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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高老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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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 决战安庆:明清总得分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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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5 11:41 | 只看该作者
  五月十一日,正午,江边道战场。

  炮声、雷声再一次沉寂了下来,接着响起的就一阵更胜一阵的鼓声和呐喊声。

  战场上还弥漫着浓烈的烟雾,挡住了辛字堡内清军的视线,但是谁都知道,明军的又一轮步兵进攻就要开始了。从今天清晨到现在,他们已经接连不断的发起了五次猛攻,虽然都被死守堡垒的清军击退,还丢下了几百上千具尸体,但是他们现在仍然组织起了第六波猛攻,冲在最前面的战士已经冲出了烟雾,白刃和头盔映着寒光,点点耀动。

  大明新军陆师第三镇的总兵凌宗军,现在跟着一辆铁皮盾车上了一线。只要攻下辛字堡,他的第三镇就能登上“大明监国”旗帜所在的香山高地,同时也能全歼赵良栋麾下的三四千八旗新军。

  赵良栋也不愧是成名已久的宿将,而他麾下的八旗新军也在腹部受敌,又无路可退的情况下爆发出了全部的斗志。

  他们虽然遭到了明军的两面夹击,但依旧在辛字堡这里拼死挣扎反抗,能动弹的士兵都已经填了上来。能发射的开花弹都用那几门威远将军炮打出去了。愣是一次次地打退了大明新军悍将凌宗军指挥的一波波猛攻。因为明军的火力实在太强,所以辛子堡周围一圈的土地都已经打成了焦黑色,战死的清军将士也多得数不过来。辛字堡西面的胸前内外,层层叠叠的都是死人!

  如果要仔细数一数,从清晨打到现在,战死或负伤的清兵,要比对手多上两倍。

  如果再考虑到大蒜素的神效......清军最终的死亡人数,极有可能比对手多出十倍!

  不过只要能杀死朱和墭,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江北的卓布泰为了救援被困的赵良栋也豁出去了,强令底下的八旗新军兵士登上木船冒着明军阻拦的炮火,不惜代价地支援辛字堡内的清军。

  一个又一个佐领的八旗新军从江北运过来,投入到血腥的战场上,不一会儿就打成了残部。

  而他们的巨大伤亡换来的,仅仅是辛字堡的暂时安全。

  眼看着推着铁皮盾车的明军就要冲到辛字堡西面的胸墙附近,没有火炮可以摧毁这些盾车的赵良栋只好命令刚刚抵达的援兵和自己手底下还能战斗的兵将,全都投入了反击!

  可万万不能让那些铁皮盾车冲到辛字堡距离西墙三十步以内的位置上......要不然那些要命的飞雷就能把赵良栋手下的残兵全部炸死!笔趣阁

  在之前的战斗中,赵良栋就吃过这个亏!他自己都给飞雷的弹片划伤,鲜血流了一地,差一点就死了!

  不过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盔甲和战袍都没法穿了,上半身光溜溜的,只剩下被鲜血染红的绷带遮体......虽然没有弹片钻入他的体内,但是伤口实在太深,医官只好用火药烧糊了,然后再进行缝合。

  但现在依旧有鲜血不断渗出!

  但即便如此,赵良栋也不肯过将去养伤,反而让人用盾牌给自己钉了一口薄皮棺材,现在他就坐在自己的棺材板上督战。

  虽然失血过多,还有点发烧的赵良栋已经没有气力出战了,但还是扯着嘶哑的嗓子在呼喊:“大清兴废,在此一战,八旗将士,与国同休,死战不退......”

  就这份对大清的热爱和豁出命去保大清的决心,连军中的老满洲都要挑起大拇哥称赞一声:“好奴才!”

  这好奴才喊出的垂死之言,当然也是很有道理的!

  八旗子弟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退路?

  现在不是不得不“讲道理”的一九一一......现在是根本不讲道理的康熙十三年!

  大清如果亡了,他们这些八旗子弟可没出路!

  而且大家伙儿现在也能看到胜利的希望......那面“大明监国”旗就在香山上立着。

  这个大明监国三太孙也真是够冒进的,孤军深入了还不自知,只等大清的援兵上来,就能斩了这个祸害了!

  可是......赵良栋这个时候忽然想道:“王辅臣啊,王辅臣......这回你可不能再走岔道了!”

  他刚想到这里,前线就想起了连片的轰鸣......这是双方的步兵在互相开火,互相投掷手榴锤!

  赵良栋把心思从王辅臣身上收了回来,大声呼喊:“大清兴废,在此一战......”

  ......

  “不对啊!”

  在明军的庚字堡上督战的诸葛三和看见凌宗军这个虎将又一次让人打退了,也觉得哪儿不对了,赶紧数手指头......哦,掐指一算!

  “阿爸,哪儿不对?老虎凌打得挺好啊!”边上的诸葛正阳笑着道,“清妖的伤亡比第三镇大得多,从早上到现在,起码伤亡了两千,如果不是江北不断有援兵过来,辛字堡早打下了。不过江北能一直这样往辛字堡填人命吗?这样打下去,卓布泰还守安庆吗?”

  “所以我说不对啊......”诸葛三和瞪了儿子一眼,“卓布泰图啥呢?”

  诸葛正阳一听这话,脸色也有点变了,“阿爸,您的意思是三太孙有危险?要不赶紧派人通知三太孙,让他撤出香口镇吧。”

  “撤?”诸葛三和摇摇头,“更危险!现在三太孙已经抢下了香口镇,再不济也能缩进去死守!赵良栋已经在香口镇经营了些日子,三太孙退进去总有个依托。现在冒然撤出,万一在途中中伏,那就真的危险了。

  而且三太孙也不见得肯撤出来......清妖谋他的命,他也在谋清妖的本!”

  诸葛正阳一听就明白了,“阿爸,那孩儿带兵从太泊泽南面绕过去。”

  “让赵鸿逵和你一起!”诸葛三和道,“你先出发,再让赵鸿逵的第一镇跟着你。这样万一有埋伏,也能有个呼应。”

  “好的,孩儿马上出发!”

  诸葛三和点点头:“记着,千万小心......各部在行进中一定要保持营纵队,随时准备投入交战!”

  “孩儿明白!”

  ......

  在建德通往香口镇的官道上,大队的骑兵正在飞驰。马上的骑士,都是汗透重衣,满面灰土。马鹞子王辅臣正在队伍当中,他面沉如水,半点表情也没有,只是咬着牙齿赶路,不停地鞭打着他胯下的那匹走马。

  王辅臣今儿清晨下了和朱和墭死战的决心后,也就豁出去要大干一场了。于是他将正白旗新军的步军都交给了费扬古,自己率领骑兵急行军而来!

  由建德到香口镇总共是五六十里路,如果让步兵拉着火炮行军,走快一点也得大半天。到了地方还得展开布置,搞不好就得打夜战了。

  王辅臣可不敢肯定赵良栋能扛到那时候!

  所以他就领着正白旗新军的三千精锐骑兵先行,眼见着就已经到了香口镇以南的十字路口。

  到了路口,王辅臣麾下的骑兵就纷纷勒住了战马,而王辅臣本人也勒停了胯下的走马。

  这个时候一队打前锋的夜不收牵着一匹驮着个“黄衣人”的走马寻着王辅臣的认旗过来了。

  当先一名佐领还是王辅臣的老部下,远远的就大声报告:“中堂大人,发现一个从香口镇爬出来的受了伤的镶黄旗包衣奴才,说是有重要军情报告!”

  “什么重要军情?”王辅臣一边从马背上跳下来一边问。

  “是和白袍三太孙有关的重要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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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5 11:44 | 只看该作者
“中堂,中堂大人,小的是镶黄旗汉军正丁阎,阎包衣......”

  被人抬到王辅臣跟前的不是旁人,正是那个屁股被手榴锤的弹片击中的阎包衣。

  这家伙也是好奴才啊,为了给援兵报信,他愣是忍着屁股上的剧痛,从枪林弹雨的战场上爬了出了......从凌晨一直爬到中午,才被王辅臣派出去的夜不收给收了。

  他被“收”了的时候,都快不行了!屁股上血肉模糊不说,而且还肿了一片——这是发炎,是细菌感染!如果没法及时通过手术取出弹片,再用大蒜素消炎杀菌。那就要完了!哦,还可以截肢!在抗生素出现前,这是最有效的抢救被**打伤的伤员的办法。

  可是阎包衣是屁股中弹......截肢能截屁股吗?好像有点困难啊!

  “你到底是旗丁还是包衣?”王辅臣听得有点迷糊,不过再看阎包衣的屁股,也就没再深究,这都快不行了,还不许人家做个抬旗的梦?

  “你还说说那个什么白袍三太孙的事儿吧!”王辅臣说,“说清楚了本爵就让人把你送去建德县,让军中的医官给你看看......屁股上肉多,砍掉一点也许就有救了!”

  “谢大人!”

  一听说有救,阎包衣心里就暖暖的,赶紧点点头道:“小的就说了......朱三太孙这个逆贼的确到了香口镇!是领着几千骑兵来的,而且还身着白袍、骑一匹白马,身先士卒!”

  王辅臣愣了愣,心说:“白马白袍......还挺好认的!这就好办了,军中有神枪手,还带着打得特别准的上等鸟枪,把他们都找了来,回头把他们都找来,打那个白袍三太孙的黑枪!”

  “他们有没有步兵一起跟着?”王辅臣又问。

  “没有,”阎包衣道,“都是骑兵,没有步兵。”

  “这就好......”王辅臣心道:“伪明的马队肯定不会多,有个两三千就顶天了,看来真有机会弄死这个祸害了!”

  他刚想到这里,王辅臣就让人送走了阎包衣。他自己在路边找了快石头落了座,还掏出个酒壶,咬开塞子,给自己猛灌了一口。

  喝了几口酒后,王辅臣突然就听见了预警的号角声,还有一阵密集的枪声,然后就是他的几个戈什哈大喊了起来。

  “敌袭......骑兵,数量超过一千人,还带着自生**!”

  “中堂,发现一个白袍敌将!”

  “中堂,快上马......逆贼的骑兵已经打退咱们的哨骑了!”

  发现白袍敌将?王辅臣心想:“这个朱三太孙是属曹操的吗?怎么说来就来?”

  想到这里,王辅臣赶紧让人牵来了自己的战马——他之前一直骑着走马赶路,就是为了给战马留着力气,以防敌人在自己休息蓄马力的时候忽然出击。

  而他领着的骑兵都是一人双马,现在得到预警,纷纷翻身上了战马,然后开始以佐领为单位,展开队形,反应极快,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精锐。

  不过王辅臣并没有因为白袍三太孙的出现就冒然领着自己这些疲惫不堪的手下去厮杀——虽然他们的战马一路过来没有驮人,但还是驮着口粮、马料和甲胄,而且也结结实实地跑了几十里路。

  现在最好让它们休息上一两个时辰,再吃点喝点,才能有力气厮杀!

  当然了,不必要的厮杀还是应该避免的。只要这个白袍三太孙不打算突围逃走,王辅臣就不打算和他厮杀。因为他知道明军有一种不需要点火就可以扔出去的手榴锤,骑兵也可以非常方便的使用——明军的骑兵人数虽然不多,但却是很难对付的装甲掷弹骑兵!

  王辅臣可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万一把自己搭进去,被朱和墭来个反杀,那可就亏大了。

  所以只要朱和墭不跑,王辅臣就情愿等待自己的步兵赶到再交战。

  想到这里,王辅臣也不恋战,立即打马调头向南边的山林撤退,一边退,还一边扭头往后看。果然看到一名白袍骑士在百余名红袍骑士的簇拥下,处于明军骑兵的队列前方,而且身后还有一面黄旗。

  这时,他又看见那白衣骑士忽然勒住战马,又高高举起马枪,挥动了一下。骑士身后的黄旗马上左右摇摆了几下,上千明军骑兵就纷纷停住了战马,不再追击了。

  毫无疑问,这人就是朱三太孙!

  ......

  “姑姑,怎么不追了?”

  朱和墭策马到了他的“白袍姑姑”大波玲身边,有点不解地发问。

  大波玲将手里的**往东面的天空中一指,“阿炮,你看那边......”

  朱和墭扭头一看,天空中阴云密布,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不过大波玲想要给朱和墭看的不是天气,而是漫天的烟尘!

  这是大队的步兵骑兵行军时所扬起的尘土!

  “人数不下一万啊!”

  “监国,”朱和墭旗下的马队总兵赵得胜也凑了上来,“刚才被咱们撵跑的清妖骑兵都穿着白色的甲胄,应该是正白旗新军的马队......现在正在赶来的多半是正白旗的步军!”

  朱和墭皱了下眉:“情报有误啊!”

  “监国,”赵得胜说,“您不如先撤回马当吧......臣带一千人就足以守住香口镇了。”

  朱和墭摆摆手,笑道:“赵总戎,你如果能用一千人守住香口,孤家为什么要退回马当去?况且诸葛军师正在猛攻辛字堡,一两天肯定能打破,快得话,今晚就能打破了,到时候咱们的主力就能上来了。

  另外,山边道的地形容易设伏,兵多还不怕,只有一千人的话,万一中伏,可就不堪设想了。”

  朱和墭一提到“中伏”,赵得胜也不敢说什么了。

  “姑姑,”朱和墭这时又对大波玲道,“这回我还听你的......回香口镇去,我可有点累了,回去洗洗就睡。姑姑,你累不累?”

