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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 乱世巾帼:个个不让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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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3-5 16:4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日渐黎明,秋意渐浓,草木滴寒露,落叶萧萧而下。
泗州淮水岸边,赵竑凭河而望,东方天际红彤彤一片,天地苍茫,淮水无语东流。
而他身旁站立的年轻女子风姿绰约,长身玉立,伊然正是颜春。
“颜掌柜,你怎么知道有人要对我不利?你究竟是什么人?”
话憋了一路上,赵竑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出来。
同时,一双贼眼在颜春身上打转。
几个月不见,他才发现,他是念念不忘,像个刚刚恋爱的毛头小子一样,心里始终装着对方。
“小心你的狗眼!瞎看什么?”
颜春瞪了赵竑一眼,目光又转向河面。
“殿下,太子殿下,祝贺你晋为太子,喜得贵子!”
“颜春,我怎么听你这话酸溜溜的!”
赵竑似乎明白了几分,轻轻摇了摇头。
“有些事,我也没有办法。我并不是故意骗你的。”
也不知道,他的儿子赵铨现在是什么情形?
有周平和许胜在,应该不会有事吧。
“你的事和我有关系吗?”
颜春悻悻一句,脸色却缓和了下来。
这个浪荡子,终归心里还有自己。
“颜春,你还没有说,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害我?”
赵竑又问了起来,悄悄向颜春靠近了一些。
他们二人说话,所有的侍卫,包括朱端常都远远避开,并没有人打扰。
“你要干什么?离远点!”
颜春警惕地避开两步。
“我不知道有人要害你,我只是猜的。我能有什么身份,不过是钱多、朋友多而已。你瞎问什么,难道我会害你吗?”
目光转向奔腾而去的河面,颜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明白了,我的那些书,就是你带到金国卖的。一看你就是做贼心虚,要不然解释那么多干嘛?”
赵竑不屈不挠,又靠近了几步。
“可是我还没有向大金皇帝辞行。这样做的话,是不是太过失礼?”
赵竑仍然不相信,会有金国的将领对他不利。
而且,他还想给北地的彭义斌留下口讯,让其迅速南归。
如今看来,这一切的打算,都没办法实现了。
“做贼心虚?也不看看自己贼眉鼠眼的龌龊样!”
颜春气恼地说道,这一次并没有避开几步。
大约她也知道,这样做是徒劳。
“失礼?是面子重要,还是你的小命重要?你难道心里真没数吗?”
“话是这样说,但我去了金国,没去祭拜皇陵,回去了可是没法交代,要被口诛笔伐的。”
赵竑摇摇头,沮丧地说道。
北宋皇帝的皇陵在郑州巩义,虽然说经历百年,许多陵墓都被盗掘,但凡南宋使者入金境,一般都要去拜祭,以表示自己这些不肖子孙来过。
尤其是赵竑这个大宋朝廷的太子,到了金国却不去拜祭,实在是不肖子孙。
“拜什么死人,先顾着你这个活人吧!”
颜春不满地瞪了一眼赵竑。
“等船到了,赶紧离开。进入宋境,你才算安全。”
“你不跟我一起走?这可不行!万一出了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赵竑诧异地问道,心里很是着急。
颜春身材修长,明眸皓齿,他心中起了爱意,生怕她回去,发生意外。
“我要回东京城,我还有些事处理。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感觉到赵竑眼神中的爱意,颜春心头一热,声音都温柔了起来。
这个浪荡子,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别回去了,有事以后再说,大不了不再去东京城,我养着你!”
赵竑不自觉急了起来,脱口而出。
“你养着我?”
颜春微微一笑,眼神里有些凄然。
“我善妒,你一个堂堂太子,身边那么多女人,我受不了。”
分别的这一刻,她终于没有掩饰自己的情感。
赵竑一愣,瞬间明白了颜春话里的意思,看来自己风流成性,让颜春起了退意。
怪不得自己接周秀娘回府,颜春就失去了踪迹。
“跟我走吧!我舍不得你!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船只还没有来,情绪到了,赵竑大着胆子,猛然紧紧搂住了颜春。
“你要干……什么?还有人……”
颜春又羞又恼,满脸通红,男子的肩膀强壮有力,让她心里“砰砰”直跳,只有怒目而视,想让他赶紧放开自己。
远处的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都是转过身去,背对着紧紧抱着的二人。
赵竑的胆子更大,没等颜春挣扎出来,赵竑直接找到了那娇嫩的红唇,就盖了上去。
“唔……”
颜春如遭雷击,愣了片刻,想要推开赵竑,却没有了半分力气。
热吻之下,颜春气喘吁吁,抱住了赵竑,任凭对方放肆。
片刻的欢愉,对方也许会更加不会忘记自己。
“不……要……嗯……”
颜春欲拒还羞的呻吟。
“是你们渡船吗?”
颜春已经放弃,任凭赵竑上下其手,二人缠绵热吻,正在魂不守舍之时,突然,河面上传来船家的喊叫声,跟着赵竑小腹一痛,不由自主松开了颜春,弯下腰来,抱着肚子。
原来他不做防备,被颜春一膝盖顶在了肚子上。
“要不是看在你……,我这一下,会向下三寸……”
颜春脸色通红,看了看周围,整理好了衣服。
“原来你真是个浮浪登徒子。这就是你的下场,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放肆!”
她向河面上看了一眼,嗔怪道:“赶紧,船到了!”
赵竑直起身来,却摇了摇头,答非所问,让颜春的脸瞬间又红了几分。
“向下三寸,你不敢,你也不舍得!”
船只向南岸划去,赵竑站在船头,恋恋不舍,频频向岸边的颜春挥手。等他上了岸,再回头看时,颜春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来去如风,这一趟金国之行,就像做了个梦一样。
过了河,到了对岸,过了关卡,渡口上就是宋军的驿站。
众人向前,还没有到驿站,对面几个人匆匆走了过来,大都甲胄贯身,领头一人没有戴铁盔,竟然是个 20多岁的少妇,看她身材修长,容貌端庄,和随从的几个汉子一般高,似曾相识。
“楚州忠义军统领杨妙真,见过太子殿下!”
女将带头,和几个将领一起单膝跪下,给赵竑见礼。
“你就是杨妙真!请起!诸位将军请起!”
赵竑吃了一惊,手虚托了一下,请几人起来。
鹅蛋脸,眉目如画,只是肤色稍黑,配上超模般的身材,妥妥的乱世佳人无疑。
原来这就是李全的妻子,山东忠义军的另一位主帅----“恩堂”杨妙真。
杨妙真身旁的几个忠义军将领,彪悍勇猛,戾气满满,脸上都是风尘之色,显然都是心硬如铁的猛男。
山东忠义军,骁勇善战,桀骜不驯,果然名不虚传。
“杨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竑收回目光,诧异地问道。
杨妙真在泗水边塞盱眙军出现,不会是来要他性命的吧?
