没什么。因为潮州十县中朱和墭只拿了揭阳半县,而邱辉拥有潮阳、澄海两县,郑经手下的刘国轩拿着惠来一县。
也就是说,朱和墭让出去的仅仅是揭阳半县。而且他只会让地盘,但不会把人口留给邱辉,也不会把东南西北内五厂留给邱辉。
揭阳半县的三万多人口和五家大厂,也都会迁到广州府来......朱和墭已经想好了,这些人口和大厂就摆在广州府下面的新安县,也就是日后的深圳、香港一带。
那里在明朝的时候也是人口密集之地,不过因为明清战争和沿海迁界的原因,彻底荒废了。现在正好让这三四万潮州人迁过去,好早点把深圳、香港发展起来。
不过除了沿海地区之外的广府其他地方人口还是蛮多的!没有一百万也有七八十万!
而且广府境内还有佛山这样的手工业中心!那里不仅能生产质量上乘的普通铁器,还能打造**和铸造铁炮。
只要拿下广府,那可就是要人有人,要枪有枪,要炮有炮,席卷广东,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行!”邱荣盘算了一番得失,笑着对朱和墭一拱手,“世子爷,若得潮州一府,我达濠邱氏一族,愿唯世子爷马首是瞻!”
“好!”朱和墭拍了拍邱辉的肩膀,“以后咱们一起打天下,等复了大明江山,你家就世世代代当潮州王!”
“谢世子爷!”
笼络好了邱辉之后,朱和墭又把郭有德叫到跟前,吩咐道:“有德,剩下的人都交给你了......我再给你二十个骑士,你去把那些壮丁都管起来。就按照各自的落籍之地编成百人队、千人队,再斩木为兵,揭竿为旗。五天之内一定要编队完毕,然后让他们跟随大军行动,以张声势!”
郭师爷这回可是得了大用,也一拱手道:“世子爷,尼了放心,抱在卑职身上!”
“好!”朱和墭提高嗓门道,“诸位,五天之后,孤家领着你们去打广州府城!去杀了尚老贼全家......以后广东就是咱们的天下了!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底下的人再一次沸腾!
“打进广州,杀光尚老贼全家!”
“打下广东,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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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2 10:14 | 只看该作者
三月二十五日,当强劲的东南风刮起来的时候,广州府香山县和新会县之间的西江水道上,一支规模庞大的船队,开始扬帆北上了。
这支船队主要是由可以在内河和近海航行的沙船组成的,都是平日里往返于澳门和广东腹地的商船。在朱和墭攻入澳门时,这些商船不是停在关闸河里,就是泊在濠江内港里。所以都给邱家的老闸船给堵住没跑了,现在都被裹挟着一起去“打广州、灭尚家”了!
打广州、灭尚家是朱和墭新提出的口号......也可以称为扬言或是放话。
总之,这支船队当中的每一条木船上,都挂着刺有“打广州、灭尚家”字样的各色旗帜。
在船队航行的西江水道东岸的陆地上,还有一队队步行开进的锦衣亲军或邱家军官兵,除了自家的旗号之外,也都举着“打广州、灭尚家”的旗号。
而大军所过沿途碰到的乡都市镇的当家人,也都无一例外的被告知了朱三太孙要去打广州灭尚家,为百万惨死在尚可喜屠刀下的广东人报仇的消息。
当然了,同时还会有专人向他们宣传朱三太孙“天下为公、天下大同”的好政策,并且展示糖药炸弹的威力......随着一堵堵百年老墙被空心装药的糖药炸弹崩塌炸穿,埋藏在广东人民心底的对尚可喜残暴统治的怒火,终于被点燃了!
随着大军不断向广州府城推进,这支“伐尚大军”的人数也越来越多!
当“伐尚大军”沿着顺德县境内的一条水道从西江往北江下游挪动的时候,水道两边陆地上行进的香山、顺德两县的义军人数都过了两万!
如果再算上从澳门出发的大兵,这支伐尚大军的总兵力更是达到了六万之众,当真是浩浩荡荡啊!
站在一条充当船队旗舰的葡萄牙式桨帆船的船艉甲板上,看着两岸红布裹头的行军队伍,朱和墭都有一种起飞的感觉了,仿佛马上就要插上翅膀,飞到广州府城去当家做主了。
“什么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看看,这就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军师,看来等咱们兵临广州府城的时候,大军人数都能超过十万了吧?我锦衣亲军满万就不可敌了,若有十万,天下何处去不得?”
站在他身边的诸葛军师摇着鹅毛扇子道:“若有十万天兵杀到广州府城下,尚可爱、尚可乐之辈说不定会望风而逃......到时候咱们就能不战而得广府了!”
大波玲也跟在朱和墭身边,也笑着说:“要奴是尚可爱、尚可乐,一定会弃城而走。他们尚家在广东的这二十余年,杀人害人不计其数,粤人无不恨之入骨。若广州被我们打破,尚家一门岂有活路?不如早早的跑路,也许还能多活下几人。”
身位几万人马的大管家,郭师爷现在也位高权重,能跟朱和墭、诸葛三和、大波玲他们站一块儿了,当下也笑着附和:“可不是吗,香山县城的狗官和官兵都望风而逃了,尚可爱、尚可乐这两个老贼说不定也会跑路的。”
朱和墭冷笑着:“尚可爱、尚可乐要是弃城而走,咱们平定广东的仗反而不好打,他们要是聚集人马,死守广州,那才合了本世子的心意!”
“世子爷,”邱荣此时也在这条乘风前行的桨帆船上,听见朱和墭的话,有些不解道,“这广州府城可是城高墙固,城南海珠岛上有慈度寺炮台,城北越秀山上有四方炮台,可不大好打,若能不战而岂不是上之上也?”
广州的确是很难打下的坚城,光是地形就让人头疼了,西南两面都是珠江,北面一座越秀山,只有东面还算平坦,方便进攻。
而且尚可喜又在广州城北的越秀山上盖了个四方炮台,还把广州城南珠江当中的海珠岛上的慈度寺改成了炮台。一南一北两座炮台护着,让广州城的城防变得更加坚固。
一般的敌人还真打不下来,可朱和墭不一般,他又“妖法糖药”!
朱和墭摇摇头笑道:“打广州有什么难的?慈度寺和越秀山的炮台再坚固,还能和圣保禄大炮台比?这两处炮台一到手,广州城根本守不住。
圣保禄大炮台上的三十六门红夷大炮和葡人炮兵,都被咱们带在军中了,卜加劳炮厂的葡人工匠也带着器械和材料一起来了。而且咱们还有糖药开花锤,广州的那点破城防,根本不堪一击!
如果尚可爱、尚可乐这俩老糊涂能把广府、肇庆、惠州乃至韶州的清妖都集中到广州困守,那咱们不就能兵不血刃的将广府的乡村和各处县城,还有肇庆、惠州、韶州等地都拿下?这才是一口吃成个胖子呢!”
“那咱们怎么合兵一处直扑广州呢?”邱荣有点不解,“除了河道沿岸的乡都,还有清妖放弃了的香山县城,咱们都没分兵去取啊!”
诸葛三和笑道:“邱学士,咱们合兵一处,还大张旗鼓说要打广州、灭尚家,就是为了吓唬尚可爱、尚可乐这俩老头。他们只要一害怕,就会把分驻各处的兵马都调回广州保命。这样广府境内的各县城和乡都还有绿营兵驻守的堡寨就都空虚了,咱们再分兵取之,就非常容易了。”
朱和墭点点头道:“这叫农村包围城市之计......咱们在澳门和香山收编的苦力,大多来自广府、肇庆、惠州等地。孤家已经将他们按照落籍之县分别编成了二十队乡勇。等大军兵临广州城下,并且扎下硬寨之后,就能分出几十个领的精兵,让他们带着这二十队乡勇去取各队的家乡了。”
“高啊!”朱和墭的话还没说完,邱荣已经挑起大拇哥直喊高了,“尚家兵如果都缩进广州,那别处就是空城,靠几个狗官加一些民壮、团丁,如果抵挡咱们的大兵?若是广府、肇庆、惠州境内的各县都被咱们拿下,广州一座孤城还这么守得下去?等到广州也被咱们夺了,那咱们可就拿下了全广东最好的一块地盘了!”笔趣阁
诸葛三和摇着鹅毛扇子补充道:“最后拿下广州还有个好处,就是能给尚老贼和玄烨小贼留点幻想,让他们以为咱们是顿兵坚城之下......这样就不会马上调兵来援。只要给咱们一个月甚至半个月,广州府大部,惠州和肇庆一部,也就能拿下了,而且还是彻底拿下!”
彻底拿下和只占领县城插面旗子可不是一个概念。
朱和墭想要的“彻底拿下”是要将政权的根基扎进乡都的!而且还要完成均田、均税、均役、办学等改革,还要通过澳门商埠和东南西北内五厂的技术传授以及上下游整合,彻底控制珠三角的白糖、酿酒、铁器、银钱金融等产业,还要控制珠三角各乡都的火药供应。甚至可以利用“大蒜神药”把“原儒卫生所”给办起来。从方方面面把珠三角的土地、人口、财富、资源都整合起来,形成反清合力!
想到这些,朱和墭就笑着对左右道:“只要咱们拿下了这块广东最好的地盘,那咱们的局面可就彻底打开了......云南的那个吴三桂见了,多半也会按奈不住起来造反,到时候咱们的大事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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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2 10:18 | 只看该作者
什么?二伯......您说什么?姓朱的要带着几万人来广州杀我们全家?这怎么可能?他哪儿来那么多人?”