  “也有点累......”大波玲话一出口,顿时想到朱和墭是什么意思,面具下面的脸庞一下就涨得通红了。BIquGe.biz

  ......

  “皇上,皇上......大喜啊!”

  五月十一日傍晚的时候,位于滁州六丈镇外的一顶金黄色大帐篷里,突然想起了熊赐履充满惊喜的声音。

  康熙皇帝今儿清晨的时候还在清流关,但是因为烽火台传来了喜讯,所以他为了尽快得知喜讯的具体内容,就以“打兔子”为名,带着几百个黄马褂和两千骑兵挪到了距离安庆更近的六丈镇,才安顿下来,好消息就来了!

  “怎么?”康熙看着熊赐履,“打死朱和墭了?”

  “还没有,”熊赐履跪在地上说,“但是也快了......卓布泰和赵良栋已经把朱和墭包围在香口镇了!”

  “已经包围了?”康熙满脸都是惊喜,“怎么围的?”

  熊赐履双手封上一份奏折,“皇上,卓布泰折子上说朱和墭轻敌冒进,亲率三千骑兵绕行山边道到了香口镇外,似乎想要偷袭。而赵良栋将计就计,让出香口镇,把朱和墭骗了进去,同时守住了江边通道。而卓布泰则以烽火调动正白旗新军和水师。水陆并进,合围香口镇!”

  康熙皇帝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拿过奏折翻看了起来,确定里面的内容和熊赐履说的差不多后,才长出口气:“真是祖先保佑啊!朕果然不是大清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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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5 11:48 | 只看该作者
  “轰隆隆......”

  “哗啦啦......”

  “大清万岁,皇上万岁......”

  雷声、炮声、风雨声、欢呼声,声声入耳,交织成了一曲最壮丽的战场交响曲。

  夏日的大雨已经哗哗地落在了安庆府城西面的门户香口镇周遭的战场上,浇得到处都一片泥泞。但是大雨和泥泞的地面,却阻挡不了清妖们的战斗热情!

  在香口镇的外围,王辅臣、费扬古指挥的正白旗清军冒雨而上,顶着明军的火力前进。因为明军是依托工事进行防御的,所以能在低矮的胸墙后面搭建防御的窝棚,让他们的**勉强可以开火。因此有不少清妖正白旗新军的奴才已经倒在了泥水当中。但是剩下的人仍然在奋力向前,最前面的人已经冲过了被尸体填满的壕沟,扑到了那道已经残破不堪的木栅栏前面。

  王辅臣此刻正非常阴险地带着二十名装备了“御燧发枪”的神枪手,步行跟在进攻的步兵后面,等待着“白袍三太孙”的出现!

  清朝在康熙年间的火器制作水平其实是不差的——康麻子自己就是个学霸理工男,和隔壁的彼得大帝有点像,虽然他不会亲自动手,但是却懂得好坏,也知道世界上的潮流。在他的亲自督促下,此时清朝的“八旗火器”水准还是可以的。而“八旗火器”不仅有各种仿西洋式的火炮,也有制作的非常精良的燧发枪。

  不过因为这个时代燧发枪击发装置很不可靠(在当时是个世界难题),所以康熙皇帝并没有让自己的工匠大量生产燧发枪以装备部队,而是把这些燧发枪当成了自己打兔子的玩具。

  能当**使用的燧发枪,当然有着不错的精度——可别以为滑膛枪的精度一定是个悲剧,其实一杆制作精良的滑膛枪再加上一名训练有素的**手,照样可以打中百步开外的目标!

  而御前侍卫出身,又当过一阵子“门房大臣”的王辅臣,当然知道康熙皇帝的这些“个人藏品”很不错。所以在组建正白旗新军的时候,就上折子请求康熙赐给了一批“御枪”,还从军中挑选了一批神枪手严加训练,组成了这支“神枪队”。ŴŴŴ.BiQuGe.Biz

  当然了,王辅臣搞神枪队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暗算朱和墭,而是为了对付明军和周军(吴三桂)的小型臼炮——这些小型臼炮的个头不大,重量也很轻,骑兵、步兵都能带,而且还能发射威力相当不错的超口径开花锤。让清军吃尽了苦头!

  虽然康熙皇帝也让人仿造了类似的小臼炮,但是因为大清这边的白糖供应始终存在瓶颈,所以康熙不敢开发太多的“糖药武器”,所以就没装备部队。

  王辅臣也就不得不训练神枪手去对付明军的小臼炮......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些神枪手没找到打臼炮的机会,却有机会暗算“白袍三太孙”了!

  机会虽然有了,但是要暗算成功却也不容易。

  从五月十二日清晨,清军围攻香口镇时起,王辅臣就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带着手底下的二十个神枪手,一次次地跟随进攻的步兵在明军前沿寻找白袍三太孙的身影......倒是找着过许多次,但不是距离太远,就是对方策马从战场上奔过,速度太快,根本没有瞄着的机会。虽然也勉强打了几次齐射,但都没有命中目标。

  而与此同时,战场上的形势,却开始变得对清军不利了!

  一方面,围攻香口镇的战斗打得异常艰难!

  虽然清军的水陆大军,在五月十一日夜、十二日晨,就陆续赶到了。

  而且一场夏日的暴雨也如期而至,将整个战场浇得湿透!

  但是大雨在限制了糖药武器发挥威力的同时,也限制了清军的攻势和火力。

  现在缩进香口镇的明军可以依托胸墙搭建窝棚,依靠窝棚的遮挡开枪发炮——朱和墭带来的骑兵可是“多用途骑兵”,不仅能冲阵、能射箭、能丢手榴弹、能发射铁拳火箭弹,也装备了广东佛山生产的燧发枪。

  这种燧发枪虽然经常会打不着火,但用还是能用的,精度也还可以。

  另外,糖药弹也没有清妖们想象的那么“怕水”......虽然暴雨天糖药更容易受潮,但是朱和墭的军队占了个镇子。有不少房屋可以避雨,所以他们可以在室内熬制糖药,现熬现用。甚至不等糖药凉透,就已经被丢出去杀人了!

  所以王辅臣、费扬古的正白旗新军拼死扑击了两天,不断将一个又一个佐领填补进去,现在已经打废了十几个佐领,但依旧啃不动香口镇!

  而与此同时,明军的两个镇却从太泊泽南面绕了过来!

  王辅臣和费扬古不得不分出几千人在太泊泽南边的狭窄地带节节抵抗,迟滞明军的进攻——太泊泽南边的地形比较窄,一边是沼泽,一边是山区。的确是个打阻击战的好地方!

  不过王辅臣和费扬古的正白旗新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无力阻挡诸葛正阳和赵鸿逵的推进,只能迟滞他们的进展。

  所以留给王辅臣、费扬古的时间不多了。看来也不可能打下香口镇,然后斩杀朱和墭了。

  当然了,清军也不是没有一点胜算的。

  首先,图海、施琅的水军已经开到了香口附近的江面上!其中的大型炮船都是有炮舱的——说是大型,其实也没多大,一条船只能一门装千斤将军炮,就装在船艏的炮舱内。

  图海、施琅搞了二十几条这样的炮船,现在都挤在香口镇外的长江江面上,船艏对着香口镇,没完没了地发炮!

  虽然这些炮弹没打死多少明军,但是却摧毁了许多房屋,对香口镇内的守军士气构成了一定的打击。

  其次,施琅、图海的水师还将一个从安庆开过来的固山送到了江边道上早就打成了尸山血海的辛字堡。

  暂时帮助奄奄一息的赵良栋维持住了局面。

  而第三,也是让王辅臣、费扬古感到最有希望的一个胜算......就是昨天晚上送到王辅臣、费扬古军中的一道圣旨、一面黄龙旗和五百件黄马褂!

  现在这面黄龙旗就出现在了香口镇南边的战场上,周围还有五百个穿着黄马褂的骑兵冒雨保护!

  而香口镇周围的战场上,也响起了清妖们的欢呼。

  “大清万岁,皇上万岁......”

  ......

  “大明万岁!监国圣人万岁......”

  香口镇南边的明军阵地上,也有人扯着嗓子大喊起来了!

  他们的人少,喊声自然也轻,但是竖着耳朵等了一个上午的王辅臣还是很快听见了。

  他连忙掏出千里镜向前张望,果然看见了那面“大明监国”旗,“监国旗下”,还有一顶黄色的伞盖,伞盖之下,则是一名白衣白马的骑士,虽然这骑士戴着个很大的面甲,但看看那些环绕在“他”身边穿戴着蓑衣和斗笠的骑士,王辅臣就知道此人必是三太孙无疑了!

  现在就是最好,恐怕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王辅臣不再犹豫,大吼一声道:“擂鼓,进军......神枪兵,都他N的给老子精神一点,是富贵荣华,还是马革裹尸,就看今朝了!”

  说着话,他也接过了一把油布包裹着的,装好了弹药的燧发滑膛枪——原来他本人,也是个神枪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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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5 11:52 | 只看该作者

  因为昨天晚上江边道庚字堡那边放了一晚上的“烟花”......冒着那么大的风雨放一晚上烟花,当然是有原因的。

  诸葛三和想要传达的信息只有一个——刘国轩率领的大明长江水师已经到前线了!

  下江南之战的关键,其实就是消灭施琅、图海的长江水师!

  但是因为清军长江水师的组建时间更久,所以他们拥有的大船炮船也更多。

  虽然刘国轩是带着几千名福建、广东的水手来江西上任的,但是他却没有办法把大海船从广东、福建沿海扛到长江里面。所以他上任后就只能走“小、轻、快”的路线,打造一批轻快小船。但是这些轻快小船要在长江上面对付施琅的大船是有点困难的......好在朱和墭有“糖手指”啊!而且他的“糖手指”还是个不断进化的系列!

  所以朱和墭也给刘国轩准备了好东西!

  只是这些好东西需要时间准备和训练,在香口镇这边打响的时候,刘国轩还没完全准备好。不过也弄得差不多了......现在只等风雨小一些后,刘国轩的“小、轻、快”就能来吊打施琅的大船了。

  昨晚上的“烟花”,就是刘国轩已经抵达马当的信号!

  而那个不知死的康熙皇帝,居然在这个时候跑到了香口镇前沿,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这康麻子上回在江西就掉过一回脑袋......后来不知道怎么弄的,又把脑袋给“接”回去了,

  不过这一回,朱和墭为康熙皇帝准备了更刺激的死法——粉身碎骨死!

  他放下手里的千里镜,扭头对身边的白衣大波玲道:“姑姑......康麻子又来送死了,这回他可死定了!”

  大波玲秀眉微蹙,轻轻摇头:“阿炮,他不会又是假的吧?上回死的是福全,这回会不会是常宁来送死了?”

  “常宁也行!”朱和墭笑了笑,“姑姑,等过会儿风雨小一些了,你就带骑兵冲一阵,掩护我,我带着火箭炮车队冲锋!”

  所谓的火箭炮车,就是把六联装的“卡秋杀”火箭炮给拆开,变成单个的火箭筒,然后把它们按装在双轮马车上,就是火箭炮车了!

  这可是朱和墭的秘密武器!

  准备在总攻的时候才用的......但是现在康熙康麻子出现了,朱和墭当然得抓住机会搏一把了。

  虽然这回出现的康熙也有可能是别人假扮的,但万一是真的呢?

  另外,战场上的清妖现在那么高兴,极有可能不知道这个康熙的真假......如果让他们再一次目睹康麻子之死,士气不崩溃也得低落。

  “那好吧,”大波玲点了点头,同意了朱和墭的要求,不过她还是叮嘱道,“阿炮,你可一定得小心点......”

  “没事儿!”朱和墭笑道,“我只要能冲到那个康麻子三百步左右,就能取他的狗命了。”

  朱和墭搞出来的这种糖药火箭炮并不寻求太远的射程......这玩意又没制导,远了根本打不中。而且射程远了,**就得多装,那战斗部就轻了。

  所以重新设计后的火箭弹射程就是三百——五百步,具体能打多远,就靠射角来调节。

  ......

  五月十四日下午,香口镇前线。

  连着下快三天的大雨,终于变得淅淅沥沥了,风也差不多停了。不过空气当中仍然弥漫着水汽,潮湿的似乎捏一把就能捏出水来。

  也许是担心天气一旦放晴,明军的火力优势将会得到充分地发挥,所以清军正白旗新军的攻势也变得更加疯狂了!

  正在进行的这场攻势,就是由整整十个佐领的今三千名步兵发动的!

  十个佐领方阵密密麻麻的排列在战场上,那些不明真相的小清妖们都被出现在他们背后的黄龙旗和黄马褂们给鼓舞了。真的以为砍头不死的康麻子到了前线——砍头不死,那不也是个妖吗?有“麻子妖”坐镇,他们当然胆肥了!