“太子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竑彬彬有礼,杨妙真胆子大了些。
“殿下勿忧。殿下出使金国,在下也是后来才知道,所以一直在这里等候,就是想见太子殿下一面,说些心里话。”
看赵竑似乎有些迟疑,杨妙真赶忙解释。
“杨将军,请!”
赵竑放心了几分,做了个“请”的手势,和杨妙真走到一旁的河堤上。
周围都有宋军,自己还有这么多侍卫,杨妙真应该不会胡来。
“杨将军,有话直说。”
赵竑毫不拖泥带水,直奔主题。
“殿下,几个月前,楚州内乱,在下也是不得以为之。还望殿下明鉴。”
杨妙真硬着头皮说道。
几个月前,李全派刘庆福从山东回到楚州,赶走淮东制置使许国,杀了许国的幕僚章梦先,放火烧了官府,夺了官府积蓄。许国在途中自缢而死,宋廷震动。
宰相史弥远恐再生变故,息事宁人,授徐晞稷继任淮东制置使,令他安抚李全。
而杨妙真,就是楚州之乱的主谋。
“杨将军,许国对忠义军不公,你等完全可以上奏朝廷,不需要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本来有理的事情,反而弄得一发不可收拾。”
赵竑思索着说道,真心实意。
“不过,这些事都过去了。如果忠义军能真心实意为朝廷所用,所有过节一笔勾销。这是在下的肺腑之言。不过,在下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太子,朝中的事情,在下恐怕无能为力。”
忠义军和宋廷离心离德,双方都有责任。如果能让忠义军回归朝廷治下,善莫大焉。
“太子殿下,你被史弥远压制,无法实现心中的抱负。如果太子殿下允许,我忠义军可以起兵清君侧,助太子登上皇帝之位。忠义军甘为太子殿下驱驰。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赵竑和善,杨妙真大着胆子说道。
忠义军如今的处境尴尬,和宋廷面和心不和,如果有可能,宋廷一定会剿灭忠义军。
如此情形下,如果能够得到大宋朝廷太子的支持,至少可以挽回不少劣势。
“杨将军,千万不要!”
赵竑心跳加速,赶紧出言阻止。
“忠义军如果南下,那就成了叛军,名不正、言不顺,为天下人所唾弃!到时候,就更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赵竑惊讶于杨妙真的胆色。
这样的大美女,胆子大,心够野,也难以驾驭。
跟着野心勃勃的李全,红颜不幸,实在是可惜!
“杨将军,听我一句劝。回去和李将军好好议议,早日和朝廷言归于好。告诉他,野心和权力,是会害死人的。在下保证,如果你二人愿意率部南下,在下一定竭尽全力让你二位安享富贵,一世无忧。”
身材这么好的女人,20来岁,花一般的年纪,为什么非要去打打杀杀?
喝喝茶、赏赏月、相夫教子、岁月静好,难道真的不好吗?
“殿下,在下定尽力而为。”
杨妙真的眼神,黯淡了许多。
“杨将军,人生苦短,何必整日里刀头舔血?在下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注意到杨妙真的表情变化,赵竑暗觉不妙。
李全盘踞山东,宋廷无法节制,已经是尾大不掉。想要他放弃手中的权力,自己恐怕太天真了些。
“太子殿下保重!”
杨妙真似乎宽心了不少,和众将打马向东而去,人人龙精虎猛,身形矫健。
“殿下,私会边将,可是要小心些!”
朱端常上来,在赵竑一旁轻声一句。
“权力,真的那样重要吗?”
赵竑答非所问,对着杨妙真一行人离开的背影,轻声一句。
第8章 压力
嘉定十七年、深秋、临安城。
一场秋雨一场寒,尤其是秋雨夹杂着冷风,更是让满殿生寒。
东便门、太子东宫,风声雨声读书声,相得益彰,相辅相成。
“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爱敬尽于事亲,而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盖天子之孝也……”
停下了阅读,看到赵竑专心聆听的样子,真德秀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小子和以前相比,可谓是天上地下,脑筋真转了弯。
希望这一切,都还来得及。
“真公,辛苦了!”
赵竑由衷地说道。
出使金国有惊无险,虽然不辞而别,也无法拜祭皇陵,但朝中并没有什么反对之声。毕竟金国虎狼之邦,都亭驿失火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而金国也是遣使前来道歉,说都亭驿失火是意外,宋金和议的初衷不变。
“殿下,刚才老臣说的,你都弄懂了吗?”
真德秀看着自己的弟子,关切地问道。
有时候他觉得,赵竑什么都懂,触类旁通。有时候又觉得他空皮囊,样样精通,样样稀松。
“真公,天天都是《论语》、《孝经》、《礼记》、《尚书》、《春秋》、《老子》,琴棋书画,你是要把我练成文艺大家啊。”
赵竑放下书,不置可否,轻声笑了起来。
太子东宫的侍读、侍讲,翊善等官属,都是饱读四书五经的儒家士大夫,他们教育出来的,自然都是深宫长大的艺术家了。
可惜,他并不想这样。让他修炼成文艺青年,比杀了他还难受。
人,只要做自己喜欢的就行,不需要面面俱到,也不需要敷衍谁。
“殿下,修身齐家,达则兼济天下,殿下不可一日放弃研习。须知书中自有做人做事、明心明德的道理。”
真德秀板起脸来,一本正经训导着自己的不肖之徒。
这个家伙,仗着自己是太子,有时候太目中无人,太放肆了。
他却不知道,赵竑来自后世,没有高低贵贱的概念,尽管一直以来耳濡目染,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本性还是不时流露。
“满腹诗书又如何,文章怎样锦绣堂皇,鞑靼十万铁骑南下时,可不会和你讲什么仁义道德、心学理学!”
赵竑摇摇头,一本正经说道。
兵事边事,经济民生,一窍不通。指望他们去文治武功,不太现实,最多也只是守成之君,难有血勇之气。
皇帝如此,士民就更不用说了。
这是金戈铁马的大争之世,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大行其道,之乎者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才是王道。
“殿下,强敌来侵,明事理才能保家卫国,谙习功利者则会开门揖盗,在乎人心尔。让你好好读《孝经》,是和杨皇后改善关系。你要明白,没有杨皇后的许肯,即便你已贵为太子,之间也有许多阻挠。”
真德秀不满地说道,心里很是不满。
自己就是理学大师,赵竑这样说,是不给自己这个老师面子,还是说自己绣花枕头?
“老师放心,我懂,我懂!”
赵竑抱歉地说道,也是一本正经。
由于他和杨意走的近,莫名地,和皇后杨桂枝的关系,也融洽了一点。
是的,只是融洽了那么一点点。
宋朝为了避免发生唐代早立太子,诸皇子相斗,都是在皇帝将死前才立太子,也成为循例。这也就难怪历史上赵竑贵为皇子,一直没有被立为太子的原因。
而赵扩忽然病死,赵竑才没有机会成为太子。
“太子,你知道就好。须知谨言慎行,一切等大局已定,再大展拳脚不迟!”
