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 信 的 人
李妹姚
一直以来这件事缠绕在心里,如鲠在喉。
与她,应该算是同学,多少年前曾在同一所学校学习过,因年龄差的悬殊接触并不多。也曾或多或少听说过她的故事,听与她同龄的女同学对她私下议论:此人奸诈、油滑、小心眼儿不少,爱“琢磨”(算计)人。
对她,我尊称大姐。据说,她20多岁刚结婚不久,男人就将她踢出家门,后来改嫁与一个小她许多的小男人成了家。
再见她是在一次同学聚会中,此时她已为人祖母了,在一个企业做工。看她的脸色和额头上深深的皱纹,不难看出这些年她所经历的沧桑。席间,大家开怀畅饮放声高歌欢歌笑语,气氛甚是融洽。同学哥哥姐姐们依然像当年那样对我呵护有余,依然亲切地喊着我的乳名;无意间的一个眼神对视,我看见了她眼里掠过的一丝妒意。
后来,她有事没事喜欢找我聊天,有时打电话有时到我的办公室里坐坐。交谈中,她总是一副谦恭神态,谈她的家庭、事业,谈她的孩子。尽管,我们不时发出笑声,可她给我的印象却是笑容后面掩藏着一层虚假,脸上总像蒙着一层神迷的面纱,眼神透露出一种可怖的阴森。总而言之,感觉她不是那种率真坦诚的脾气。这一点,在以后的交往中得到充分验证。
去年冬季的某天,她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小妹啊大姐得麻烦你个事,我们公司老总的女儿喜欢舞蹈,你文艺界的朋友多,看看能不能在省城帮忙找个专业学校;另外,我们公司还有个副总的儿子喜欢弹钢琴,你看看在市里能否找到一个专业老师?小妹你一定帮大姐这个忙啊,人家老总信任我交代我很长时间了,你最好尽快落实。放下电话,我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事。可怜天下父母心,不都是为了培养孩子吗,又是给老同学大姐帮忙,没为题小菜一碟。
后来,她又给我打了几次电话,询问事情办得怎样了。那段时间,由于单位事情比较多,又是临近年关,我说,这事年后再议可以吗?她说可以啊,就是想在年后给孩子找个学校的。
转眼间年就过完了。三月的一天,清楚的记得那天是星期四,她又一次打来电话。说小妹啊,大姐交代你的那事办的咋样了?其实,以我的性格,并非是个喜欢拖拖拉拉的人,做事干净利落,特别是给别人帮忙。只是,我担心我这位老同学到底是不是个做事有准的人。我反复让她核实情况,她也是再三再四跟我表明态度,说这个忙你一定要帮……云云。立即,我联系到了市里的一个朋友,朋友帮忙找到一位艺术界老领导的女儿——刚从某音乐学院钢琴系毕业的高材生;又托省城的同学帮忙,联系到一所艺术学校。这样,我跟同学介绍了一下情况,她让孩子的家长跟我通了电话,然后,我又跟市里的朋友约定去拜见老师的日子。这样,来来回回几通电话下来,事情算是敲定了。定于星期六,由我和我这位老同学大姐陪同孩子及其家长去市里拜见老师。
第二天是星期五。下午,我正在给一个单位指导一台文艺晚会的排练,突然接到孩子家长的电话:李秘书长,明天不能去市里拜见老师了,俺孩子又不愿意去学钢琴了。并要我转告市里的那位老师。我急忙问,是不是家里有事,明天去不了了?那位家长说,不是,是孩子自己不愿意去学了,以后也不学了。你不愿意去学了,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完了,早干嘛去了?接完电话,我说不上是什么心情,费这么大周折,拐这么多弯子,朋友费心帮忙找到一位专业老师,你一句不去就拉倒了?我怎么跟朋友交代,这不是在耍人家吗?怎么能如此不守信用?我急忙给那位同学大姐打电话,她没有接,我发信息给她,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只简短地回了句,对不起小妹,都是大姐的不是了。
我的天,这到底是怎么了,什么人啊?成心陷害我,还是故意让我在朋友面前丢人?这不是成心毁我吗?我做事可从来都是板上钉钉。“人无信不立”,她到底还是不是人啊?她到底想怎样呢?莫非真是精神有问题?活到四十来岁,我还没这样做事没准头过。言必行,行必果,这是做人最起码的原则。而五十多岁的她,到底是为什么呢?明天是星期六,也就是我们约定拜见老师的日子,我可怎么跟人家回话呀?郑重其事地请人家帮忙找老师,说是为培养孩子。可是,人家帮忙找下了教师,临了却不去了。弄不好,人家会以为我在耍弄他呢。这件破事,让我郁闷、恶心,像是在饭店里吃饭时看见了碗里的死苍蝇。
我做事从来是有始有终。我鼓足勇气,拨通了朋友的电话:真对不起,明天…明天那孩子…去,去不了。朋友急忙问原因。我吞吞吐吐,语无伦次,那孩子,那孩子他去不了了,因为……(估计我照实说,朋友也会被气疯的)他突然遭到了不幸,因为…...他出车祸….撞….撞够呛……所以,嗯对不起啦……
尽管我很不愿意这样说,也并非有心诅咒那孩子。可是,不这样说,又该如何解释得清楚?可怜我那善良的朋友,闻听此言,立即为那“不幸的孩子”唏嘘不已。
至于那位同学,我是再也不会与她来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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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妹姚 于 2012-2-23 10:06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