  而且康麻子是能豁出重赏来鼓舞军心的......在这场安庆大战前,康麻子又通过开咨议会筹了笔款子,现在正是阔绰的时候啊!

  另外,出现在战场上“白衣三太孙”,也成了激励这些清妖的一个原因......只要打死“白衣三太孙”,他们就赢了!谷

  以后他们可就是八旗大爷人上人了!ŴŴŴ.BiQuGe.Biz

  但是清军拼尽全力的攻击,还是没有能撼动明军那些下马骑兵坚守的防线。

  一道矮矮的胸墙,一段几乎要被尸体填平的壕沟,和已经残破不堪的栅栏,还有沿着战线不断策马奔跑是“白衣三太孙”,似乎有无穷无尽的战斗力。

  随着一阵不甘心的金鸣,清军的一波攻势再次崩解,筋疲力尽的白甲步兵们就更泄了气儿似的,乱纷纷的向南退去,再也没了队形,所有人都只是蒙头逃跑,只是想着可以快一点退回到原来的出发阵地。

  王辅臣和他的二十名神枪手也跟着一起后退——他们再一次无功而返了!因为他们始终没有冲到“白衣三太子”身前百步之内,根本找不到机会狙杀。所以只能随随便便打死打伤了几个明军的下马骑兵了事儿。

  可就在王辅臣垂头丧气往回走的时候,耳边突然就响起了一声惊恐的呼喊:“白衣三太孙来啦!”

  然后就是密集的马蹄声!

  王辅臣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机会很可能来了,于是就大声对左右喊道:“快快......装药子儿!”

  说着他自己也举起一支已经装上了弹药的燧发枪,想要瞄准战场上飞奔的那一抹白色!

  可是举起**后他才发现,那抹白色不在自己的射程之内,倒是有十八辆古怪的马车出现在了百步之内!

  这些马车上面都架着一根擦得锃亮的铜管,铜管上还插着跟锤子......这是天雷火箭?

  王辅臣刚想到这里,这些载着天雷火箭的马车就停成了一排,然后就看见那些火箭管的后方突然冒出白烟,火箭就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打了出去......然后怪叫着飞向三百步外的目标。

  王辅臣心道一声不好,赶紧扭头去看,就发现黄龙旗和黄马褂所在的地方突然就腾起一团团的烟雾和火光!

  “康麻子又死啦!”

  “康麻子真死啦!”

  “监国圣人万岁......”

  战场上的明军突然爆发了一样,所有人都呐喊着从战线后面冲了出来。

  有些人骑着马,有些人来不及上马,干脆就举着插上了套筒刺刀的燧发枪嗷嗷叫着冲出来了。

  而战场上的清妖则都有一种从云端坠落的感觉。一时间全都手脚冰凉,头脑发麻,六神无主了。

  不过王辅臣和他手下的那些神枪手还保持着清醒,他们都知道康熙没来......康熙自从“死过一次”后小心多了,现在还在滁州呢!

  其中一个**手忽然大喊:“白衣三太孙......他靠近了!”

  王辅臣赶紧扭头去看,就发现那一抹白色正在几十骑红袍铁甲骑士的护卫下,奔到了那十八辆火箭炮车边上,还勒住了战马。

  “跟着老子......”王辅臣也豁出去了,拎着**就逆着战场上奔逃的人潮,向着“白衣三太孙”所在的地方跑去。没敢跑太近,就在八十来步开外的地方举起了**,瞄准了前方的白衣三太孙。

  然后猛地勾动**!

  “呯、呯、呯、呯......”

  四声枪响,就看见“白衣三太孙”好像被雷电击中了一下,整个身子一颤,然后就见“他”双手捂着胸口,整个身子都伏在了马背上!

  打中要害了!
朱和墭这个时候和王辅臣一样兴奋!
  不,是打死了!

  王辅臣那叫心花怒放啊!

  白衣三太孙被**击中胸脯,必死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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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5 11:55 | 只看该作者
 大波玲中弹的时候,朱和墭正站在一排火箭炮车后面下达第二波点火射击的命令。刚才的第一波射击虽然成功的将“康麻子”所在的阵地覆盖了。但康麻子不容易杀死,上回“砍头”都没死透呢!

  所以朱和墭准备多打几轮,即便那里没有正品康麻子,也有好多黄马褂,打死他们也是赚的。

  结果却连累了大波玲——大波玲之前一直在战场上移动,王辅臣带着的狙击手很难找到机会开枪。而且她还穿着一件加挂了厚铁片的锁子甲,脸上还有面甲,头上还有一顶用料很足的飞碟盔,根本不怕箭镞。

  另外,她胯下的那匹白马跑得又快又稳,清军的满洲马、蒙古马压根就追不上她。

  如果她一直保持运动状态,哪怕是在这个充满危险的战场上,也没多大风险。

  可是她偏偏在康麻子“二次被杀”后跑到了朱和墭身后,想和他一起回香口镇去。

  没想到就是这一等,给王辅臣这个活吕布抓住机会,远远的打了一枪。

  这一枪打得也不正经,不偏不倚,整好打在了大波玲是胸前!

  当时大波玲是侧身对着王辅臣,**是从她的前胸飞过。如果换成朱和墭的本尊,**多半就擦着胸甲飞过去了。

  可大波玲的“胸肌”特别发达......**一头就撞上去了,正好撞在一块挂在锁子甲上的铁片上。大波玲的左胸胸口就好像被锤子猛砸了一下似的。她马上就知道不好了,这是心脏中弹啊!

  她赶紧捂着左胸,剧痛和恐惧让一下就失去了全身的气力,整个人瘫软地伏在了马背上。她很想喊叫,张大了嘴巴,但却怎么都发不出声,紧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玲夫人中枪了!”

  大波玲发不出声,她身边的人却发现不对了,马上大喊了起来。

  什么?大波玲中枪了?

  这下可把朱和墭给吓坏了,赶紧转身去看,就发现大波玲捂着胸口,身体伏在马背上,一动不动,看着好像被打死了似的。

  “姑姑......”

  朱和墭的脑袋里“嗡”一下就懵了,什么也顾不得了,连耳边响起的“秋秋秋”(火箭弹发射了)的声音,和“万岁!万岁!”的欢呼声(周围的明军发出的)都没听见。只顾着扑上去,一把抱住大波玲,把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抱在怀中看了看。只见大波玲美目紧闭,捂着自己的左胸,但是却未见血迹。

  “快快,把监国旗子放倒当担架......快来几个人,和孤家一起抬着玲夫人回香口镇!赵得胜,这里交给你指挥!”

  在朱和墭的指挥下,四五个侍从手忙脚乱的将他的监国大旗放倒,变成了一张简易的担架,然后一起抬着大波玲就往香口镇而去。

  本来跟着朱和墭当跟屁虫的赵得胜则不慌不忙的从这位监国圣人那里接过了指挥权,并马上让人竖起自己的“三军司命”旗。

  而这一幕看在王辅臣眼里,那可真是误会大发了!

  “大明监国”旗都换成提督、总兵们使用的“三军司命”旗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刚刚被打中的那人就是朱三太孙朱和墭啊!

  要不然怎么临阵换将了?打死谁,朱三太孙也不会把指挥权交给别人啊!

  朱和墭死了,大清可就要赢了!王辅臣心想:“我这回可是康熙朝第一功臣了!”

  想到这里,他也无心恋战了......而且他也没本钱再打下去了。

  这两三天的交战,可把他的正白旗新军给打惨了!

  被派到西面当肉盾抵挡由太泊泽南面绕过来的两个明军陆师镇的一个固山,已经被打得快要丧失战斗力了。

  而王辅臣和费扬古领着打香口镇的两个固山合在一起已经没了三千多人,还有好几百伤得不轻的伤员......要再这么打上几日,正白旗新军的一万六千多人都得交待了。

  况且现在战场上还有不少正白旗新军的奴才真以为康麻子又死了......现在正是最惶恐的时候,所以还是赶紧见好就收吧!

  盘算好了见好就收,王辅臣就赶紧叫来了跟在自己身后的戈什哈,然后翻身上马,就奔向费扬古管着的中军。

  费扬古这个时候也发现明军的大将旗换了!

  这大块头也是尽想好事儿的主儿,看见王辅臣就问:“王中堂,是不是朱三太孙死了?”

  “死没死不知道,但是中了**的枪子,让人抬下去了,浑身是血!”

  中了枪不得出血吗?要不然就是刀枪不入了!

  这要刀枪不入了,还抬下去干嘛?

  所以王辅臣这也是合理想象。

  “那咱们还打吗?”费扬古迟疑了下,又道,“右翼快顶不住了......正面好像也不大行了!”

  他的话音刚落,战场上忽然响起了明军的口号声:“杀清妖!下江南!”

  王辅臣和费扬古赶紧扭头去看,发现已经有上千骑兵在香口镇外整好队了!

  看这样子,是要冲锋啊!

  “这他M的就是帮穷寇啊!”王辅臣当然不想打下去了,于是就对费扬古道,“听,听......要下江南,这他M憋着鼓劲儿要去抢啊!这就是穷疯了的寇!兵法上说,穷寇勿追,所以咱们还是见好收了吧。”

  “勿追?”费扬古心说:“现在的情况是谁在追啊?”

  “对,”费扬古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儿,嘴巴上说的却是另一回事儿,“中堂,那您先撤,我殿后!”

  “好!咱们撤!”王辅臣重重点头,然后就带着自己的戈什哈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

  香口镇北面长江上的一条炮船上,大清长江水师总管大臣施琅放下千里镜,愣了一会儿,问身边的图海道:“图,图中堂,您看这......这是谁赢了?”

  “这,这当然是大清赢了!”图海正色道,“朱三太孙多半是死了......施军门,你们看见那个白衣三太孙落马吗?”

  “看见了,”施琅说,“连监国旗都倒了!”

  “那还能有错?”图海道,“朱和墭即便不死也是重伤......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丢下大军不管?赶紧派人去给卓中堂和皇上报捷吧!皇上盼这捷报不知道盼了多久了。”

  “说的也是!”施琅道,“那除了报捷,咱们现在还要干什么?还要炮轰香口镇吗?”

  他其实是盼着图海下令撤退——穷寇勿追嘛!

  仗打到现在这个份上,施琅当然已经看出不对了,所以见好收才是上策!

  “还轰什么呀?咱们都......都赢了,还用得着轰?”图海随后一指西面长江边上的辛字堡,“赵军门那边看着挺悬的,咱们还是去拉他一把吧!”

  赵良栋坚守的辛字堡,现在已经被凌宗军、苏占海指挥的两个镇打成了尸山血海......西面的胸墙已经丢了!赵良栋被迫带着残兵撤到了东面的长墙后面苟延残喘。不过也喘不了多久了,因为王辅臣和费扬古的正白旗新军已经开始逃窜了。

  他们一跑,明军就能绕到辛字堡东面,到时候两面夹击,赵良栋和他的手下就都死定了。

  不过图海还是挺仗义的,没有见着友军有就难不动如山,而是尽可能的想要捞一点友军出来。

  可是图海怎么也没想到,他的仗义很快就会给自己招来一场“跳江”级别的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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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5 11:57 | 只看该作者
这个时候,香口镇周遭的战场上,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穷寇”大明军虽然失去了朱和墭的英明指挥,但还是最大限度的发扬了“穷凶极恶杀鞑子”的优良传统,正将清军正白旗新军和正黄旗新军往死里走呢!

  与此同时,“见好就收”的大清兵,正一边努力和明军脱离接触,一边向远在滁州的康麻子皇上报捷报喜呢!

  虽然他们打得很艰苦,伤亡损失很大,但只要“打死了一次”朱三太孙,那取胜的还是他们......这是战略上的胜利啊!

  而那个刚刚被“打死一次”的朱三太孙,现在却不大在乎可以在战场上“赢多少”了?因为对他而言,如果大波玲没了,他在这场战役中赢再多,那也是个伤心事儿!

  虽然他的后宫队伍越来越膨胀了,但是今生之最爱,还是大波玲啊!

  所以当大波玲被平放在一张大桌子上,双目紧闭,整个人动也不动一下的时候,朱和墭的心都快碎了。

  不过还好,大波玲的呼吸还没停止,而且也没有大量的鲜血流出来......不过她的伤势具体如何?还得仔细检查后才知道。

  “除了苍井,其他人都出去!”

  朱和墭这回不仅带着大波玲,还带着苍井这个小女仆。现在苍女仆也被吓坏了,站在那里只是发呆,都忘记去拿刀子、剪子、白酒、大蒜素和纱布等等的急救物品了。

  朱和墭在吩咐其他男人离开后,就掏出一把匕首,开始割大波玲的衣袍了。

  她的白色罩甲(就是件无袖的长褂子)上被枪弹打出了一道长长的破口,看着就很吓人!

  朱和墭咬咬牙,一边拿着匕首顺着白袍上的破口割开过去。

  白色罩甲被割开后,大波玲身上的锁子甲就露出来了。朱和墭仔细一瞧......发现左胸部这边的一块厚铁片上有一道非常明显的弹痕!

  铁片被打得凹陷下去一块,但是并没有被击穿!

  朱和墭暗道一声:“侥幸!”