“妈了个巴子,这个姓朱太会蛊惑人心了,关闸河大榷场里的几万苦力给他一蛊惑都上了贼船!”
“大榷场的苦力?为什么呀?他们这些年都靠咱尚家的恩典活命,怎么就跟姓朱的走了?他们有没有良心?”
“世子爷,据香山县的禀帖上说,大榷场那边前一阵在传痢疾,不少力巴都染了疫......那伪朱三太孙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居然用大蒜头治好了许多染役的苦力。然后他又谎称咱们断了大蒜头的供应,把那些苦力蛊惑起来,要来广州抢大蒜头,顺便把咱们家给灭门了!”
“什么?为了一点大蒜头就反了,还要灭咱们的门......这些广东人都疯了吗?”
广州府城内的平南王世子府中,刚刚和李天植、聂包、王国栋三人领着八百骑兵日夜兼程回来的尚之信都没来得及歇上一会儿,就听说了一个让他难以置信的噩耗。
因为几个大蒜头,聚集在澳门北门的关闸河大榷场中的几万苦力居然跟着朱和墭造反了!而且还要灭平南王家的门......哪来那么大的恨啊?
“世子爷,那些苦力都是您家的仇人啊!”跟着尚之信一起回广州的王府长史李天植看着这个北京回来的平南王世子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就好心好意的开口提醒了。
“仇人?”尚之信一愣,“我家才到广东多少年,怎么可能有几万个仇人?”
“几万?”李天植苦苦一笑,摇摇头道,“怎么可能只有几万......”
“啊?”尚之信一愣,“不止几万?有多少?”
“几百万吧!”李天植苦笑道,“广东这边不能说人人都和您家有仇,但只说一半人和世子家有仇肯定是说少了。”
好嘛,大半个广东都和尚可喜家有仇!
“啊!几百万......”尚之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头望着尚可爱,“二伯父,真有那么多?”
尚可爱听他这么一问,也只能苦笑着点头了:“之信啊,咱家在广东的仇人的确是多了一些。”
“这叫多了一些?”尚之信都急了,“这也太多了......我阿玛这些年都干了什么?怎么就得罪了那么多人?”
“也,也没干什么,”尚可爱苦笑道,“就是弄死两三百万广东人......”
“两三百万......”尚之信瞪大了眼珠子,“怎么那么多?”
也不知道尚之信这个平南王世子是怎么当的?大概在北京的那些年就只顾着陪顺治皇帝吃喝玩乐和自己吃喝玩乐了,居然不知道他阿玛尚可喜在广东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儿。当然了,他也不是完全一无所知,但没想到他阿玛替满洲人杀人杀到了这种程度!
李天植听尚之信这么一说,叹了口气道:“王爷打广州的时候因为守军过于顽固,所以就屠了城,杀了好几十万!后来打汶村王兴又前前后后屠了十几万!再后来是沿海迁界......广东八郡之民死者数以十万计!”
“什么?迁界禁海怎么也死了那么多人?”尚之信愣了又愣,他在北京吃喝玩乐的时候听说过广州之屠、汶村之屠、潮州之屠、碣石之屠,但是却没听说海禁之屠。
李天植又叹了口气,道:“海禁之屠实乃广东亘古以来第一奇祸也!而且还是发生在太平年月之中,实在难以启齿,世子爷远在北京,不知其事也不足奇。”
尚之信又扭头看着尚可爱,尚可爱苦笑着点点头:“海禁迁界的事情的确办得急了一些......许多地方只给了三天期限,下面的百姓哪来来得及准备?许多人甚至不知道要迁,等官兵上了门,才知道大事不好。可是哪来还有时间准备口粮行装?逼迁的官兵可不等人,时间一到,放火烧房,片瓦不留。光是逼迁之事,就让沿海之民,死亡过半。而至内地者,又无钱粮土地安置,最后活下来的不过十之一二。在广东沿海诸郡之中,只有琼州府、潮州府和广府的新会县情况略好,琼州不迁,而潮州因为有苏利、邱辉、许龙之流抵抗一二,让沿海百姓多活下一些。”
“这这这......这是何苦呢?”尚之信连连摇头,“广东难道不是我家的藩地?为何如此滥杀无辜?”
李天植又是一声叹息:“王爷对于朝廷交代的事情,从来都是要加码完成的,只是得罪粤人太甚了!”
尚可爱也点点头道:“三藩之中,就属咱家最忠心了......这些年为了大清天下,几乎把半数的广东人都变成了死仇!”
“真是老糊涂......”尚之信跺了跺脚,除了骂爹,他实在也是无话可说了。
替清廷当走狗杀人是应该的,但是把一半的广东人都变成血仇也太过了。
而且......这帮广东人现在有了神雷还会耍妖法了!
现在几万个恨死尚家的仇人拿着手榴锤来广州寻仇了,这可如何是好?
“不能让这些广东人打进广州城啊!”尚之信都急了,这都是仇人啊......尚家害死了人家的兄弟爷娘,逼得人家背井离乡,倾家荡产,那可真是仇深似海了。
更可怕的是,现在尚家的仇人有手榴锤了......不怕仇人多,就怕打不过啊!
打不过是要灭族的!
“二伯,”尚之信想了想,又问,“现在广州城内有多少可战之兵?”
“这个......”尚可爱皱起眉头,“藩中精壮都跟着你阿玛去了揭阳,广州城中只有老弱妇孺,其中尚可持械上阵的藩中老人和藩下奴才不过三四千人,还有健壮妇女三四千人也能登城作战。另外还有一个广州守城营可用。”
“算上女人都不到一万吗?”尚之信都急了,“这怎么够用?”
一旁的尚可乐道:“之信,你别急啊......广州城外还有不少人马,虎门口有一个水师协,东莞和顺德两镇都留了些兵,香山、新宁、新会、新安、佛山等处还有守城营。这几路兵马林林总总加一块儿也有七八千,伪朱三太孙的人马也没那么容易打到广州城下的。ŴŴŴ.BiQuGe.Biz
另外,高雷总兵祖泽清的全军都没出动,如果把他们都调了广府,又能增加四五千人。”
“祖泽清不是吴三桂的人吗?”尚之信眉头大皱,“他的人就别算上......这些杂七杂八的加一块儿,也不知道有没有一万五千,还散在各处,跟撒胡椒面差不多,伪朱三太孙的几万人如果都到了广州城下,咱们能用的只有几千,打个屁啊!这可不行,得把各处的人马都调到广州府城来。”
“之信,这可不行啊!”尚可爱摇摇头,“这兵要都到了广州,那别处怎么办?伪朱三太孙如果分兵攻略广府各县,岂不是都能轻轻松松打下来了?只剩下广府一城,也难持久啊!”
尚之信哼哼道:“现在伪朱三太孙的兵正沿着西江水道北上,直奔广州而来了!最多再过个七八天,就能兵临广州府城下了。如果现在不能汇集兵马,到那时咱们还调得动城外的援兵?
再说各县都有地方官,他们守土有责,可以发动民壮、团丁坚守......不一定会城破!二伯,你赶紧传令东莞、顺德、香山、新宁、新会、新安、佛山等处人马都来广州吧!”
尚可爱却道:“之信,广府境内其他的小县你弃了就弃了,但是有一处绝对不能放弃!”
“何处?”尚之信问。
“新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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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2 10:22 | 只看该作者
“新会?”尚之信想了想,“是顺治十一年抵挡住李定国大军的那个新会?”
“对,就是那里!”尚可爱笑道,“当年李定国在打死孔有德后率兵二十万杀入广东,一直打到新会城下。如果不是新会人一心向着咱们大清,在无兵无粮的情况下硬守了两三个月,拖到了各路援兵大至,李定国军中又发疫病......咱家的富贵也许就到头了!”
尚可乐也笑道:“可不是嘛,咱家可以执掌广东二十年,全赖新会百姓苦守死守。若不是他们守得牢靠,李定国破了新会之后就会顺手打下香山。得了香山之后,就能和葡萄牙人勾结了。当年葡萄牙人还是倾向伪明的,如果李定国得到了葡萄牙人提供的红衣大炮和斑鸠脚**,那广州城能不能保住都难说了。
而王爷向来是恩怨分明的,得了新会人的好处,当然要有所报答了。所以新会人在咱们平南王藩下当官当兵当奴才的有许多,咱们平南王府的兵将要娶妻纳妾,也首选新会女子。那可是特别贤惠,而且还特别鲜嫩。呵呵呵......”
尚之信也点点头,他的确有一二十个新会籍的小妈,看上去也不是特别讨厌。
尚可爱又补充道:“而且新会的海岸海岸不长,新会人的出路也多些,所以在迁界海禁中受害也比其余各郡较轻。到平南王府为奴的门路,总给新会人留着的。
所以这个新会是整个广东最靠得住的县......比广州外城都可靠,只要这新会在咱们手里,咱们就能募兵扩军,和姓朱的打到底!”
这个尚可爱分析的还真在理!
在尚可喜的统治下,广东绝大部分地方的人民都在水深火热当中,唯有新会人是当稳了奴隶的——别处的广东人来给尚可喜当奴隶,他老人家也不放心啊!谁知道会不会给他的饭菜里面下点鹤顶红让他品鉴一二?
