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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飘摇
文/炎小宁
初夏的夜，徐徐凉风拂过，阳台上的花朵摇曳，阵阵香气扑鼻。她顺手摸了一张碟片放进CD机，随后靠坐在茶几边，啜饮着普洱，捧起一本小说。淡淡的音乐响起，一个沙哑的女声低低倾诉：风停了云知道/爱走了心自然明了/它来时躲不掉/它走得静悄悄……
她端着茶杯的手像受到重击一般，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茶水溢出来，险些撒到书上。她急忙将茶杯放到茶几上，慌乱间，茶杯并没有放稳，掉下来正好砸在她的腿上，热茶水洒了一身，腿上皮肤泛红，她却并没有感觉到灼热。CD机里周迅的声音依旧流淌着：你不在她预料/扰乱她平静的步调……
她想起身关掉CD机，却像中了魔怔般无力动弹。那些她以为早已尘封的记忆扑面而来。
大学时，她自诩为女独行侠，整日背着一把硕大的吉他混迹于校园。别人看她，总觉得她一副不可一世的猖狂样子，纷纷避而远之。甚至还“赐”她一外号“男女公敌”，据传言说她是仗着自己长得有点姿色，有点音乐天分，不把任何男生放在眼里，更不屑与女生同行。其实，她只是在掩饰自己的自卑罢了。她之所以每日背着近一人高的吉他，是为了遮掩她残疾的右腿。幼时，她曾患小儿麻痹症，病愈后右腿便比左腿短几公分，走起路来，便如乘船般飘摇。为此，她刻意地和大家保持距离，极力掩饰着这个秘密。还好上天垂怜她，赐给她一点儿特长，只要听到任何一首歌的旋律，给她歌词，她便能哼出歌声。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歌手。至于谈恋爱结婚之类，是健康人的游戏，与她无关。
一次系里的元旦晚会上，她躲在角落里，打量着眼前的人群。忽然有人起哄让她表演“特长”。有人递上歌词，有人在选伴奏带。她只得上台。那时，周迅的这首歌尚未开始流行，她从未听过，大家只是想看她笑话罢了。乐声响起，她打量着歌词，是她最讨厌的爱恨情仇之类，站了许久才缓缓唱起，全场哄笑声停止，鸦雀无声。
次日，系学生会主席，有名的才子帅哥便向她送上周迅的专辑和一封粉红色的情书。众目睽睽之下，她接过专辑扬长而去。一夜无眠，耳机里一直盘旋着那两句歌词：怕爱了找苦恼/怕不爱睡不着……
他开始发出猛烈的求爱攻势，她渐渐难以招架，内心蠢蠢欲动。也许，他就是她的真命天子？他的热情就像一把火，让她突然渴望在爱里痛快燃烧一次。
她悉心打扮，决定接受他的求爱。他在楼下捧着绚丽的玫瑰花，似要灼伤她的眼睛。围观人群将他包围其中。她欢心下楼，真想像鸟一样飞进他的怀里，可是，她的翅膀早已折断。突然，她下定决心，甩开吉他，一瘸一拐地朝他和人群走去……他指着她的右腿目瞪口呆，忽然扔掉玫瑰，掉头就跑。围观人群指着她议论纷纷。她站在原地，微笑着歌唱：她飘啊飘你摇啊摇/无根的野草/当梦醒了天晴了/如何再飘摇……
他很快有了新女友，她将周迅的专辑随手扔掉，像躲瘟疫一样躲开任何情感纠葛，她固执地不哭泣不哀怨，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刻，悄悄舔舐自己的伤口。
爱多一秒恨不会少/承诺是煎熬/若不计较/就一次痛快燃烧……CD机里一曲终了，她的心逐渐平静下来，腿上被茶水烫得泛红的地方早已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她忽然释然了。就把过往的那段经历当做一杯温热的茶水吧，偶尔被烫，却不能因噎废食。
她续上普洱茶，又泡上一杯茶水，茶叶在水中飘摇，她的心却沉淀下来。后天，她就要去录音棚录制自己的唱片了。新的生活即将开始，过往的烟云就任它在风中飘摇吧，直至风吹云散。（共计1345字）
[ 本帖最后由 万里山水 于 2011-8-2 21:57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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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 0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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