  不过他的心肝还是提着的,因为大波玲穿着的不是整块的胸甲,而是在链甲挂了铁片。这铁片虽然挡住了**,没有被击穿。但是**上携带的巨大动能,却需要大波玲纤弱的......哦,应该是丰腴的躯体来承受。

  这**上的动能多大啊!比起破甲的锤子可厉害多了,打断肋骨都不算严重,一个不好连心脏都给震坏了,这可就彻底没治了!

  朱和墭的匕首切不开链甲,于是就吩咐自己的奴仆道:“阿苍,快去取急救箱,再去叫医官到门外候着。”

  苍井这才如梦初醒,飞奔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才捧着一个藤条编成的箱子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老爷......急救箱来了!”

  “钳子!”

  朱和墭现在可不敢翻动大波玲,因为他也吃不准大波玲的内伤有多种。

  所以就向苍井要了一把专门用来夹断锁子甲的“锁子”的钳子,小心翼翼的一根一根地夹断铁链,然后他又检查了一番大波玲身上的白袍,有点湿,应该是浸透了汗水。

  “剪子!”

  朱和墭又向苍井要来了剪子,轻轻地剪开了大波玲的白袍。丝绸白袍里面,则是一条红色的肚兜,朱和墭顺手剪掉了一条肚兜上的带子。这样他就能掀开一点儿肚兜,检查大波玲的胸口了。

  只看见她左侧胸口的侧面,赫然出现了一大片紫色的瘀青!笔趣阁

  看着就让人心疼啊!

  朱和墭伸手轻轻一按,原本昏迷的大波玲一下就给疼醒了,低声呻吟着:“疼疼,真的很疼......”

  “姑姑,别动!”朱和墭吩咐了一声,并没有停手,而是改变了方向,轻轻推了推瘀青的胸口。

  大波玲还是挺能忍痛的,只是抽了口凉气儿,眼眸当中出现了几颗泪花儿,但没有叫出声。

  而且她也很听朱和墭的话,让不动弹就不动弹了。

  朱和墭则向下按了又按,过来一会儿,才紧张地问:“怎么样?疼吗?”

  “还好......”大波玲回答,“肋骨应该没断......”说着,她自己又伸手按了起来。按了一会儿后,大波玲忽然笑了起来,“阿炮,姑姑还是挺厉害的吧?都刀枪不入了!”

  “厉害......”朱和墭也送了口气,伸手轻轻抚摸着大波玲受创的胸口,“差一点啊,真是太险了!要是打个窟窿,就不好看了。”

  说着,他又拿起那块救了大波玲“一胸”的铁片,仔细看了看,发现铁片上刻着字——黄埔厂制坩埚铁。

  原来这是一块无限接近钢的坩埚铁,怪不得能挡住**。

  在朱和墭北进江西之前,黄埔铁厂已经用漳州送来的铝土烧造了一批耐火砖,又用这些耐火砖砌了一个小小的实验反应炉和一个坩埚炉。

  不过在朱和墭离开广东前,黄埔厂的实验炉并没有开始试生产,所以他现在还是第一回看见黄埔厂的坩埚铁片。

  “黄埔铁厂的厂公和工匠真是立了大功!”朱和墭自言自语道,“一定得好好奖赏他们......另外,还得用黄埔坩埚铁打造几副胸甲才行!”

  ......

  就在朱和墭为大波玲检查身体的时候,长江之上,由三十六条快船组成的船队,正顺流而下。

  这支船队都是在江西南昌的水师船厂打造的小而坚固的快船,船身细长,船体坚固,两侧船舷上还安装了开有桨孔和射击孔的防弹木板。

  没条船都有十六只桨分居左右,拨动江水,分浪而行。那些桨手都是精壮结实的水手,打着赤膊,肌肉贲突,额头上还热气腾腾。

  而在船艏部,则修了一个非常特殊的“炮位”,炮位有点高,几乎有一人高,正面是一块开了个深槽的挡板。深槽里面,安装了一门单管的火箭炮!

  这三十六条快船,原来都是“火箭炮艇”!这大概也是这个时代最厉害的水面舰艇了!

  除了这门火箭炮之外,船上还配备了十六名**手,人人持着斑鸠脚**,坐在桨手身边,静静等待着交战时刻的到来。

  另外,无论是炮手、枪手和桨手,这三十六条“火箭炮艇”上的每一名官兵,都携带着肉搏的兵刃和手榴锤。

  当先一条船上,一名身着短打衣衫,但头上却戴着一顶飞碟盔的军将,正扶着火箭炮站在炮位上。

  这名军将就是大明长江水师提督刘国轩了。他和朱和墭也算老相识了,在朱和墭攻打揭阳的时候,他就带着郑家的人马来助拳,稍后还曾驻兵惠来,官拜广东巡抚。

  不过他的巡抚并没有当多久,就被郑经调往福建了。在郑经攻打泉州的时候,他就立下大功,用燃烧弹烧掉了荷兰人快艇。

  而朱和墭也没忘记他这位水军大将,特意向郑经要了他来江西,还给了他一支火箭炮船队,还让他去找施琅报仇——只是刘国轩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和施琅有什么仇?

  但是这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前方的江面上,已经出现了二三十条清军的大船,正用船艏的火炮在轰击岸上的目标!

  这些大船周围还有更多的小船,似乎正在将人员从岸上运送到船上。

  刘国轩看见这一幕,立即嗔目大喝:“加一把桨,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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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5 12:01 | 只看该作者
 当刘国轩的率领的三十六条“火箭艇”出现在香口镇附近江面上的时候,战事立刻就爆发了出来!

  最先迎战的清军战船是被称为叭喇唬船的小型桨帆船,这种战船和刘国轩所率的“火箭艇”很相似,都是桨帆并用的快艇。区别只是“火箭艇”更坚固,而且还装备了一门火箭炮。而喇叭唬船追求轻快,同时兼顾火力,一般会在船头装备一门佛郎机炮,船舱内还会配备斑鸠脚**、弓箭和手榴锤。但该类船型不怎么注重防护,船舷周围没有防弹挡板。

  在施琅打造的长江水师中,这种喇叭唬船只主要的任务是保护装备了将军炮和投石机的炮船,并且负责跳帮战。

  另外,施琅的水军中还有一种体型更小的哨舟,没有什么武装,也更加轻快,主要负责侦查、传令和运输人员及物资登陆。

  而当施琅率领主力炮船在香口镇附近水域作战的时候,在他的上游五里开外,就摆了三四十条喇叭唬船,在喇叭唬船的上游五到十里间,又有十几条负责警戒的哨船。

  所以当刘国轩的战船出现在施琅的炮船队十五里开外的时候,它们就已经被发现了!

  在几条快哨船将明军战船队靠近的消息传回施琅的旗舰后,施大将军立即就做出了判断——明军水师是在作死啊!自己有那么多的大小战船,怎么可能被三四十条“喇叭唬船”的偷袭打败?

  所以施琅就命令自己的喇叭唬船回撤到炮船队附近,并且利用炮船的船体进行隐蔽,等明军的“喇叭唬船”靠近后突然杀出并与之缠斗,以便为炮船的调头射击和冲撞创造机会。

  因此当刘国轩率领船队靠近清军炮船的时候,早就埋伏在炮船身后的清军喇叭唬船就蜂拥而出了。其中有三条喇叭唬发现了刘国轩的将旗,全都扑了过去,大概是想要来个斩将夺旗吧?

  而以一敌三的刘国轩也丝毫不慌,还亲自指挥那门火箭炮——这门火箭炮是装在一个设计巧妙的木架子上的,可以左右转动,还可以上下摆动。

  在发射的时候,一名炮手需要用肩膀架住火箭炮管,然后用抬起或压下肩膀来调整高低射角,并且通过左右转动身体进行瞄准。而另一名炮手则负责点火、测距和指挥另一名炮手抬起或压下肩膀,以调整射角。

  刘国轩先是命令扛着火箭炮管的那名炮手瞄准冲在最前面的一条清军喇叭唬船,然后又一边大喊:“平射!稳住......”一边手脚麻利地点上了火箭弹两头的引线,还用一直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托起火箭炮管的另一头。

  随着火焰和烟雾从火箭炮的尾部喷出,一枚火箭弹就一边发出刺耳的“秋秋”声,一边飞向一百多步之外的一条清军喇叭唬船。

  几乎就在同时,那条喇叭唬船的船艏上架着的一门子母炮也开火了。

  不过很可惜,两边的火力都打空了——无论是火箭艇还是喇叭唬船,都不是很容易打中的大目标,而且还都在高速行驶。

  但是这枚火箭弹还是把正在自己的座舰上指挥的施琅和图海都吓了一跳。

  这他M是小船扛火箭啊!

  怎么还有这种玩法?这火箭打喇叭唬船不容易中,打施琅、图海的座舰可没多困难。

  更可怕的是,包括施琅、图海座舰在内的二十多条炮船都刚刚完成了转向,正用舰艏对着那些小船,而且还在全速前进。

  这是要自己往火箭弹上撞啊!

  “下帆,倒船!”

  施大将军的反应还是很快的,看见刘国轩射出的火箭弹,就知道这一仗没得打了,得赶紧跑路!

  可他的大船难调头,而且现在江面上又在挂东南风,只能下帆倒船,靠船桨划水跑路。

  可是大船靠划桨怎么跑得过小艇?

  所以施大将军随后又下达了两道命令:“舰艏炮装散弹,瞄准了打......**队都到船艏来!”

  这已经是最正确的措施了!

  但是面对三十六条“火箭艇”的降维打击,依旧是徒劳无用的挣扎。

  现在唯一可以保护施琅手下那些笨重的炮船的,就只有那二三十条喇叭唬船了。

  可是靠那些喇叭唬船船艏的子母炮在远距离上打几炮,是根本不足以抵挡住明军的火箭艇......唯一的办法就是冒死撞击!

  可问题是,那些喇叭唬船上的小奴才的命就不是命了?

  他们凭什么牺牲自己去保图中堂和施军门?谷

  所以当这些喇叭唬船上的水手看见对方的火箭艇能放天雷火箭,顿时就怂了,躲都来不及,谁还敢去撞?能远远的打几炮,就对得起皇上给的那点饷了。

  而且就在图海下达一连串命令的同时,江面上的喇叭唬船和火箭艇之间已经进行了一轮火炮对火箭的交锋了!

  刘国轩的火箭艇一共发射了二十多枚火箭弹,而喇叭唬船队则打出了三四十炮。

  虽然火力密度上喇叭唬船占了上风,但是在打击效果上,子母炮打出的小**怎么能和火箭弹相比?

  那些小**中的一些也许击中了目标,也造成了一些伤亡,可是却没能阻止任何一条火箭艇继续前进。

  而当两枚火箭弹在两条喇叭唬船上炸开,将两条喇叭唬船炸成“喇叭火船”时,江面上所有的喇叭唬船和哨船都吓懵了。那些水兵都不干了,也不等图海、施琅的命令,就纷纷调头躲避。

  这可把图海、施琅两个主帅给气坏了,特别是施琅,气得先用闽南脏话一顿输出,然后才大声对图海道:“图中堂,您在这里坐镇,下官带敢死队去灭了这些火箭船!”

  说着,他就锵一声拔出宝刀,挥舞一下道:“不怕死的,都跟我来!”

  喊完,他就带着十几个福建人,头也不回地冲下甲板,登上了一条快哨船,义无反顾的向明军的火箭船冲去。

  图海看见施琅的勇猛,都忍不住挑起大拇哥夸奖了——不愧是巴图鲁,真是勇不可挡啊!

  可是勇不可挡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那些火箭艇都不和施琅对打,而是和施琅乘坐的那条快哨船“擦船而过”了。

  图海看见这一幕就知道要坏事儿,可他现在也没地儿可跑,原本挂在他的座舰后面的一条快哨船又给施琅开走了。

  于是他只好抽出宝刀,向前一指,大吼一声:“开炮!”

  “轰......”

  大炮一响,图海就看见至少有八枚火箭弹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这边飞过来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感到脚下的甲板至少颤抖了三下。

  完了,被打中了!

  图海刚想到这里,脚下就是一阵地动山摇,正站在船舷边上的图海图中堂一个没站稳,就被掀翻了出去,大头朝下,“噗通”一声,就掉进长江了。

  不过现在的图海已经深通水性了,而且在开战之前,他还让自己的戈什哈弄了个很大的葫芦绑在他的腰带上。

  所以他现在也不必施琅救命,就自己从水里浮起来了。这时他发现自己的那条座舰正在熊熊燃烧,船艏部还冒出浓烈的黑烟,看来是不行了。

  “轰......”

  图海正打算在水面上找一条船游过去的时候,耳边又船来了一声巨响,他循着声音望去,只看见几十步开外的水面上,另一条清军炮船也被“打着”了,正在熊熊燃烧。

  不过这还没完,在接下去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长江水面上不断传出剧烈的爆炸声,一艘一艘的清军炮船被火箭弹打成了浮动的火把——这些船上都有不少火药和糖药,非常容易点燃!