只有新会人对大清的“真爱”是经过李定国考验的,尚可喜绝对放心。所以尚可喜还有他的那群儿孙府中的丫鬟仆役,清一色都是新会人。尚可喜在广东当地纳的小妾,也都是新会的女子。
有了这层关系,去新会任职的官员也都个个“爱民如子”,驻扎新会的清兵也都军纪森然......尚可喜的小老婆那么多,他的儿子、孙子们还有小老婆和奶妈子,这些人在新会可都有亲戚!
谁要在新会乱来,这枕边风吹成龙卷风谁受得了?
“这么说来新会还真不能放弃了,”尚之信琢磨了一番,又问,“现在新会的县令是谁?守城营的参将又是谁?”
“回禀世子爷,”王府长史李天植道,“现在新会的县令名叫王硕,是康熙三年的进士,官声是极好的。新会的守城参将名叫张海阳......他原来是严自明的中军参将,上回围贵屿都打援的馊主意就是他出的。本来要拿他革职查办的,后来您说了话,才把他发到新会去了。”
尚之信想起来了,这两人拍他的马屁都很积极,看来是想要投靠自己。
想到这里,他就对尚可爱、尚可乐道:“伯父、叔叔,不如这样吧......我带回了八百骑兵,都是精锐,可以分成三部,一路四百,另外两路都是两百。一路四百驻广州,由我亲领。另两路就由二位分领,一路驻新会募兵扩军;一路疾驰肇庆和两广总督金光祖会合,再请金光祖速调广西兵马入援广东。您二位谁去新会,谁去肇庆?”
“我去肇庆!”尚可爱马上抢下了去肇庆的“好活”,“我和金光祖挺熟的,同孔四贞那丫头也有旧。”
“好,那我就去新会吧!”尚可乐一咬牙,就接下了去新会募兵的苦差事。
尚之信吐了口气,苦笑道:“我那阿玛也是魔怔了,一心要砸开揭阳县城,所以广州的这分家业,就只能靠您二位帮衬了。”
“好说,我们都是一家子!”尚可爱笑道,“肇庆有我,那是万无一失。”
尚可乐也道:“新会我替你看着,给我三个月,不,两个月,我就能拉出一万精兵!到时候姓朱的敢不退兵,我就去带着他们去抄了澳门!”
......
“世子爷,黄埔岛到了!”
早年间在广州混过几年的诸葛军师举起鹅毛扇子,摇指着西边一座耸立在珠江江心的三十来丈高的山峰,对着刚刚从船舱里面钻出来的朱和墭大喊,言语当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
朱和墭的心情其实和他一样兴奋——因为黄埔岛差不多就是广州的东大门,也是朱和墭这一路行军的终点。
因为虎门口大角、沙角两炮台和虎门寨、白沙寨两城寨都挺难打的。而且攻打虎门口就得放着澳门葡萄牙人趁机偷袭,所以朱和墭这次干脆绕开了虎门口,先取澳门,再走西江水道,然后再香山、顺德交界处走运河进入北江水道,再走沙湾、石基村进入珠江主航道,然后再往西行。
这一路虽然有点绕,但并不吃亏。因为朱和墭的大军是水陆并进,声势浩大,所以沿途的乡都市镇都望风归附,而清朝那一方的官员守军,全都不战而逃——其实也不算逃,而是奉了尚之信的命令撤回广州城去了。不过他们这一撤,倒是大大鼓舞了朱和墭这边的军心民心。
不可一世的大清天兵都望风而逃了!谁还敢对抗朱三太孙率领的“十万王师”?
所以香山、顺德两县的县城加上附属的大部分乡都,转眼之间就易了手!
而且还是相当有效的易手!
两座县城由郭师爷和于孝谦带着几个新扩充的锦衣亲军掷锤兵领进驻接管,下面的乡都则由在澳门入伙的新兄弟们跟着朱和墭派出的锦衣亲军老兄弟开进去。
那些新兄弟都香山、顺德当地的壮丁,有不少人就是那些他们要进入的乡都出来的。
而进入时采取的套路,也都是朱和墭在揭阳县城周围下乡时用过的。先用空心装药的糖药弹炸一段老墙以展示肌肉,然后再来个广东七大恨,最后再“发糖”——除了特别白白糖、甘蔗酿酒之外,还有病院和学堂两个大项目!
特别是那个专门医治拉肚子疫病的“大蒜仙药”对广东人的吸引力可真太强了。痢疾在此时的广东是非常常见的疫病,每年都死不少人,如果谁能有包治拉肚子的“仙药”,那可真是活菩萨下凡了。
现在朱三太孙恰好有这“仙药”,那他就是活菩萨、活神仙了......神仙造反,大清要完啊!
所以顺德、香山的大部分乡都,在朱和墭的大军过境前后,就已经纷纷割鞭归附,将族中的少年派到朱和墭军中充当学徒或学生,还向朱和墭的大军提供了粮草、民伕、船工和船只。BIquGe.biz
因此现在出现在黄埔岛附近的船队和步行开进的大队人马的规模,已经比离开澳门的时候大了五成还要多......足足七八万人的大军,都已经开到了广州府城附近!
朱和墭举起了千里镜,远远的观察了一番,然后对诸葛军师道:“让邱荣上......天黑之前拿下黄埔岛!
另外,给林阿虎传令,让他领着锦衣卫北镇精兵绕过黄埔岛去拿下黄埔村。今晚,孤家要在黄埔村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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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2 10:28 | 只看该作者
当朱和墭表示要在黄埔都睡觉的时候,尚之信正领着二百个精骑,二十多个弟弟,上千个老爷子兵,还有从虎门口撤回来的曾起昭部千余人在黄埔都、黄埔村一带布防。
这个广州府城东边有许多个“黄埔”,珠江水道中有个黄埔岛......就是后世黄埔军校的所在!
黄埔岛北面有个黄埔都,是个挺大的乡都。珠江北岸的一长段江岸都是黄埔都的地盘。
因为广州府城的南面有慈度寺炮台,北面有越秀山四方炮台,而城南、城西都临着江面,很难攻打。只有广州城的东面比较开阔,又没什么险要,所以是敌人最佳的进攻方向。
而黄埔都下辖的部分珠江河岸,又是最佳的登陆地点——因为这这一带有几处渔港和货运码头,方便人员和货物登岸。
在黄埔岛的西面有个凰洲岛,岛上还有个黄埔村,也是黄埔为名的,还是个“国际贸易村”,早在南宋时期,那里就是“海舶所集之地”。
当然了,因为大清朝廷的迁界禁海,使得原本属于广州的海贸都转移去了澳门,黄埔村也从国际贸易村衰败成了个渔村。
不过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何况是个国际贸易村?虽然大清国不让洋人的海船和中国人自己的海船来黄埔村贸易,但是也没强迫黄埔村的村民们迁走。
毕竟黄埔村离开珠江口的零仃洋少说也有一百五十里远,而广东这边迁界禁海的范围也就是海岸以内五十里。黄埔村不在迁界范围之内,自然就不迁了,也没人去那里打砸抢烧,有的只是渐渐凋零。从一个国际贸易村凋零成了个小渔村......不过昔日繁华之时留下的港口、商埠、宅院、库房、衙署,也大多还存在,只是有点破败,但将就着还能使用。如果这些设施都落到了朱和墭手里,那他的七八万大军可就在广州府的大门口有了个立足之地。
如果朱和墭的大军同时夺取了黄埔都和黄埔村,那尚之信就只能退守到广州城、越秀山和海珠岛三处据点死守了。
而死守这个事儿,是一半靠险要,一半靠人心的......广州城这边险不险的不好说,但人心肯定是不在尚家这边的。
尚可喜在广东有几百万仇人,其中至少有二三十万在广州城内!
而尚之信能凑出来的人马顶天也就是一万余人......这又要防城内,又要防城外,防不胜防啊!
所以尚之信在得知朱和墭的大军浩浩荡荡的从广州城东面的珠江水道上开过来后,就当即决定冒险出城,在黄埔都和黄埔村布防。
至于黄埔村东面,黄埔都南面的黄埔岛,则因为兵力实在不够,并没有布防。
现在的广东清兵,终于也尝到兵力不足的滋味了......他们拢共也就几万人,对付只有几千几百个骨干分子的反贼当然绰绰有余。
可是朱和墭现在却已经发动起了数万壮丁,而且还给了他们相当先进的武器......广东的天,已经变了!
尚之信命令虎门口退下来的虎将曾起昭领着千余人在黄埔村布防。
而他自己则带着一千老爷子兵、二百精骑和二十二个之字辈的弟弟、堂弟在黄埔都的珠江岸边摆开。
将自己的中军摆在了黄埔都的珠江岸边,占了一座非常破败的龙王庙。龙王庙虽然有点破,但地势还是蛮高的......不高一点怕被大水冲了,大水要冲了龙王庙可就不体面了!
而尚之信这个时候则在一群快要老糊涂的老爷子和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兄弟们的簇拥下,站在龙王庙的正门外,看着江面上浩浩荡荡的船队,心里那个苦啊!
这个朱三太孙是假的......是他和吴应熊、杨起龙一起伪造出来养寇自重的。
可谁能想到这个寇发育的那么快,才养了半年,怎么就领着好几万人来打广州了呢?
这哪儿是养寇自重?这分明是养虎贻患呢!
而且尚之信还不敢和人说这事儿,只能闷在心里自己难受......这事儿要是让他那个不孝之爹知道了,非得一刀剁了他不可!
“世子爷,您快看......反贼出兵了,分出两只船队往黄埔岛和黄埔村去了,好像没向咱们这里来。”
“怎么就没向咱这儿来呢?老夫可还想再杀几个朱家的兵丁过过瘾呢!”
