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海棠果

何叶叶

冻海棠果

　　文/何叶

　　元宵节那天，晚上下班回家，遇到一个老婆婆在卖冻海棠果。我高兴地走上前问了价钱，好家伙，八块钱一斤！但我还是买了两斤。回到家，急忙把海棠果用凉水泡上，一会功夫，海棠果就出了一层薄薄的冰，用手捏捏软了。“嗯，能吃了。”我急不可耐地连着吃了几个，酸甜可口的海棠果，汤汁丰盈，吃到嘴里感觉有种久违的味道，越吃越觉得过瘾，我干脆一鼓作气，二斤海棠果只剩下五个。

　　在冬天吃的水果中，我最得意的就是冻海棠果。在天津进修实习的那段日子，经常会看到大路上成排的海棠树，也见过海棠树满是花蕾挂满枝头。海棠花在天津可谓是一道亮丽的景色，引起许多人的驻足拍照。看着满树花开，其实我在观赏它的艳丽花朵外，更多的是期待它能结许多果实。那时我曾异想天开地幻想，天津的海棠花疯长疯开得妖娆，估计它们结的果实也是汹涌澎拜的。等海棠果丰满熟透的时候，我一定要摘许多海棠果吃个够，尝一下天津的海棠果是不是也和我吃过的海棠果一个味呀？但过了好久，我也没见路上海棠果有成熟的迹象，我也曾试着摘过几次，尝过后，却总是有种苦涩的感觉，去单位说给同事听，他们都笑我是小馋猫。并告诉我说，有些道边的果实是用来观赏，而不是能食用的。而且道边的果木都打了农药的，不仅不能吃，还会吃坏肚子的。我喜欢看海棠花开得花天花地，但我其实更喜欢吃她的果子。尤其爱吃冬天冻得硬邦邦的海棠果，用凉水拔出冰后，含在口中的酸甜的汤汁。因为在东北时，我们冬天吃的最多的除了是冻酸梨，就是冻海棠果了。

　　还记得那年的一个冬天，北风呜呜地刮，雪花也飘得如柳絮。一个拉铁粉的大卡车从我们村庄路过。司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他停下车从车上拎下来两篮子冻海棠果，大声吆喝着卖海棠果。冻海棠果在那个季节可是稀罕物，并且他卖的海棠果个头均匀，红亮亮的。他穿着一个破旧的军大衣，戴个棉帽子。奶奶那些日子正上火，闹嗓子疼，听说有卖冻海棠果的。兴冲冲出了家门，买回来三斤，用凉水泡上。随后，奶奶又把铁炉子上的开水壶拎着，就出了门。哥说，奶奶一准是给那个卖海棠果的男人送水去了。

　　有两袋烟功夫，奶奶拎着水壶回来了。奶奶这人属于自来熟，也是热心肠。也喜欢爱打听事。她给男人送水也从男人的嘴里了解到，他家是兴隆的一个山村的，家里有几颗海糖果树，都是父母种植经营的，丰收了摘了卖了一些，卖不了的剩下的一些，冬天卖冻海棠果。他正好每天拉铁粉，就顺路拉着走到哪就卖到哪。男人拿的那两篮子冻海棠果，卖的很快，村里人冬天猫冬，不是打牌就是聚在一起闲聊天。去谁家谁家都会小桌上沏一杯茶，一盘瓜子，一盘冻酸梨要不就是冻海棠果。他卖的海棠果便宜，只卖一块五毛钱一斤，比村里小铺水果店卖的要便宜一半。他说，自家产的，他只卖个一天出外吃饭钱。所以，村里人家都抢着买，很快两篮子就卖没了。男人临走时也说了，他家还有几篓子，以后他还会经常来村里卖。

　　奶奶买回来的海糖果泡在凉水里拔出冰，就可以吃了。家里人坐在桌前，你吃一个我吃一个，一会功夫，就吃了一多半。奶奶不让吃了，说吃多了对肠胃不好。她把剩下的一半，放在了外面的大缸里冻上，说等明天再吃。别说，那天奶奶吃了海棠果后，嗓子的疼明显缓解了。奶奶兴奋地说：“冻海棠果可比药管用呀！”

　　那天后，男人拉铁粉经过村庄，都会拿两篮子冻海棠果卖。别看他每天来吧，买他海棠果的人家，还是很多，每天不到天黑他就卖完了。

　　有一天，他来村里卖海棠果，车里睡着一个小女孩，看着也就三四岁的样子。孩子醒了时候，男人还让奶奶帮他给孩子沏了一杯奶粉。奶奶急忙问：“小女孩是谁的孩子呀？咋睡在车里呀？”

　　男人告诉奶奶说，是他闺女。他和奶奶说起了女孩的妈妈在女孩一岁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去世了。孩子平时都是他父母管，只是最近他母亲做了大手术，父亲留在医院照顾，他只好把孩子带在了身边。

