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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什么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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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3-7 10:2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墙上的作息时间表盖了厚厚一叠。共9张。这个数字是郑得出的。郑得出这个数字后,发现新贴的作息时间表的左上方斜躺了一行小字,便拧了脖子细看。看着看着,拿腔拿调地读出声来:什么叫爱情?

  王停下手中的笔。李和张把目光从面前的书页上拔出来。六个大小不等的眼珠亮油油地照向郑。

  谁写的?李问。

  谁写的?张也问。

  王不容质疑地说,还有谁啊,不就是觉得自己搞过俩老婆就自以为戳到爱情的真谛了!

  郑摇头否认,说真不是他写的,他也是才发现。否认之后,反驳王,操,谁自以为戳到爱情的真谛了,你个恋爱高手都戳不到,我们这些恋爱侏儒怎能戳得到?

  张和李都笑。

  王继续迎战郑,伙计,别看你搞过俩老婆,我还真不服你的气,你那第一个老婆不就是处了半拉月吗,水过地皮湿,经不起太阳晒,说不定早忘了啥滋味了。

  怎赶得上你能啊,谁不知道在学校你就跟你老婆过家家开了,要是在学校鼓捣出个娃来,爷仨一块毕业那才有能耐哪!

  王脸上浮起得意之色,你别说,也就是在咱中国,若是在西方,爷四个一块毕业也不是办不到!

  外面有人敲门。郑迎上去,正好是找他。郑回头冲三人咧嘴一笑,一手插进裤兜,前倾着上身出去了。

  没有了目标,王满膛的子弹没处发射,憋闷了一会,笑嘻嘻地问张和李,哎,你俩知不知道郑第一个老婆的事?

  张说多少有点影象,知道得不详细。李说他一点也不知道,缠着王讲讲。王站起身,在桌前的空地上比比画画地讲起来。

  郑参加工作近两年半的一个晚上,值班领导来到郑的宿舍,问他想不想找媳妇。郑以为值班领导跟他开玩笑,故意涎了脸,说怎么不想找,做梦都想就是没人跟啊。值班领导来了认真,说不是闹着玩,他真准备给郑找媳妇,要是郑同意,明天他就去说。郑看出了值班领导的诚意,结结巴巴,一脸的不好意思起来。

  舍友凑过来,扳扳郑的肩膀,问值班领导准备给郑说哪里的媳妇。医院里的护士,妇产科的,姓程。是不是白白胖胖的那个?就是,虽说有点胖,却不难看。舍友想起来了,说不光不难看,还有点俏,催促郑快应下来,并捎带一句玩笑,说他找媳妇时没遇上好时候,也没遇上值班领导这样的好心人,把值班领导捧得满脸荡出菩萨般的笑。

  郑在值班领导菩萨般微笑的浸润下乐滋滋地应下来。

  第二天。值班领导从医院回来,直接去找郑,说那事有眉目了,他把郑的情况一介绍,那护士挺满意,提出找个地方和郑见一面。

  在值班领导的热情张罗下,两个人在医院北边的小胡同里匆匆碰了一面后,开始了不为人知的秘密接触。

  郑和护士秘密接触,舍友兴奋得睡不着觉,趴在床上看武侠小说,郑一回来,便从床上一跃而起,趿拉着鞋迎上去,问郑和护士进展到什么程度了。郑为舍友的精神所动,如实相告。舍友听了,一个劲地摇头道,操,你俩怎么跟老牛拉破车一样,这么慢腾!

  那个晚上,舍友从武侠小说里看到一个笑话,忍俊不禁,巴不得郑回来,两个人大笑一番。好不容易熬到郑要回来的时间,外面
下了一阵急雨,舍友蓬勃的兴致被浇灭,索性关上灯,上床睡了。

  睡梦中,舍友突然喘不上气来,憋得两眼大睁。郑笑嘻嘻地站在床边。舍友睡意正浓,没好气地说,快睡吧,跟护士亲热够了,再来折腾别人。郑说,谁折腾你了,不是来向你汇报啊。汇报啥?你不是老埋怨我老牛拉破车慢吗,这回快了。这回快了,快到啥程度?舍友睡意全无。

  郑说还快到啥时候,男女之间不就那点事嘛。舍友兴致陡增,紧追不舍。郑说多亏了那阵雨,本来要走了,雨猛不丁一下,两个人匆忙躲避,身体一近,就拉起快车来了,后来去了护士的宿舍,护士的舍女友值夜班。

  舍友问他俩谁主动。郑说,我主动,她更主动。舍友仰脸大笑,操,天爷爷和地奶奶弄那个,你俩也跟着云雨起来了!