“老张,你都六十了吧?还能提得动刀子吗?”
“嗨,杀几个朱家的乌合兵罢了......”
“世子爷,您快下令出击吧!要不然反贼就要给曾起昭那个狠人给杀完了!”
正在吹牛的是几个老爷子兵的头头,都是当年一起跟着尚可喜背叛大明投靠后金的老汉奸了。
这些人后来还从龙入关,一路杀到广东,靠着劳动人民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顶子。现在虽然都成了老骨头,也不见得有多老当益壮,但是心理优势还在,真没人把珠江水面上浩浩荡荡的船队当回事儿。
当年李定国的军队可比眼前这些人多多了!而且李定国可是两蹶名王、震动天下的英雄,怎么都比朱三太孙能吧?
可就是李定国,不也败在尚家军手里了?
所以朱和墭没什么了不起的!他再牛能比李定国还牛?
驻扎在黄埔村的曾起昭曾副将,也是这群老汉奸之中的一员......他今年五十多岁,三十多年前跟着尚可喜一起当汉奸的时候才十几岁。
能有现在的地位,一是尚可喜的提拔;二是大清皇帝的恩典;第三嘛,当然就是他能打了!
别看他只是个绿营水师协副将,但是他的旱鸭子水师论起陆地上的战斗力,在平南王藩下也数一数二的!有“狠将”之称,广东人送他个花名,叫“狠人昭”。别人是“猛将”、“虎将”,他是“狠将”,区别当然是有的。“猛将”、“虎将”的底线比较高,一般就在战场上凶,最多也就杀个俘虏、稍微屠一下城......
而狠人昭当年屠广州杀人第一,海禁之屠也是尚可喜麾下诸将中杀人第一!海禁之屠前的汶村之战中,他同样杀人第一,死在他手中的王氏族人和大明唐藩宗室数以百计!
天王朱和火炮朱的许多同族兄弟,都死在了他手里!
不过这样一个杀人如麻,杀人不眨眼的狠人倒是很合尚可喜的胃口。
要不然尚可喜也不会让他守虎门口啊!
因为他的确挺能打的,所以朱和墭出兵广府的时候也只好绕着他走......朱三太孙在收编关闸大榷场的苦力之前,手头的基干武装只有一千二百锦衣亲军,根本禁不住消耗,当然不会找曾起昭这样的猛将拼命了。
这一绕,却让曾大狠将的自我感觉好了许多。绕着他走,说明他的威名赫赫,朱三太孙也觉得打不过啊!
所以广东第二狠人还是他——尚可喜是广东最狠,他曾起昭自然是广东二狠。
都狠成这样了,还用得着怕朱三太孙的几万乌合之众!
所以当他看见三四十条只能装三十人的快船正全速向自己这边驶来,他就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因为他已经发现,来敌根本不懂打仗,现在费那么大力气划桨,等会登了岸还打得动吗?
看来打完这一战,他曾起昭就该升总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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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2 10:32 | 只看该作者
一船当先冲在最前面的是朱和墭的爱将、爱徒兼小迷弟的苏占山。
名字叫占山,但他家却是世代海贼,只是从他爹苏勇开始弃船上山当起了山贼。不过祖传的操船手艺并没有丢,毕竟大南山就在海边上,而且天王朱有时候还要去惠州府的海丰县做买卖,去惠州的陆路被清兵封锁着不容易走,所以通常就走海路。所以大南山上的苏家人都能划船、操船。
不过苏占山现在既没有掌舵,也没有操桨,而是在摆弄一门掷锤炮——就是那种可以用来发射超口径糖药弹的小号青铜臼炮。
这门臼炮被摆在一条快哨船的船头,臼炮前面还摆了一张厚木盾,和几名少年炮兵一起给这门臼炮填好了弹药之后,苏占山就戴上一顶葡萄牙人的铁皮头盔,从木盾后面探出脑袋开始观察黄埔村码头上的情况。
面对着黄埔岛的黄埔村码头上似乎垒起了一道胸墙,看着挺高的,但是墙后面却没有一点儿动静。没有五彩缤纷的军旗,也没有兵器或是人的脑袋露出来,只是静悄悄的,仿佛什么都没有,但是战场感觉非常灵敏的苏占山还是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在距离码头比较远的一片房舍之间,树立着一面很大的绿底大旗,大旗上用红线刺着一个斗大的“曾”字。
苏占山知道,这是平南王尚可喜麾下第一狠将,广东第二狠人,杀人如麻的绿营虎门协副将曾起昭的将旗。
这个曾起昭可以被尚可喜委以把守虎门口的重任,光靠屠杀人民的本事可不够,这家伙还是很有两下子的。虽然他是步兵出身,一刀一枪搏来的富贵,但是他上到高位后却无师自通一般成了个火器高手,特别善用火炮。
他善用的火炮不是那种死沉的红衣大炮,而是明朝留下来的将军炮,最喜欢用几百斤重的将军炮,挪动起来方便,威力也还过得去。价钱便宜量又足......光是历年战争中缴获的炮都能用好久,所以打完就扔也不心疼。
而他用炮用得最厉害的地方,是善于用大炮打埋伏。他的大炮不会摆出来给人看,都是藏起来的,或是藏在树林子里,或是藏在房子里,或是扎个篱笆遮挡起来。
另外,他不大会用大炮轰城头,也不会用大炮轰炮——没那手艺。摆在沙角、大角炮台上的红衣炮都交给手下去管,他自己是管不了的。他的拿手好戏是以炮轰人!ŴŴŴ.BIQUGE.biz
就是把将军炮填上铁砂藏好,等敌人上来的时候冷不丁轰一家伙,轰完之后步兵马上冲上去砍人!
如果没有大炮的话,他也会组织一批鸟枪兵和几门虎蹲炮,用同样的办法去阴人。
总之,这就是个多年实战中历练出来的老阴逼,打仗的手段算不上正规,但是非常毒辣。
他手底下还有一批四五十岁的老兵,都是跟着他许多年的老阴险,年纪虽大,但是阴人的经验非常丰富——这些人可都是从高强度的明末清初战争的第一线拼出来的!
现在这群老爷子兵就伏在那道高高的胸墙后面,气定神闲,一声都不坑。
实际上那道“胸墙”是半真半假的。一部分是真用泥土垒起来的,外层用竹篱笆拢住。还有一部分则只有篱笆,没有泥土。
其中泥土垒着的胸墙后面藏人,只有篱笆的“高仿胸墙”后面藏炮。
只等明军登陆,假胸墙的篱笆就会被推倒,后面的将军炮就会喷出铁砂!
将军炮喷完铁砂,躲在真墙后面的老兵就上去砍人!
就这套战术,如果鸦片战争中的英吉利龙虾兵遇上,多半也讨不了便宜,就算能赢,伤亡肯定也轻不了。
不过今儿他们遇上的,也不是阵而后战的对手,同样是一伙不讲武德的小阴险。
这可真是“老阴”对“小阴”,就看谁能把谁给“阴”趴下了。
“老阴险”曾起昭这个时候也趴在一座早就荒废了的老房子的屋顶上,举着千里镜向着江面上张望。
远处黄埔岛上的山峰上已经插上了一面红色的大旗,旗上刺了字,具体是什么曾起昭也看不清,也没什么兴趣,他只需要知道黄埔岛已经被敌人占领就行了——因为尚之信的兵力不足,所以那座岛上没有设防,所以随便占领。
曾起昭又把注意力转到了那些正呼哧呼哧的在划桨的小船上,三四十条船,船上大约有一千余人,数量和自己手下的人数差不多......而且那些船也没多大,应该装不上大炮。只要等他们登岸的时候用将军炮喷一波铁砂,再趁乱砍一阵,应该就能赢了。
想到这里,曾起昭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于是就回头对跟着自己的亲兵道:“再去给前边的弟兄传下令,告诉他们,逆贼不登岸不许开炮!”
“嗻!”
几个亲兵领命而去,曾起昭心神稍定,继续举着千里镜朝江面上看。
这个时候江面上冲在最前面的几条船忽然都放慢了速度,船舷两边的长桨都收起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不登陆了?
曾起昭正一头雾水的时候,忽然看见那几条快船船头的木盾后面都冒出一阵白烟,接着就传来一阵隆隆的炮声,然后就看见几个黑乎乎的长条形的东西,从那几条快船的船头飞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划出个弧形,飞向了黄埔村码头上的胸墙。
这是打炮?
曾起昭正奇怪那么小的船上怎么能架炮的时候,那几个长条形的黑呼呼的东西已经冒着浓烟从天空中落下来了!
也没落在那些真假胸墙上,而是落在了胸墙前面,除了把码头上的石板地面和阶梯砸出小坑坑,发出了“咣咣咣”的重物落地敲打地面的声音。但是却没有造成什么伤害,而且也不爆炸,就是冒烟......冒出很大的烟!
“轰轰轰......”
又是几声轰鸣,又是几枚不会爆炸只会发烟的火器被抛到了清军阵前,虽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但是却冒出了更多的浓烟,转眼就把黄埔村的一长段码头都用烟雾给罩起来了。
这下曾起昭变成“曾瞎子”了,举着个千里镜儿却看不清江面上的情况了,只听见一阵阵低沉的轰鸣声和“咣咣咣”的重物砸地面的声音!
这是什么打法?
他们到底登陆没有?
摆在前面的将军炮是不是该开火了?