　　奶奶说：“这么冷的天，孩子跟着你跑车多遭罪呀？”男人抱着孩子，把她裹在自己军大衣里不停地走动着说：“那没办法呀，我给老板拉铁粉是签了合同的，耽误一天就会扣我工钱的。再说我母亲住院需要钱，我父亲每天不分白天黑夜在医院伺候我母亲，根本照顾不了孩子。我只能带着她了。”

　　奶奶听后，不停地抹着眼泪。那天后，每天男人都会车里拉着女孩拉着铁粉来我村里卖海棠果。东北的天进入腊月愈加寒冷了，一天，男人和村里人说，他家里的海棠果也卖得差不多了，家里留一些等他母亲好了回家吃。以后即使路过村里，也不会拿海棠果卖了。那天，他还犹豫地和奶奶商量说：“大娘，我想和你商量个事，你看我能不能把我闺女今晚放你家一宿，我想今晚连轴转拉一宿铁粉，明天我想休一天班，替换一下在医院伺候我妈的我父亲，我父亲这些日子一个人在医院也够累的了，还犯了气管炎，咳嗽很厉害。我想让他休息一天。”他怕奶奶说不行，又说了一句：“我可以白让你吃海棠果行吗？”

　　奶奶笑了接过男人怀里的孩子说：“你把孩子放我家吧，别说一宿几宿都行呀！我帮你照顾她。这样你还有空去医院帮助照顾你母亲，换换你父亲。另外你不带着她，孩子还少受罪。”男人听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高兴地连连说：“那敢情好，那敢情好呀！谢谢你了大娘！”

　　那天，那个女孩住在了我家，奶奶每天被窝里搂着，很怕女孩害怕想家。家里有点好吃的都紧着她吃。女孩长得很漂亮，大大的眼睛，一笑还有一对酒窝。女孩很听话也很乖，她的名字叫涟涟，男人姓方。

　　男人每天拉铁粉路过我们村不忙的话，会来家里看女孩，他每次来我家里，都会给我家拿来一兜子冻海棠果。他说他拿的冻海棠果，是他家留着自己家人吃的。

　　奶奶体谅男人的不易，男人每次来我家都会热情招待，给他包饺子整几个肉菜。临走时，奶奶都会给男人拿一些糕点或者买两瓶罐头让他拿给他的母亲。一个半月后，男人从我家接走了孩子。他说他母亲出院也有一段日子了，病也彻底痊愈了。他父母也想孩子了……

　　那年冬天，我们一家人吃得最多的就是冻海棠果。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很想念那年海棠果的味道……

幸福小草

海棠果是甜的，亦如善良温暖的奶奶。
叶子，“爱人节快乐！”咱不说情人，那个词有点暧昧，不尊重妇女之嫌。

云馨

看到海棠果，不由满嘴生津。那可是我的最爱啊~~

云馨

难忘的故事，温柔善良的奶奶。叶子此篇充满真情。读来令人感动。赏读学习并问候！

千幻烟

我也喜欢吃海棠果……
拜读叶子斑斑好文章，下午好。

邢震

拜读 真想尝一口海棠果

匡建华

海棠果好吃，老奶奶温柔善良！欣赏老师美文，新春快乐！

孙姜

我也是东北人，我也最近吃冻海棠果！！！

“我干脆一鼓作气，二斤海棠果只剩下五个。”这个有点狠了

孙姜

一些果子，一段往事，诠释了浓浓的乡愁，展现了厚厚的人情味儿。学习好文！

何叶叶

幸福小草 发表于 2025-2-14 12:35
海棠果是甜的，亦如善良温暖的奶奶。
叶子，“爱人节快乐！”咱不说情人，那个词有点暧昧，不尊重妇女之嫌 ...

问好小草姐姐，感谢留字。祝福姐姐节日快乐，献花！

何叶叶

云馨 发表于 2025-2-14 13:15
看到海棠果，不由满嘴生津。那可是我的最爱啊~~

哈，也是我的最爱！酸酸甜甜的特好吃。

何叶叶

云馨 发表于 2025-2-14 13:20
难忘的故事，温柔善良的奶奶。叶子此篇充满真情。读来令人感动。赏读学习并问候！

再次感谢姐姐支持。给姐献花。

何叶叶

千幻烟 发表于 2025-2-14 13:30
我也喜欢吃海棠果……
拜读叶子斑斑好文章，下午好。

哈，看来不止我喜欢吃冻海棠果呀，原来姐姐也喜欢。谢谢姐姐支持，爱你！

何叶叶

邢震 发表于 2025-2-14 13:38
拜读 真想尝一口海棠果

嗯，等有机会了来承德找我，请你吃个够。

何叶叶

匡建华 发表于 2025-2-14 14:16
海棠果好吃，老奶奶温柔善良！欣赏老师美文，新春快乐！

嗯，我奶奶是个特别好的老太太。心地善良见不得别人有困难。热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