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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原创]风刺(长篇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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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19 14:2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3:01 编辑 <br /><br />文/颜小刀
   
                          自序
      写完再说。
    =======
   
                          第一章
   
   
    1
  我挝一张塑料椅在手里大吼一声:“你以为老子怕你们嗦?”就倒进角落里去,窝在里面不动了。
   
  其实,我是在网吧里被困住了。这件事发生在两年前。
             
   
    2
  当年我在信息校混,混得孬。但是也挺爱面子——我的老爸是警察。刚入校的时候,曾有一个小毛孩对此表示轻蔑。他冲我乜斜,用公鸡的声音道:“警察是与坏人打交道的人;与坏人打交道的人能是好人吗?”我正倚在阳光下的教室里叼着红河牌香烟和几个兄弟喝百事可乐,听了这句话觉得如果不教训教训他就会很没面子;不光我没面子,想必老爸也会掉价。该怎么办呢?这样一思忖我就愣了一下。也只一下,即决定先摆摆酷再说——就摆出一个古惑仔的造型来:把一张脸拧成桀骜的麻花状,整个肉体一弹一弹。以此表明我是出来混的,是不好欺负的。当时有数十人围观。因为是课间休息,不但有男生,还有女生。粉笔灰在鼻子上浮沉,仿佛置身于一口污浊的井,他们都心情激动地坐在桌子上欣赏并窃窃私语。我甚至听见一个小女生冲我喊了声“帅哥”;在此之前,这种称呼从未经历过,她们大多叫我衰哥。因而很不错。
   
  讲到这里我很自然地想起现在教我市场营销的沈教授说过的话:“没打过架的男人不是真正的男人。”这就是说,打架的男人有一种味道,能让女人为之倾倒,然后她们会叫你帅哥,这样就能成为真正的男人。当时我见他没什么反应,就把剩一半的可乐瓶在桌角敲得铿然有声,“呸!”地将烟头吐在某人的皮鞋上,上前对峙道:“你敢再说一遍?”兄弟们看了一会,说扁他!我们支持你!但他一点也不害怕,竟缓慢而有切肤感地又说一遍:“警察是与坏人打交道的人;与坏人打交道的人能是——”一个瓶子已夯到他的脑门上去……这样就打起来了。
   
  可惜我根本不是对手,只一回合就被兄弟们悄然架到学校后面的小巷里去了。我捂着鲜血直流的耳朵指着天空大叫:“他使用了阴招!他使用了阴招……”那里有一个吃泡菜稀饭的郎中,看见我像逛街时发现了地上的钱,欣喜地拣进去,狠狠敲了十几块。
   
   
    3
  现在让我回过头来讲网吧里发生的事:三个网管围在我的身畔呈犄角之势,对此我就更难匹敌。因为我年方十八,瘦若烟杆,连一个小毛孩也没揍赢。一个小平头冷冷地问:“你是外地人吗?”
   
  我说不是。我能打个电话吗?我是说我有一个表哥在成都,他有钱……“没那么便宜的事!”旁边一个胖子在玩游戏,头也不回地道,“把他丢进去关几天他就什么都懂了!”
   
  平头就去打电话。红色的电话机在一盒统一方便面的右边,窗帘很厚实,看不见外面的光线,不知道现在是凌晨几点。他说:“喂,宋哥哇?好……是这样的,我们逮到一个黑客,请你们过来看一下现场……什么什么?星期天不上班?”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脱身,这里实在是太郁闷了,就在他装模作样的背后呢呢喃喃:“我能打个电话么?我保证能拿到钱……”
   
  身边还有一个猛男,他坐在一桶汽油边的椅子里,注视着地板砖,专门负责我的安全。那些瓷砖有水印般的花色,泛着类似于公共厕所的乳白色灯光,一些影子在里面晃动,那是两个玩游戏的男人,一个看地面的男人,和贼乎乎的我。这里还很不透气。我在盘算假如将身后的一桶40加仑汽油突然倾于堵在楼梯口主机前的胖子头上,再把眼前猛男嘴巴里的红塔山弹过去点燃,看看还有无逃生的希望;但我很快发现那是无意义的幻想——那桶气油我偷偷伸手去提了提,它纹丝不动。
   
