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永远的忏悔

袁和鲁

永远的忏悔


　　如果岁月能够倒流，我将会有一丝丝改过的机会；如果能用生命换回母亲的丝丝谅解，即便把我千刀万剐，我也会含笑九泉……
           
　　　　　　　　　　　　　　　　　　　　　-----摘自志刚日记


　　　　　　　　　　　　　　　　　　　　　　　　　　　　一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秋天，十六岁的志刚和同学们正在教室听语文老师授课。忽然，门口一个人影儿在晃动。大家把目光投向窗外，那不是村里的赵大叔吗。“老师，我找一下志刚。”那人气喘吁吁地说。老师示意让志刚出去。“志刚，快跟我回家去，”说完，那人便拉着志刚到附近的公交车站上乘车往回赶。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巅巅簸簸，再走了几里山路，终于到家了。

　　一进家门，志刚就看见父亲躺在床上，母亲、弟弟和妹妹都在父亲身边。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刚儿”父亲轻声呼唤。志刚扑在父亲身边，把父亲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父亲断断续续说，“爸患病这么多年，现快不行了。你是家中的老大，要好好带领弟弟妹妹。”顿了一会后，父亲看一眼志刚的母亲，然后把头转向志刚说，“一定要考上大学”。“嗯”，志刚早已是泪眼朦胧。父亲听见以后，极其安详地笑了笑，就闭上了他那双眼睛，之后再也没有睁开。

　　志刚和弟弟、妹妹抱着父亲，痛哭不停，母亲也是泪如泉涌。父亲安葬那天，天下着小雨，母亲给父亲的墓坑撒下最后一把黄土，轻声地对他说，“孩子他爹，你走了，我会把三个孩子拉扯成人的。”母亲声音虽然细弱，可志刚听得真真切切，如同一声惊雷。

　　　　　　　　　　　　　　　　　　　　　　　　　　　二

　　家乡是一块贫瘠的土地，似乎种下的希望，换回的收获却让人可怜。母亲便担当起了家庭的重任，下地干活，种收，什么都干。志刚那次回家，看着母亲汗水渗透了衣衫，实在过意不去，夺过母亲的手中的农具，“妈妈，我不上学了，在家帮你干活，让弟弟妹妹上学吧。”还没等志刚把话说完，母亲举起了手，打在志刚的脸上。可志刚并没有哭出声来。越是见状，母亲越是难过。她一手把志刚揽在胸前，“刚儿，是妈妈不好，不该打你，但你必须好好学习，一定要考上大学，给弟弟妹妹作个榜样。”

　　母亲注意到，在这块土地上，如按传统的农作物方式种，经济收入并不可观，如果能利用家里丰富的农作物资源，办一个养鸡场，或许能改变一下家里的经济状况。于是，这位母亲把家中的一万多元存折取出来，请人搭起了几层的养鸡棚，买了几百只鸡，这样，一个小小的养鸡场便办起来了。每天，母亲早早地起床，把鸡舍打扫得干干净净，没过几个月，这些鸡都到了下蛋的年龄。这也是母亲最高兴的时候，隔三荐五日，母亲便把鸡蛋送到集市上卖。一年下来，折子上不仅成本还上，而且还增加了不少收入。

　　那是一个周末，志刚读住校回到家里，母亲特别高兴，专程到集市上割了几斤新鲜猪肉，全家人在父亲去世后，还很少这么高兴地吃上一餐饭。母亲高兴地对孩子们说，你们要好好学习，现在，家里按这样下去，还是有一个不错的前景。

　　谁曾料到，上苍也许太不公平。没过几天，村东头一户人家不小心在集市上买了几只瘟鸡。鸡瘟开始在村里不断蔓延。不久就开始传到志刚家里。开始是几只鸡不吃不喝，没过二天，整群整群的鸡都像睡觉似的。母亲急得伤心地哭了，好心的邻居帮她请来了乡里的兽医，可兽医此时也无回天之术，一个难以让人接受的事实发生了，几百只鸡全体“遇难”。