  直到辛字堡附近江面上所有的炮船都冒出了滚滚浓烟,来袭的明军火箭艇才在清军喇叭唬船和快哨船的“驱赶”下,调头离开。

  抱着个葫芦在长江里漂着的图海,心疼的连寻死的心都有了——他这都是第几败了?皇上那边怎么交代?

  还是殉国吧......

  正要想不开的时候,他耳边忽然传来了傅弘烈的声音从一条快哨船上传来:“图中堂,是图中堂吗?可找着您啦!图中堂,咱们赢了,施大人正在追击......逆贼的火箭船被咱们打退了!”

  赢了?

  图海愣了愣,然后抬头看了看四周的江面。明军的战船的确正在退走,而清军的喇叭唬船和快哨船好像正在追击......果然是赢了!

  图海心说:“皇上啊,咱大清又赢了,只是这样再多赢几次,大清就得赢死了!”
23#
发表于 2025-2-15 12:05 | 只看该作者
好厉害,这是小说连载啊,容我慢慢读来
2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5 17:21 | 只看该作者
赢了!赢麻了!赢惨了!但还是赢了!
五月二十日,清流关行在中,大清小圣主康麻子正端坐在御座之上,他跟前的御案之上摆着王辅臣、费扬古、图海、施琅、卓布泰等人差人送来的折子。
都是报喜的!
特别是王辅臣、费扬古、图海、施琅四人的折子几乎同时送到,而且也是几乎同时发出的。
四份折子上报告的主要内容也完全一致,就是一个“白袍三太孙”在香口镇前线被大清天兵击毙!
根据王辅臣的奏报,击毙白袍三太孙的人就是他自己!而且他还亲眼看见白袍三太孙中弹坠马,并且被底下人抬走......好像还是胸部中弹!
即便不是当场毙命,也活不了太久!
王辅臣还报告说在白袍三太子中弹后,香口镇前沿明军的帅旗就换了,从大明监国旗换成了三军司命旗——这说明当时战场上伪明军的指挥权从朱和墭手里移交给了一位提督或是总兵。
如果朱和墭没死或是没有重伤,这样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
而图海、施琅、费扬古的奏折也证明了王辅臣的奏报是真的。
特别是图海、施琅二人当时正在长江上指挥炮船轰击香口镇,根本不可能和王辅臣串通——他们的奏折和王辅臣的奏折几乎同时发出,不存在串通的时间。
虽然图海、施琅没有看见白袍三太孙中弹,但他们很确定地看见了大明监国旗换成了三军司命旗,随后那名白袍三太孙也消失在了战场之上。
另外,在正白旗大军向安庆南城撤退途中承担殿后任务的费扬古,在退到安庆南城之中后所上的奏折,也证实了白袍三太孙的消失。
不过康熙皇帝还是有点怀疑......就是明军在失去白袍三太孙后,并没有陷入慌乱甚至崩溃,相反他们的攻势依旧犀利。
在陆地上,明军几乎全歼了在江边道抵挡明军主力的赵良栋所部——赵良栋的人马原有五千多人,先是在香口镇丢了一千几百,后又陆续得到了五六千援兵,最后只剩下不到一千人撤出,这还包括之前从香口镇逃出来的几百。
也就是说,光是赵良栋所在的镶黄旗新军的损失就多达万余!
而“杀死”白袍三太孙的正白旗新军,稍后也遭到了明军的“报复性追杀”,一万六千多人的部队,跑回安庆的不过是个零头,也损失了小一万。
而在水上,施琅、图海指挥的长江水师虽然在十五日的战斗中击败了前来偷袭的明军火箭船队,但是也损失了多达二十四艘炮船和两艘喇叭唬船!
另外还有数百名水兵阵亡!
如果不是施琅够勇猛,率领哨船队拼死反击,水军的损失会更惨重。
而在“水陆双败”之后,不甘心失败的明军就发起了猛攻,在十五、十六两日,连续占领了长江南岸的建德、东流两县,兵锋直指安庆南城。
到了十七日,明军又强渡长江,夺取了江北的华阳镇,随后占领望江县城和皖水边上的重镇石牌镇,兵锋直指安庆北城以北的要塞集贤关。
在接到这一系列的战报后,饶是小圣主康熙皇帝都晕了——这是打赢了吗?
照这么个赢法,他用不了多久,就该在北京城“战胜”伪明军了吧?
于是康熙赶紧把王辅臣、费扬古、图海、傅弘烈、周培公这几个奴才都叫到清流关。谷
他得问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赢的?
......
“皇上,朱三太孙即使不死也少不了一个重伤,因为在十五日之后,就没人再在战场上见过‘大明监国’旗。现在兵临安庆南城的是伪明军的大将赵鸿逵,而在江边作战的则是诸葛军师......以朱和墭过往酷爱冒险,喜好临阵的表现,他如果没事儿,怎么可能不出现在战场上?”
正在给康麻子分析的当然是那个很会分析的周培公了——周培公到底不是诸葛军师,不会掐指一算啊!所以他怎么也算不到朱和墭现在正在马当堡垒里面陪着大波玲养伤......
康麻子则听得连连点头,低声道:“他应该是坏事了......可是伪明军怎么还不退兵?”
“皇上,朱三太孙没了,诸葛军师还在啊!”周培公说,“朱三太孙这也算谋逆未半而中道丧命,诸葛军师当然要受命于危难之间了。
况且,朱三太孙没了,不还有朱三太子吗?”
康麻子眉头大皱:“怎么把他们俩给忘了?这可怎么办?”
“皇上,”王辅臣这时出班下跪道,“奴才以为朱三太子和诸葛军师都不足为虑!伪明逆党一直是以朱三太孙为实际之首领的,而且朱三太孙的用兵之法,也远比朱三太子、诸葛军师高明。如果他现在还在,安庆恐怕是不可守了。”
康熙叹了口气:“现在安庆也很难守啊!正白、镶黄两旗新军都是惨胜,可战之兵加一块儿都没有万人了......”他看了眼下面的奴才,“你们有什么良策妙计吗?”
“皇上,奴才倒有一计,定可让吴三桂、朱慈炯二贼自相残杀,朝廷坐收渔利。”
说话的还是周培公,康熙看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就皱着眉头道:“朕之前已经派了洪士铭去荆州游说吴三桂,奈何至今没有任何回音,看来这吴三桂也没那么容易上当啊!”
周培公笑道:“那是因为洪士铭空口白话,难以取信吴三桂。如果皇上可以划出江苏省的江南部分和安徽省的江南部分成立一个江南省,封洪士铭为江南巡抚,封祖泽溥为江南总督,总管江南、浙江两省军务。再封祖永烈为江南提督,让他辅佐祖泽溥。
与此同时,皇上再将南京旗营移至扬州,把江南、浙江防务都交给祖泽溥、祖永烈和洪士铭。
如此一来即便吴三桂不为所动,朱三太子也会怀疑吴三桂和皇上已经达成了划江而治之议。”
“好计!培公,你真乃是朕之周公瑾也!”康熙皇帝听完周培公献上的计策,忍不住就拍案叫好了。
周培公提出的那个江南总督祖泽溥是祖大寿的儿子,祖泽清的哥哥,也是吴三桂的表弟。他之前也当过福建总督,因为康熙皇帝日益猜忌吴三桂而被投闲置散,现在正在北京养老。祖永烈则是祖大寿的养子祖可法的儿子,官拜满洲正黄旗汉军都统,现在也在北京老老实实呆着。他们俩再加个洪士铭,都是满清这边和吴三桂有点瓜葛的人物。
如果他们仨分别出任了江南总督、江南巡抚和江南提督,那朱三太子怎么可能不起疑心?
而且吴三桂也不见得还能把持住不对朱明下手!
康熙笑道:“谁可以走一趟荆州,把朕的旨意传达给洪士铭?”
“皇上,”王辅臣马上道,“奴才举荐汪士荣,他是西选出身,和吴三桂那边的人很熟悉,正好可以替皇上给吴三桂身边的人传话。”
“好好!”康熙点点头,“就叫他走一趟......给朕拟旨,朕要设立江南省,要让祖泽溥当总督、祖永烈当提督、洪士铭当巡抚。
另外,再昭告天下,朕已经打死朱三太孙,还牢牢守住了安庆,可以班师还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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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5 17:27 | 只看该作者
六月初十,马当棱堡,大明监国行辕。
说是行辕,其实就是十几栋红砖青瓦的砖瓦房,外墙都没有粉刷过,里面虽然刷了白石灰,但也没有什么好好的装饰,连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几样。biquge.biz
可就是这种艰苦朴素的环境,朱和墭住得却极有滋味儿......他只要看着大波玲的“胸伤”一天天的好转,没有留下什么疤痕,也柔软依旧,而且尺寸也没缩小,就非常开心了。
所以从香口战场下来的这些日子,对他而言可是快活得很。而且安庆战场上传回来的消息也不错,在诸葛军师的指挥下,围攻安庆的战役正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截止六月初九,攻入安徽境内的明军已经攻占了东流、建德、望江、宿松、太湖、祁门等六座县城。
在江北方面,诸葛军师亲自指挥的大军还在攻占皖水边上的石牌镇后,沿皖水堡垒推进,就快逼近集贤关了!
在江南方某,用兵沉稳的赵鸿逵也沿着长江步步为营,推进到了安庆南城附近。
在香口镇和华阳镇之间的江面上,现在也出现了锁江的浮桥、铁链,岸边还架设了火炮。
另外,大明在东流、建德、望江、宿松、太湖、祁门等六县的地方政权,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建立起来了。
这六个县的团练头子原来都是身在清营心在明的,没等到大明天兵上门,他们就自己绑了县官和一些掉队的八旗新军官兵来投降了。
看来这江南的人心还是向着大明朝的......
既然一切都很顺利,那朱和墭也就乐得和大波玲一起逍遥快活了。不过这种开心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太久,一个意想不到的“噩耗”,就在六月初十这天清晨,被急匆匆从江北赶回来的诸葛三和带到了马当棱堡。
当时朱和墭和大波玲刚刚在行辕的练功房内进行了一番晨练,正大汗淋漓的出来,准备先去泡个早,然后美美地享用一顿早茶。结果就在练功房门口遇上了正摇着鹅毛扇子团团转的诸葛三和。
大波玲看见诸葛三和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就笑着发问道:“三和子,出什么事儿了?你这诸葛军师怎么也团团转了?”
“监国,玲夫人,你们自己看吧!”
诸葛三和说着话就递上一份邸报——是清朝那边的邸报!
朱和墭给大波玲打了个眼色,大波玲马上接过邸报当起了“小秘”,一目十行地看了遍后,她原本的笑脸就变了:“阿炮,邸报上说你在香口镇被王辅臣用鸟枪打死了!”
“什么?”朱和墭一愣,然后就火了,“好啊,原来是王辅臣......他罪该万死!
还有康麻子也该死,诈死计用到老子头上来了!孤家回头就带兵去打安庆府!”
用**打了朱大监国宠妃的胸口,这可不是得罪该万死吗?
另外,康麻子也不上道。
自己诈死就行了,拉上朱和墭干什么?
不过大波玲和诸葛三和的脸色都表明还有更坏的事情发生。
朱和墭也有点紧张了,“还出了什么事儿?”
“阿炮,”大波玲说,“邸报上还说康麻子要让祖泽溥当江南总督,让洪士铭当江南巡抚,让祖永烈当江南提督......还要将南京的旗营迁到扬州,设立江北旗军大营。
另外......康熙还宣布要得胜班师!七月十五就要离开清流关,中秋节前后要回到北京。”
“什么?”朱和墭听到这一连串的消息,也觉得康麻子在憋什么大招了。
他想了想,对诸葛军师道:“军师,你这一路来的辛苦,早饭还没吃吧?等会儿咱们一起吃早茶,边吃边聊。孤家再让凤鸣山、左春秋一起过来,他们都是清营过来的,知道那里的情况。”
诸葛三和虽然号称得了诸葛真传,但他毕竟是江湖出身,对清廷和吴营的情况不是很知道。
所以朱和墭在杨起龙离开后,就把从耿精忠那里跳槽过来的左春秋和早年间同自己有恩怨的凤鸣山都拉入了军师府。现在这两人也都在马当要塞之中,所以很快就被朱和墭的侍从请到了监国行辕吃早茶。
“监国,这个祖泽溥是祖泽清的哥哥,祖大寿的儿子,吴三桂的表弟,和吴三桂关系极好,早年在福建当总督时就没少帮着吴三桂和耿家牵线搭桥。谷
这祖永烈是祖大寿的养子祖可法的儿子,祖可法死得早,已经没了二十几年。祖永烈袭了世职后就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吴三桂没少照应他,而且他和吴应熊的关系极好。
洪士铭是洪承畴的儿子,老子给清妖当狗,勤勤恳恳那么多年,可他却不得待见,进士出身多年,都没捞着什么好缺,没想到现在得了个江南巡抚......不过这个缺得的不寻常!”