  早晨起床,舍友问郑昨晚跟护士做那事有没有见红。见啥红?操,这点小常识都不懂,你俩做完那事,床单上有没有留下啥?怎么没留下,我还伸手摸了一把,湿乎乎的,太紧张了,保准是她尿下了。是血还是水?水吧,操,你也太小看我了,水是啥样,血是啥样,我再笨也不能笨到这个也分不出来。

  舍友的脸上罩起一层云雾,嘱咐郑,护士再值夜班时告诉他一声,他领郑去侦察一下敌情。

  护士值夜班的那个晚上,舍友拽着郑躲进值班室一侧的阴影里。郑问躲在这里做啥。舍友说,帮你侦察一下敌情。啥敌情?别管了,过会再说。

  填满灯光的院子寂静丛生,偶有几声鸟的呢喃从树叶的缝隙间滴落下来。约摸10点半左右,外面走进一个人。舍友兴奋道,操,还真是这家伙。郑凝神细辨,惊讶道,这不是那天的值班领导嘛,这个时候了,他来这里做啥?做啥,一会你就知道了。

  值班领导径直进了护士的值班室。不久,值班室的门和窗子都瞎了,连带着推转插销的吱扭声。郑沉不住气了,往前趔趄一步,气呼呼地说,这是做啥,又关灯又关门的,我来也没这么麻利过,不行,我得去看看,看他们到底要做啥?

  舍友伸手把郑拉住,说犟拗的瓜不甜啊,你去一闹腾,保证天不明全中国的人都知道了,要是他俩狗急跳墙,反咬一口,说人家值班领导是来捉奸的,给你摁上个强奸未遂,坏了名声是小,弄不好还要蹲几年锔子。郑被唬住了,低头耷拉角地跟舍友往回走,离开医院不远,哇地哭出声来,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埋怨护士不够意思,说好跟他白头偕老的,谁知还没结婚就背着他弄这个。

  舍友边安慰边开导,说天下何处无芳草,三根腿的蛤蟆没处找,两根腿的人有的是,老弟细皮嫩肉的,又是大学毕业生,堂堂正正地拿着国家的工资,家有梧桐树,不怕招不来金凤凰,终于把郑说得破涕为笑。

  一路上,两个人大发感慨,说现在有些女人心太野,仗着有个好脸面,胡搞乱搞,风流够了才找个窝,吃锅里的,也偷吃锅外的,恨不得把天下的好事都揽到自个身上。

  又骂有些老爷们没正行,老天爷给杆枪,不好好往自个的靶子上使劲,到处乱放,哪一天把老天爷惹急了,把枪给收回去了看你怎么办。两人一致认为,现在报纸电视上咋呼的性病、艾滋病啥的,是老天爷在对天下不规矩的男女发脾气,等有一天老天爷实在看不下去了,非一个霹雳把全天下的男女弄成男不男女不女的中性人,一个个跟牲畜一样只知道干活吃饭,吃饭干活,别再谈什么爱不爱的了。

  回到宿舍,郑从桌上抓起护士送给他的保温杯,做一个扔手榴弹的动作,狠命扔出去。随着一声闷声闷气的爆响,郑痛下决心,说他准备答应老家邻居家的二姑娘。舍友问郑答应邻居家的二姑娘啥。答应她做我的媳妇啊,她家托媒人说过好几回了,我没同意,觉得念了这么多年书,好不容易混个国家工作,再从家里找朵地瓜花,不太面子,现在看来,还是地瓜花可靠。

  郑去跟护士了结。护士大吃一惊,问原因。郑说觉得他俩不合适,以后过不到一块。护士生气了,说当初又不是她赶着跟他,是他先托人找的她,还到了那程度,事要不成,她的脸往哪里搁。又说,不处得好好的嘛,怎么就过不到一块了,肯定是郑又有了人,赚了便宜就想溜,没门,她非弄个过来过去不可。