打了一辈子仗的曾起昭这下也糊涂了,这是怎么弄的?是不是法术?那么大的烟......不会是毒烟吧?
曾起昭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苏占山已经举起一面红旗,一边用力舞动,一边大声呼喊:“杀清妖,复大明,扑你母,杀啊!”
此时黄埔村码头附近的珠江水面上总共有三十六条快哨船,其中十条快哨船的船艏上都摆了掷锤炮,现在都下了铁锚泊在水面上抛射超口径的烟雾弹——烟雾弹使用的原料和普通的糖药弹差不多,只是不加催化剂,两种原料的配比也不一样。这烟雾弹不怎么怕受潮,潮了以后烟更大,在非常潮湿的船只上使用也没什么问题。
另外,烟雾弹可先点燃了再发射,烟雾腾腾的就飞出去了!
而余下的二十六条船上没有掷锤炮,也不打烟雾弹,而是一船装了两箩筐“朱洛托夫”鸡尾酒瓶!
这些快船也没停下,船上的锦衣亲军战士们看见了苏占山挥舞的红旗,全都加了把劲儿,拼命划水,冲向了烟雾腾腾的黄埔村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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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2 10:35 | 只看该作者
随着一声声“咔咔咔”的木料碰撞声音响起,二十多条快哨船已经穿破了弥漫在码头上的烟雾,全都靠上石板砌成的长堤或台阶。
木船还没停稳,上面装的满满当当的锦衣亲军官兵都已经举着装满了猛火油的瓷瓶跳了下来。当先的一个锦衣亲军的少年副领头上戴着一顶葡萄牙船盔,身上却只有一件交领布袍,一手举盾,一手举着个火把,稚嫩的面孔上满满的都是杀气。他的手下也轰隆隆的下来了,一个个都和他差不多的装扮,也是头盔、布衣、盾牌,只是火把换成了拖着布条的瓷瓶。
“点火!从一号开始,一个个来!”
锦衣亲军北镇第十一领第二副领凌宗军举着火把,一边招呼手下的战士前来点火,一边已经是流泪满面了。他不是潮州人,而是广州人,家里的亲人大多在清军屠城中被害,只他的爹妈从广州跑路出来到了新宁县的汶村投在唐王朱聿锷门下。他就是出生在汶村的,后来他爹带着他跟随朱天王一起跑到潮州大南山开“分基地”,算是逃过了一劫。
虽然他从没回过老家广州,但是打回老家、报仇雪恨却是他从小到大的梦想。
这梦想......现在终于成真了!马上就能报仇雪恨了!
他手底下的那群少年兵一个个也和他一样,都背负着血海深仇呢——尚可喜他们家在广东有几百万仇人呢!这些来自广东沿海地区的少年全都是这几百万之一。
现在一个个都怒发冲冠,一手举盾,一手举着点着了的酒瓶子就嗷嗷叫着往烟雾里冲。也不需要一冲到底,冲上几步就可以把手里的酒瓶子用力向前扔出去了。
点着了火的酒瓶子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投掷出去,然后重重的砸下,落在了地面上、人体上、火炮上、胸墙上,或是别的什么东西上,全都碎裂开来,统统化成了一团最致命的烈火。
这些酒瓶子里装着的火油已经够致命了,而朱和墭还在瓶子里加了白糖和阿拉伯胶......这还了得!
火油一下就变稠了,会粘着人烧,甩都甩不掉,满地打滚都没用。
躲在“真假胸墙”后面的绿营老兵们马上就受不了了!
刚才烟雾起来的时候,他们还能扛一下。毕竟那烟雾闻着也不死人,应该是无毒的。可是这火烧大活人谁受得了?首先被点着的绿营兵马上就声嘶力竭的惨叫起来了!biquge.biz
而他惨叫声一起,那些扔瓶子的人可就有方向了!于是更多的燃烧瓶就往惨叫发出的方向丢过去,顿时就把一二十个躲在胸墙后面的绿营兵给烧着了。
被烧着了的人也不是一烧就死了,在他们被烧死之前通常还能翻滚甚至逃窜上一会儿。有时候还会扑倒在没有着火的同伴身上,把自己的身上的猛火油允一点儿过去......
这十几个火人一窜,摆在黄埔村码头这边的上千绿营兵顿时就大乱起来了。
不过曾起昭手下的这群绿营老兵也的确骁勇,哪怕被烟雾罩了起来,哪怕有人着了火,也没想过“望火而逃”,不仅没逃,而且还发起了反击。
首先是那十门将军炮打响了!
不过这些将军炮前面都是烟雾腾腾的,炮手们也不知道往哪儿打?于是就只能闭着眼睛瞎打一通了,反正把铁砂朝前射出去就行了!
这十门将军炮打完之后,埋伏在胸墙后面的**手也纷纷探出头来,举起鸟枪就往烟雾当中打了一排乱枪。
乱炮乱枪一阵猛轰之后,其他的绿营兵就拔刀举枪,大呼小叫着就往烟雾中冲去了。
......
“结阵!快结枪阵......”
“**手......整队,举枪!”
“**手,列队,填装弹药!”
“刀盾手,遮护左右!”
黄埔村码头上,已经登岸的锦衣亲军少年兵已经不扔燃烧瓶了,而是在各自的正领和副领指挥下开始结阵了。
刚才的乱炮乱枪虽然都是瞎打的,但是黄埔村的码头比较狭窄,登岸的人也比较多,所以闭着眼睛瞎打的枪炮也给这些少年兵造成了一定的伤亡——死人并不多,将军炮填上铁砂后气密性很差,所以打出来的铁砂威力不大。距离稍远就很难把人打死,但还是能把人打成麻子的。
凌宗军也被铁砂打着了......好在没打着脸,但是半边身子中了十来个铁砂,一粒粒的都嵌在皮肉里面,还出了不少血,连交领布衣都给染红了,疼得他嗷嗷直叫。
不过这少年军官也够狠的,叫唤几声后就忍住了。战袍都一片红了,还不肯下火线,有两个手下来扶他,还被他一把推开。
“快快快,快顶上去!别管我,老子死不了的......”
说着话,还从摆在自己身边的箩筐捡起一个酒瓶子,然后又手里的火把点着了塞在瓶口的布条,接着就嗷嗷叫着向隐约出现在烟雾之中绿营兵头上丢过去!
只看见这个拖着火尾巴的酒瓶子在空中划过道弧线,然后就不偏不倚的砸在一个绿营军官头戴的“避雷针盔”上,当场碎开!
瓶子一碎,里面添加了阿拉伯胶和白糖的猛火油就洒出来了,不仅这个被砸着的军官溅了一身,连带着身边的两个绿营兵也溅着了猛火油......这可是粘着烧啊!
三个人同时惨叫起来,其中一个脑袋起火的是最惨的,可能给烧得疯掉了,惨叫着在自家的队伍中乱跑,连着撞翻了五六个人,最后才一头栽倒在地,没了气息。
而那两个衣服着火的则满地打滚想要灭掉身上的火灾,结果火没灭了多少,却把自家的队伍搞得一团混乱。
三个火人这么一闹腾,已经登岸的锦衣亲军的正领、副领们都反应过来了,全都从阵后的箩筐中取出“酒瓶子”点上火往烟雾中的清兵投去。也不用多投,二三十个火油瓶扔出去,马上就点着了几十个绿营兵,亲军这边顿时乱成一团。
已经乘船到了码头边上的苏占山看见这一幕,马上就大喊道:“擂鼓!冲锋......”
他所在的快哨船上除了有一门掷锤炮,还有一架鼙鼓,鼓手拎着鼓锤在等命令了。
听见苏占山下令,这鼓手立即就用足了气力敲打起来。随着“咚咚咚”的鼓声响彻码头,已经登岸列阵的六七百锦衣卫掷锤兵都齐声大喊:“打广州、灭尚家,报仇雪恨......杀!”
一片喊杀声中,已经列出枪阵的锦衣亲军少年兵们就大喊着发起了冲锋。
这个时候掷锤炮的轰击已经停了一会儿,弥漫在码头上的烟雾也稍稍散去了一些。所以站在后方一间破屋子顶上的曾起昭也能看清楚前线的情况了,一看之下,一张黑漆漆的老脸都给吓白!
自己这边的“老爷兵”都已经乱套了,几十个火人在队伍里面乱蹦乱跳,而对手则组成了十个六七十人的枪阵,而且枪阵后面还有人不停的再丢火球......这是枪阵后面跟了个会扔火球的妖道吗?怎么还有这种打法?这也太不讲武德了吧!
就在曾起昭目瞪口呆的时候,十个掷锤兵枪阵已经在“妖道”们的支援下猛地撞上了乱成一团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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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2 10:38 | 只看该作者
打仗毕竟不是打架斗殴,个人的勇武在集体的力量面前是不值一提的,特别是拥有集体力量的一方还拥有“火球术”和“烟雾术”这样的妖法......这简直就是开挂的存在啊!
开了挂的“火球术”和“烟雾术”将原本也能结阵而战的清军绿营老兵彻底打乱了,使得他们既没有火力上的优势,也失去了集体打架的力量。面对数量比自己少了几百,但是却能结阵冲锋的锦衣卫少年们的突击,当然会一触即溃了。本来就非常混乱的队形,直接被冲垮冲散,已经被“火球术”和“烟雾术”折磨到崩溃的清军老兵都完全失去了斗志,只是哭喊着的向黄埔村内逃去。
实际上,这些人能坚持到白刃相交才败下阵来,已经充分说明他们的素质了。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在使用冷兵器的步兵白刃交锋中,散兵逆袭军阵的事儿不能说没有,但发生的概率极低。如果不是双方的武力值和士气差太多,那是基本上不可能发生的。
而朱和墭手底下的这些少年锦衣卫虽然武艺平平,但是他们士气却高涨到了极点......他们不仅是在替朱家、替华夏道统打仗,更是在替死难的亲人们报仇雪恨!
