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尽的牛

兰露菊英

在漫长的人类历史进程中，牛马驴骡这些大牲畜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其中马得到的赞誉最多：特勒膘、飒露紫、拳毛剐、白蹄乌、青骓、什伐赤为唐朝开疆建国立下大功，被唐太宗封为“昭陵六骏”勒石造像，彪炳千秋。关云长的赤兔和楚霸王的乌骓也像主人的忠烈悲壮一样流传百世。满清马背上起家，攻城掠寨，建起一个封建政权。在史实和文学艺术中，牛也常被提到：老子骑青牛，过函关，遇尹喜，说五千言，创立道教。田单火牛攻敌有据可考，杨六郎训练黄牛大破围城番兵，家喻户晓。唐代韩湟的〈〈五牛图〉〉是传世国宝，鲁迅先生赞扬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牛奶，血”自己甘愿做人民大众的牛。戍楼刁斗、金戈铁马是冷酷的边塞战争场面，牧童黄牛、短笛横吹才是恬静的田园风光。从塞北到江南，由平原到高原，到处有牛的存在。我国两三千年的农耕历史中，由于牛力气大，易驯服，好役使，它能耕地、拉车、打场，确实是人类的重要帮手。我国四大传说之一的《牛郎织女》故事，反映的是古代劳动人民向往自由安静田园生活的愿望。“牛郎”、“织女”象征男耕女织，牛郎是所有朴实憨厚后生化身，织女代表了全部美丽善良、心灵手巧的村姑。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天河”是剥削压迫，是封建礼教。     一直到改革开放前，牛在农业生产中都起着重要的作用。因为是主要生产力，偷盗和私自宰杀耕牛要判三到五年徒刑。那时村叫大队，每个大队有若干个生产队。条件好的有马、骡一帮大牲畜，差的也要养十几头牛。生产队的牛屋牛圈设在村外，牛屋用来避风雨保暖，圈栏很大，冬季农闲时大大小小各色的牛在那安静的晒太阳，反刍，晶莹润泽的眼睛像两汪湖水。年后一开春，年富力强的牛要上套耕地，稍差点的拉车运粪，未成年的牛蛋子跟着老牛腚后撒欢。耕地的牛三头为一具――解放前能拥有一具牛的户是地主富农。民国第一案的孙美珠、孙美瑶兄弟揭竿而起，占山为匪之初的口号是：“具牛顷地欠我的钱，一牛一驴种庄田，官逼民反没法活，穷苦兄弟跟我玩。”后来因聚众无数，无法生存，见财就抢，祸患无穷。耕地的一具牛里面最重要的是头牛，也叫领墒牛。领墒牛要肯出大力，任劳任怨，听得懂主人的吆喝，领会主人的意图。遇到刚上套的牛耍脾气，躺在墒沟里偷懒，任吆喝鞭抽一动不动，只要领墒牛低吼一声，立马乖乖起来拉犁。扶犁的人和拉犁的牛磨和好了，单调枯涩的劳动就变成了一种艺术。牛儿不紧不慢地拉着犁子，有调无词的吆牛号子响彻原野。那牛像人手里的一件工具，随心所欲，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再难耕耙的地，照样被拾掇得一马平川。退役的领墒牛做一些辅助性的活，也同样充满尽心尽力。比如拉车，若遇到山路陡滑，拼了命地用力。万一失蹄滑倒，前腿跪地也要把车拉上坡。俺队里有这样一头牛，耕地、打场样样出色，夏天去小溪饮水根本不用饲养员跟随，去时它走在前面，回来走在后面，大小十几头牛秩序井然。饲养员四瘸子无儿无女，就拿这牛做了“儿子”。上工时反复安排使唤的人要小心、爱惜，回来后偏多给它些好草好料，满眼爱意地边看它吃草，边给它梳理毛，义无返顾地照顾了十多年。后来这头牛送粪回来的路上掉下坝堰摔折了腿，社员们怂恿队长去公社报案，刘公安来查看后，批准可以宰杀分肉。部分社员尤其是孩子非常高兴，常年难见几回肉，这下能解馋了。四瘸子却蔫头耷拉脑，很是难过。第二天阴雨不能出工，在村东小溪边杀这头老牛，大人孩子围了许多。