真德秀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
相对于唐代皇帝经常赋予太子“监国”的情形,宋代的太子毫无权力,其每天日常就是“视膳问安”四个字。除了读书学习,就是一日三次,寒嘘问暖,向皇帝请安。
大局已定?
赵竑轻轻摇了摇头。
即便他示好,谁知道史弥远会不会放弃他的疯狂?杨桂枝会不会抛开成见?
希望,不能寄托在别人身上。只有自己能控制的,才可以放心。
现在就是不知道,他的父皇,到底能挺多久?
“有道是,民无二主,国无二君。太子之职,只在于问安视膳。诸王、太子惟以讲经、读史为事,他无预焉。若使议论时政,则是对子议父,古人谓之无礼。况且,宰相之任,实总百揆,与群官礼绝。况且,太子序位宰相之下,乃是大宋定制。太子,忍忍吧。”
果然,真德秀这个兼任的老师,徐徐说了出来。
油盐不进,他要赵竑明白自己的职责和处境。
宋朝东宫官或以他官兼,或省或置,很不固定。开始有由丞相兼师傅、参政兼太子宾客。始置侍读、侍讲,太子肄业的资善堂亦有翊善等官属。
幸亏没有让史弥远成为自己的老师,否则玩笑就开大了。
“真公,你要知道,这江山是赵宋的江山,不是宰相和士大夫的江山。子曰:唯天子受命于天,士受命于君。如今天子反受制于士大夫,这是不是本末倒置,有些荒诞不经啊!?”
赵竑的话,让真德秀一愣,随即道:
“大宋祖训,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祖宗家法,岂能更改?”
“又是祖宗家法!君王和士大夫,能一样吗?既然如此,干脆士大夫都是君王,大家平起平坐,岂不是其乐融融、国泰民安,还要君王干吗?”
君弱相强,士大夫只手遮天,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士大夫还是君王的?
真德秀目瞪口呆,赵竑继续说教。
“史弥远可以任命制置使这样的封疆大吏,权力尤在大宋天子之上,皇帝犹如傀儡。到底谁是皇帝?谁是臣子?皇帝被臣子关入了皇宫的高墙之内,混吃等死。臣子如此跋扈,还是臣子吗?”
就像他的“父皇”赵扩,足迹几乎不出皇宫大内,国事基本都由史弥远一语定夺。这样的大宋官家,算是皇帝吗?又从哪里感受到皇帝的权威?
官家,称呼实在让他感到讨厌。有朝一日,他一定要废了这个懦弱自私的称谓。
“殿下,史弥远专权,身兼宰相和枢密使,已是破坏我朝规制。但不是所有士大夫都是他的党羽。君王与士大夫荣辱与共,这才是治国之本。”
真德秀惊诧弟子的“出格”,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他隐隐约约感觉得到,赵竑想法太过独特,性格太过刚猛,恐怕很难被他人左右和控制。
“真公,今天咱们不谈这个,只说孝道。你可以继续讲读,我洗耳恭听。”
话不投机半句多。君王不能乾坤独断,算什么君王!
真德秀讲完课,心事重重离去,赵竑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宋之士大夫,血气严重不足。三国时董卓跋扈,犹有大臣前仆后继,包括曹孟德等,不断持刃刺杀。
反观现在,满朝士大夫,无一猛士敢刺杀权相史弥远,血气荡然无存,这便是明证。
而宋之君王,生于高墙之内,长于妇人之手,自幼习的是道德文章、琴棋书画,一个个都是满腹诗书的文艺青年,同样是血气全无,为和士大夫争权,满心私念,鼠目寸光。
再看看北部的蒙古大军,没有后宫大臣专权,士卒自小就是马背上的战士,将领都是身经百战的厮杀汉,上下一心,岂能不战无不胜?
我的大宋,积弊重重,着实让人担忧。
“殿下,睦亲坊陈氏书铺的掌柜陈起,送了书铺刚出的唐诗选本过来,请你过目。”
东宫新来的小宦官上来,手里捧着一本薄薄的诗集。
赵竑接过诗集,原来是一本十二页的《唐女郎鱼玄机诗集》。
鱼玄机是晚唐女诗人,初为官员李亿妾,李妻不能容,在长安咸宜观出家为女道士。与文学家温庭筠为忘年交,唱和甚多。后因打死婢女绿翘被处死。
鱼玄机有才思,尤工诗。与李冶、薛涛、刘采春并称唐代四大女诗人,在宋朝也是风靡一时。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这位女诗人的才华,毋庸置疑。
而这本《诗集》的印刷,也是品质优良,可为佳本。
赵竑看了看窗外,雨已经停了,风也静了下来,鸟儿又在枝头叽叽喳喳。
“殿下,这本《鱼玄机诗集》,比你的诗集差多了!你的那些诗词,每一篇都是流芳千古的佳作。奴才就有一本,日日都读,许多都是耳熟能详。”
看到赵竑逐页品读,小宦官恭维起赵竑来。
“是吗?那你背一篇我听听!”
赵竑哈哈大笑,点点头说道。
也不知道,后世那些作者们作词赋诗时,会不会骂自己的构思被人剽窃。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
小宦官倒不含糊,张口就是《天净沙.秋思》,一字不差,感情饱满,很有些演讲的天赋。
“好好好!”
赵竑点点头,亲切地问道。
“你是官家派来的,叫什么名字?”
这小宦官眉清目秀,看着机灵,莫名地让人有些好感。
“殿下,奴婢董宋臣,今年十七岁,家中父母兄弟还有五人,奴婢是长子,三年前入宫。”
小宦官低头哈腰,恭顺异常。
赵竑点了点头。印象中,南宋后期宋理宗赵昀的近侍就叫董宋臣,善于逢迎,很得宋理宗的欢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此人。
宋臣,这名字就足够取巧。
“董宋臣,好好做事,孤不会亏待你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坏人好人,还不是时势造就。
“殿下,李公公让我告诉你,官家最近经常吞食仙丹,身子骨越来越差,谁也劝不了。太医说,官家恐怕坚持不了一两个月了。”
董宋臣小声说道,还不忘打量周围。
赵竑点点头,心头也是无奈。
自他成为太子以来,每日里鸡鸣而起,视膳问安。赵扩的健康,果然是越来越差了。
各种有毒金属组成,这那是仙丹,简直是毒药。
赵竑正在沉吟,董宋臣开口说道。
“陈掌柜说了,《江湖诗集》就要刊印,让殿下有空过去坐坐。”
江湖诗集?
赵竑点点头,心里也起了兴趣。
刘克庄、戴复古、曾极这些人,他还真想过去和这些人聊聊,忘记自身的烦恼。
“皇孙怎么样?”