  后来,我把极为可怜的眼神投向那个猛男,他立刻微笑起来,露出焦黄的大牙说:“你别在那里装可怜。”
   
  再后来,因为楼梯口的胖子把窗帘拉开了一线,我发现天已大亮,那就说明将会有人来上网了。这使我很着急:让熟人看见怎么得了?所以又对他们说,我只有打了电话才有钱,你们要多少就给多少。这样说总算扑到了电话机上,我捏着话筒不无轻松地说:“表哥哇?你好。我现在在世纪网吧,有人找我麻烦呢……”
   
   
    4
  “你家里是干什么的?”胖子偏着头问道。室内陆陆续续来了上网的人群,表哥已经答应五分钟之后过来,或许已经在路上了,因此我的脊背直起来答道:“我爸是刑警。”言罢他们的脸上果然有出乎意料的表情一闪而过,我心里说你们能不出乎意料吗?但他打量了我一番。那天我头发板结枯黄,形容浮肿,穿着一件汤汤水水的灰布破衫,面露恍笑,皮包骨头的手交错于股。我现在能参透他的想法:他认为我的话是虚张声势,从我的仪表上来说,确实无法与一个拼搏于腐败与反腐第一线肥臀大耳的公安干警的儿子连系在一起。
   
  我站在那里时就没想到这些,觉得挺有面子,直到他眯起肉眼道:“好啊,你爸怕是也要卷进来了。”我才轮到出乎意料。他的意思好像是指我爸也摆不平这件事了……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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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12-19 14:31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3:01 编辑 <br /><br />第二章
                                          1
  我想谈谈自已在什么地方讲故事——否则便不是我在讲故事,而是故事在讲我;2001年一旦成为历史,就变成我的历史,那么我怎么讲都可以。正如历史是历史学家的历史一样,实际过程在这里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
                                            2   
    我枯坐于一间小木屋里讲这些事,脑袋缩进了脖子里。双脚后跟生满了绛紫色的冻疮,搁在熄灭了炭火的炉子沿上,一点儿也不像是我的。一杯失温的开水喝干后,有宁静被侵略的响动,透过蒙蒙的窗去张望,就看见院落那棵松树下,一个干瘪的老人正背对着我赤裸上体。
    他捏一把崩口的小斧头,一下一下击打树干,好像一只愤怒的螳螂。树干有着粗糙的表皮,看不出有什么损伤,只是蓬蓬作响,不时撒下一些粉尘,混到他的汗液里,使他看上去脏兮兮。
  我趿了布拖鞋奔出去道:“你有毛病啊?这棵树跟你有仇啊?”现在的风大,我披一件草绿色大衣呼啸而至,嘴里呼出一些水蒸气来,像一个毛扎扎的火车头。他茫然回首,亮出疑惑的眼神和半张的嘴巴与黑黄的残齿。
  那棵树是晓月种下的。记得去年今天她在这棵树上刻下我们名字——可是它们被斧子劈碎了。这时漫天飘着星星点点的雨夹雪,它们附在我的和鼻子上,也附到他的鼻子上,悄然化作一些沟壑,淌到下巴上。本来想给他讲一个有关这棵树的故事,但一阵歪风从领口灌进来,使我打了一个喷嚏。打完这个喷嚏后,我就觉得对他说那些事是浪费温度,便裹紧大衣踱回屋里,将红苕似的脚后跟在炉子上吊起来,俯身向炉里送几块钢炭。
                                