正在说话的是左春秋,他果然是个“北京通”,对于祖泽溥、祖永烈、洪士铭的情况了如指掌。
“怎么不寻常?”朱和墭问了一句。
凤鸣山接过问题道:“监国有所不知,这个洪士铭是顺治十二年的进士,入仕都快二十年了,才得了个太常寺少卿......这说明他在清妖那边是升不上去了,要能升早就升了。
他现在突然到了江南巡抚的高位,这安排一定和吴三桂有关!”
洪士铭的官运那么差当然是有原因的,这原因多半和他爹洪承畴有关......说实在的,他如果不是洪承畴的儿子,就凭顺治十二年的进士,也断不至于只有一个太常寺少卿啊!
太常寺不过就是个管礼乐祭祀的冷衙门,而且还有太常寺卿呢!
洪士铭一个少卿当个没完,还不是“凉凉”了?
怎么个“凉官”突然当上江南巡抚,怎么可能没有内幕?
而能让洪士铭平步青云的内幕,一准和吴三桂有关......因为洪士铭现在也只有一个吴三桂可以依靠。
“康麻子让吴三桂的人当江南的总督、巡抚、提督,”朱和墭摸着胡子,斟酌着说,“他这是把江南割给吴三桂了?”
诸葛三和道:“监国,这应该是冯亭献上党于赵的故计......现在就不知道吴三桂会这么做了?”
这问题其实是问左春秋的。
左春秋想了想,笑道:“吴三桂会怎么做不好说,但有一点我敢肯定,那就是吴三桂不会很快做出决断......三军为害,犹豫最大,大概就是说他!监国,咱们快点下手,抢了江南吧!”
朱和墭又看了看诸葛三和。
“监国,”诸葛三和道,“安庆这边是快不起来的......而且也不能求快。安庆不仅是堵咱们的,也是堵吴三桂的。吴三桂如果是个犹豫的性子,那么只要安庆还在清廷手里,他就有可能会拖。而康麻子也不见得真舍得让出江南,要不然他也不会拖到七月十五再走。
臣敢断言,只要安庆一日不为我所取,康麻子就一日不会过淮河。而康麻子不走......吴三桂就会继续犹豫观望!
而咱们取江南乃至取天津、北京的路可不止一条啊!”
“军师的意思是咱们继续贯彻原来的吸引清妖大军于安庆,而后走海路取江南的计略?”
“正是!”诸葛三和道,“同时在长江沿线,咱们要尽可能拖延,多拖得一日,咱们能多一分把握。哪怕吴三桂背盟而来,咱们两线开战的赢面也能更大一些。”
“能拖很久吗?”朱和墭有点不大确定。
“能!”左春秋这时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臣有一条诈死装活之计,可以迷惑吴三桂和玄烨,让他们暂时无法达成一致。”
“诈死?”朱和墭问,“谁诈死?”
“监国诈死!”左春秋笑道,“玄烨已经在帮您诈死了,所以您不必再诈了。”
“那我还得谢谢他了?”朱和墭笑道,“谁装活?”
“也是您!”左春秋道,“您得假装活着!”
“可我真的活着!”朱和墭眉头大皱。
左春秋道:“只有真真假假才能骗倒了吴三桂这样的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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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5 17:36 | 只看该作者
六月十二日,大周,江陵府城。
江陵府城就是原来的荆州府城,吴三桂建立大周前本想改荆州为南京应天府的,可没想到康熙皇帝居然抢在他前面,把江宁改成了南京应天府。
这下吴三桂可就不好意思再搞个荆州版的南京应天府了,人家江宁城当南京应天府当了快三百年,全天下一说南京应天府,就都知道是指江宁。
这荆州如果去凑这个热闹,看着就有点不大正经了......
所以吴三桂干脆就把荆州府改江陵府算了,反正他现在也不是皇帝,而是大总统,还用不着应天、顺天、承天。
不过辉煌富丽的大总统府还是日夜赶工在建设着,当汪士荣带着康熙皇帝给洪士铭的圣旨抵达江陵的时候,大总统府的扩建工程已经完工了快一半,一个看着有点像紫禁城承天门的总统府正门都已经建成了。
而总统府正门前的街道也扩宽重修过了,名儿也改了,称为“总统御道”!
长长的御道又被一座“大周门”一分为二,大周门北面是禁区,道路两边都是在建的衙门,是未来大周王朝六部九卿官衙之所在。
大周门南则是商业街,汪士荣骑马走在大周门南时,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发现许多原本开在昆明的铺子现在都来了江陵。
看来吴三桂已经铁了心将江陵当成自己的南京来营建了......这让汪士荣稍微放了点心。
虽然汪士荣在康麻子这边的官也升得飞快,但是他的心却始终摆在大清的对立面!
所以他非常担心吴三桂会在清廷灭亡前和朱和墭开战,吴、朱两家要打起来,这天下属谁可就难说了。
而康熙现在又拿出了冯亭移祸于赵的故智,想用江南来哄吴三桂,如果吴三桂中了圈套,那康麻子可就缓过口气了。
揣着这颗和大清朝干到底的心思,汪士荣终于在刘玄初的带领下,从大总统府的一座偏门进入了吴周政权的权力中心,见到了身着龙袍的大总统吴三桂。
吴三桂的气色不是很好,汪士荣听刘玄初说,吴三桂不大习惯江陵的炎热,又贪凉食,结果吃拉了肚子,差一点就“拉没”了。
大病初愈多吴三桂看上去比汪士荣上回见着他的时候又苍老了一些,吴应熊、郭壮图、夏国相、胡柱国、方光琛都在大殿里头,陪着吴三桂一起接见汪士荣。
行礼之后,吴三桂先是说了个“坐”字,让人给汪士荣搬了只绣墩,等他坐好之后,就开门见山地问:“有传闻说王辅臣在香口之战时一枪打死了朱和墭,是真是假?”笔趣阁
汪士荣道:“王辅臣是这么以为的......跟着他从战场上下来的人,的确也说看见他用鸟枪打中了一个白袍三太孙。”
刘玄初摇摇头:“假的,朱和墭从不着白袍,他要么穿红袍,要么穿黄袍。如果是上战场,应该是穿红色战袍、红色罩甲,罩甲下面穿西洋式的板甲,头戴碟形盔。这套打扮和明军的军官还有骑兵一模一样,很难认出来。”
汪士荣笑道:“这就不大清楚了。”
吴应熊这时插话问:“那康熙封祖泽溥为江南总督,封祖永烈为江南总督,封洪士铭为江南巡抚又是什么意思?”
汪士荣冷冷一笑:“还能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冯亭献上党于赵国的翻版!”
刘玄初道:“上党郡地接赵国,而江南却不和咱们接壤。”
“不接壤打过去就是了!”吴三桂最信任的女婿夏国相说,“如今是得江南者得天下......咱们辛苦骑兵,担那么大的干系,为的不就是天下吗?”
“没错!”吴三桂的另一个女婿胡柱国附和道,“现在的火药都用白糖来造,咱们手里只有广西产糖,而且产量不大,质量也不好......如果不能把江南产糖之地拿下,将来怎么是朱家的对手?”
同样是吴三桂女婿的郭壮图之前保着建宁公主和吴世璠留昆明,最近才到达江陵,不过他也和夏国相、胡柱国一个意思。他对吴三桂道:“大总统......若是康熙北返,咱们也许可以趁机拿下安庆府,这样就能速取江南了。现在明军没有拿下安庆,江南又都是咱们的人,这也不算背盟吧?”
方光琛则反对道:“现在长江水道的田家镇到香口镇一段,完全被朱家人马控制,安庆府城又在朱家兵锋底下,康熙若走,安庆必然入明。我们取安庆必然和朱家开战,到时候得利的只会是清虏!”
刘玄初笑着摆摆手道:“都是无稽之谈......康熙怎么舍得放手江南?他现在还让卓布泰将兵万余死守安庆,自己也屯兵清流关,分明是贼心不死。”
吴三桂看了眼汪士荣,汪士荣马上对吴三桂道:“大总统,康熙虽然昭告天下说要班师回朝,但是却把启程的日期定在了七月,显然是不甘心.。如果朱和墭真的死在了香口,那康熙必然不会北走。要康熙北走,朱和墭必须再出兵痛击一次清军,到时候安庆府都被朱和墭拿下了。这江南......”
胡国柱插话道:“大总统,您给我一支兵,我走陆路杀过去......只要能入南京城,我和祖家那两位,怎么都能替大总统您保住南京城。”
吴三桂皱起眉头:“容老夫再想一想......士荣,你去见洪士铭吧,他这辈子蹉跎,这回终于可以过把巡抚瘾了。到时候老夫和他说说,让你去南京当个知府。”
吴三桂的意思很明白了,一是要看看,二是很想要!
“谢大总统栽培。”汪士荣心里面虽然不是很赞成下江南,但嘴上也只能选择服从。
他刚谢完吴三桂,大殿外面就来了个胖子,好像是一路小跑着来到,气喘吁吁的在门外大声道:“大总统,卑职卢一峰求见。”
这个卢一峰就是那个在五华山拽倒朱国治的家伙,现在他是大总统府的主簿,这会儿手里拿着一份刚刚接到的武昌府送来的禀帖。
“进来吧。”吴三桂朝他招了招手。
卢一峰进门后,先向吴三桂行了揖拜之礼,然后才把禀帖递上。
吴三桂接过禀帖,同时问了一句:“你来得很急啊,出什么大事了?”
“武昌府上报说,诸葛三和刚刚被封为丞相、录中书事、两江总督!”
“什么?”吴三桂一愣,“丞相、录中书事......听着像诸葛亮的官!难道朱和墭真的......”
诸葛亮是丞相、录尚书事,不过朱和墭出任监国前的官职是中书令——这个官职在明初的时候准备授予太子朱标,但是后来没有授予。朱和墭借着这个典故,自己就当了中书令,而中书省也就成了实际上的丞相府。
而在朱和墭出任监国后,中书令的官职就空缺了,而且也没有任命丞相或是录中书事。朱和墭这个监国依旧管着中书省的一摊子事儿,现在他却把这个官职授给了诸葛三和......不得不让人产生联想啊!
吴三桂低声嘀咕道:“得派个人去南昌瞧一瞧......”他的目光在大殿上一扫,最后落在了卢一峰这个胖子身上,“一峰,你去!就以送还沐家旧人的名义去南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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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5 17:43 | 只看该作者
吴三桂说的沐家人是一个名叫沐神佑的青年和他的妹妹沐玉屏。
这位沐神佑是末代黔国公沐天波的次孙,其父是沐天波的长子沐显忠。在沐天波在缅甸遇害的两年之前,沐显忠就在云南兵败投降,被押去北京囚禁起来当奴才了。后了清廷觉得他的奴才当得不好,就给偷偷弄死了。
而这个沐显忠在被抓去北京之前,早就已经在云南娶妻生子。娶得是云南石屏土司龙世荣的女儿,生下了神保、神佑两个儿子一女。
而这两个儿子后来又成了云南沐家余党和一部分反对吴三桂统治的土司造反的旗帜,其中沐神保和他的母亲龙氏被吴三桂抓住,也送去北京城当奴才了,当着当着也当没了。还剩下一沐神佑和沐玉屏两兄妹就被一群沐府余党领着在云南各处东躲西藏,靠着一些受过沐家恩惠的土司的接济活命。
直到吴三桂“奉旨起兵”,当了大明的天下兵马大总统,他们俩才带着人跑出来找郭壮图“要爸爸妈妈”。
郭壮图当然没有“爸爸妈妈”可以给沐神佑、沐玉屏,不过他也没弄死沐神佑、沐玉屏,而是把他们和他们的部下一起骗来了江陵。
吴三桂和这个傻乎乎的沐家兄妹见了一面,觉得他们就是俩没什么见识的乡下孩子,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一刀杀了又显得不厚道,所以就养着算了。
没想到这回倒是用上了......沐家虽然不中用,但是对大明还是很忠的。而且跟着沐神佑的沐家人中还有从缅甸跑回来的,他们是知道咒水之难真相的。所以朱和墭如果还活着,一定会亲自接见沐神佑、沐玉屏等人的。即使朱和墭已经不在了,朱三太子朱慈炯也会见他们。
“大总统,若是臣见着的是朱三太子,臣是不是要和他说说报仇的事儿?”
卢一峰也是个挺机灵的胖子,不用吴三桂提点,就知道自己去南昌是干什么的,而且还能想到吴三桂没想到的事儿。
“报仇......”吴三桂老眼珠子转了转,连连点头,“这个仇得报!你就和他们说,本大总统听闻三太孙遇难的传言,悲愤焦急,所以就引兵十万东进信阳、光州,准备为三太孙复仇,还请诸葛丞相也发兵江北,会攻清虏!事成之后,两家可以平分安徽,安庆府、庐州府以及皖南四府一州都归大明。”
话说到这里,吴三桂自己也觉得自己挺高明的,还哈哈大笑起来:“本总统率十万兵入淮西,诸葛丞相再发兵数万攻安庆,康熙小儿如何还敢留在淮南?康熙一走,本总统便能东下金陵,抢在诸葛丞相之前把江南给收了。若是金陵在手,南朝必为吾有矣。”
“父亲,”吴应熊面露忧色道,“您真要出兵淮西?您的身体......”
领兵出征可是个体力活!
历史上吴三桂起兵后没多久就“宅”在了衡州,多半也和他年老多病有关。