“殿下,皇孙已经睡了。”
赵竑点点头,尬笑了起来。
皇孙赵铨,这个胖乎乎的小家伙,是自己这具身体的前任的,自己只是个头顶一片绿的“继父”。
“殿下,皇孙长的清秀,很是像殿下。有李侍卫他们,皇孙不会有问题!”
董宋臣继续说道。
赵竑讪笑一声。自己的儿子要是不像自己,那头上的一片绿油油,岂不是被人看出来?
进了宫,周平就不容易进来了。不过他在外面,游刃有余,更能发挥作用。
“殿下要谨慎,殿下如今已是太子,一步之遥,谨防有人加害皇孙,对太子不利。”
董宋臣察言观色,低声细语。
“董宋臣,你很聪明,以后要多留意宫里的动静。”
赵竑点了点头,赞赏地看向了董宋臣。
看来,自己的处境仍然堪忧,连这个小宦官都是明明白白。
现在太子宫中的侍卫,除了他原来当济国公时的旧人,还有一些周府的家丁作为下人加了进来,都是周平精挑细选,算起来共有20多人。
人数多了,太子东宫的护卫加强不少,他心里也是放心。
但即便是这样,侍卫增多,贵为太子,他反而危机感更强,紧迫性日益增加。
目光扫向诗集,赵竑拿了起来,他看向窗外,雨已经停掉,太阳反而爬了出来。
“董宋臣,你和李唐他们好好看守太子宫。我有事出去一趟!”
“父皇”病重,史弥远会不会像历史上一样另立赵贵诚?杨桂枝会不会和史弥远里应外合废黜自己?
赵竑心头的压力,无形中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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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3-5 16:50 | 只看该作者
嘉定十七年、深秋、临安城。
一场秋雨一场寒,尤其是秋雨夹杂着冷风,更是让满殿生寒。
东便门、太子东宫,风声雨声读书声,相得益彰,相辅相成。
“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爱敬尽于事亲,而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盖天子之孝也……”
停下了阅读,看到赵竑专心聆听的样子,真德秀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小子和以前相比,可谓是天上地下,脑筋真转了弯。
希望这一切,都还来得及。
“真公,辛苦了!”
赵竑由衷地说道。
出使金国有惊无险,虽然不辞而别,也无法拜祭皇陵,但朝中并没有什么反对之声。毕竟金国虎狼之邦,都亭驿失火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而金国也是遣使前来道歉,说都亭驿失火是意外,宋金和议的初衷不变。
“殿下,刚才老臣说的,你都弄懂了吗?”
真德秀看着自己的弟子,关切地问道。
有时候他觉得,赵竑什么都懂,触类旁通。有时候又觉得他空皮囊,样样精通,样样稀松。
“真公,天天都是《论语》、《孝经》、《礼记》、《尚书》、《春秋》、《老子》,琴棋书画,你是要把我练成文艺大家啊。”
赵竑放下书,不置可否,轻声笑了起来。
太子东宫的侍读、侍讲,翊善等官属,都是饱读四书五经的儒家士大夫,他们教育出来的,自然都是深宫长大的艺术家了。
可惜,他并不想这样。让他修炼成文艺青年,比杀了他还难受。
人,只要做自己喜欢的就行,不需要面面俱到,也不需要敷衍谁。
“殿下,修身齐家,达则兼济天下,殿下不可一日放弃研习。须知书中自有做人做事、明心明德的道理。”
真德秀板起脸来,一本正经训导着自己的不肖之徒。
这个家伙,仗着自己是太子,有时候太目中无人,太放肆了。
他却不知道,赵竑来自后世,没有高低贵贱的概念,尽管一直以来耳濡目染,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本性还是不时流露。
“满腹诗书又如何,文章怎样锦绣堂皇,鞑靼十万铁骑南下时,可不会和你讲什么仁义道德、心学理学!”
赵竑摇摇头,一本正经说道。
兵事边事,经济民生,一窍不通。指望他们去文治武功,不太现实,最多也只是守成之君,难有血勇之气。
皇帝如此,士民就更不用说了。
这是金戈铁马的大争之世,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大行其道,之乎者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才是王道。
“殿下,强敌来侵,明事理才能保家卫国,谙习功利者则会开门揖盗,在乎人心尔。让你好好读《孝经》,是和杨皇后改善关系。你要明白,没有杨皇后的许肯,即便你已贵为太子,之间也有许多阻挠。”
真德秀不满地说道,心里很是不满。
自己就是理学大师,赵竑这样说,是不给自己这个老师面子,还是说自己绣花枕头?
“老师放心,我懂,我懂!”
赵竑抱歉地说道,也是一本正经。
由于他和杨意走的近,莫名地,和皇后杨桂枝的关系,也融洽了一点。
是的,只是融洽了那么一点点。
宋朝为了避免发生唐代早立太子,诸皇子相斗,都是在皇帝将死前才立太子,也成为循例。这也就难怪历史上赵竑贵为皇子,一直没有被立为太子的原因。
而赵扩忽然病死,赵竑才没有机会成为太子。
“太子,你知道就好。须知谨言慎行,一切等大局已定,再大展拳脚不迟!”
真德秀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
相对于唐代皇帝经常赋予太子“监国”的情形,宋代的太子毫无权力,其每天日常就是“视膳问安”四个字。除了读书学习,就是一日三次,寒嘘问暖,向皇帝请安。
大局已定?
赵竑轻轻摇了摇头。
即便他示好,谁知道史弥远会不会放弃他的疯狂?杨桂枝会不会抛开成见?
希望,不能寄托在别人身上。只有自己能控制的,才可以放心。
现在就是不知道,他的父皇,到底能挺多久?
“有道是,民无二主,国无二君。太子之职,只在于问安视膳。诸王、太子惟以讲经、读史为事,他无预焉。若使议论时政,则是对子议父,古人谓之无礼。况且,宰相之任,实总百揆,与群官礼绝。况且,太子序位宰相之下,乃是大宋定制。太子,忍忍吧。”
果然,真德秀这个兼任的老师,徐徐说了出来。
油盐不进,他要赵竑明白自己的职责和处境。
宋朝东宫官或以他官兼,或省或置,很不固定。开始有由丞相兼师傅、参政兼太子宾客。始置侍读、侍讲,太子肄业的资善堂亦有翊善等官属。
幸亏没有让史弥远成为自己的老师,否则玩笑就开大了。
“真公,你要知道,这江山是赵宋的江山,不是宰相和士大夫的江山。子曰:唯天子受命于天,士受命于君。如今天子反受制于士大夫,这是不是本末倒置,有些荒诞不经啊!?”
赵竑的话,让真德秀一愣,随即道:
“大宋祖训,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祖宗家法,岂能更改?”
“又是祖宗家法!君王和士大夫,能一样吗?既然如此,干脆士大夫都是君王,大家平起平坐,岂不是其乐融融、国泰民安,还要君王干吗?”
君弱相强,士大夫只手遮天,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士大夫还是君王的?