                                        3
    在信息校的时候,那个咬伤我耳朵的男人后来也成了我的兄弟。我的耳朵还裹在雪白正中一点红的棉纱布里时,就找到机会,在一排松柏下的暗蓝色垃圾筒前与他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我们喃是不打不相识,哈,兄弟请你喝酒!”
    那时,我已经在别人那里知道了他是同老师打过架的赵蛐蛐,因此无限景仰——他是一个人物啊!
    2001年的冬天的网吧里,我站在胖子的面前想,如果是赵蛐蛐在这里或许就不会是这样容易摆弄,他会大喝一声,一脚踹开电脑后面的落地大窗,从二楼跳下去,打一路手机叫一堆烂人回来,用铁沙掌把胖子扇得更胖,用机箱把平头砸成包头,用天残脚使猛男永远阳萎,然后以40加仑汽油使整幢楼房化为火海,同时奇迹般漫步穿出,匀着红白相间的粗布校服和千疮百孔的水筒裤,就像阿诺·史瓦辛格一样表情冷峻地向后爬梳着长发迈过摄像机镜头,回到寝室里的铁床上去打扑克。
    这是混混的解决方法,确乎如此。虽然我知道他们把我关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对此毫无办法,因为我还不够黑。表哥在一家装饰工司打工,带了一个傻呵呵的光头来以为会比较有视觉效果,结果上楼来就冲三个家伙弯腰干笑,挨个散烟。平头把一只手插在裤子里,指着饮水机上方白墙上盖着公安局大印的《网吧管理条例细则》叽叽喳喳一通,我只听懂一句:“至少五万,不然送派出所。”
   
                                            4
    派出所是很亲切的地方,就像老家的大院坝,可以在楼顶上喂鸡——我的母亲曾经干过这件事。因为那时我家就是派出所,父亲时任所长,我可每天三进三出,也可随进随出;这说明胖子肯定是打错了算盘——我真正害怕的不是关进去,也就是说他不可能诈到一分钱。
    “他可以去抢银行,”我唾沫飞溅地对表哥说:“我干脆去派出所!”
    表哥听取了我的意见后,就和傻大个儿跑掉了。可以想象,他正在下楼去给我爸打电话的途中,那边早晚一定会大吃一惊。这样一来我心里禁不住一阵对父亲的愧疚。为了忘却这种愧疚,必须去想另一件事来排遣,由是我很快就想到了。
    事情是这样的,培龙是他们班的计算机老师,一大早,穿着他的裤子来到教室。这条裤子一眼可辨,那是条自十年前买来一直穿着未洗的深蓝色牛仔裤,屁股上已造就了一大块象征大便干燥的土黄色。所以蛐蛐认为他是十足可憎的;也有人告诉我,他真正憎恨的是培龙曾经把他从课堂上打醒。
    后来培龙以一种学生般的平行眼光看他的学生们,这是期末公布平时成绩的上午。蛐蛐很烦,他已经烦了一个学期,再也不愿烦下去了。他告诉我说:“这家伙不过是西南交大一挣外快的在校大学生,大不了我两三岁,反正老子看他极不顺眼!”
    后来,培龙取出了班级名单,说:大家的平时成绩是视平时出勤率和作业完成情况而定的,分为A、B、C、D四个等级……他就想,敢给我打D就让你连下半截都找不到!结果就是D。
    他迎风啐了一口,把脚踩到桌子上去问:你他妈说的什么?学生们的鼻子是灵敏的,有人道:谁在烧火?众男生嘎嘎大笑,众女生微哂四顾,培龙顶了顶眼镜,怒道:你是用什么态度对老师说话!你一学期来上过几次课?交过几次作业?我告诉你,你一次作业也没交!
    蛐蛐勃起,歪着脖子说:不交作业又怎么样啊?你弄我啊……培龙火起,表情是: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学生!继而急促地在讲台上转了一回,终于啪地掷笔于地,对自已大喝:我不教了!即纵身似一枚流弹击中了蛐蛐的咽喉,接下来是拳头和脚噼哩啪啦落在彼此的面皮、鼻血、唾液上……我在网吧里注视着面色红润的胖子,想象着我一阵老拳狠狠地击在他的面皮、鼻血、唾液上,不禁嘿嘿绽开了阿Q型的笑容;这段故事里有一部分是听别人讲的,蛐蛐本人讲的时候,拳头就只局限于培龙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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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12-19 14:41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3:01 编辑 <br /><br />第三章
                                   1
    如前所述,表哥根本不起作用,唯有请我父亲出马。逾十分钟之久,则救兵大至。青羊防暴大队巡逻车泊于街沿,表哥尾随一中年男子径上,三个网管就被围住了。
    “说说是怎么回事。”那男子比我前面讲到的胖子更胖,所以他才是真正的胖子,那家伙只能称中子了。中子就绘声绘色地讲:“这小子昨晚来上通宵网,坐的那台最里面的机器,那,对,就是那台。我去瞅了几次,他在搞黑客软件;我就想,人家喜欢做这些就做吧,只要不乱来就好;结果在凌晨五点,突然我就发现服务器瘫痪了,而当时整个网吧除了我们三个人外只有他。”
    胖子皱着眉头听罢,指着上网的人们问:“不是可以上嘛?”中子立即表现出不屑,笑说这是使用的备用程序,Win NT Server 4.0主程序坏掉了,一定要从成都请专家过来进行维修——这些营业损失多么巨大啊!
    “……你说的瘟什么什么是什么东西?”胖子使劲眨巴眼睛,一头雾水,中子立即把屁股转向我:“他说他是学计算机的,他懂。”我立马傻了。在信息校计算机专业混两年,都忙所谓的社会交往去了,那里晓得Win NT Server 4.0是个啥玩意儿?
    后来胖子发现这里不是说理的地方,挥手道:“到苏坡桥派出所去再说。”于是平头留下来守网吧,中子和猛男一边一半地把我在楼下逻巡车后座中间夹起来,表哥弯在窗外叫我有事打他的电话,胖子跳上他的白色面包车,三四辆外表光亮内部锈脏的警车一吹笛子,就虫子般向派出所爬去了。
   