  郑只得把那天晚上的事说出来。护士听了,脸上不自然起来,说那晚上她和值班领导根本没做什么,值班领导有事找她,关了灯说了会闲话。见郑态度坚决,突然捂了脸跑开了。

  后来听说护士闯进值班领导家大闹了一场,非要值班领导赔5000元的青春损失费。值班领导的老婆听说,又大闹了一场,卡住存折,要值班领导自己想办法。值班领导四处借钱,在同学宽慰他的酒桌上,摇手跺脚地说女护士的青春根本不是他损失的。

  王边跟张、李说笑,边伸手端起桌上的杯子,靠近嘴边,发现杯是空的,便弯腰去提桌腿边的暖瓶,打开盖,也是空的,忍不住笑了,说咱办公室闹水荒开了。李要去提水,王说还是他去吧,他得去趟厕所,放水,提水,顺便从服务部买盒烟,这就叫拉屎扒地瓜,捎带着逮蚂蚱,做事三不误。

  提水回来的是郑。李不解地问,怎么换成你了?郑说王叫他老婆劫去了,说是去给他们孩子买衣裳。郑走近东边的窗子,往外一指,李和张凑过来,见王和他老婆正说笑着往单位大门走。传达室门前披头散发的老柳树上起落着一白一灰两只鸽子,白的刺眼,灰的模糊。

  郑满脸含笑,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两口子看着倒挺热乎,其实面和心不和,同床异梦。李问,你怎么知道人家面和心不和、同床异梦了?郑又从鼻孔里哼了一下,说王他俩口子那点事,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王和他老婆是大学同学。在大学上学时,起初和王他老婆谈恋爱的不是王,是王的同桌,王充当了传递纸条的角色。王传纸条时,免不了要跟那时跟同桌谈恋爱的老婆扯络几句,扯络来扯络去,就把她扯络到自己身上了。班上男生觉得王这事做得不光彩。王知道了,说谁不光彩了,这是个水平问题!于是得了恋爱高手的称号。为此,王还参照毛主席语录,创造了一条恋爱格言:不是跟我就是跟你,在恋爱问题上,没有调和的余地。

  班上有人偷看王他老婆的日记。发现有一页写了一行大字:一失足成千古恨,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字被反复描过,有的地方纸被笔尖划破了,象用水洗过一样透着模糊痕迹。几个人传看后,断定里面有蹊跷,于是男女协作,通力侦察,终于从跟王他老婆要好的一名女生那里找到缺口。

  王在给同桌和他老婆传递纸条时,曾支支吾吾传给他老婆一个信息,说同桌先是给班上的某某写了求爱信,某某拒绝后才给她写的。某某和王的老婆是班上男生公认的两朵班花,遭另一朵班花拒绝后才给自己写信,大大挫伤了王他老婆的自尊,一气之下,疏远了王的同桌。

  在王他老婆和同桌的冷战状态下,王又充当了调解员的角色。一次王给对同桌灰了心的老婆做调解,环顾四下无人,扑通一声跪到老婆面前,老婆吓了一跳,惊问缘由。王说,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不生气,你说,快起来,你这是做啥!王两眼潮润,声音散发着醉人的酒意。说从第一眼见到她,他就着迷得了不得,夜夜梦见她,后来见同桌对她有意思,俗话说朋友之妻不可欺,何况又是朝夕相处的同桌呢,他只好把那份爱恋闷在心里,闷得有时心口窝发疼,每次他俩出去约会,他就在床上难受得翻来覆去,现在见她和同桌分手了,她的情绪又那么不好,他真不知道怎么办好,如果能叫她高兴,粉身碎骨他也心甘。爱情失意的老婆好不感动,伸手把王拉起来,答应跟他做朋友处处看。

  接受考验的那些时日,王表现得特别突出,断不了买些小宠物哄她开心。王早就从同桌那里知道她喜欢吃瓜子,便变着花样给她买。一次,因为一点小矛盾,王跟班上的同学发生口角,同学说,啥鸟恋爱高手,那点小事还不是用瓜子喂出来的。

  王从报纸中缝看到一则广告,某城市新产了一种瓜子,广告词张扬得令人垂涎欲滴,王知道这是表现自己的好机会,编瞎话请假去那座城市给她买瓜子。课上,猛不丁从桌洞里摸到几包新产瓜子,她被感动得身子僵了好几分钟。这一感动,令王和她的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周末的前一天晚上,她主动把王约出来,问王愿不愿意去爬山。王说,只要她高兴他就愿意。