真德秀目瞪口呆,赵竑继续说教。
“史弥远可以任命制置使这样的封疆大吏,权力尤在大宋天子之上,皇帝犹如傀儡。到底谁是皇帝?谁是臣子?皇帝被臣子关入了皇宫的高墙之内,混吃等死。臣子如此跋扈,还是臣子吗?”
就像他的“父皇”赵扩,足迹几乎不出皇宫大内,国事基本都由史弥远一语定夺。这样的大宋官家,算是皇帝吗?又从哪里感受到皇帝的权威?
官家,称呼实在让他感到讨厌。有朝一日,他一定要废了这个懦弱自私的称谓。
“殿下,史弥远专权,身兼宰相和枢密使,已是破坏我朝规制。但不是所有士大夫都是他的党羽。君王与士大夫荣辱与共,这才是治国之本。”
真德秀惊诧弟子的“出格”,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他隐隐约约感觉得到,赵竑想法太过独特,性格太过刚猛,恐怕很难被他人左右和控制。
“真公,今天咱们不谈这个,只说孝道。你可以继续讲读,我洗耳恭听。”
话不投机半句多。君王不能乾坤独断,算什么君王!
真德秀讲完课,心事重重离去,赵竑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宋之士大夫,血气严重不足。三国时董卓跋扈,犹有大臣前仆后继,包括曹孟德等,不断持刃刺杀。
反观现在,满朝士大夫,无一猛士敢刺杀权相史弥远,血气荡然无存,这便是明证。
而宋之君王,生于高墙之内,长于妇人之手,自幼习的是道德文章、琴棋书画,一个个都是满腹诗书的文艺青年,同样是血气全无,为和士大夫争权,满心私念,鼠目寸光。
再看看北部的蒙古大军,没有后宫大臣专权,士卒自小就是马背上的战士,将领都是身经百战的厮杀汉,上下一心,岂能不战无不胜?
我的大宋,积弊重重,着实让人担忧。
“殿下,睦亲坊陈氏书铺的掌柜陈起,送了书铺刚出的唐诗选本过来,请你过目。”
东宫新来的小宦官上来,手里捧着一本薄薄的诗集。
赵竑接过诗集,原来是一本十二页的《唐女郎鱼玄机诗集》。
鱼玄机是晚唐女诗人,初为官员李亿妾,李妻不能容,在长安咸宜观出家为女道士。与文学家温庭筠为忘年交,唱和甚多。后因打死婢女绿翘被处死。
鱼玄机有才思,尤工诗。与李冶、薛涛、刘采春并称唐代四大女诗人,在宋朝也是风靡一时。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这位女诗人的才华,毋庸置疑。
而这本《诗集》的印刷,也是品质优良,可为佳本。
赵竑看了看窗外,雨已经停了,风也静了下来,鸟儿又在枝头叽叽喳喳。
“殿下,这本《鱼玄机诗集》,比你的诗集差多了!你的那些诗词,每一篇都是流芳千古的佳作。奴才就有一本,日日都读,许多都是耳熟能详。”
看到赵竑逐页品读,小宦官恭维起赵竑来。
“是吗?那你背一篇我听听!”
赵竑哈哈大笑,点点头说道。
也不知道,后世那些作者们作词赋诗时,会不会骂自己的构思被人剽窃。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
小宦官倒不含糊,张口就是《天净沙.秋思》,一字不差,感情饱满,很有些演讲的天赋。
“好好好!”
赵竑点点头,亲切地问道。
“你是官家派来的,叫什么名字?”
这小宦官眉清目秀,看着机灵,莫名地让人有些好感。
“殿下,奴婢董宋臣,今年十七岁,家中父母兄弟还有五人,奴婢是长子,三年前入宫。”
小宦官低头哈腰,恭顺异常。
赵竑点了点头。印象中,南宋后期宋理宗赵昀的近侍就叫董宋臣,善于逢迎,很得宋理宗的欢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此人。
宋臣,这名字就足够取巧。
“董宋臣,好好做事,孤不会亏待你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坏人好人,还不是时势造就。
“殿下,李公公让我告诉你,官家最近经常吞食仙丹,身子骨越来越差,谁也劝不了。太医说,官家恐怕坚持不了一两个月了。”
董宋臣小声说道,还不忘打量周围。
赵竑点点头,心头也是无奈。
自他成为太子以来,每日里鸡鸣而起,视膳问安。赵扩的健康,果然是越来越差了。
各种有毒金属组成,这那是仙丹,简直是毒药。
赵竑正在沉吟,董宋臣开口说道。
“陈掌柜说了,《江湖诗集》就要刊印,让殿下有空过去坐坐。”
江湖诗集?
赵竑点点头,心里也起了兴趣。
刘克庄、戴复古、曾极这些人,他还真想过去和这些人聊聊,忘记自身的烦恼。
“皇孙怎么样?”
“殿下,皇孙已经睡了。”
赵竑点点头,尬笑了起来。
皇孙赵铨,这个胖乎乎的小家伙,是自己这具身体的前任的,自己只是个头顶一片绿的“继父”。
“殿下,皇孙长的清秀,很是像殿下。有李侍卫他们,皇孙不会有问题!”
董宋臣继续说道。
赵竑讪笑一声。自己的儿子要是不像自己,那头上的一片绿油油,岂不是被人看出来?
进了宫,周平就不容易进来了。不过他在外面,游刃有余,更能发挥作用。
“殿下要谨慎,殿下如今已是太子,一步之遥,谨防有人加害皇孙,对太子不利。”
董宋臣察言观色,低声细语。
“董宋臣,你很聪明,以后要多留意宫里的动静。”
赵竑点了点头,赞赏地看向了董宋臣。
看来,自己的处境仍然堪忧,连这个小宦官都是明明白白。
现在太子宫中的侍卫,除了他原来当济国公时的旧人,还有一些周府的家丁作为下人加了进来,都是周平精挑细选,算起来共有20多人。
人数多了,太子东宫的护卫加强不少,他心里也是放心。
但即便是这样,侍卫增多,贵为太子,他反而危机感更强,紧迫性日益增加。
目光扫向诗集,赵竑拿了起来,他看向窗外,雨已经停掉,太阳反而爬了出来。
“董宋臣,你和李唐他们好好看守太子宫。我有事出去一趟!”
“父皇”病重,史弥远会不会像历史上一样另立赵贵诚?杨桂枝会不会和史弥远里应外合废黜自己?