尚可喜和他的旗军、绿营兵在广东二十年,真的是杀人如麻,倒行逆施,现在跟随朱和墭的这些少年和壮丁,几乎都是尚家仇人。
现在吊打清妖绿营兵的场面,都曾经出现在他们的梦中。
现在美梦都成真了,还有什么理由不拼?
所以当弥漫在黄埔村码头这里的迷雾彻底散去之后,出现在人们眼前的,就是清军败绩,明军大胜!
失败的清军现在根本止不住颓势,也无法依托黄埔村内的房舍抵抗。每个人都拼了命向西逃窜,连曾起昭这个狠人副将也没了法子,只好被亲兵“架着”一块儿往西跑。在村子西头还有一座码头,停靠着十条属于虎口水师协的战船......这可是他们唯一的活路,得赶紧跑啊!笔趣阁
可是他们还能跑掉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们很快陷入仇人战争的汪洋大海了——仇人实在太多了,这座凰州岛上的大部分居民,也是他们的仇人啊!
......
“败了,败了,败了......清兵败了!”
“三太子的兵已经冲进黄埔村啦!”
“三太子要赢啦!”
“势如破竹,太好啦!”
“杀,杀光这些清兵!”
“快快,放鞭炮,敲锣打鼓......”
这个时候因为黄埔村这边的清军溃败和明军大胜叫得最欢的,并不是朱和墭和他的手下......而是在珠江南岸围观的群众!
欢呼声、鞭炮声、锣鼓声一下子都起来了,就差舞狮子了。
清朝的广东人好像还是很喜欢看热闹的,特别喜欢看清军挨揍的场面。历史上英吉利人打到广州来的时候,就有不少围观群众看热闹看得很开心,何况现在打来的还是已经广东本地化的朱三太子家的明军。
这支明军中虽然也有一些“漂”在广东的北人,但大部分都是“漂二代”,广东话、潮州话、客家话都能说了。而且这些“广漂”总数也不多,之前的主力都是抗迁的潮州人。最近又在香山、顺德等地大量吸收广府人入伙。差不多变成了广东人民的子弟兵!
而且这支军队从澳门一路北上时的表现,也的确像是广东子弟兵,不仅秋毫无犯,还能一路发动群众......又是展示糖药威力,又是给出一张张看上去非常香甜的画饼。
当他们终于抵达广州城附近的时候,当然也没忘记派人去动员珠江南岸各乡都的大姓入伙。不过这回不用炸百年老墙了,直接拉人来珠江南岸看清军挨揍就是了。
这广州府城周围的地形就是这点好,特别适合看打仗!
珠江水面非常宽大,而且周遭地形也比较平坦。大家往珠江南岸的岸堤上挤挤,就能看见珠江当中几个关键岛屿上的交战情况了。而且有水面阻挡,也不大容易被战火波及,可以放心观战。
所以当黄埔村的战斗开始打响时,珠江南岸的岸堤上已经站满了来自附近乡村的围观群众了......这些可不是不明真相的群众,而是二十二年前广州之屠中遇难的百姓的挚爱亲朋!
而且他们在这场战争中失去的不仅是亲人,还有赖以生存的土地!
广州是尚可喜的统治中心,尚可喜当然要在广州城外圈占大量的土地分给底下人,而且他又特别能生养,子女过百,孙辈上千,这些又不可能去打工去种地,也不会做买卖,个个都得骑在广州人民脖子上当大地主啊!
所以这几年尚可喜不断的抢夺广州城外的土地,根本不管什么有主无主,先圈了再说。原来的主人识趣的还能当个佃户,不识趣的那就是海寇的党羽或朱三太子一党了!
照着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等尚可喜的重孙辈们出来,广州城外这一圈估计就都是他家的佃户了。
所谓夺人田产如杀人父母啊!
这个尚可喜则先杀人父母,再夺人田产,还真是坏事做到绝啊!
现在坏事做绝的尚可喜终于要败了,广州人民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所以正焦急的在珠江北岸黄埔都的龙王庙外观战的尚之信忽然就听见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好像是从珠江对岸传来的。
他赶紧调转千里镜,顺着这奇怪的声音看过去,一看之下,差一点就给气炸了。
原来珠江对岸的堤坝上这个时候已经是人山人海了,看他们的打扮都是广州城附近的乡民。
大清的天兵正在失败,他们居然还在看热闹,而且还那么高兴,还......还有人在敲锣打鼓,还有人在放鞭炮庆祝,还有人在挥舞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大刀片子、红缨枪和鸟枪!
看着样子是想要帮着朱三太孙打吗?
一样是广东人,你们这些广州人怎么就比人家新会人差那么多呢?
尚之信差点儿给广州城外百姓的表现气坏的时候,他手底下那位杀人如麻的广东第二狠人曾起昭已经不是生气,而是害怕了!
因为当曾起昭和手底下的败兵逃进黄埔村,想要穿过村子逃到西码头去的时候,村子里面突然想起了噼里啪啦的枪声......也许是鞭炮声,也许是真的在放枪!
另外还有一阵超过一阵呐喊声:“杀清狗,杀曾魔头啊!”
这枪声和喊杀声可不是从曾起昭的身后传来的,而是从他的前方和左右传来的,而且还越来越响越来越急......难道朱三太孙的反贼已经包抄到了岛子的西面,堵住了他的退路?
这可如何是好?
他这会儿正和一群亲兵在黄埔村内狭窄的道路间奔跑,本来要不了多久就能穿过村子,可是听见从前方和左右传来的喊声、枪声他顿时就慌了。也不敢再蒙着头往西跑了,而是找到了一间荒废的大屋,让自己的亲兵撞开了虚掩的大门,然后自己一头钻了进去,想先在里面躲一阵子再说。
可谁知道他前脚才进屋子,后脚就有不知道谁在屋子外大喊:“曾魔头在这里,曾魔头在王家老屋里......天兵快来抓他啊!”
曾起昭这才知道不好,刚想振作精神杀出去,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潮州口音的喊声:“里面的清妖听了快出来投降,否则就放天火烧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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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2 10:42 | 只看该作者
天火烧啊!
天火多烫啊!
护着曾起昭的十几个亲兵刚才还是一脸狠劲儿,似乎要杀出去拼了,这会儿却都犹豫了,全都看着他们的主子。
曾起昭当然也怕天火,但他是不可能投降的......广东第二狠人能投降?当年打破广州,打破汶村的时候他杀了多少人?其中许多人恐怕还是朱三太子、朱三太孙的至爱亲朋呢!
曾二狠人要落在他们手里,还不得剥皮凌迟?和这种零碎死法相比,天火烧也就不那么可怕了!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的人似乎发现曾起昭就躲在这间院子里,于是又大声嚷嚷道:“里面的清妖听了,我们只杀曾妖头一人,交出曾妖头,其他人都能活......要不然就统统用天火烧死!”
这下曾起昭的亲兵就更动摇了,外面的广东人只想杀曾妖头一人......而曾妖头是大清皇帝的好奴才,不怕死的,死了以后也能风光大葬。
曾起昭知道要凶多吉少了,可他也不甘心坐以待烧啊,于是一咬牙一跺脚,就大呼起来:“他N的,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天火?都跟着老子,大家一起杀出去!”
他底下的亲兵都是受过他恩义的,也习惯服从他这个狠人了,当下就纷纷抄起家伙,一副马上要跟着拼命的架势,就是谁都不肯当先。
唔,狠人昭都说了,跟着他杀出去,自然是他先冲了!
而这个曾起昭到底是大清朝的奴一代,还是奴一代中的狠人,狠劲还是足足的,看到底下人都怂了,心一横就自己拎着把大刀冲出去了。可才到大门外就发现不对了!笔趣阁
门外这个时候已经站满了手持利刃**的明军和乡民,个个都咬牙切齿。其中一个穿着件被鲜血染红的交领布袍,头戴葡萄牙船盔的少年兵看着特别凶悍,手里还拿着把没有火绳的**正瞄着曾起昭一人。
而且曾起昭还发现,院子门外就他一个大清天兵......他的那些亲兵都还躲在院子里没出来!
这位广东第二狠人刚想召唤手下一起出来拼命,就听见“咣当”一声,他身后的院子大门已经让人合上了。
“他就是曾妖头!”
“他就是清虏虎门口副将曾妖头......”
“天兵老爷,快抓曾妖头啊!”
就在曾起昭还想着要不要翻墙回院子里去的时候,黄埔村这边的大清子民已经在指认他了——黄埔村原本是国际贸易村,村子里的居民不是营商的就是驾船的。而曾起昭这个水师副将之前因为不大相信自己手下驾船的手艺,所以往来广州和虎门时就租黄埔村的船。所以黄埔村这边有不少人认识他!
已经被人认出来的曾起昭知道自己好不了了,他是大清这边的广东第二狠人啊!在广东绝对是仇人遍地,少说也上百万!这要给人抓去,还不得剥皮凌迟啊!
