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写作笔记－－小说，时间

李金英

　　一
　　
　　“这个时间落伍的计时机无意中包涵对人生的讽刺和感伤，深于一切语言，一切啼笑。”

　　钱钟书老先生《围城》中那座慢了五小时的祖传的老钟，在时间错位中带着难以言说的隐喻和深意，把我们无助的陷入对时间的荒谬感受和体验中。

　　这是一种时间发生混乱的叙述方式。

　　而通常小说的叙事模式则是时序性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故事情节人物缓缓步入历史。

　　小说的事实，也是被作者安排在人造的时间维度内，这里的时间，是独立存在的，不像公共时间那样绵延不尽。

　　二

　　人类也许可以征服一切，但永远不会征服时间。

　　表、时钟，是时间的具体象征物，是一切希望与欲望的坟墓。我们一切的希望与奋斗，在时间的面前最终都会化为尘土。

　　时间的维度最终把所有消解，这是人类在时间面前一种无奈的表征。

　　但凸显时间这种衡量人的一切希望、欲望、努力、挣扎的最终尺度便是叙述，便是文学，便是小说。

　　由此，时间意识成了二十世纪现代主义小说家一种极端自觉的意识，也是我们解构现代主义小说的一个贯穿性视角。

　　三

　　小说离不开时间，因为时间和空间一样都是带有终级性的根本问题，时间使小说叙述的眼界无比辽阔。

　　在这里，似乎不得不提福克纳与他的《喧哗与骚动》。福克纳认为，一个人是他的不幸的总和，而时间正是你的不幸。时间变成我们的不幸，或许正是因为我们无法超越和无法摆脱的事实，我想。

　　《喧哗与骚动》中昆丁的叙事从头到尾始终伴随着那块表的滴嗒声，便昭示着一个不可穷尽又无法逃避的存在。

　　昆丁毁掉他的手表，表明他对机械时间的一种抗拒。他终止了时间，实际上终止的只是时间刻度，时间对他不再是一个可以计算的序列，而是一个不可穷尽又无法逃避的存在。

　　时间因此就变成了一种更无情、更绝对、更令人不安的实在。

　　四

　　双目失明的博尔赫斯在1977年写下了一段关于1983年8月25日的故事，在这个故事的夜晚里，61岁的博尔赫斯直面84岁的博尔赫斯，在这时，时间开始让我们的阅读躁动不安。

　　这种小说中的时间观，脱离不了文学性，是叙述者自我创造的私有时间。

　　这种私有时间，可以是对自然公共时间的压缩、扩大，也可以自我幻没，构筑一个时间，让事件在其中源远流长。

　　但时间的概念也有微弱的时候。但丁笔下的灵魂就几乎处于一种不变的时间中，末日审判之后就懒得流动了。
　　
　　总之，“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的时空哲学，堪为小说久远的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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