赵竑心头的压力,无形中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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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3-5 17:06 | 只看该作者
位于临安城西的聚景园,为南宋皇家园林所处,因在临安城清波门外,又名西园。
西园范围甚大。清波门外是西园南门,涌金门外是北门,流福坊水口为水门。园内有会芳殿、瀛春堂、揽远堂、芳华亭等近二十座殿堂亭榭,亭宇上均有宋孝宗御书匾额。西园引西湖之水入园,开凿人工河道,上设学士、柳浪二桥。后世"西湖十景"之一的"柳浪闻莺"就在此处。宋孝宗、宋光宗、宋宁宗三朝,皇帝经常来此园游赏。
时值深秋,满园红叶似火,拱桥寒水,亭台楼阁,尽被江南烟雨笼罩。园中的回廊曲径上,铁甲武士任凭雨淋风吹,巍然不动。
芳华亭中,大宋宰相史弥远看着满湖的秋水,任凭凄风冷雨拂面,凭目远眺,一动不动。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秋意浓,霜风紧,却能让人清醒,知道自己要去做些什么,该怎样去做。
“史相,我回来了。”
史弥远的幕僚余天赐,怀里抱着一个锦盒,走进了亭中。
“畏斋,辛苦了。事情办妥了吗?”
史弥远转过头来,眼神中有一丝期盼。
“史相,在下幸不辱命。100颗金丹,都是紫清真人亲自炼的。和上次的一样,都是上品。”
余天赐打开锦盒,里面一颗颗圆圆的红丸清香扑鼻,煞是好看。
史弥远拿起一颗红丸,仔细端详,这才放回盒中,满意地点点头。
“好。畏斋,差事办的不错,费心了。”
“史相,此事还得慎重,需要双管齐下。皇后那边,还得借重。”
余天赐小心翼翼收好锦盒,放在亭中的石桌上。
史弥远虽然权势滔天,但按照大宋祖制,宰相权力虽大,却无改立之权,废旧立新,赵贵诚可为代替者,但仍需两府执政大臣以及殿前司禁军通力配合。没有杨桂枝发话,即便是殿前司指挥使夏震,也会迟疑观望。
“杨桂枝,她不会反对。你以为她是一个人吗?她身后可是整个杨家。赵竑即位太子当日,他二人便大吵一架,势成水火。赵竑即位,杨桂枝必然被冷落,杨家的利益也必会大大受损。她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和杨桂枝打交道这么多年,史弥远对她,可谓是了如指掌。
官家懦弱,宫中浸淫多年,弄权的野心早已形成。要不然也不会在皇后任上,阴谋除掉权臣韩侂胄。
杨桂枝和赵竑的恶劣关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杨桂枝自己的权力,以及杨氏家族背后的利益。
而这些,才是杨桂枝考虑的,也注定了她不那么情愿赵竑上位。
“史相高瞻远瞩,在下心服口服。”
余天赐由衷地赞道。
史弥远目光毒辣,自己确实是远远不及。
杨家的那些不肖子弟,连一个能中举的都没有,整日里眠花宿柳,骄奢淫逸。如果没有了杨桂枝的庇护,杨家的衰败肉眼可见。
“畏斋,此时谈这些为时过早,有些事情还要顾虑周全。杨家的那些纨绔……你知道怎么做了吗?”
史弥远一针见血,直指要害。
“史相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余天赐连连点头,他微微一沉吟,小声问道:
“史相,官家那里……”
大宋官家赵扩重病缠身,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上朝。朝堂沸沸扬扬,说赵扩活不了多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官家吗,最多可能一两个月……先不说这些。”
果然,史弥远欲言又止,话题回到了赵竑身上。
“畏斋,赵竑那一伙人,有什么动静吗?”
“回史相,没有什么异动。赵竑的舅兄周平整天眠花宿柳,田义和徐良一个贬斥,一个照顾出生的孩子。没有什么异动。”
史弥远冷笑了一声。一些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又能翻起什么浪花?
“赵竑呢?他整天在做些什么?”
虽然赵竑身边没有了自己的“卧底”,但是赵竑现在住在宫中,反而方便了他安排人窥探。
“回史相,赵竑天天研习经史,随真德秀习读。每日里视膳问安,忙的不亦乐乎。”
余天赐微微一笑,神情轻松。
只要赵竑不搞事情,他和史弥远都觉得清静。
“视膳问安,他也能忍的下来?难为他了。研习经史,细细琢磨一下理学,正好磨一磨他那个驴脾气!”
史弥远脸上,也是有了笑容。他沉思片刻,继续问道:
“畏斋,金国驿馆失火,你怎么看?那边有消息吗?”
“回史相,金国照会,只是说驿馆失火,赵竑不知所踪,并无其他解释。以在下之见,赵竑锋芒太露,金国大臣之中,有人要置赵竑于死地,不过不知什么原因,却让赵竑给逃脱了。”
余天赐琢磨着说了出来。
就赵竑那个驴脾气,口无遮拦,得罪了金人一点也不奇怪,就是可惜赵竑没被烧死。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赵竑这是在东京城遭遇了什么,以至和金人撕破脸皮,让金人痛下杀手?他又是怎么从金国逃脱的?”
史弥远感慨了一句,似乎很是不理解赵竑怎么可能虎口脱险。
“史相,赵竑逃过一劫,咱们的麻烦可就来了。”
余天赐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史弥远点点头,目光转向庭外一湖的烟雨,半晌才继续问道:
“畏斋,你觉得乌孙,可堪大任吗?”
“史相,乌孙至少是守成之君。况且,事已至此,恐怕已经没有了选择。”
守成之君!
史弥远默默点点头,又是犹豫片刻。
“畏斋,你所言极是。箭在弦上,没有不发的道理。做事首鼠两端,最是忌讳。”
目光扫向石桌上的锦盒,史弥远的眼神,渐渐冷厉了起来。
“畏斋,还有其它事情吗?”
余天赐在一旁唯唯诺诺,史弥远心头一动,轻声问了起来。
余天赐没有离去,肯定有什么要事。
果不其然,余天赐终于开口。
“史相,近日名动京师的《江湖诗集》,不知史相读过没有?”
“听过。不过老夫政事繁忙,没有闲暇,也没有时间拜读。”
史弥远疑惑地看了看余天赐。
“怎么了,畏斋。《江湖诗集》另有隐情?”
“史相请看。”
余天赐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书籍,翻开给史弥远看。
“九十日春晴日少,一千年事乱时多……未必朱山能跋扈,只缘郑王欠经纶。还有这里:秋雨梧桐皇子宅,春风杨柳相公桥。这是明摆着讥讽史相,谣言乱政,当真是居心叵测。”
余天赐不停翻到书页折叠的位置,细细指说。
看着看着,史弥远的脸色,慢慢变的难看起来,双颊泛起一丝红晕。
“大胆!影射朝廷,颠倒黑白,个个都是死有余辜!全都该斩首!凌迟处死!”
史弥远怒声咆哮,气的浑身发抖。余天赐心惊胆战,赶紧小声安慰。
“史相,息怒!江湖派的这些文人墨客,时时抒发欣羡隐逸、鄙弃仕途的情绪,也经常指斥时弊,讥讽朝政,不足为奇。不过,他们这次这么大胆,会不会是有人背后指使?”
自从赵竑晋为太子以来,史弥远的脾气是越来越暴躁了。《江湖诗集》上刘克庄等人的胡言乱语,让史弥远立刻暴走。史弥远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畏斋,你的意思是……有人……背后怂恿?”
