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时 代 之 花

百弊若愚

时　代　之　花
◇若愚

　　几日来，心中十分烦闷。

　　于是这是，约摸着太阳快要下山了，便披了件旧夹克，双手插进裤兜里，耸拉着脑袋，沿着街道，径直向西走去。

　　正走着，从背后赶上来一个女子，从我身边轻盈走过，我不禁抬头看了看，她高昴着头，使劲的挺着胸——看得出来，她是尽力的挺着胸脯，好像整个世界就踩在她的脚下一样，腰里像装了弹簧似的，扭啊扭的，很富节奏的向前走去。我开始对我的一头瀑布般的秀发失望了。以前，它总是能吸引一大群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们的惊异的目光，虽然我不知那目光中的惊异是因为我是男人，还是因为我那经心呵护着的秀发的绸缎一般的光泽与飘逸。

　　想着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旧牛仔裤和夹克衫，不禁想，自己应该很像《廊桥遗梦》里的男主角，或者——贾平凹笔下的庄之蝶？又觉得好笑，他们可都是“好”男人，我只是个毛小子而已。呵呵……真她妈的！——这个国骂真是好，用在什么地方合适：高兴、痛苦、无奈、迷惘……它总是显得恰如其分……

　　“王有志……王有志，喂！”这是谁在叫我？把有字发成了去声，听起来像“王幼稚，王幼稚”真她妈的难听！但还是抬起头来，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路对面的一个女人在向我招手，我认不出她是谁，但还是飞快地跑了过去。

　　因为她年龄和我相仿，所以可以看出，她还是个女孩。

　　“你怎么在这儿？”
　　
　　“刚吃过饭，出来遛达呗……”
　　
　　“听说王乡长给你找了一份在私企的工作？怎么你没去？王乡长是你什么人？”

　　这时我推测，她大概是在我叔伯哥（就是那个王乡长）那个乡工作的罢。

　　
　　“是啊，没意思，上了几天班，就没再去……”
　　
　　“噢，呃！我的车来了，再见！”

　　没等我回答她的第三个问题，她便跳上了公车，飞也似的逃走了。

　　…………
　　这算什么事！被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从马路那边叫到这边，为的就是回答她几个莫明其妙的问题。我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真她妈的！我悻悻的折回马路的另一边。

　　她如何知道我的事呢？若以前见过的女孩子我决不会没有一点印像的——那个所谓的私企，实在是个肮脏的地方！我实在不知为何那个专门造假的厂子没人去查封，生意还那样的红火。

　　此时，我走到了承水桥上。这是一条不大的流沙河，古时，这可是此地的八大景之首，叫什么“承水环烟”。我想，那时一定是挺美的罢，要不就是古人眼瘸，把这个破烂地方弄出个什么八大景之首！

　　就在不远处，一个从河基里伸出的管道，在尽情的排着黑水。近处的河水虽然黑，却出奇的平静，似乎是因养育了这河两岸的愚人近千年而疲惫了。出奇的平静，出奇的黑。随时就会有一股腥臭味钻进你的鼻子里。这死水！我讨厌这静得发暗的水。

　　死水！我愤恨地走下桥。

　　桥的这边有一所中学。那是我的母校之一。

　　记得当时的一位女同班同学就住在学校附近。我曾以为她是我所见到过的最漂亮的女子，以至于她的一颦一笑至今还记忆犹新。那时，我只是远远的望着她，一点也不敢亵渎她的美丽与纯洁。直到有一天，另一个女孩告诉我，她曾好不介意的让一个男生从她衣服的后领伸下手去，拿一件不知是如何掉进去的东西。那个女生讲得绘声绘色，以至于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去理她了——可实际上，我从没与她讲过话。但我仍不禁还要远远的望着她，我觉得她仍然美丽。我甚至觉得正是因为她，我的中学生活才让我感到美丽。

　　我走得有些累了，就走到路边的花园里找个石凳坐下，然后燃起了一支香烟。

　　我不知是何时或因何事开始抽烟的，终究是抽了。父亲也抽烟，且很凶，我常见到他抽得在那儿狂咳，喘不上气来。父亲说，你18岁以后可以抽烟，再过两个月我就18岁了，那时，我就要戒烟了。呵呵。

　　天终于黑了下来，但还能依晰看见园子里的花。

　　记得有一位老师语重心长的告诉我：生命就像一支花，总会有它艳丽的一段时光，但它要不停得吸取大地中的营养。那时，我把那些所谓的营养就当作是书，所以我读了不少的书，直到辍学后，直到我的伙伴砍杀了我的另一个伙伴。我想，我与他们还是不同的——我喜欢读书……

　　说来奇怪，有时我还真觉得自己像一株花，一株很想开放的花，但又总觉得开不了。我常因这种感觉而莫名的烦燥。有时候我为这种感觉冥思苦想，这花要如何开得呢……这时，桥头的那潭死水又浮现在眼前。该死。

　　真她妈的，我起身，把烟头奋力的扔到花园里，又转到街上，开始往回走。

　　这时，我想起了昨日里到我家化斋油的一个和尚。说他是和尚，可他却没有剃光头，也不挂佛珠。

　　我就问他。
　　
　　“和尚，你为什么要做和尚啊？”
　　
　　“我没老婆，又没亲戚，就作了和尚啊！”
　　
　　“你们庙里可有像我这般年纪的和尚？”
　　
　　“有的。”
　　
　　“他们为什么要做和尚啊？”
　　
　　“没钱娶老婆，又没亲戚，就作了和尚啊！”

　　结果，我没给他斋油，就把他撵走了。我觉得他是假和尚，不是真和尚。和尚总是满是满口禅机，且断然不会因为没有老婆的缘故才去做和尚的。

　　这时想来，倘若家里的房子若是被法院封了去，我也是可以去做和尚的。参道悟禅，什么也不用想，好不开心。

　　这时又到了桥头，我在甚怕那死水，便加紧了脚步，敛住了呼吸，目不旁视，快速地走了过去。

　　桥的这边十分热闹——晚上的小镇，总是这样。路边是一些离离散散的红男绿女，幽灵一样的游荡着。灯火通明的地方是一些露天的排挡，一些人光着膀子，粗着脖子划拳，不时还会传来女子兴奋的尖叫声。

　　空气中充斥着嘲杂的声音，还有鬼哭一般的卡拉OK。

　　那个与人正划着拳的人不是我的一个伙伴吗？那个家伙多次说我是“土冒子”，妈的，下次再若让我听见，我便邀人燃了他！她妈的！

　　——家，还是要回的，虽然我不想回。我感觉那是我的坟墓，我就是个鬼，白天躲在墓中，晚上无事出来逛上一圈。或者不是因为这样……反正家就像个死气沉沉的墓地。

　　回到家中，径直钻到房中，睡去了。

　　那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株花，慢慢的，终于开了！而且开得欣欣然，开得淋沥畅快。

　　然而可笑，事实上，我那夜只是淋沥畅快的跑了一回马。

　　醒来的我，惘然若失。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张光茫

最初由 百弊若愚 发表
时　代　之　花
◇若愚

　　几日来，心中十分烦闷。

　　于是这是，约摸着太阳快要下山了，便披了件旧夹克，双手插进裤兜里，耸拉着脑袋，沿着街道，径直向西走去。

　　正走着，从背后赶上来一个女子，从...

呵呵~~~学习了~~~

百弊若愚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