  他们带着周末的轻松去爬泰山,两人租了军大衣,守在泰山顶上看日出。夜晚的泰山顶如梦如幻,情侣们精心物色一个场所,依偎了窃窃私语。两个人大受感染。

  王很会把握时机,挖空智慧对她展开了热烈的攻势。两件皱巴巴的军大衣在两个人的一生中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回忆。

  爬泰山回来,女友苦丧着脸迎出宿舍,后悔不迭地说,她仔细盘问过王的同桌,他根本没有给另一朵班花写过信,倒是王写过,被人家婉言谢绝了。她气呼呼地去找王。王泰然自若,说他承认骗过她,但一点恶意也没有,情深所至,也可以说是个美丽的谎言,既然事情明开了,要罚要打,他认了,如果她想跟同桌和好,他情愿再去传递纸条,如果她能原谅他,他将一如既往地对她好。她声泪俱下,哽咽着说王赚了便宜卖乖,扭头跑开。于是有了那页透着泪痕的日记。

  班里都知道两个人爬泰山夜不归营的事。女友反复向王的同桌解释,心灰意冷的同桌怎么也提不起吃回头草的兴致。她失望了,多少带点主动地向王靠拢。她一靠拢,王的腰杆便比以前直了许多。

  毕业后,王托人帮忙,两个人分到一个单位,她便成了王笼子里的鸟。王在她面前摆出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态。有时当着她的面以恋爱高手自居。她反驳说,还恋爱高手哪,骗人高手还差不多!王气急败坏,提高嗓门训斥她,谁骗你了,怎么骗你了,你给人家说说!她哑了口,干拜下风。

  一次,有人在王他老婆的办公室外听见两个人吵嘴。王说,有种的告诉老子你俩在外边到底做了些啥?做啥你清楚,还用得着问我?老子不清楚,老子只清楚传纸条!我说过六百遍了,我俩啥也没做,人家连一指头也没碰着我,爱信不信!老子就是不信!不信拉倒!拉倒就拉倒,离婚!离就里,谁怕谁!第二天,两个人还是一起夫唱妇随地进进出出。

  郑问李,你说,咱们单位真正的恋爱高手是谁?

  还用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郑拿手指指张,你说是他?

  Yes!

  赞同,赞同!

  张忙不迭地摆手否认,啥高手,瞎猫碰上死老鼠罢了。

  李满脸羡慕的神色,说你这死老鼠好,给个金马驹也不换!

  张的老婆在本单位享誉“第一美人” 称号多年,一直无人匹敌,只有刚参加工作的欧阳在她面前不逊色,但欧阳年轻稚气,比张他老婆的美人味淡了些,被人暗称“美人胚子”。

  张和他老婆一起读小学、初中、高中,高考时又报考了同一所大学,张没被录取,进了一所次点的大学。大学毕业,张的老婆放弃了留校任教的机会,毅然决然地随张来到这里。多少年了,只要张和他老婆凑到一块,人们还乐于把火辣辣的目光无私得往他们身上奉献。传达室的老头说,以前总觉得牛郎织女、梁山伯与祝英台那些戏是胡编了惹人馋的,世上根本没这回事,见识了张和他老婆的事,嘿,还真有那么点滋味。

  李问张,听说他老婆喜欢养花,有没有这回事。张说对啊,跟伺候孩子似的,有一次,她走娘家,他故意把一盆花藏起来,人家一回来,二话没说就大呼小叫起来,问怎么少了一盆花。张说有朋友来玩,看着挺好,送他了。老婆眼泪哗地就留下来了,说他养辛辛苦苦的花怎能随便送人,非要张再买一盆把那盆花换回来。李和郑都笑了,说张他老婆成花痴了。

  李说他有好几盆花,问张要不要。张说要啊,真要那样的话,他一定好好请请李。

  郑猛地站起身,拍着桌子说,就这么定了,明天,李把花给张拿来,明天中午张请李,他作陪。

  李推辞说,请啥,主要是那几盆花跟着他受罪。不由得感慨起来,说在学校读书时,他们几个常常到班主任家玩,班主任家养了一大院子花,又好看又好闻。他们几个发誓,等参加工作有了钱,也养一院子花。谁知参加工作后把花买回家,只新鲜了几天就没兴致了,不是忘了浇水,就是忘了修剪,把那几盆花弄得像受尽虐待的孩子,真要送给张他老婆,那几盆花倒有福了。