老牛从容地走上那巨大的青石台，向北望了望住了多年的牛圈，向东望了望劳作了多年的田野，一声长长的悲哞，眼里滚出粘稠的浑浊的泪水。外村请来的宰牛人因为索要烟酒和牛下水没能全部满足，故意不一刀杀死，那牛悲嚎一声，就有一股血从刀口喷出。小女孩吓得捂上眼，中老年妇女心软的都擦眼抹泪．．．四瘸子颠颠跑来，劈手夺过那人的刀子，顺着牛脖子上刀口伸进胳膊，只一捅，牛头无声地垂下。四瘸子把刀子扔进了深潭，摔碎了揣了大半辈子的小酒瓶，头也不回地扎进自己的小屋。傍晚，队长去给他送肉，被他一顿痛骂，牛肉砸到队长脸上。夜里，用束腰的短绳，吊死在低矮的房梁上。       打那以后，我们大队再有老衰病残的牛，都是及早牵到市场卖掉。牛市多设在河滩树林等开阔地带，以收秋后交易量为最大。几百头牛排开，场面甚是壮观，那气味老远都闻得到。“牛经济”（在买主和卖主之间说和价格的人）一边回避着市管人员，一边穿梭在买主、卖主之间说价。买卖牛马没有一定的衡量标准，经济人经验足，凭身架、牙口、毛色、水膘，价格估摸个八九不离十。说价时要把买卖双方拉开，不能明说，靠隐藏在口袋里的手势进行。五指并拢一捏为七，食指拇指撇开为八，食指一勾为九，握整个手一摇为十。比如卖牛的想要８５０元，先把食指拇指撇开说“这个整”，再五指并拢说“这个零”。买卖成交，双方满意的要付钱给经济人。也有经纪人从中谋利不让两方知道的。１９８８年，农村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生产资料分到农户，耕牛犁靶分得七零八落，很难凑到一块使用了。后来先富裕起来的人家买了拖拉机，牛也退出了在农业生产中的重要位置。按牛的种类可分为水牛，黄牛，牦牛等。水牛主要生活在江南水乡。黄牛分布在黄土高原、华北平原的广大地区。牦牛集中在青海、西藏一带，至今仍是青藏高原上的重要交通运输工具。牦牛耐寒、耐饥、耐跋涉，被称为“高原之舟”。藏北草原上的牧民喝牛奶，吃牛肉，烧牛粪，生活处处离不开牛。牛肉是穆斯林的主要肉食，更是欧美澳白种人喜爱的食品。有人开玩笑地说，为什么中国足球在世界上那么落后？主要是饮食不同。欧洲人从小喝牛奶、吃牛肉，我们小时候喝的是豆浆，吃的是油条，但凭身体素质就远远处于下风。在西班牙，斗牛是和足球一样风靡全国的运动。牛的凶蛮和斗牛士的灵巧，组成一种力量与技巧的狂野美。牛攻击斗牛士的时候，总是抄底向上顶，所以股指的一路上扬称为“牛市”。熊打架爱从上向下扑，因此，股指不断下跌叫“熊市”。０８年全球遭遇金融“寒冬”，由一年前的全民炒股，到现在的谈股色变，冷酷的现实考验着股民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神经。       牛，牛脾气，比喻人的固执倔强。由此又派生出了牛劲，牛性，牛气冲天．．．等词语。当金融危机席卷世界的时候，我国通过对内关注民生扩大内需，对外采购原油和矿产，做了一次漂亮转身，牛气初显。我们能从别国的危机中吸取教训，逐步解决国人的生存基本需要，不断提高国民素质，内需真正拉动起来，一个生机勃勃的中国就会展现在世界面前。让那些老外竖起大拇指称赞：中国，牛！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赵国宝

提读好文。

张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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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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