                                      2                  
    黑白两色的墙壁有些脏,中间有弧形的海蓝色铁门大张,顶框挂着一面国徽;三只虫子被吞进去。
    值班室里尚空无一人。十余平方的室内横一类似香案的木桌,上面零乱弃着烟头三五只,茶渍一滩。门口右边排着一张小型沙发椅和一张红木椅,胖子将木椅掇过去背靠桌子坐了,我赶紧占据了沙发。可从这里发现桌子后面有一道偏门,所长悠闲地捧着一杯茶水,领三五名警员从那里流出来,与胖子打过招呼,就转过墙壁消失了——这些人根本可以视作不存在;也是这时,我才知道他是谁,不过名字后缀太长,故仍以“胖子”代之。
    如果中子和猛男还算有脑子的话,理当知道这里是我说理的地方,却不是他们说理的地方;可是我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只得再去想那件事。蛐蛐讲到,他把培龙修理一翻之后,爬起来在身上左拍拍右拍拍,拍得干净干净,来到教室门口站定,咬牙切齿道:“今晚七点你不走夜路我跟你姓!”便吧哒吧哒而去。
    至于后来的情况他就没有告诉我,但我在班主任那里得到了下文:“伙同三班、四班学生共三人,提西瓜刀伺于校外被张保卫当场擒获。行凶未遂。”
    该事件曾使他一时间名声大振。谁都认为他一定完蛋,理应送交公安局处理,或者按校规记大过以上处分;而他整天蹦蹦跳跳地鲜活着,一星期后学生科表示:“培龙对学生进行人身侵害是导致事件恶化的要因,他当天已提交了辞职审请;另出于对学生前途的关心,兹决定不再追究。”其背景可窥其一斑。
    我的背景就是我爸,这胖子毫无疑问是这块背景的一只触角,如此想来我好比一只巨型章鱼肚子里的蛔虫。这只触手正在来软的:“嗯。我早就认得你,你算是我所认识的第十个王彬。”
    原来中子和他是家门儿啊,我想。然后中子说:“啊。我老头子也是老公安,以前在检察院干反贪工作。”他作惊喜状哦了一声:“你父亲?或许我还认识。”……我不关心他们谈这些离题千里的事情是为什么,只呆望着墙面的金边时钟——该吃午饭了。
    时针指向十二点,发出滴滴嘟嘟的电子合成女声:“北京时间十二点整。”那一群警察就说说笑笑从墙壁一侧突然出现,穿越,涌入另一则墙壁再次消失。胖子终于微微一笑,进行总结性陈词:“我看事情就这样了吧?说来说去都是自已人。”中子马上敛起笑容,叽哩咕噜说机器坏了或多或少也要赔点。胖子正准备起身,又坐回去,旋即脸色一阴来硬的:“你们作为网吧管理者在他进行活动之始既以知晓,为什么不提出警告?”
    结果可想而知。他软硬把五万元消化掉了——假如我能懂得Win NT Server 4.0是什么东西的话,也不会如此狼狈——后来中子提出机器一定要修好才行,如果修不好还要找我麻烦。他只得不耐烦地在笔录本上替我签了他的名字,说:“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算我欠你们的。”我心里马上就高兴了,想到昨晚上通宵本应付十二块钱,现在就不用付,可以邀几个兄弟去啜一顿了;那两个家伙心里也挺高兴,不过我怎么懂得他们为什么高兴呢?
                                        3                  
    他们和我们坐在白色面包车里回到网吧楼下,他们满意地对胖子说:“好,王大队,以后还要请您关照点!”我就想直接跑回学校去,给赵蛐蛐和兄弟们吹牛。但刚下车,就被他看见了:“上去!上去!”我只好乖乖地上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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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发表于 2003-12-19 15:5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3:01 编辑 <br /><br />说实话,我还没看完,不过我已经肯定作者的了不起了。刀快,而且轻灵,婉转,说是刀中探花,简直委屈。
建议给三倍润刀

