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自由体诗歌拾遗(10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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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自由体诗歌拾遗(102-109)玫瑰
甘愿让玫瑰的尖刺
扎进我干枯的胸膛         ——自题兼序

（续前）

102、晨读冬日，清晨
校园的柿子树下
倘佯着一位姑娘，她
时而低语呢喃
时而朗声铿锵
轻扣着早春的大门
来去的脚印相叠
幻化出梅花的模佯
苍老的柿子树鳞伤累累
在凛冽的西风里颤栗着
可是它记住了姑娘微笑
和青春婀娜的身姿
春天，年年都还会有
昨天影像卻永难死去


103、除夕小唱
校园，静悄悄
只有寒风呼啸着。枯叶
依旧在做着绿色的梦
想重新爬上树梢
当值时间的老人，仿佛
正在议事厅交接手续
忘记给时间上紧发条
除夕夜啊，于是死一般沉寂
东山上一闪亮，是启明星吗
村寨里一声响，是辞旧的炮吗
不知道。我只是盯着
校园里无眠的窗户，和上面
没有被被融化的冰花
托着一个峻峭的面容


104、教鞭
那里是园？那里是直线
明明是太阳从地平线跃上蓝天
真象是牧羊鞭轻轻地甩起
领着孩子放牧风雪和星辰流年


105、教鞭（续一篇）
挥鞭，岁月如水流连
千山万壑，万马奔腾
历史的星辰闪烁光辉
点燃孩子心中的火苗
妈妈打开冬天紧闭的窗户
让春天温热的风吹进心房
爸爸用纤绳牵来火红的太阳
照亮阴湿黑暗的山中小道
顺着长城抚摸昨天的模佯
叩问金字塔在企盼着什么
点评秦淮河上的江花秋月
和，古今醉生梦死的红楼
三尺竹竿，怎么被称作教鞭
分明是一根继往开来的杠杆
一端压着百年凝结的耻辱
一端指向阻挡风帆的险滩
（三中）


106、夕阳
你是否被过多的利箭射中
热血才溅满苍茫的大地长空
死亡是谁都无法逾越的壁障
你于是把余热给了贫穷山村
面对着黑黝黝的墓门，你
淡然地撕碎自己的灵魂
成片的给少男少女和山崖
碎小的让飞天洒满黄昏
给天上的归鸦、白云
天外的弯月、星辰
灵魂的碎片撞击出电光
点亮梦中摇曳的烛火
夜风呜呜，哀悼你的永生
月儿在继续你未竟的历程
你的灵魂在天堂里闪闪烁烁
给人间凝聚明天辉煌的清晨
1983.12.21.


107、月亮
在万古荒凉的时候，月亮
是一只携带着烈焰的凤凰
是太阳最小的一个弟弟
横空无际，恣意猖狂
十只火凤凰不停地飞翔
万物被炙烤得百孔千疮
绿色一天比一天减少。人们
才知道生息需要热，也要凉
于是，垂死的人恶毒地万重诅咒
诅咒昏聩的天帝和它生养的太阳
推举后羿用盆地做弓山峰作箭
追逐时空，射杀了八只火凤凰
留下一只，让它照亮世界
还有一只求情，后羿答应
要它听从公鸡的呼唤出没
熄了火在天宇温柔地轮回
从此，世界有了白天黑夜
夜晚有了多情妩媚的月亮
她常常走进人间疲倦的梦
是蒲松龄笔下的那个姑娘


108、丙寅五月二十二日，哈雷彗星又造访地球。久欲以拙作记之。无奈终日茫茫不知就里，今日偷空以数句记之并借以抒怀。
你匆匆而来。须臾间
又飞向遥远的外天
太短暂了，短暂的来不及思索
要看你的倩影，又是七十六年
真想随你而去。好追回
那美丽、动人的瞬间
让我好好地看看你！仔细地
看看你的舞姿，看看你的容颜
真如牛女分座。猎人只能
看着仙鹅和大熊的身影长叹
无法追你！只有阵阵辛酸
变作苦雨流回干渴的心田

虽然，地球上有云有雨有彩虹有雷电
这一切都无法代替我对你倾情地眷恋



109、蒲公英的梦
一
我有一个天蓝色的梦
幻想着，乘风飞升
飞到蓝天高处。寻找
那一条七彩的长虹
好攀登琼楼玉宇
探望白兔的月宫
固然，天上有无数迷人的仙境
还有，万古被人膜拜的众神
纵然，神仙也追恋秦玉箫声
长生不老也吸引了皇帝和凡人
可是，我并不是为了羽化成仙
不！我只是想到天外生根开花
地球上，风使我凋零。也给我
一缕豪气，一身胆量，一种精神
我才有勇气和太阳一起遨游长空
地球上，雨催我死亡。也给我
一丝生机，一点希望，一脉灵魂
我才敢飞舞凌空敲击命运的大门
顶着雷电，顶着山裂地崩的嘶喊
顶着霜雪，顶着冰雹的横行肆虐
我用细小的头颅撞击天门
我用瘦弱的肢体叩打星辰
天帝啊，宇宙太多了些荒芜
需要小草的绿荫和春天的花

二
哦，天蓝色的梦，随着
东方太阳的升起，消失了……
我默默地又飞回故里
回归！我便闻到土地的芬芳
看到姐妹们微赬的笑脸
看到青绿在消失的土地
啊，那是片片扩张的戈壁
那是一片裸体的土地……
宛如家乡被暴徒火烧的痕迹
万物凋零，无边无际……
可怜一丛红柳，一蓬沙枣
抗击着无常的狂风的鞭击
看着，我的心儿急促地缠栗
不由我不把曾经的梦想怀疑
只要地球环在转，有阳光和空气
就少不了有霜有冰有风有雪……
就是在那遥远的天庭的深处
一样充满了随时死亡的危机
我能在没有空气的天宇里生存吗
我无法抵御宇宙射线四面的攻击
无法逃脱黑洞无处不在的魔爪
啊，不能，不能离开地球的庇护
离开地球，就踏上渺渺的不归路
离开地球，我就再没有笑语欢歌
看着大地，我十分悔恨自己
为什么不为荒漠染点点新绿
把大地装扮得更加美丽？她
应该像十八的姑娘鲜嫩红润
应该像二十的小伙生机勃勃
这样才不妄到世界来了一趟
让我到荒漠落脚吧
和红柳沙枣生活在一起
编织大网锁住尘沙的疯狂
让我死在荒凉的戈壁吧
和数千年的鬼雄一起
同唱一首雄壮悲伧的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