吴三桂麾下虽然有不少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如吴应麒、吴国贵、吴世琮,但他们的威望终究比不了吴三桂,难以统御全军。
而这一次吴三桂虽然拼着力气在建阳水临阵厮杀,大破康熙的大军,但是随后他的身体状况就急转直下了,看着很难再统领大军出征了。
吴三桂听儿子这么一说,就笑着道:“老夫的身子骨虽然不大结实了,但一时半会儿还能支撑,上阵是不大行了,但是坐镇大营却没有问题。老夫听说汉阳府境内的大悟山风景不错,气候宜人,不如就将亲征行营设在那里。前线则让你二弟和你侄子负责......他们两父子合在一起,还是可以指挥数万大军的。
而且他们已经在襄阳驻扎了数月,一直在调教老夫的两万铁骑,搞得很不错了,这次正好拉出来试试。也不要等卢主簿回来,就让他们先出兵信阳、光州,吓唬一下康熙!
他们若能迫走康熙,再东下金陵,一定能历练成为可以专治一方的帅才,我们两父子以后就可以放心了。”
放心?
吴应熊可是一点都不放心啊!
虽然他和吴应麒关系还算凑合,但是兄弟二人多年来一直天各一方,很少见面,自然也不可能太亲近了。
谷</span>而且吴应麒还有个很能打的儿子吴世琮......这吴世琮可比他老子能干太多了!
吴应熊正心急的时候,吴三桂又说话了:“应熊,你要历练一下才好啊!不如这样吧......你和国相、柱国一起去武昌坐镇!”
吴应熊明白老子的心思,老头子一边想要江南,一边又不想和朱三太子撕破脸。所以才一边打出“为三太孙报仇”的旗号逼康熙,一边又让自己和夏国相、胡柱国屯兵武昌震慑那个诸葛丞相。
同时老头子还不想和清廷大大出手,只想逼走康熙,巧取金陵......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实在太精,都快赶上耿精忠了!
想到这里,吴应熊又问吴三桂道:“父亲,是不是让洪士铭给康熙带个话?”
“是要带的,”吴三桂拈着胡须,“自古守江必守淮!南北二朝划江而治是不可能的,划淮而治也许还行......老夫年纪老了,没有北上中州的雄心了,能有一个南朝江山就心满意足了。”
说着话,吴三桂忽然放沉了声音:“康熙如果不答应,那老夫就派应麒和世琮会同诸葛丞相一起灭了他的八旗新军!”
......
江西,南昌,章江门外码头。
正在用“诈死装活之计”的朱和墭,这个时候正在一条很大的官船之中,同诸葛丞相说话......他要“托父”啊!ŴŴŴ.BIQUGE.biz
他毕竟不是真死,所以用不着托孤,托个父就行了。之所以要托这个父,则是因为他这次要走海路去宁波......从福州出海,那也有一千多里海路呢!
这海上的风浪谁说得清楚?也许就吹灯拔蜡了呢?所以得有最坏的打算,这父子二人不能一块儿出海,得有个先后。
根据计划,朱和墭会先一步到宁波,站稳脚跟后,朱天王再出海去宁波和他汇合,然后再领三四千人北上去天津。
所以朱天王还会在南昌留一段时间,等朱和墭出海去宁波后,再南下广东。
而诸葛丞相当然得一直留在江西“拉仇恨”,一方面吸引住康熙的八旗新军主力;一方面震慑住吴三桂,让他别轻举妄动......这其实就是个“小三国恐怖平衡”。
“丞相,”朱和墭说,“这次我只带第二镇南下,其余的五个镇再加上长江水军都留在江西。你得用他们虎视淮南,震慑湖广......万万不可轻率啊!”
这话听着不像是朱和墭说的......其实朱和墭自己用兵比诸葛三和轻率得多!
如果不是仗着糖药类武器的犀利,他早就坏事儿了!
“监国放心,”诸葛三和笑道,“诸葛一生惟谨慎嘛!臣坐镇江西,绝不会让康熙、吴三桂有机可乘,也不会让康熙的大兵从安庆周围脱身......臣一定会吊着他们,让他们进退不得!”
“也不需要吊太久,”朱和墭笑着道,“吊他们两三个月就足够了。”
说着他又对朱天王道:“阿爸,海上行军难保万无一失,吾若有失,反清复明之业就靠您和诸葛丞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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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5 17:49 | 只看该作者
从江陵到南昌一般走水路,先走长江,再入鄱阳,最后入赣江,可以直抵南昌章江门,就是朱和墭离开南昌时上船的地方。这一路有一千三百多里,虽然是顺流而下,但是卢一峰等人也花了整整十天才抵达。
他们是六月十三日离开江陵府的,六月二十三日才到达南昌章江门。
而这个时,朱和墭一行人已经在赣州府境内登岸,开始向广东进发了。
朱和墭可不是一个人悄眯眯南下的,而是领着陆军第二镇的一万两千多人,浩浩荡荡地开出章江门,登上上百条大船一起南下的,而且整个过程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
所以当卢一峰领着沐神佑、沐玉屏两姐弟抵达人来人往的章江门码头上时,随便找几个人一问,真相就大白了。
“监国三太孙去广东了,十二日走的,一万多大军护着,上百条大木船一起走的,现在应该早就到赣州了吧?”
“瞧见了,三太孙是黄衣黄巾,骑着高头大马出的章江门,可神气了!”
“三太子和诸葛丞相还一起去章江门送行呢,我们都瞧见了......”
卢一峰可是个机灵胖子,他到了南昌后,没有马上亮明身份,而是先在章江门码头上找了几个扛包的、赶车的,跟他们打听三太孙的事儿。
一打听,马上就知道有诈了。
这是很显然的!
现在安庆大战如火如荼,朱和墭怎么可能不在前线坐镇而南下广州?
而且他还从前线抽调一万多军队跟着一起南下......这明显不对啊!
看来朱和墭真的死了!
所以才搞出这么一出率军南下的戏码以安定人心。至于那一万多人,当然是南下去镇守的,得防着有人利用朱和墭之死搞事情啊!
虽然大明还有个朱三太子在,但是一直以来三太孙才是大明的核心,三太子不过是儿子的傀儡。现在真正做主的人没了,这大明内部出点什么状况,也再正常不过了。
心里面有了一点主张之后,卢一峰才拿出吴大总统的照会交给章江门守门的官吏,说明了来意。
守门的官吏一听说是云南沐家的忠良之后,当然不敢怠慢,连忙派人去通报丞相府。没一会儿,几个丞相府的官员就出来把卢一峰、沐神佑、沐玉屏等人接到了城中的馆驿。
第二天中午,就安排了觐见——觐见朱三太子定王朱慈炯。
觐见的地方安排在了定王府,也就是原本宁王府的存心殿。
在朱和墭出兵之后,这座大殿就开始大修了,最近才刚刚完工——加固了柱子和房梁,屋顶上换了新瓦,窗户和大门都换了新的。室内的地砖也都换成了景德镇烧造的高仿金砖(正品是苏州烧造的)。
大殿里面还摆上了崭新的龙椅和御案,两边还摆上了两排太师椅,看着有点气派了。谷
卢一峰领着沐神佑、沐玉屏这俩傻孩子,跟着个定王府的官员,一起入了存心殿。
存心殿内的人不多,只有一个貌似关爷的大王在御座上坐着,还有个看着有点像庞统的大官摇着鹅毛扇子,坐在“关大王”左手边的第一把交椅上,还有一个白面书生在旁站着。另外还有几个胡子很大的护卫,他们看着和“关大王”都有点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关云长一家子勾结庞统篡了刘皇叔的大位呢!
“周国使臣卢一峰恭请大明定王殿下金安!”卢一峰进去之后先给朱天王行了个揖拜之礼,然后又一指身边正瞪着眼珠子东张西望,满脸都是懵懂的少男少女道:“定王殿下,这二位是故黔国公沐天波的孙子、孙女,名曰神佑、玉屏。他们的父母和兄长都被虏去北京了,他们二人靠着沐府旧部保着,这些年都在云南山间躲藏,最近才下山来想投靠大明。大总统见他们可怜,便让小臣送他们来江西,还望三太子、三太孙可以收留。”
说着话,他就嗯咳了一声。
只看见沐神佑、沐玉屏二人双双就给朱天王跪了,还一块儿哭了起来。
这两人年纪都不大,沐神佑才十三四岁,沐玉屏更小,才十一二岁,而且两人也没念过书,就是俩山里的野孩子。卢一峰一路上都在教他们怎么行礼怎么说话,不过这个时候都忘记了,只顾着想爸爸妈妈了,想着想着就哭起来了。
那个沐神佑稍微大一点,哭了几声后,才记起卢一峰教他的话,所以一边哭一边用生硬的官话说:“三太孙,我爹我娘我大哥都被清妖抓去北京城了,您带我一块儿去打北京吧,我要救我爹、我娘、我大哥......”
朱天王听这孩子喊“三太孙”,就叹了口气道:“吾儿南下广东去了,不在南昌,你若要去打北京,就跟着孤家吧。士元,你带这两个孩子去公主那里安顿一下。”
说着,他就吩咐身边一个侍卫领着两个沐家的孩子去坤兴公主的府中安顿了。坤兴公主的徒弟和女儿现在都嫁出去了,她一个人也挺寂寞的,现在正好让两个沐家的孩子去做个伴。所以朱天王就打发自己的师爷王士元领着这两个孩子去了公主府——那个坤兴公主和这个王士元好像挺谈得来,而且还有点“夫妻相”,朱天王也有成人之美的意思......
而卢一峰就等着朱天王说起朱三太孙,马上接过话头问:“三太孙去广东了?安庆那边不是打得正激烈吗?”
朱天王看了诸葛丞相一眼,诸葛丞相摇了摇鹅毛扇,实话实说道:“清妖虽然在香口一役中惨败,但实力犹存。现在清妖一边死守安庆南北二城,一边屯重兵于庐州、滁州,摆出要在江北决战的姿态......江北的地形比较平坦,水田、溪流也比较少,利于马队机动。所以决战江北并无把握,监国准备另辟蹊径走海路北上攻打南京,因此才南下广东。”
骗鬼吧!
卢一峰哪儿会相信诸葛丞相的话?
安庆之战都打到这个份上了,再绕海路打江南还有必要吗?咬咬牙把安庆打下来,不是什么都有了?
想到这里,他就摸出了吴三桂的亲笔信,笑着递给了一个大胡子侍卫,“大王,这是大总统给您的亲笔信,大总统得知清妖集结大军于安庆周围,所以也调集了十万大军,想和大明联手灭了康熙的八旗新军......这可是为明复仇啊!大王,您觉得怎么样?”
“丞相,你说呢?”朱天王又把问题原封不动转给了诸葛丞相。
“大王,”诸葛丞相道,“监国还需要些日子才能从广东出兵......预计得等到八月九月才能进兵江南。如果咱们能在此时联手攻打淮南,那康麻子的八旗新军至少得有一半回不去北方!”
还在骗!
卢一峰听了诸葛丞相的话,只是在心里面冷笑:“什么**月间进兵江南,**月间海上的风向都不对了!你们分明是要利用这几个月稳定内部,然后再折腾北伐......如果朱和墭真的要走海路北伐,那现在就该保密啊,哪儿能别人一问就都说了?”
“**月间也行啊!”卢一峰笑着道,“那就劳烦三太孙写一封亲笔,再派个使臣和小臣一起走一趟江陵,和大总统约定共同出兵之事吧。”
29#
 楼主| 发表于 2025-2-15 17:54 | 只看该作者
“洪士铭,你说什么?”
清流关行在之中,突然响起了大清麻颜圣主康熙帝气急败坏的怒吼。
而回答他的则是一个带着点胡建口音的四平八稳的声音:“皇上,奴才给皇上道喜了,吴三桂已经松了口,只要皇上把淮河以南的土地都割给他,他就心满意足了。以后就北清南周,共享太平......”
“啪”的一声,一个茶盏已经被康熙皇帝丢了出来,正好落在洪士铭身边,砸了个稀碎。
但是洪士铭却是面不改色,只是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康熙气得已经有点发抖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了,“朕已经答应划江而治了,他的心怎么就那么黑?他怎么能让朕割淮南?割了淮南,朕别说一年一两千万的旗饷发不出,连禄米都发不出去,他真要把满北京的八旗子弟都活活饿死?”
洪士铭道:“皇上,想当年八旗子弟在关外的时候,连直隶、山东、山西、陕西、河南的税都收不着,不也没有饿死吗?北方那么多的荒地,柳条边墙外还有土地,随便种种,随便放点牛羊就够吃了。这真不是什么过不去的坎啊!
而且吴三桂已经老了,比上回见着的时候又苍老了许多......没几年活头了。您还年轻,还有的是时间励精图治。您只要过了眼前这一关,熬上几年,等南周之君变成了吴应熊,您还怕斗不过他吗?”
康熙皇帝哼了一声,气儿虽然已经消了一些,但还是不肯松口:“不行,不行......朕不能割淮南,这是祖宗之地,朕怎么可以那么大方的一块块都割出去?都割出去了,朕怎么和祖宗交代,怎么和北京城的八旗子弟们说?”
