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深夜的奇迹》：矛盾人生的真实凸现

尖锐表现

　　洁净而飘逸。这是我对李利忠文字一贯的印象，并始终以为他“挥兹一觞，陶然自乐”地生活着。这种印象的产生，缘于对他发表于报上零星篇章的阅读。

　　自然，光凭几篇作品而下此定论，有时难免失于偏颇。这次捧读了李利忠的散文集《深夜的奇迹》后，我对李利忠的文字有了更为全面的认识，我觉得他的文字不仅仅局限于“洁净而飘逸”，还兼容着“深刻而凝重”的一面。

　　“洁净而飘逸”与“深刻而凝重”，表现在文字上，是两种迥然不同的风格。在我浅陋的阅读中，很少有作家的作品如此并存过。然而，李利忠的散文集中，这两者和谐地统一了起来，并有机地融成了一个整体。文字因心灵而生。窃以为，这不仅是李利忠文字的矛盾之处，从深层次而言，应该是其生存处境抑或内在个性的矛盾之处。

　　据我所知，李利忠这本集子里的文字，大多是以“李庄”这个笔名发表的。作者为什么起用这个笔名？我个人臆断，想必跟崇尚无为的庄子不无关系。这就是说，李利忠向往那种潇洒而自在的生活。也许因为这种向往的存在，他的文字里处处流露出这样的印记：“但宝石山是动静咸宜的，如同朴素克己的大家闺秀般优雅的保亻叔塔使我相信，所谓如意，并非是让生活不断追赶日益高涨的欲望，而是代表了一种如水自然的生活态度和风范。”（《登高》）“似乎有谁说过，冲泡绿茶的过程是感受情爱的过程。虽然我的心灵尚不至于如此善感，却于绿茶情有独钟。这不仅是因为我喜欢绿茶的汤色翠郁，味道清芬，更因为我喜欢绿茶保持了茶的本色，不像红茶、花茶、乌龙茶、普洱茶之类，失去了茶的原韵。生活中，我喜欢本色的东西。”（《清福》）

　　可是，一个人要在世俗里生活，向往说到底只不过是一种梦想，是建筑于现实之上的空中楼阁而已。所以当面对残酷的现实时，李利忠自然不可能像庄子那般洒脱了，他不得不向生活妥协或应战，于是在自己的文字里，他显现出了深刻而凝重的一面：“那一瞬间我怅惘无措，许多年的乡村生活，已使我更为接近一位地道的农民：一旦灾害来临，他就本能地关闭通往心灵之路，而用黎黑的皮肤去承受阳光的焦灼，用嶙峋的骨架支撑起孱弱的身体。那个夜晚我与琴坐在子夜的窗前，感觉到了一种连暖色的灯也安抚不了的孤寒。”（《萌芽》）“我看到我们曾经坚持过的理想和憧憬就像商场中那些漂亮的塑料家什，最初的迷人色彩和光泽在日复一日的使用里渐渐蒙尘渐渐黯淡渐渐磨损，最后灰头土脸地呆在毫不起眼的角落里，无人能记起它们当初是如何美丽，所有美妙的细节早就被琐碎的日子消耗和打磨得了无痕迹。”（《生命的段落》）

　　从上述所举的文字中，我们不难判断出李利忠的内心是矛盾的，他一方面企图挣脱现实的枷锁，不食人间烟火地生活；可另一方面，现实像荆棘一般紧缠着他，在他的骨子深处烙下了沉重的因子。由此，矛盾应运而生，衍化成迥异的风格，在他的文字里遍地开花。

　　我跟李利忠神交已久，但真正见面是在不久前。而通过跟他的几次交往，对他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之后，我发现他的生存现状和个性，恰恰印证了我上述的臆断。李利忠没上过大学，职高毕业后，先在家乡砍柴种地，来杭州后做过装卸工，踩过三轮车。后凭着自己写作上的实力，经一名颇具慧眼的编辑引荐，才终于得以进入报社当编辑，从此脱离出卖体力为生的艰难处境。然而，进了报社的李利忠，虽然在生存方面有了一定程度的改观，但因为没有学历，没有这个城市的户口，他依然徘徊于这个城市最底层群体的边缘：没有办理暂住证，深更半夜为民警呵斥；为了压低一点租金，跟房东讨价还价；为供养妻儿，省吃俭用。生活过得十分的窘迫而无奈。可是，李利忠似乎并没因为这一切而哀叹，他坦然地认为，这样的生活比起他当年踩三轮车来已经好多了！并拒绝去考一纸形式上的大学文凭，以弥补其学历上的不足。

　　也正是因为这些矛盾的错综交杂，深深地影响了李利忠的个性，由此及彼影响到他的文字，使他的作品变得丰富而多样，给他的集子增添了无穷的魅力。

　　当然，从一个读者的角度而言，李利忠的文字带给我们的远远不止这些，它不仅展示了城市边缘人群的生存处境，同时也深刻地揭露了他们内心的无奈和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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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丁

他的经历和作品的风格挺象周哓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