于是姓曾的就想找个人杀了垫背,但他手里刀子哪有人家的**快?特别是有几个锦衣亲军手里拿着的还是从大东方号上缴来的英吉利燧发枪,都不用点火绳,瞄着这曾妖头的膝盖就是一阵乱枪,当场就把曾妖头的膝盖骨给打碎了。
之所以打膝盖,那是领兵来捉曾起昭的凌宗军关照的,得抓活的!
得抓回去活活的凌迟啊!
看见曾妖头被打翻在地,已经兴奋得快要唱起来的凌宗军就大吼一声道:“抓活的......别弄死了,回头还要千刀万剐啊!”
“知道了!”
“抓活的......”
“千刀万剐!”
一群咬牙切齿的锦衣亲军和乡民一边答应着,一边就围上来了。倒是真没用利刃捅他,但是木棒、笤帚、粪叉什么的还是劈头盖脸的打上去......先打他一个断手断脚,然后才好活捉啊!
......
曾妖头被人打得断手断脚活捉了去的场面,站在珠江北岸龙王庙前的尚之信是看不清的,但他还是可以看清曾起昭麾下的千余绿营精兵,是怎么在朱三太孙的锦衣亲军和黄埔村刁民的合击下全军覆没的。
虽然朱三明军疑似掌握了妖法,会用“烟雾术”和“火球术”,但如果没有黄埔村刁民的临阵造反,帮着明军一起打,凭曾起昭的本事还是可以借助黄埔村的地形边打边退的......但是黄埔村的刁民一造反,那曾起昭就死定了!
这个黄埔村是个大村子,而且还是个“水贼村”,村民大多是驾船跑运输的,所以家家户户都有**刀剑,村子里面的壮丁都能抄家伙练几下。
另外,这座村子从南宋开始就因为海贸致富了,所以家家户户都修了非常坚固的房屋,许多房子还修了放枪的碉楼......可以居高临下放枪封锁村子里面的道路。
所以黄埔村的刁民一反,曾起昭这个广东第二狠,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在活捉了曾起昭后,黄埔村的刁民和登陆的锦衣亲军们又一块儿向黄埔村的西码头扑去。
黄埔村的西码头面向着海珠岛,原本也是一座货运码头——当年沿着珠江水系从广东、广西,甚至湖南运来的货物一般都在西码头卸货,而走零丁洋进来的舶来品则在黄埔村东面的码头卸货。而从广州城过来的曾起昭,就把搭乘的水师船只都留在了西码头上,并且只留了少数兵丁看守船只。而且还下令在他本人登船之前,不许这些船只离开码头。
结果等到船上的兵丁发现曾起昭已经人打得断手断脚还给活捉时,已经为时已晚,根本来不及拔锚启航,锦衣亲军的少年兵和黄埔村的义民就已经冲上了这十条木船,把它们全都夺了。而船上的清军兵丁水手,不是被杀被俘,就是被逼着跳水而逃......可这是珠江啊!江南又宽水又凉的,没有逆天的水性怎么可能从黄埔村游到珠江北岸?
站在珠江北岸龙王庙外的尚之信看见这一幕,心都快凉了,仿佛落在水里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反了,反了,都反了......”尚之信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了。
光是一个黄埔村丢了就够要命了,现在连广东第二狠人曾起昭都一起搭进去,而且跟着曾起昭上黄埔岛的千余绿营精兵和十条大船都没了。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黄埔村和珠江南岸的百姓一片叫反,都投到了朱三太孙旗下......这广州城外的广东人靠不住,广州城内的广东人就靠得住了?
尚之信正在为广州外城的十几二十万居民为难的时候,他的四弟,官拜平南王府旗军副都统的尚之节忽然大叫起来:“不好......海珠岛危险了,反贼正驾着黄埔村西码头上的船往海珠岛去!”
海珠岛位于广州城南的珠江水面当中,岛上有一座大庙名慈度寺,尚可喜打下广州后便在慈度寺的围墙上架了大炮,将其变成了一处拱卫广州城的水上要塞。
但是现在这座要塞中的守军不多,只有几十名上了年纪的炮手和不到一百名老爷子步军。
依着尚之信原本的计划,曾起昭所部在打完黄埔村后就会撤到海珠岛去坚守。
可没想到曾起昭这个广东第二狠人打了一次就没了,这下该让谁去守海珠岛?
尚之信回头看着自己的兄弟尚之节,似乎想把守卫海珠岛的城差事派给他。可没等尚之信开口,尚之节就抢先摇晃起脑袋了:“大哥,我可不去海珠岛......珠江的水太凉,我身子骨不好,我怕冷!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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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2 10:46 | 只看该作者
尚之信看了一眼生得牛高马大,而且年纪不大却已经生了九个儿子的尚之节,也真有点无语了。这货身子骨还不好,还怕冷,还咳上了......要不要脸啊?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不过尚之信也没强逼自己的四弟去送死,因为现在和他争夺世子宝座的是老二尚之孝而非老四尚之节。
于是他又把目光投向了另外二十来个弟弟,似乎想找一个不怕冷不怕死的。
只是这些兄弟今儿也不知怎么了?本来都好好的身子骨,现在突然就跟着尚之节一起咳嗽了,咳咳咳的咳成了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一块儿得了流行性感冒。
尚之信望着这群不中用的兄弟,正要发怒,平南王府长史李天植忽然凑上前来道:“世子爷......现在要发兵援救海珠岛也晚了。”
尚之节马上附和道:“对,对,对,李长史说得没错,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大哥您看,黄埔村西码头上的十条沙船已经往海珠岛去了!岛上虽有红衣炮,但是炮手太老,都老眼昏花了。大炮更老......都是前明留下的老炮,多少年都没打过一炮了,能不能用都不知道,估摸是打不翻几条大沙船的。
而且慈度寺内的守军又少,反贼那边又会放烟雾又会用火球术烧人的,我看他们这些老爷子是顶不住的,咱们就别浪费兵力了。”
他说的也没错!
尚可喜这个平南王虽然对大清忠心耿耿,就差把心窝子掏出来给顺治、鳌拜、康熙看了,可是大清朝廷还是不信他,所以一直卡着平南王府的火药、火硝......其实平南王府掌控着香山——澳门贸易,要多少火硝、火药和西洋火器都不是问题。但是尚可喜忠啊!所以镇粤二十年就搞了三十几门红衣洋炮,火药的积攒也不多,完全不足以威胁大清天下。
因为不敢放开手脚搞火器、火药,所以尚可喜的军队就很少进行火器训练。那些从广东明军手里得来的重炮更是难得开几炮,性能如何真的只有天知道。
“可是伪朱三太孙得了澳门,手里一定有许多红衣大炮,说不定还有葡人炮手为他卖命。如果让他得了海珠岛,广州南城不得被轰成筛子?”
“世子爷,”李天植摇摇头道,“南城百姓几人与我同心?若朱三攻于外,百姓乱于内,我等将死无葬身之所!”
“这,这可如何是好?”尚之信有点慌了,看着李天植,“长史,难道要......”
他的话没全说出来,但是李天植明白他的意思,赶紧摇摇头,“不可不可,城中百姓都是大清子民!世子如果哪他们开刀,即便打赢了也不好交代啊!朝中粤籍官员必然群起攻之,意图削藩的官员也会拿这事儿为借口。而且万一不胜......”biquge.biz
尚之信脑门子上都是汗珠子了,他现在的确不能和他阿玛那样杀人了!
一是朝中奸臣太多!
二是他真不一定守得住......到时候那帮广东人追究起来,他可就半点活路都没有了!
李天植也不想把事情做绝——现在不是大清天兵所向无敌的时代了,反而朱和墭的军队打清兵时优势明显,将来的天下属谁可不好说。
所以他也得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想到这里,他又对尚之信道:“世子爷,广州城大,咱们兵少,又不得人心,想要全守是不可能的。
为今之计,只有弃了南城,全力守卫北城,再以城北的王府、世子府、镇海楼、越秀山和四方炮台为最后之据点。”
广州南城其实就是广州外城,北城就是内城。这个广州城的布局和北京城有点像,不是外城包着内城,而是外城在南,内城在北。同样也是外城小、内城大。而且也是比较大的外城给少量旗人和绿营兵丁及家眷居住,比较小的外城才是广东人的地方。
不过尚之信手头的可用之兵实在太少,现在又一下折了曾起昭麾下的千余人,所以连内城守着都挺累的。只能以城北的王府、世子府、镇海楼、越秀山和四方炮台这一带为最后据点。
“也只好如此了......”尚之信知道自己也没什么招了,不过他也不甘心困守到底,咬咬牙道,“不过一直困守下去也不行,那个伪朱三太子太能打了,如果没有外援,那咱们就死定了!”
他说到“死定了”的时候,心里那叫一个绝望啊!
其实没有外援也不等于必死......还可以逃啊!
朱和墭的大军是坐船来的,而且他手头也没什么骑兵,而尚之信手头有四百精骑。其中的半数还是他的直领佐领的骑兵,所以他真要跑路当然是能跑掉的。
但是跑出广州后他能去哪儿?
回北京去?
康熙皇帝能饶他?那份“崇祯遗诏”谁捅出去的?是谁把吴三桂逼到不得不反的绝地的?虽然康熙费尽心机稳住了吴三桂,但也不等于康熙能饶尚之信。
去潮州府的揭阳寨?
那个不孝之爹能饶他?
别的爹也许还会虎毒不食子,但是他家的不孝之爹儿子太多,杀掉一个不心疼的!
尚之信如果丢了广州再跑到尚可喜军中,那可就是自投罗网,尚可喜一定会大义灭子的。这个不孝之爹对大清朝那是真的忠心不二啊!