  昨夜的风很大,楼上几扇窗子的玻璃刮坏了,空洞洞地呆望着远处。楼下摔了一地的碎玻璃经阳光一照,密密麻麻地闪着刺眼的光。

  郑推门见王比他先来了办公室,笑出小半脸的惊异,问王这回怎么来得这么早。王轻描淡写地说,老婆伺候早了,老早就起来给他做了满满一大碗荷包蛋,揪着他耳朵要他起来吃,吃完后,没别的事就来了。郑又笑出小半脸的羡慕,说王真是掉进福窝里了,怪不得养得白白胖胖的。王瞥眼瞅墙上的玻璃镜片,大概是第一次听人说他白说他胖。

  郑问王的新裤子是什么时候买的。王说昨天老婆给他买的,也不怕把他打扮的叫单位的有些女同志睡不着觉。郑笑了,说有些女同志睡不着觉倒是真,不过不是想王,人家是想在部队挣军功章的老公。王一撇嘴说,他才不稀罕那几个破娘们,不是吹,如果在单位门口搭一个窝棚,每晚都得三个五个的往里钻。郑笑得前仰后合,说这话他信,别说三个五个,就是七个八个也可能,但不是长头发的,是老鼠,老鼠也不是主动往里钻,是叫猫撵的。

  张来了,提着一只大纸箱。王问拿纸箱来做啥。张便把李要给他老婆几盆花的事说了。郑问张昨天说的话算不算。怎么不算,言必信,行必果嘛。王问昨天说的啥话,见郑笑着不说,又问张。

  张把请李喝酒的事一说,王笑道,那我就是主陪了,这事幸亏你们没背着我办,要是背着我,等露出马脚来,非跑到你们三个家里,赚你们三场酒不可。郑说,你一去,我们就躲开,叫你空着肚子回去!王说那更好,正好给他腾出窝来,说着脸上闪过一道亮光。郑和张都不愿开这样的玩笑,差开话,扯起别的事情。

  上班时间到了,李还没有来。王惦着中午作主陪,主动给分管考勤的领导打电话。分管考勤的领导说李请假了。请啥假?这事最好保密,不能说。

  临扣电话的一刻,分管考勤的领导还是把秘密泄露了,说李那媳妇跟他吹了,现在正在家闹情绪。

  三个人都知道李和他那媳妇的事,他们的关系定下来之前,对方面临着五人择一的抉择,是李通过亲戚给对方的父母做了工作才把两人的关系确定下来。后来其中的一个在单位上提了点小官,李开始感到不塌实,偶尔流露出前路未卜的不安。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郑埋怨现在的女人眼皮薄,针尖大的差别都能看出来,势利。王说这事情主要还是怪李,交往这么长时间了,费心倒不少,但眉毛胡子一把抓,抓不住重点。郑问啥叫重点?就是叫媳妇服服帖贴地听你的话啊。你抓住重点了?抓不住,我老婆怎么能老早起来给我做荷包蛋,拽着到街上给买新裤子?

  郑言不由衷地笑了笑,转脸问张,李的事还有没有挽救的办法。张叹一口气,说只能顺其自然了。郑一脸的失望,拿拳头在桌面上一击,说他要是单位的头,就给李提个大官,压压那家伙。

  王说他倒有个办法,如果按他说的做,就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希望,如果进展顺利,就有百分之九十甚至九十五的希望。见郑热情不高,便问郑是不是不相信他。郑说,还真有点,你那套不灵了,现在的女人精着那。王说他不管现在不现在,时代怎么发展,也到不了大家光着屁股上街买东西的时候。郑不明白王的意思,闭了嘴不说话。王赌气问郑敢不敢打赌。打啥赌?如果李的事成了,你请我一顿,如果不成,我请你一顿。打就打,谁不敢!

