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红军足迹
秋野 都说这是一块红土地,脚下的土红,山上的杜鹃花红,这里的人心更红,可我却不知道到哪里去追寻红色的足迹?
走在古巷道上,有人告诉我,红军曾在这里走过。一幢幢的祠堂庄严肃穆,一排排的古民宅墨化成画。清晰了然的弹孔,四面八方,密密麻麻,杂乱无章地布满了几栋房屋。弹孔里嵌着的弹丸,黑乎乎的,锈迹斑斑。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真愿意在这堵墙壁上也留下几个弹孔,比起那些在景区涂鸦“XXX到此一游”,岂不是更有纪念意义?岁月的长河,匆匆而逝,多少憧憬里有几番灿烂的绽放?山地战?巷战?世事终归无痕,只有这弹孔仿佛仍是睁着眼睛看着敌人一个个倒下,也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倒下。
江西省苏维埃赤色邮政总局的墙壁上箩筐大的誓言“保护邮局”,是否在诉说苏区邮路的艰辛?江西省行委旧址的红、白交替的标语,是否在告诉人们土地革命斗争的残酷?在江西省苏维埃财政部和省赤色总工会旧址的门后,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当年极“左”路线的肃反扩大化假借打“AB团”的名义,红军士兵死在自己同志的刀下,红军将领也死在自己同志的枪下,数以万计的老百姓受牵连,肃反领导人受牵连,就连省苏主席也差点惨死在这场打“AB团”的冤案之中。苏区到处是战场,苏区到处是坟场,不敢收的尸体就让他抛尸荒野,脚骨作鼓棰敲,头颅当足球踢,当真是“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在国民党大军压境之际,中国共产党人走了一条极其痛苦的弯路,红军内部自己人杀自己人,杀得风声鹤唳,杀得人人自危,杀得亲者痛仇者快,可笑复又可悲!劫后余生的人说红军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发动了一场错误的肃反运动,发生“富田事变”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正因为如此,富田,这样一个小镇的名字就镌刻在中国共产党的党史上,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背上了一个至今都洗刷不掉的恶名。微风过隙,清凉爽人,然而我的心情却一点也爽快不起来。
云烟在脚底下蒸腾、翻滚,冉冉上升,一会儿,就将我全身包裹。爬到半山腰,有人告诉我,这里是反“围剿”的主战场。青山依旧在,我努力幻想敌我双方激烈争夺的场景:那一丛丛野草,一块块灰岩,变成了国军匍匐在脚下;那一团团,一簇簇殷红的杜鹃,幻化成一颗颗红五星,依然挺立在山岗上。天马山门槛石,只容一人通过的逼仄山道,硬是顶住了飞机的轰炸,以其坚强的体魄挺直了身子骨。环山战壕、峰顶主炮楼,遗留下来的弹壳、手雷,记录了“当年鏖战急”的战争画面。红军迫敌而居25天,以白云山首战而横扫七百里,打破了敌军的第二次“围剿”。红军烈士的碧血早已化作长虹,弹奏新中国崛起的主旋律;骨肉润为沃土,为共和国增色添彩。那茂密的森林,就是他们火热的青春永久地释放。
沿古道而行,激情岁月燃烧过的鹅卵石依然光亮,遮天匝地的长江防护林荫蔽炎炎烈日,松针闪闪,点亮了我心头的思绪:白云山、观音岩、九寸岭,“枪林逼,飞将军自重宵入。”朱德、毛泽东,两位红军最高统帅,排除“左”倾的干扰,放弃进攻大城市,敞开苏区的大门“诱敌深入”,以对付强敌的“稳打稳扎,步步为营”。安仁山,中洞,曾山组建的江西地方工农红军独立团隐蔽待敌,就象铆足了劲的弹簧,蓄势而发,同中央红军一道“横扫千军如卷席”。固陂圩,水南,寂静的古村落间,霎时“狂飙为我从天降”,两条腿以不可思议、疾风般的速度,半个月追击七百里。风,穿林过隙,无声无息;树,摇头摆手,微笑致意。我的双眼朦胧了,四周扫视着群山那亘古不变的永恒,心底不断重复一首儿时熟唱的《闪闪的红星》,良久良久,再次回归空无寂寞的意境。于是,我对“草木皆兵”这个词语,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理解。白云朵朵,在头顶上飘来飘去,我的心复归宁静,与这山林融为一体。
平民银行,铁匠铺,消费合作社,东固区委暨赣西第一次党代会旧址,不长的东固古街,一应行政机构和商铺应有尽有,东固革命根据地果然不同凡响。我的思维似淡云轻风,如长天飞雁穿越时空:从赖经邦和段起凤领导的东固暴动起,这块与人隔绝的山区就再也没有消停过。养军山,山叠山,山藏山,迷宫一般的山形地貌,真是个屯兵养马的好所在,虽经受过多次刀砍火烧,第七纵队藏粮的地窖依旧颜色不改。咦?毛泽东分明还在螺坑河坝上称赞“红二、四团是钢军”,还在敖上九斗丘莳田,给红一方面军无线电训练班作指示,在防空洞里躲避敌机的轰炸。朱德总司令军看到毛泽东留下的字条,吓得冷汗淋淋,叫上一个警卫排就追上了白云山。没有山坑、螺坑的兵工厂,没有第七纵队的军械修造所,三次反“围剿”怎能打得热热闹闹?怎能取得完全的胜利?“赣水那边红一角,偏师借重黄公略。”黄公略长城般地倒下,军民反“围剿”的斗志烈火般地燃起,公略亭清晰地记载了这一切的一切。
桃花烂漫,夕阳彤红,更增添了这块红土地的红。踏着红军的足迹,听着红军的传奇,我心中只有喜悦,只有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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