史弥远一惊,人也镇静了许多。他看着余天赐,瞬间明白了几分。
余天赐不会只因这点东西,专门向自己禀报。
“史相,据公人来报,《江湖诗集》刊印前,赵竑去了陈起的书铺,双方交谈甚欢,并且赵竑还为诗集扉页作了题词。史相请看!”
余天赐翻到了扉页处,向史弥远展示赵竑的“作品”。
“果然是他!”
史弥远看完,脸色铁青,冷斥一声。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哼!原来是这个狗贼中伤老夫。心如蛇蝎,其心可诛!”
相比刚才的暴怒,史弥远神态恢复了不少,似乎平静了许多。
“史相,另有盱眙军总管张惠来报,赵竑在淮水私会忠义军主帅杨妙真,鬼鬼祟祟,不知谈了些什么。”
余天赐继续向史弥远禀报,神色隐隐有些兴奋。
他只是个门客,一官半职都没有。如果扳倒了当朝太子,另立新君,他的锦绣前程,余家的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这便是他的野心。
“杨妙真?赵竑要干什么?”
史弥远马上紧张了起来。
他不惧皇帝不怕群臣,最怕的就是边事。李全杨妙真这些骄兵悍将,他从来都是怀柔安抚,就算这些人杀官闹事,他也是姑息养奸。
“史相,赵竑私会杨妙真,居心叵测,不得不防啊!”
余天赐的话,让史弥远点了点头。
赵竑种种行为,似乎都是针对他。看来,不得不按自己的本心行事了。
“赵竑和杨妙真说了些什么,无从知晓。况且没有物证……又不上朝,参他什么?万一被那个疯狗疯狂撕咬,反而惹得一身骚。”
史弥远犹豫了一下,想起赵竑的疯狂,不自觉皱了皱眉头。
“畏斋,李知孝回来了吗?”
“回史相,这些就是李知孝查出来的,他正在府邸等候史相召唤。”
果然,史弥远已经动怒,对江湖诗派发飙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
“好!”
史弥远赞赏地点点头,仔细叮嘱。
“让赵汝述和李知孝去办此事,所有涉案者都抓入刑部大牢,严加审讯。告诉他们,等此事完结以后,老夫让李知孝去大理寺供职,赵汝述官复原职。”
“是,史相。在下马上去办。”
余天赐不再逗留,他目光看了看石几上的锦盒,向史弥远告辞离开。
“老夫也要进宫一趟。官家那里,可是在催。”
史弥远过去,拿起了锦盒,目光扫向远方,喃喃自语。
“赵竑,老夫倒要看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他在朝堂经营了快20年,朝中上下都是他的党羽。他就不信,还搞定不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当朝太子!
清波门外,看到余天赐从聚景园出来,茶摊上的杜二拍了拍身旁汉子的肩膀,汉子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跟上了余天赐的轿子。
杜二等了片刻,才看到史弥远的轿子出来,鸣锣开道,禁军护行,好不威风。
杜二站起身来,付了差钱,慢慢悠悠,远远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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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3-5 17:09 | 只看该作者
初冬的季节,北方已经是雪花飘飘,凄风冷雨。临安城却依然有绿树红叶,萧瑟与炽热并存,拽住自然馈赠的尾巴。
福宁殿门口,黎明前的一刻,晦暗不明,赵竑抓住李顾的手,一叠会子强行塞在了手中。
“李公公,官家怎么样?”
回来的这一个多月,他见到赵扩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殿下,官家的病情不妙,时好时坏。太医说,官家恐怕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李顾哆哆嗦嗦收好钱钞,他紧张地看着周围,小心翼翼说道,欲言又止。
赵竑心头一惊,轻声说道:
“李公公,不用担心。我的侍卫,就在周围看着,不会有人过来。”
赵扩撑不过冬天,可就在这一个半月了。
人心叵测,自己恐怕是要早做准备了。
“殿下,前两天史相来过,又送了一盒金丹,说是什么仙人炼的。官家很是高兴,常常是晚上修炼,白天歇息,结果这身子越来越......”
李顾的话,让赵竑心头巨震。
“官家食用金丹,有多久了?能不能劝他不要用了?”
历史上,赵扩就痴迷于修道,食用金丹。现在从李顾口里听到,才知道果不其然。
“算起来,已经有一年多了。”
李顾嘴里说着,拉着赵竑,到了殿角隐蔽的地方。
“殿下,千万不要劝官家不服金丹!要不然,官家一不高兴,你的太子之位都有可能不保。昨天的宫女只是把金丹不小心弄在地上,就被官家发怒,拖出去活活打死。殿下还是过些日子,等官家身子骨好些,再见机行事。”
李顾的苦劝,让赵竑愣了半天。
听起来,赵扩食用金丹,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狂躁易怒,也许已经是病入膏肓。
最多活不过冬天?
年初看到赵扩的时候,根本没有觉得他是病入膏肓。这到底是真话,还是史弥远故意为之散布的谣言?
“李公公,你觉得,官家的病情,太医说的是真话吗?”
赵竑下意识问了出来。
“殿下,太医局的太医都这样说,应该不是骗人。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他们没有这样大的胆子。”
李顾不由得一愣,脱口而出。
赵竑心情沉重,眉头紧皱。
太医们都这样说,看来赵扩病情的确不妙。
“李公公,我能进去看一下官家吗?”
赵竑试探着问道,心头急迫。
他是真想看看,赵扩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殿下,官家已经睡了,进去也没用。万一刚好给官家发觉,龙颜震怒,殿下恐怕要受到牵连,得不偿失。殿下就住在宫里,不用急于一时。”
李顾老成持重,苦口婆心,赵竑无奈点了点头。
“那就多麻烦李公公了。”
万一赵扩精神恍惚,大发雷霆,把自己这个太子给废了,那玩笑真就开大了。
反正在宫里,有的是时间,的确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赵竑向李顾告辞,退了出来。
“官人,见到官家了吗?”
看到赵竑阴着脸出来,周秀娘抱着沉睡的儿子,轻声问道。
“官家已经睡了,恐怕要等下次了。”
本来想带着皇孙,让赵扩高兴高兴。现在看来,徒劳无功。
食用毒丹,整天精神恍恍惚惚,云里雾里,谁知道赵扩能撑到哪一天?
赵扩病重,自己总不能无所事事,坐以待毙吧?
“走,去坤宁殿!”
