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小小说《獾崽》

玉龙 · 发表于 2004-3-17 12:47

獾崽
文/玉龙

　　獾崽死了。起先是一只，而后又一只！
　　“一定还有，这是一窝呢！”
　　正在剥皮的秦师傅，挥挥血淋淋的刀子，十分自信地说。

　　秦师傅是狩猎高手。前几年，自制了一把土枪，往山里一钻，出来时，便能扛回一大堆野兔山鸡之类的动物。他舍不得吃这些东西，基本上都要拿到集上换些钱，给儿子赚学费。近几年，因为封山，土枪被收缴。他为了生计，到处找活干，一会倒服装，一会卖电器，一不留神，让广东人懵了一回，赔的血本无归。气馁之下，　颓丧地返回家来，整日醉醺醺的，不是骂老婆，就是打儿子。时间一长，老婆耐不住寂寞，跟着有钱的外乡人，跑的不知所踪。

　　独守在家里，看着泪汪汪的儿子，他一咬牙，便又闯进山里。这一回，他不是用枪，而是做了几个铁夹子，分别散布在野物出没的地方。没想到，仅用了一天的功夫，就夹住一只活蹦乱跳的獾崽。他把獾崽卖给集上的饭店，然后又在同一个地方，捕获了第二只。现在，他决定宰杀这第二只，给久不食鲜的儿子尝尝肉味。于是，就把獾崽吊起来，支起一锅开水，准备开膛漂洗。

　　“至少还有两只，或者更多。”
　　秦师傅说着一刀划开獾崽的肚膛，獾崽仿佛悸动了一下，地上卷起一股旋风，粘粘的血刀附着了许多灰尘。

　　“咋还有两只呢？”秦师傅的儿子叫小水，他莫名其妙地问。
　　
　　秦师傅头也不抬，把刀往嘴里一衔，捋捋袖口，伸手探进獾崽的腹腔，一把拽出它的五脏六腑，獾崽受此挤压，淌血的嘴略微一张，像是吐尽最后一口气息，软弱无力地低垂下来。

　　“嘿、这玩意有个习性，一窝的崽，只要有一个不回去，其它的，就会一个接一个地出来找，而且总是循着前一个的气味，找到同一个地方。所以，你只要摸准它的习性，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同一窝獾崽通通干掉。就说这一窝吧，我说它们至少还有两只，那是因为，现在抓住的全是小崽，它们的“爹妈”必定会找来的！”

　　“爸呀，放了它吧，要是它妈妈找不见它，多可怜啊！”
　　睹物思情，小水禁不住想起自己的妈妈。
　　秦师傅哈哈一笑，一边说着一边剁下獾崽的尾巴。
　　“傻儿呀，这崽已经死……”

　　他忽然止住话头，愕然地望着木立在旁边的儿子。此刻，小水瞪着血红的眼睛，像刚破膛的獾崽，在风口上秫秫发抖。那眼神，似曾相识。在哪见过？在哪见过呢？秦师傅费力的想着。哦、对了，是獾崽的眼神，是獾崽临死前绝望地眼神！
　　
　　“儿子你咋啦？”
　　秦师傅心里一惊，忙吐掉血刀，一个箭步蹿到儿子面前。
　　“爸、活啦！活啦！獾崽活啦！”
　　小水弯下腰来，兴奋地瞅着脱去皮毛的獾崽。

　　循着声音望去，獾崽并没有“活”，只是那把血刀，从秦师傅的嘴里飞出来，削断了绳子，獾崽的尸体随着惯性，甩进盛满血污的盆里，血水溅了一地。

　　晚上，炖好喷香的獾肉，端上桌，突然发现，小水不见了！情急之下，秦师傅喊破了嗓门，踏遍了附近的沟沟坎坎，街街巷巷，始终没有找到小水的踪影。

　　阴沉沉的山里，小水正使劲地扳弄着铁夹。铁夹上，另一只奄奄一息的獾崽，呼呼地喘着粗气，迷惘的眼眶盈满了死亡的泪水——是思念它的丈夫？还是想念妻子；是思念它的儿女？还是对生命充满依恋！

　　月亮挟着山风惊异地注视着挂满汗珠的小水，他不停的扳呀、撬呀！而那铁夹竟像生了根，沉甸甸的死死的卡住獾崽，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万般无奈之下，他撇来一根树枝，想用它支起铁夹上的弹片，却没想到，啪地一声，树枝被折短，他的手腕来不及抽出，便被弹片重重地夹住！

　　那一刻，剧烈的疼痛和随之而来的惊悸，让他不住地疾呼：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作者玉龙/山西晋城黄华街宏翔小区1号楼2单元601号/邮编048000/电话0356206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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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娃 · 发表于 2004-3-17 13:11

不错的小说,给人深深的回味!!
要是小水听到他爹说到獾崽的妈妈也会来找时能说一些求爹放了獾崽的话,就更有韵味了!!

玉龙 · 发表于 2004-3-17 13:57

最初由山里娃发表
不错的小说,给人深深的回味!!
要是小水听到他爹说到獾崽的妈妈也会来找时能说一些求爹放了獾崽的话,就更有韵味了!!

不错的建议，加上了，请你再看一下！

春苗儿 · 发表于 2004-3-17 17:27

动物也是有灵性的。纯洁的孩子的心总是能和大自然中最质朴的东西相通。很好的文章。

纪慎言 · 发表于 2004-3-17 18:57

这是否有点因果报应的味道？

一楠 · 发表于 2004-3-17 19:29

故事描写的是猎獾、杀獾、救獾的过程，其中表现最有灵气的就是小水。所以题目叫〈獾崽〉有些牵强。管见！

玉龙 · 发表于 2004-3-17 21:54

最初由一楠发表
故事描写的是猎獾、杀獾、救獾的过程，其中表现最有灵气的就是小水。所以题目叫〈獾崽〉有些牵强。管见！

此名会意，所谓小水者，不过是一名无助的“獾”崽而已。谢一楠版主！

一楠 · 发表于 2004-3-17 22:19

最初由玉龙发表
此名会意，所谓小水者，不过是一名无助的獾崽而已。谢一...

哈……我也曾这么想，崽也小也，只是当时感觉含糊。
其寓意可见也！：）

玉龙 · 发表于 2004-3-17 22:23

版主见笑了。

玉龙 · 发表于 2004-3-18 06:57

最初由纪慎言发表
这是否有点因果报应的味道？

纪老言之有理，生命与生命之间，人与自然之间，都会有一个因果报应！

戴荣里 · 发表于 2004-3-18 07:23

平淡了!

一剑飘红 · 发表于 2004-3-18 07:28

最初由戴荣里发表
平淡了!

耐人寻味。

玉龙 · 发表于 2004-3-18 08:33

谢一剑飘红

柳咽河 · 发表于 2004-3-18 20:22

短小精悍的小说，小而耐人寻味！

轩轩 · 发表于 2004-3-18 21:07

不错，欣赏了。
轩以为，第二和第三自然段可以并在一起，不知楼主感觉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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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小小说《獾崽》

缺少更震撼人心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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