想到这里,尚之信一咬牙就对四弟尚之节道:“老四,你马上走一趟潮州府,去找咱阿玛,让他赶紧回军救广州!他要来晚了......那可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一送上千人!”
上千啊!
尚可喜的儿子辈孙子辈加一块也就这个数了......尚之信已经下了狠心了,除了尚之节,现在人在广州的尚可喜的子女和孙辈,一个都不许走,都留在广州跟着垫背。
要死一起死!
尚可喜如果真的狠到上千子孙都不要了,那尚之信死就死吧!
......
“世子爷,珠江北岸的清妖大队撤退了,咱们初战告捷了!”
听见诸葛军师的喊声,正在全神贯注看着十条装满了锦衣亲军少年兵的沙船冲向海珠岛的朱和墭,赶忙调转了千里镜,往珠江北岸看去。
只看见大队大队打着绿旗,穿着灰蓝色布面甲的清兵,正慢吞吞的往广州城撤退。
“看来广州的清妖不会增援海珠岛了!”诸葛军师又道,“咱们现在已经有了黄埔岛、凰洲岛,如果能拿下海珠岛,那通往佛山镇和三水县城的水路就完全打通了。”
珠江水道对珠三角而言,当然是命脉一般的存在了!
而黄埔岛、海珠岛和黄埔村所在的凰州岛又是珠江水道的心脏,控制了水道的心脏,当然就能四面八方的用兵了。
诸葛军师又道:“臣建议世子爷设中军于慈度寺,屯兵黄埔岛、黄埔村,一边操练兵马,一边分兵走水路西取佛山、三水,东进东莞,南下虎门口、新安县......只要东莞、新安、佛山、三水、顺德、香山、澳门皆在我手,尚可喜即便回军,也难耐我何了!”
朱和墭闻言哈哈大笑:“尚可喜不回军便罢了,他若赶来广州,那广州就是他的死地!”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孤家不去慈度寺,孤家又不是和尚。”
诸葛军师一愣,“不知世子爷想把中军设在何处?”
“黄埔岛!”朱和墭道,“黄埔岛乃是军兴之岛,所以我要在黄埔岛开办军学堂,教育军官,训练士卒......同时等尚可喜回军!”
13#
 楼主| 发表于 2025-2-12 10:49 | 只看该作者
“阿玛!阿玛!大喜啊......”
正在清军揭阳大营当中着急上火的尚可喜一听见他二儿子尚之孝的声音,这气儿就不大一处来啊!
还大喜......一百多个儿女,上千个孙辈,现在都被那个不孝之子尚之信扣在广州城内当人质了。
这么多的儿孙.......生起来多辛苦,多不容易啊!而且这还是活着的,没有算那些早夭了的。尚可喜在广东的这二十余年,真的是太辛苦了,每天晚上都没得休息,都在努力创造。
现在可好了,绝大部分都给尚之信扣成了人质,这要是一起死了,那尚可喜那么多年的努力不都打水漂了?而且他现在已经老了,精力大不如前,不能再那么努力了。
对了,这些宝贝儿子和宝贝孙子如果都死了,那尚之孝就高兴了......
想到这里,尚可喜猛地就站起来,还顺手抄起根马鞭,迈开大步就冲了出去,出去抽那不孝子一顿!
出了大帐,才举起鞭子,就听见自己最信任的军师金光的声音响起:“王爷息怒......”
息怒?
怒是息不了的,不过尚可喜也发现金光金老头和一个穿着道士衣服,还抱着个拂尘的青年正并肩站在自己跟前,而那逆子尚之孝则躲在两人身后。
这青年道士长得其实挺普通的,但却有一种不可明言的仙气。
“军师,这牛鼻子是谁?”尚可喜的鞭子总算没有抽在金光脸上,而是指着那个道士发问。
金光回答道:“这位是龙虎山来的张真人!”
张真人?是张天师?不对,张天师没那么老......他今年只有六岁。
“张真人,”尚可喜看着眼前的道士问,“小张天师是您什么人?”
这青年笑道:“王爷,贫道张洪天,道号启灵,当今的龙虎山张天师正是贫道的侄子。”
金光笑着道:“王爷,启灵真人虽然年轻,但是道法高明,不在当今天师之下。臣上龙虎山的时候,天师已经奉诏北上去了,坐镇在龙虎山的道人之中,就属他最厉害,所以臣就把他给您请来了。”
原本金光要请的是那位年仅六岁的小天师......天师虽小,但是法力还是在的。而且天师身边还有不少洪字辈、应字辈的大道人保着,其中不乏有道法高深之士。
但是金光却晚了一步,小天师已经得了康熙皇帝的圣旨,去北京“玩耍”了,所以金光就只能请了留守的张洪天来潮州交差。
不过这张洪天张真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一路上和金光一番忽悠,已经让尚可喜的大军师信服了。而金光一信服,金光的好学生尚之孝自然也信了。
尚可喜虽然不信这个年纪轻轻的张真人,但是碍于金光的面子,还是把他请进了自己的大帐,还叫人摆上酒水,为这位张大真人接风洗尘。
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宾主双方都已经有点熟悉之后,尚可喜就开门见山的问起了诸葛三和的事儿。
“真人,本王听说那诸葛三和年少时曾经游历龙虎山,还和令尊一同扶乩请仙,还得到了‘克清者,先有天王后有炮’的乩文,可有此事?”
诸葛三和当日在贵屿都城泄露的“天机”,早就传遍了潮州,尚可喜当然也知道了。
而张洪天却叹了口气,露出了一丝哀伤的表情:“不瞒王爷,家父当年曾经在扬州琼花观见过三和妖道一面......次日就羽化登仙了。所以贫道并不知道有没有扶乩请仙一事。”
那就是有啊!
尚可喜、尚之孝闻言都是一惊,这是泄露天机,所以遭天谴了!
可那诸葛妖道怎么没死?难道他的命数就是扶明兴汉?
这可如何是好?
发现自己很有可能站在天意对立面的尚家父子都有点急了......能不急吗?他们尚家在广东有几百万仇人!灭了他们一家子就能讨好几百万广东人,那么好的买卖是个明主都会干啊!
金光也发现这爷俩的心事了,赶忙给他们打气,笑着道:“王爷,张真人有办法破诸葛妖道的雷法!”
是吗?
尚可喜、尚之孝这下都来了精神。
尚可喜道:“张真人,您若是真能破了诸葛妖道的雷法,本王一定重金相酬,还会向皇上保举真人。”
张真人笑了笑,道:“其实诸葛天雷术并不难破。”
真的吗?
有救了!
尚可喜、尚之孝的眼珠子都瞪圆了。
张真人又道:“所谓雷法,其实是一种火灵术,其根基不是雷,而是火。而水能克火......所以您挑个雨天和他们打不就行了。”
什么?就这样?雨天打就行了?
尚可喜想了想,当下就手按额头道:“怎么就没想到呢?”
是啊,真是笨死了,这么简单的法子怎么就没想到呢?广东这边经常下雨,而且现在又是多雨的季节,挑个雨天再容易不过了!
尚可喜一拍巴掌,“真人果是高人!”他也没心思再吃酒了,当下就对尚之孝道,“老二,召集诸将......为父要举行军议!”
......
尚可喜谋划着要利用下雨天朱和墭决一死战的时候,朱和墭正在黄埔岛上的深井村和纪大宝以及高夫、史密斯、琼斯等三个英国人道别——这四人现在已经重获自由,想去哪里都行了。笔趣阁
这个深井村就是大名鼎鼎的深井烧鹅的故乡,位于黄埔岛的西岛之上。
这黄埔岛原来不是一座岛,而是由两座小岛拼成的,两岛之间离得很近,只有三四十步之遥。而就是这区区三四十步的水面,却形成了一个非常优良的港口。不仅可以停泊各种船只,而且还能修建船厂。
另外,黄埔岛的东岛,也就是后世黄埔军校所在的岛屿,现在还非常荒凉,有大量的土地可以开发。
朱和墭已经调了两千壮丁上岛,开始铲除植被,平整土地。还让人从刚刚被拿下的“工业重镇”佛山运来大量的木料和砖头,准备用来修建码头和房舍。
根据计划,那里将会建立一所专门用来培养军官的学堂,还打算修建一座锦衣亲军的兵营,一座海军造船厂和码头,以及一座可以安放十八门红夷大炮的炮台。
不过现在,学堂和兵营都还没建成,所以朱和墭就只能住在深进村。还借用了深井村边上凌氏大宗祠的房舍设立了自己的中军,并且开办了一所小小的随营军学堂,用来培训未来军学堂的教官。
军学堂虽然已经在筹备了,但是朱和墭还没有最后确定应该教哪些课目?他毕竟只是个搞“法术”的。哦,所谓的法术当然就是化学了!
化学这门学问如今还处在萌芽阶段,并没有从炼金术和炼丹术独立出来,从某种意义上说,现在的化学还是魔法世界的附属!
所以朱和墭就想着重新定义一下化学了......这个化学、化工不怎么高大上啊!不如一直当成法术、魔法传下去得了。
某某化工大学、某某理工大学听着就比不上北大、清华那么体面啊!
如果改称某某法术大学或是某某魔法大学呢?这格逼是不是马上上去了?
和魔法大学相比,北大、清华是不是也得靠边站了?
别的大学出来的是大学生,而这个法术大学和魔法大学毕业的,是不是该叫仙师或是魔法师?
这个仙师和魔法师出去找工作、交女朋友,应该也会容易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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