  王要郑跟他去找李,让郑见识见识,郑说去就去,真要帮李办成,宁可输一场酒,就怕王没那本事。

  后来,李兴高采烈地来了,脸上的喜色把办公室里的气氛烤得热乎乎的。王硕果累累,郑输给他一场酒,李答谢他一场酒,还有李送给张他老婆花,张请李,王争着要做主陪的那一场。三场唾手可得的酒醺得王醉意朦胧。

  郑提议三而合一,集中兵力好好请王一场。王坚决不同意,说一锅粘粥没个豆不行,得突出请客重点,他好明确该领谁的情,并郑重其是地拟了张请客时间表,压在玻璃板下。

  张问郑,王用什么绝招扭转了局势。郑笑着让张去问王。王说这可是绝密,关系到李的形象问题,嘱咐郑烂在肚里也不能往外说,谁若走漏风声,造成的一切不良后果由谁承担。

  第一场酒是李请的。几个人酒足饭饱后兴冲冲地往回赶,王和李一辆摩托车,张和郑一辆。回来的路上,没等张问,郑就把王的绝招说了,说王这家伙真是满肚子坏杂碎,要咱还真干不出,也就是李狗急跳墙,失去了理智。

  李在王的精心策划下骑车去女方单位。女方见李,冷淡地说,那事不是散了,还来做啥。李面露和蔼,说没别的事,他早想开了,决不为难他,只是和她交往那么长时间,一时脑子里转不过弯来,他想请她吃顿饭,表示点心意,以后就不再胡思乱想了,不然总觉得心里装着点什么,过意不去,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好说好散。女方见李态度诚恳,本来心里对他有所愧疚,答应下来。

  李定了个单间,堆了满满一大桌菜,把女方拥托得有些不好意思。李喝白酒,女方喝啤酒。趁女方不注意,李将一小瓶精心准备的高度白酒掺进女方的啤酒里,然后拿自己的杯碰了女方的杯子,高举起来,慷慨激昂地说,好了,喝了这杯酒,咱俩的事就算画个句号了,以后决不打扰你!见李将酒一饮而尽,女方不好推委,憋住气将杯里的酒也喝干了。

  女方开始张口结舌,说不成话,身子在椅子上打颤。李关切地把女方扶到一边的沙发上。不一会,女方就瘫软得一塌糊涂。

  李曾对郑说,看到她醉成那样子,他差点打退堂鼓,可是一想到眼前的媳妇就要飞,心一横,顾不了那么多了,以后好好待人家就是。

  李按照王的吩咐,要服务员给女方的办公室打电话,说某某某醉了,来人接她回去,然后骑上摩托车逃之夭夭。第二天天刚黑,李清清楚楚地记得是晚上7点11分32秒,女方死灰着脸闯到他家,抓住李的胳膊把李拉进他的卧室,不说话,两眼吓人地瞪着李。李说,某某某,不跟我就不跟我,我不怨你。女方咬牙切齿地喊,某某某,你要是不要我我就杀了你。

  郑觉得浑身的零件像被卸开又胡乱装起来一样,不那么得心应手。睁开眼,定了好一会神,才看出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床边站着的几个熟人,因为他的醒来无遮拦地暴露着脸上的兴奋。临床躺着张,张的老婆红肿着两眼,拿手抚弄张的大脚丫子。

  喝完酒骑摩托车带张回来,看见单位的楼顶了,郑感慨道,什么叫爱情,也就你和你老婆算得上,我们这些人,找个老婆而已!张叹口气,说其实他并不像别人以为的那么好,前些时候,他鬼迷了心窍,连跟老婆离婚的念头都有了。

  郑不相信。张继续说,那天临下班前,他和几个同事在单位门前等传达室老头开门,欧阳推着自行车过来,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下车,举起双手用力束扎脑后的马尾发。他无意中抬起头,打眼看见欧阳耳后的一块圆圆的红痣,红光闪闪,顿时,欧阳泛着红光的好看的侧影虚幻起来,把他的感觉严严罩住了。

  张说他多次梦见过一个和欧阳几乎一模一样的耳后闪着红痣的女孩。他的老婆耳后也有一块红痣,但没有这么圆,这么红。自从看见欧阳耳后的红痣,张就感到心里有些空,渴望往心里填充些什么,特别是与欧阳面对面相遇,瞥见她抿着嘴冲他笑的时候,就觉得这辈子不和她发生点什么,实在是天大的遗憾。郑忍不住笑出声来,说操,你这家伙,想饱餐天下秀色啊!

  话音未落,就见一辆黄河车愣头愣脑地正对着他抵过来,吓得他使出浑身的气力狠命扭转车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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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3-8 19:21 | 只看该作者
云亮的小说写的很棒。
3#
发表于 2004-3-8 19:58 | 只看该作者
什么是爱情,该文讲述了一个个既浪漫有现实的问题,而其中作者的文字功力也可见一斑!
4#
 楼主| 发表于 2004-3-9 19:04 | 只看该作者

谢谢

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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