5#
发表于 2003-12-19 17:5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3:01 编辑 <br /><br />哈,小刀,果真 不同凡响啊,我还以为你偷懒呢。
精彩。先鼓励一下。

6#
 楼主| 发表于 2003-12-19 19:2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3:01 编辑 <br /><br />谢谢,我写得慢的哈:)

7#
发表于 2003-12-19 21:51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3:01 编辑 <br /><br />问候
对着电脑我最怕看长篇,平时却爱捧着大本头。

8#
 楼主| 发表于 2003-12-20 15:46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3:01 编辑 <br /><br />
9#
发表于 2003-12-20 18:1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3:01 编辑 <br /><br />好,继续/

10#
 楼主| 发表于 2003-12-21 14:0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3:01 编辑 <br /><br />                    第四章

    我在回忆,无论过去或现在。

    隆冬时节,龙泉山深处有一座很难找到的木屋,住着一位饿不死的闲人。他就是我。
  门外的草地死了,等到来年春天,又会活转来,叽叽喳喳地说话。那个老家伙依然竖在松树下,赤裸迎着朔风, 却发起大汗。雨雪之中,自体表腾起股股蒸气,像在洗冷水浴。而我,埋葬于厚重的棉大衣里,棉大衣陷在藤条椅里,整天烤着用槲栎烧成的炭火, 脚底生满流脓大疮。
    屋内涌动着一股红色的暗流。炉里啪爆响。墙面蜘蛛倒挂。横陈一杆大猎枪;这只猎枪能引发我的兴趣,就取来托在手中,欣赏它枪管烙印的文字和木托镌刻的花纹。
    黑色部分是钢材,擦得油亮,映着一张柠檬状的脸;黄色部分是木质,枪托左面正中印有一朵纯色水仙花——也可能是蟑螂花。上方一弯扁豆形月亮,右侧两个汉字翻来覆去辨了老半天,才认出是:“晓月”。
    想了一阵子想不明白,刚才都没有哇?就把枪挂回去,远远地瞪着。
    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与晓月有关。据我推测,或许是因为她不想让我饿死,所以决定将我变成一个猎人;亦或不想让我活下去,决定怂恿我自杀——后者不太可能,因枪旁有足足一麻袋铅弹,自杀水准再臭的人,也用不着那么多。
                                  3
    我是因为某种原因才躲上山来的。带着大额的钞票,以及一箱红烧牛肉面。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屋外的老光棍就是房东。他把房子租给我,自己当然没有了房子住。只能在外面等待,我住多久他就打算等多久,夜里睡在茅草堆里。
    我喜欢这个老光棍。原因在于他为了钱什么都敢做。我来的时候跟他讲过价:“你先估个价。”他搓着手思考了半天揸开五指道:“住一个月五百吧!”我说人家城区里的房子才一两百块呢,他说那你到城里租去。我转身就走。他急了,说:“那四百?三百五?哎,小兄弟你别忙嘛,好商量噻!”我说一百块钱,不干拉倒,对面山头有的是这种破房子。
   