赵竑心事重重,接过了儿子,迈步向前。
视膳问安,“拜”了皇帝赵扩,皇后杨桂枝那里,自然是少不得。
看到赵竑心事重重,周秀娘不吭一声,紧紧跟上。
坤宁殿门口,赵竑和抱着皇孙赵铨的周秀娘,恭恭敬敬,来给皇后请安。
“赵公公,麻烦进去通禀一下,就说太子来给皇后娘娘问安。”
赵竑不动声色,一叠会子塞到了赵国臣的手里。
听说这家伙和史弥远关系不错,最好是个双面间谍,可以利用一下。
“太子殿下,皇后今天心情不错。”
赵国臣笑嘻嘻轻声说道,心里暗自嘀咕。
和史弥远相比,赵竑没有任何架子,出手豪绰,让他心里觉得舒坦。
“进来吧。”
赵国臣进去禀报,很快杨桂枝阴柔的声音响起。
赵竑和周秀娘进来,恭恭敬敬,一起给杨桂枝行礼。
“孩儿和妃子周氏,携皇孙给皇后娘娘问安。”
太子即位那日,二人争吵过后,随着他住进了太子东宫,天天和杨桂枝见面,二人又变得相安无事。
杨桂枝放下手上的茶杯,看了看周秀娘怀中的婴儿。
“孩子在睡吧。皇家子嗣艰难,要好生照顾。”
“多谢娘娘。娘娘的话,孩儿记住了。”
杨桂枝的话不知真假,赵竑的回答也是真假参半。
视膳问安的次数多了,双方都在敷衍,都在演戏。不过,他和周秀娘都能明显感觉出来,杨桂枝对皇孙不冷不热,甚至说有些厌恶。
“娘娘膳食上有那些需要,告诉孩儿就是,孩儿亲自去内厨司催催。”
心里无论如何不爽,面上却要保持一副孝子贤孙的恭顺。
宋朝时期,御膳房名为“内厨司”,主要职责是为皇帝和皇后烹制美食,保障皇室的饮食健康。
“老身这一切都好,太子无需记挂。”
杨桂枝慢慢喝茶,一边轻声问道。
“官家那里,太子已经去过了吗?”
“回娘娘,孩儿已经去过了。爹爹在打坐修道,不许外人接近。孩儿便没有进去,以免打扰爹爹的清修。”
赵竑中规中矩回道,感觉时间差不多,便要结束话题。
“娘娘,孩儿去看一下阎夫人和钟夫人。孩儿告退。”
赵扩身边共有四个后妃,除了皇后杨桂枝,还有曹婕妤和阎美人以及钟夫人。
其中的曹婕妤在赵竑出使金国时病逝,只剩下了阎美人和钟夫人,二人都没有子嗣,在宫中很是孤独。
值得一提的是,病逝不久的曹婕妤,同当年的宰相韩侂胄关系密切。赵扩的皇后韩氏去世后,曹婕妤获韩侂胄支持,一度有望被立为皇后,但赵扩最终立贵妃杨桂枝为皇后。
开禧三年冬,韩侂胄遭杨桂枝、史弥远等人联手杀害,曹婕妤失去了最重要的支持者,在宫中也是郁郁寡欢,寂寂无闻病死。
“那老身就不留太子殿下了。”
杨桂枝轻轻点了点头,面上依然平静。
“对了,孩儿还有一事,还请娘娘准允。”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赵竑猛然回过身,恭恭敬敬说道。
如今的局势,他不得不出宫一趟。未雨绸缪,一半天的时间就已经足够。
“太子直说就是。”
杨桂枝刚刚松了一口气,心又提了起来,端着的茶杯停在嘴边。
这家伙又臭又硬,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不会又向她发飙吧?
“孩儿有些好友,多日未曾相见。孩儿想出宫去,在旧邸住上两三日。请娘娘开恩。”
每日里视膳问安,二十四孝子。现在要出宫,当然要提前告知。
“去吧,不过日子不要太久。官家身子太弱,你是太子,要时常回宫照看。”
杨桂枝神色温和,喝起茶来。
“孩儿告退!”
“妾身告退!”
周秀娘跟着赵竑告辞离开。从始至终,她也不过说了两三句话。
赵竑和周秀娘抱着儿子告辞,杨桂枝看着他的背影,放下茶杯,轻轻嘟囔出一句。
“道貌岸然,口是心非的小人!”
从坤宁殿出来,周秀娘抱着儿子,她看了看周围,这才压低了声音。
“相公,我怎么觉得,皇后娘娘好像不太喜欢铨儿?”
来到皇宫里,她也学会和习惯了察言观色,耳听八方。
“娘子,你说对了,她不会喜欢铨儿,除非这是我和吴氏生的孩子。”
赵竑低声回道,谨慎地左右张望。
杨桂枝久居上位,做事霸道,睚眦必报,他休了吴氏,只怕杨桂枝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
他也不在乎,这种局面,他早已经料到了。
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而已。
“啊!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周秀娘吃惊地摇了摇头。
这个杨桂枝,六宫之主,怎么心眼这么小,这么霸道?
干预朝政不说,对赵竑处处使绊子,连大宋皇室唯一的皇孙也冷漠待之。
要不是官家赵扩强行使苦肉计,恐怕赵竑的太子之位,现在还是痴心妄想。
如此公私不分,她还是母仪天下的一国之后吗?
“世间最是人心难测,这有什么奇怪的?”
赵竑边走边说,心里很无奈。
世间总有些事情不能如意,他也不可能取悦这世上的每一个人。
“相公,吴氏现在去了哪里?”
周秀娘好奇地问起了昔日的“情敌”,骄纵跋扈,余威犹存。
“我也不知道。已经一拍两散,没有必要再关心,我也没有兴趣。”
赵竑说完,忽然笑着说道:
“秀娘,要不要去老宅子看看?顺便看看你父母?”
赵扩驾崩,只在须臾之间。他不能干等着,束手就擒。
有些事情,需要安排一下。皇宫里面,可不是谋划的地方。
“太好了!住在皇宫里面,每日里除了问安就是视膳,无聊死了。”
周秀娘高兴地点了点头。
赵竑已经“请假”,正好出去散散心。
她在宫外的时候,母亲在济国公府照顾她。可自从搬到了皇宫里面,由于她母亲一介草民的身份,就不能常常进宫照顾她了。
说起来,她和父母兄弟,已经很长时间没见了。
“秀娘,你真是善解人意。谢谢你了。”
赵竑接过了孩子,自己抱着。
这么久了,孩子还睡得很熟,脸蛋红扑扑,可见身体不错。
“相公,一家人,你还客气什么?”
周秀娘笑着说道。
一般赵竑的决定,只要不出格,她都会同意。
赵竑对她温柔体贴,让她总有些受宠若惊。
这样尊重女性的好男人,放眼整个大宋,都已经很少了。
当然,那些“妻管严”的男子除外。
“秀娘,你回去收拾一下,我去禀告官家一下。到时候把田义和徐良他们也都叫上,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赵扩修道养气,深居简出,况且已经睡下。但宫中的礼仪,还得照顾到。
最重要的是,他要交代一下李顾,有事随时和他通气,以免不知不觉,赵扩御龙宾天,自己稀里糊涂被废。
父皇,敌人太凶残,孩儿压力太大,太南了!你还是坚持一下,发发善心,把皇位禅让给我吧。
也让史弥远那大奸贼,早早死了那条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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