洪士铭听康熙皇帝这么说,也不知道该咋办了,只好眯着三角眼向大殿内立着的南书房大臣和南书房行走们求助——他就是个不值钱的太常少卿,担不了那么大的干系,向吴三桂借师助剿的馊主意也不是他给出的......现在该怎么办,你们得说话啊!
“咳咳......”有人被洪士铭的小三角眼一瞪,嗓子眼就“痒”起来了。
康熙瞄了一眼,发现那人是“高仿周公瑾”周培公,于是就挥挥手对洪士铭道:“你先跪安吧,任命你当江南巡抚的上谕既然已经明发天下了,你准备一下,择日就去南京上任吧!”
“奴才叩谢天恩!”
洪士铭大松了口气儿......江南巡抚啊!不管怎么样,总归可以捞一笔的。
洪士铭叩完头走了,康熙吐了口气,对周培公说:“周军师,你有什么妙计就说吧!”
周培公赶紧出班下跪,对康熙道:“皇上,您如果实在舍不得暂时把江南、淮南全都交给吴三桂,那奴才建议皇上就在江南、江北最为紧要之处打几根钉子,好让吴三桂或朱三太子吃得下,但是却嚼不动。只要他们嚼不动,崩了牙,江南、江北,早晚还是能回到朝廷手里的。”
“打几根钉子?”康熙问,“就是安庆那样的钉子吗?”
“皇上圣明!”周培公道,“就是安庆南北两城这样的钉子!
如果不是安庆的城防太过坚固,朱三太子和诸葛妖人的大军早就已经顺流而下,直抵金陵了。朝廷的兵力有限,而且江南的愚民又不知有国,有些人还被逆贼所惑,恐怕也不会在逆贼大兵到达的时候挺身而出。
所以朝廷想要处处设防,多半会被逆贼个个击破。为今之计,只要聚集兵力,集中守点,而还要守其必攻之地。如此方能消耗吴、朱二逆的兵力......只要把他们的兵力耗尽了,江南、江北就还是朝廷的。”
康熙点点头,“有点道理......那朝廷应该在何处布防?”
周培公琢磨了一会儿,已经有了答案,“皇上,奴才想到了两个地方,一处是扬州城南面的瓜洲埠,天兵占据此地既可以扼守大运河和长江航道,还威胁江北重镇扬州和江南重镇京口......而且瓜洲的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只要布置得法,万余精兵就可抵挡十万之敌攻打数月了。
而另一处要地就是南京紫金山!”
“紫金山?”康熙一愣,“那里不是明太祖朱元璋埋骨之地吗?”
“正是!”周培公笑道,“南京城太过广阔,非十万雄兵不足守......可真要有十万雄兵,这粮饷开销,又是个极大的难题了,所以南京城其实是不可守的。
但是这紫金山却是一处极佳的险要之地!无论是吴三桂还是朱慈炯,他们取南京都是用来定都的。南京素来是南朝帝王家,朱吴二贼断无有南京而定都它处的道理。而这紫金山如果在大清天兵手里攥着,朱吴二贼又如何定都?若连紫金山都打不下来,他们又如何让江南百姓信服?
如果来的是朱慈炯,那就更没有不打下紫金山的道理了。祖宗陵寝让人占着,他怎么能在南京城内当皇帝?他连祖坟都没法拜啊!”
“好计!妙计!”康熙啪啪的拍了两下巴掌,又大笑着道,“朕只要卡着安庆、瓜洲、紫金山三处险要,无论谁吃下江南、江北,都会嚼不动,吞不下......况且吴三桂和朱三太子还少不了一为了江南、江北龙争虎斗上一番。等他们争得筋疲力尽,又嚼不动朕打下的钉子,那我大清就能轻轻松松的将江南、江北给收回来了!
只是谁能替朕守住紫禁山和瓜洲埠两处险要?”
现在安庆的守将还是卓布泰......鳌拜的兄长,康熙能给他个超武公,再给他个为大清尽忠的机会,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是瓜洲埠和紫金山这两座大营该谁去守呢?
守这两个大营的奴才,必须是既忠心又不怕死的!
康熙皇帝的目光在大殿当中缓缓扫过,落在了一众大小奴才们的身上,似乎在问大家:“你们怕死吗?你们忠心吗?”
这可真是灵魂拷问啊!
“皇上!”
已经有人站出来下跪了。
康熙一看,原来是图海!
“好啊!”康熙心说:“朕果然没有看错你这个奴才......等你殉国了,朕要给你上个文正的谥号,你就是图文正公了!”
“皇上,奴才推荐傅弘烈出任瓜洲埠大营的守臣!”
康熙点了点头,“傅弘烈这个傻奴才的确适合守瓜洲埠。”
康熙又问:“那紫金山大营呢?”
傅弘烈守瓜洲埠了,那紫金山呢?是不是该你图文正公了?
“紫金山?”图海一愣,心想:“我都推荐了一人了......怎么还要再推荐?”
“皇上,”图海想了想,还真想到一个人,“孙思克忠心可靠,又是孙得功之子,足可担当此重任。”
康熙一听这话,还真有点失望,他心想:“虽然孙思克也算个忠心耿耿的奴才,可是你图海怎么就不肯当图文正公呢?”
想到这里,康熙点点头道:“孙思克、傅弘烈都是我大清的好奴才,把瓜洲埠、紫金山这两处要地交给他们,朕是非常放心的......不过瓜洲埠、紫金山两营的名头太小,怕是会辱没了忠良,不如就将瓜洲埠的大营称为江北大营,紫金山的大营称为江南大营。两处大营的守臣都称将军,只要傅弘烈、孙思克愿意出镇二营,他们就是我大清的江北将军、江南将军了。
另外,朕也要给二营的修建、布置和囤积物资留出几个月的时间......和吴三桂的交涉先拖着,反正朱三太子和那个假冒诸葛亮现在也没猛攻安庆。只要安庆不丢,朕就等得起,朕还年轻,而吴三桂却是一天比一天老了。
而且朕也不怕他出兵淮南,他敢出兵,朕大不了往东边挪一挪,退到淮安去静观吴、朱之争!
朕就不信了,小小一个江南还能容得下吴、朱二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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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5 18:11 | 只看该作者
“啪啪啪......”
三声净鞭响过,广州城内监国府的九间殿时隔多日,终于再一次叫起了大朝会!
这广州的新大明朝廷虽然还没有皇上,但是也已经定了朝制。不过新大明的朝制可没有前明的朝制那么折腾人......不用一大清早就爬起来上早朝,也没有御门听政的规矩。一般情况下就是在九间殿内“开小会”,几个原儒大学士和六部九卿的大官聚一聚就行了。
只有在一些特别的日子,譬如每月的初一、十五,或者有重大事项要宣布的时候,才会举行“御门大朝”,让身在广州的从七品及以上文武官员都到九间殿外的大院子里面,依着官职大小排列整齐,听朱和墭、朱慈炯,还有几个大学士或大官说话。
一般就演说或是训话,极少会当众议政——这是因为前明末年的政治常常议而不决,七嘴八舌议论的人很多,到了该拍板做决定的时候,却个个都想着推卸责任。
而且提出反对意见的人,永远都比提出解决方案的人要多......
所以吸取教训的新大明朝廷,虽然有大学士议政的原则,但是在遇到具体问题的时候,其实是相当集权的。
而今儿,这个相当集权的朝廷,要正式更换主人了——虽然朱和墭就任监国的大诏早就颁布了。但因为他和朱天王一直在江西前线,无法回广州主持朝会,所以朱和墭从没有以监国的名义接受众臣的朝拜参觐。
这一次他赶回广州的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正式接过监国的位子......从而成为名至实归的新大明之君主。
而为了恭贺朱和墭接任监国,十一个原儒大学士今儿到了九个,三大总督(两广邱辉、两江诸葛三和、福建郑经)到了两个。
广府、潮州、闽南的几个商会,还有澳门洋人商会的代表,还有海珠大学、黄埔军学、广府一二三书院,还有潮州的两大书院的头头脑脑,都一并到齐。
各路人物,齐集一堂,就等着朱大监国出现!
“监国圣人驾到!”随着朱和墭的“大弟子”颜元(他其实不是最早入门的,但却是年纪最大的)的一声呐喊,新大明各方面的头头脑脑们全都山呼万岁而拜。然后就听见脚步声响,接着便是朱和墭掩不住笑意的声音:“平身,平身!”
大家伙儿连忙爬起身,抬头打量朱大监国。就看见朱和墭一身黄袍,头扎黄巾,悬长剑,挂“空锤”,坐在御座上面儿——朱和墭的“原儒朝廷”现在虽然挺有钱的,但是艰苦朴素的精神不能忘!所以不流行华丽的官服,大家还是穿“孔子服”,而且宝剑和手榴锤也不能丢。不过上朝的时候不许带“实锤”,免得发生“事故”,只能携带“空锤”。
看见群臣都已经爬起来就位,朱和墭笑道:“今日请诸位前来,为的是三件大事儿。
第一件自然是孤家就任监国,孤家的父王不愿意为俗务所扰,要全心全意投入报仇复国的大事业中,所以就把监国的位子让给孤家了。
第二件大事儿是关于北伐的,现在诸葛丞相率领的大军已经打到了安庆,目前正在围攻安庆。不过安庆城池比较坚固,急切难下。因此孤家才返回广州,准备再召集一支大军,走福建、浙江北上南京......不破南京,孤家誓不班师!”
班师?
啥意思?
破了南京难道不该还都吗?怎么还回广州?
底下的臣子们都是一愣,抬头望着朱大监国,有点迷茫了。
朱和墭接着道:“而第三件大事就是升广州府为承天府......并使之为大明海京!”
海京是什么意思?
“圣人,”马上就有人发问了,“您的意思是要把广州府和南京应天府并列为大明之两京吗?”
“正是!”朱和墭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而底下则是一片轻声的哗然。
广州成为京城实在是有点出乎大家的想象了......虽然广州现在就是新大明的京师。
朱和墭笑着自设一问道:“广州为什么不能建都呢?”
他接着又说:“广州多好啊,南天一城,工商繁盛,物产丰饶,气候温暖......而且还有海珠大学、黄埔军学、广府一二三书院,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连说话的口音都好听,难道不是建都立业的好地方?”
朱和墭可是超喜欢广州的,根本不想去南京,更别说冷得要死的北京城了......现在可是小冰河期,而且还没有空调,北京的冬天多冷呢?
“监国,”又有人道,“广州的位置太偏了,不适合为天子之居。”
“偏?”朱和墭笑道,“那是你的心偏吧?广州固然在天下之南,可是北京不也在天下之北吗?南京其实天下之东,西安则在天下之西......而且这个天下,其实是不全面的,只有咱们华夏汉土,并不包括草原、西域、东洋、南洋。这不是孤家心目天下,孤家心目中的天下,至少因为包括南洋列国、东洋日本、海东朝鲜、蒙古草原、西域的汉唐之故土。
而南洋辽阔,列国富饶,又是通商西方之要冲,重要程度犹在东洋、蒙古、西域之上啊......难道不应该在广州设立一京,用来开拓和掌控南洋吗?”
朱和墭的这套观点,要搁在前明,那是没有什么市场的,康熙那边肯定也不会有什么人赞同。但是广州朝廷的三大支柱就是潮州帮、广州帮、闽南帮......都是“南下派”,特别是潮州人和闽南人,向来是华人下南洋的主力。
他们当然是支持大明要掌控南洋的!
“监国圣人,”位列原儒大学士的陈永华这时出班开口道,“臣赞成拓土南洋,昔日延平武王在位时,就想要远征吕宋,只是天不假年,以致大业未成。不过如今北伐在即......若是过早窥视南洋,只怕将南洋的西夷都推到清妖一边。”
延平王郑经也道:“监国圣人,最近宁波、定海一带就有许多西夷战船受雇于清妖浙江总督范承谟,恐怕会对我北伐大军构成阻碍,臣与之交涉多日,尚未有结果。若朝廷再公然窥视南洋,只怕......”
郑经说的是荷兰人和西班牙人的战船,大约有二三十条大小战船,现在正在浙江沿海和长江口活动。
当然了,他们并不是以东印度公司或西班牙菲律宾总督府的名义参与到这场战争中来,而是以自由商船的名义受雇清廷,充当海上雇佣军......这样既可以避免和新大明朝廷完全撕破脸,又能通过帮助清廷作战的方式遏制新大明的崛起。
而荷兰人、西班牙人之所以会采取这样的立场,当然是和“滕王阁会晤”有关——朱和墭毫不掩饰自己对南洋的企图,自然引起了荷兰人和西班牙人的反弹。
所以他们现在也联手起来,还和清廷勾结,一起反对新大明。
朱和墭笑道:“孤家不需要掩饰什么,因为荷兰、西班牙已经落伍了,现在他们才是井底之蛙!
我大明如今拥有全天下最强的火器,而且还将拥有全天下最好的铁器......有了这两样东西,我大明的水师战船必然能胜过荷兰、西班牙,况且我中华距离荷兰、西班牙本土何止万里?他们的水师主力也不敢倾巢而来。以区区偏师就敢阻挡我大明北伐,实在是狂妄之极,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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