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9日,我到曲靖师范学院拜访历史系的钱家先教授,受其邀请下午一起去考古味县城遗址,听说有数位前辈和美国博士参加,我认为这是一次难得的增长见识、博闻天下的机会,就欣然同意了。 11点50分左右,我们在曲靖城的“富源老家”饭店相聚。在这里我见到了美籍华裔姚博士、一位学日语的博士、曲靖市文管所田所长、麒麟区文管所刘成武所长,还有曲靖师范学院的王副教授、三宝镇的周女士等,个个都才学非凡,文凭职称是我望尘莫及的,庆幸来对了,一定可以学到不少知识。 果不其然,他们谈论的东西许多是我闻所未闻的,也许这就是我民间文化者无法达到的地方。经过介绍,让我想不到的是美籍华裔姚博士不是一个老头,却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大约二十七八模样,来在路上的时候,我还推想“他”一定是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因为大家谈起她的神情--太尊重了,这就给我的思想以了误导。据说她本是台湾人,九岁时到美国读书,一路深造,后来考起博士,研究人类生态学,并在美国成家,前年,她到云南大学访学,才与我们曲靖人结了缘。这一次来曲靖考古味县城址,是受刘所长之邀,风尘仆仆而来的,她的两个同伴是纯粹的美国佬,语言不通,留在了昆明,还等着她晚上回去照顾呢。交谈中得知姚博士对田野调查、考证非常热衷,治学很是严谨,不顾风雨兼程,亲历亲为,孩子刚满月的时候,她就穿着厚厚的登山鞋到田野去作业。听到此,我不由肃然起敬,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就中外知名。 说起味县,那是在汉朝设置的。据史书记载:公元前109年,汉武帝刘彻派兵打败了盘江流域一代的“劳浸、靡莫”部族,滇国归顺了汉王朝,在今云南曲靖三岔一带置味县,隶属于益州郡;公元225年,诸葛亮亲率大军南征,在盘东一带与南中地区叛乱部族发生激战,主帅孟获被擒后率军归附,在三宝温泉石宝山与诸葛武侯和盟,诸葛亮三军会师味县,立纪功碑于城内,废益州郡设建宁郡,味县为建宁郡治;西晋泰始六年(公元270年)八月,分建宁、云南、永昌、兴古四郡设宁州,味县为宁州和建宁郡治;北周时期,味县为南宁州和建宁郡治;隋开皇三年,废建宁郡,存南宁州,并设总管府,味县为南宁州总管府治所;贞观八年 (公元634年)改南宁州为郎州,设郎州都督府,移置石城(今云南曲靖老城);开元五年(公元717年)又复名南宁州都督府,管南宁、恭、协、昆、盘,尹、曾、姚、西濮、西宗,西宁,豫,西利,南云,磨,南笼等十六州。从此历史上味县不见了。 一直以来总认为味县城址是在三岔,引得多少历史学家、考古学家、地域文化专家前往三岔考证,孰不知古时的三岔与今天的三岔地理位置是有所偏差的。古时的三岔管辖位置较宽,今天的三岔在曲靖城的西面,由此,在今天的三岔哪里找得到古味县的遗址?于是,人们开始了向周边搜寻探访,终于在三宝找到了古味县城的遗址。 这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在曲靖城的东面,难怪在三岔找不到。 吉普车、轿车驶入三宝,到了目的地,下车,茫茫田野,有一个稍高的丘陵地带,稍宽,旁边有凹槽,现已成为种庄稼的土地,据刘所长与钱家先教授介绍--凹槽就是护城河。看着茫茫田野、丘陵、庄稼,我怎也想象不出那是古旧城遗址,看上去和我老家的田野庄稼没有什么两样,不过就是凹下去的槽槽而已嘛。接下来,在他们的介绍下让我想象不到的事发生了。 首先,我们在刘所长的引导下来到了距凹槽一二十丈远的高土埂下,一看,那土埂很像我们地方的营埂(清朝抗御土匪建的)。土质松软,明显是夯土,只是年代久远,又显得比一般的夯土紧密些,更奇怪的是在那一片表皮的土跑到了下面,而距此不远建筑而挖出的高清泥(窑泥)却在上层,据介绍这是从旁边挖泥建城墙时,表层的土夯在了底层,深处的土夯在了表层导致的。接着又在土埂上发现许多碎陶片和碎瓦片,经姚博士查看,说具有典型的汉代陶片特征。而我却看不出来,拿起细看,有的表面很是光滑,像器物的口,他们说是口沿,掰开来看,有许多沙眼,黑色略带松散,其它的我看不出来。在这里,还有火葬墓,火葬墓底铺着许多螺蛳壳。钱家先教授提出螺蛳壳会不会与古代丧葬迷信有关?是啊,曲靖古代曾是巫鬼文化的昌盛地,这能不让人怀疑吗?再者,今天的丧葬,道士(阴阳)都时常要用米、桃木等来治革呢。刘所长说不是,据他的判断:那些螺蛳壳是当贝币使用的,虽然汉朝已不再使用贝币,但这座城市有可能在春秋时候就具有了,到了汉朝才被设置为县城,人们将古时使用贝币的方式沿用了下来,只是用途稍作了改变,用作我们今天的冥币,他们将螺蛳壳(贝币)铺满墓底,是希望祖人在阴间过得富裕无忧。 发现葬墓的地方是在城墙上,此地的土比周围的夯土更加松软,也更加混杂,说明是在城废弃后,人们才葬的墓,另外也说明此城存在历史并不是很长,据刘所长介绍,说当年这里曾发生战争,城池毁于大火,随后人们又在距此不远的地方建了味县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们看到了另一个小山包,确切些说应是丘陵。 我们踏上丘陵,一条小路从中间走进,那头还住着一户盘果园的人家。丘陵上杂草丛生,也有一些坟包,那是后来葬的。刘所长他们曾在此探查,取过一些样片让专家鉴定,已确认为汉代。一行人走走停停,四处观察,发现满地均有陶片,拿起来一看,都是古陶,真可谓是古董俯地皆拾,大家嬉笑不已,在我心中感叹尤加--这么深重的文化竟是如此的不起眼。我们查看了这块地皮的直径、城墙范围以及周围环境,奈何姚博士要转去照顾她的同伴,刘所长第二天也要去法国考察,我们才不得已怏怏告别。是啊,此地埋藏了太多的秘密,埋藏了多少的历史沧桑,埋藏了多少未解的文化,都是我们要研究的。待姚博士深一步鉴定了那些样片,确定下来,如果我还继续研究地方文化,我想,我一定会再去考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