    他后来果然答应了。
    我成天呆在藤椅里思过。脚上生着冻疮。于是再经过讨价还价,用相同的办法买去他的大衣、火炉子和一些木炭,迫使他每天以各种运动消遣和取暖。好在他有足够的越冬粮食贮备,运动量又大,不担心会被冻饿而死——一百块钱等于多少斤大米啊!
                                      4
    晓月来看过我一次,带来了外界的最新动态。她说,你爸找遍了整个成都市,还是没把你找到。我说废话,找到了我还在这里吗?她就起身去把窗帘放下来——老光棍正在外面观看。
    次日老光棍就去砍那棵白皮松。
  那天我送晓月出门时,她将我们的名字刻在上面,我又刻了一颗心围起来——许是这形状刺激了他吧。
  不知何时雨夹雪也发生了进化,漫天漫地的棉绒大雪扑将下来,把老光棍活生生吞并。他扭动在窗口的白色肚皮里,只听得见景物被咀嚼的簌簌声。而我的故事正在火中燃烧,发出烧头发的焦味——体现在我的破袜子上,就是一个黢黑的洞。洞里。挤出了凝血的伤疤。
                     5
  而在故事里,这个老家伙极像是提着一只花痰盂的唐保姆。
  每天大清早,他都会在广播声中来回跑动,于整幢宿舍楼的每一扇门外叽叽喳喳:起床了,做操了!然后门背后就有人把门拉开一线,向他吐口水。吐得他活像一个涎脸鬼。
  对于这些学生的行为,他唯有夹屁而逃。因为宿舍楼里的热血青年们曾不止一次将他变成了熊猫。每当他成为熊猫之时,他就会在眉楞骨上贴一块精心裁剪的膏药,再戴上一副墨镜,然后跑到保卫科去告状。他对张保卫说,又有学生唆使校外的二流子打我啦。但张保卫此时一脸严肃地表示了声援。宿舍里人员结构复杂,且无凭无据,比方说怀疑赵蛐蛐,即会有十个蛐蛐弹出来;若是怀疑这十个蛐蛐,又会有一百个蛐蛐精神抖擞地跳起来,按级数发展下去,最后导致校园各个角落里必然充斥众多蛐蛐的声音,足以使校长在大白天感到夜幕迫临。
  所以唐保姆越发具有真正保姆的的任劳任怨的高尚品质。当寝室门拉开一线,同学们口聚津唾,把嘴唇作出欲吻的战姿时,他早已亮出了干燥的花痰盂,说:请射。
  可是同学们都富于反熵精神:吐痰盂里多没意思呀,偏要吐到光明正大的地方。因此唐保姆的痰盂总是形同虚设,一张脸皮总是满载而归。
  我被王大队长护送返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唐保姆。因为他是宿舍管理员,必须在其将昨晚“夜不归宿名单”提交学生科之前想办法改掉它。这不是说我将改掉这种毛病,而是改掉名单上自己的名字,并且涂成一个黑疙瘩。
  后来唐保姆找到了我。他笑说,你小子,昨晚跑哪儿去耍了?不是说好今天回龙泉么?
  我方才记起今天是星期六,前些天答应与他一同到龙泉的。我问他昨晚的事怎么办,他说:我是做什么的啊?这话说得我忘却了一宿未眠的疲困,忙抛下一句:老师的话委实精辟,但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路上全靠您了。就在他冻僵的笑容背面转身上楼去了。
  等我兴冲冲挎着旅行包下来时,唐保姆逃得比火星还远。如此站在楼下半个钟头不见人影,只好自费回家。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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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楼主| 发表于 2003-12-21 15:2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3:01 编辑 <br /><br />回:yangyizhuo:呵呵看完可能就不会感到了不起了啊,老师过奖了~~:)
回:透透:哈我也想写在纸上,不过写在纸上就只有自已看了~~~:)
回:谭谭:我下星期一结束就考试了……反正板凳在,冷了再来坐热它:)

12#
发表于 2003-12-23 11:22 | 只看该作者
小刀搞长篇了,支持!
13#
发表于 2003-12-25 00:41 | 只看该作者
不错的开局,视角和语言以及内容都相互映衬,目前所认知的只能是这些,期待着以后的发展.
不过不知道楼主看没看余华的小说<朋友>.值得一读.
14#
 楼主| 发表于 2003-12-29 19:27 | 只看该作者
哈谢谢支持!:);
余华的小说我看得比较少了点,王兄推荐的这本还没看过,回去一定要找来看看:)
15#
 楼主| 发表于 2004-1-10 16:05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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