　　母亲伤痛欲绝。可经过这一次的劫难，她很快清醒了过来，忽然找到了什么。原来她觉得是自己缺乏技术，没有一套良好的管理。于是，她从书店里买来了几本养鸡的专业书籍，抽空看一下，有时还象学生一样作笔记。并且主动到乡兽医站学习取经。她明白了要时时对鸡舍进行卫生清理，并对鸡进行预防疫苗注射。

　　有了那次的跌倒，母亲似乎更加有信心了。这位坚强的母亲，岂能被一时的困难击倒。她决定东山再起，经过紧张地筹备以后，一下又买了一千只鸡，并请兽医常来进行指导，眼看这些鸡又快到了下蛋的时间，母亲心头总算有了一线希望。

　　正是到了下蛋的时候，那一次，母亲下地干活回来，刚到家门口，没听见鸡的动静。奇怪了，以前老远就能听见呀。当她打开鸡舍门一看，眼前的一幕简直把她吓倒，一千只鸡全部遇害。鸡棚边、地下，到处可闻一股浓浓的药味。分明是有人故意下的毒手。

　　从此，母亲躺在床上，一连几天起不来。邻居从多方了解，村里的恶霸张五有重大嫌疑，有人见他那几天一连买了好几瓶药。曾经也在村里干过不少坏事。志刚回到家，匆忙跑到张五家，要找张五陪偿。志刚空手去，岂不是鸡蛋碰石头。张五哪肯罢休，打得志刚皮青肉绽。

　　回到家，志刚见妈妈难受的样子，便对妈妈说，“不要太难过了，”母亲听到志刚的话，觉得他懂事多了.

　　　　　　　　　　　　　　　　　　　　　　　　　　　三

　　高考临近，母亲害怕不好的心绪影响志刚的学习。便对志刚说，“没关系，家里有钱供你学习。”在高考的那几日，母亲天天陪在志刚身边。

　　六月底，高考成绩公布出来，志刚考出了全县第一名的成绩。母子俩高兴得一夜没睡着。

　　考上大学是一个艰难的过程，但能走进大学却得一笔不小的费用。母亲暗地里打听，供养一个大学生一年至少得交费用一万多元。可家里现只有五千多元了。母亲找亲戚借，筹足了学费。也是那几天，上海一所高校的录取通知书也来了。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全家人也一块吃了一顿高兴饭。母亲对孩子们说，待志刚上大学后，我把你弟弟妹妹送到镇里你姨家，我便到广东打工。“打工”，志刚愣了。年近五十的母亲行吗。看着志刚的样子，母亲却笑了，“难道我不行？”志刚心里很清楚，母亲是一个强人，她有想法，是什么困难也压不倒的。

　　9月，母亲把家里弟弟妹妹安排好后，便送志刚到上海上大学。“刚儿，你以后的生活费我会到时给你邮寄的。”随后，孤身来到广州打工。

　　　　　　　　　　　　　　　　　　　　　　　　　　　四

　　过了几个月，志刚收到了母亲的来信：“刚儿，母亲在这里一切都好，现在一家服装公司工作，月薪500元，等稳定后，我再找一份工作，现给你邮了三百元，作生活费。”

　　志刚接过信和汇款，想到母亲独身在外，自己只剩二百元，这日子如何过呀。母亲呀，亲爱的母亲，你寄的何止是钱，是你的心血呀。

　　过了半年后，母亲的汇款多了起来，一个月能邮来六百元，志刚很惊奇，母亲告诉他，她在服装公司工作的同时，自己找了一份保姆工作。那一家是老板，家是外地人。老板近六十，找了一个三十岁的妻子，刚结婚，生了一个三岁的小孩。主要是晚上帮忙家里收拾一下，照看一下小孩。一月能领个八百元，就多寄了钱。志刚心想，母亲也不容易，白天上班，晚上还加班，一定要节约，以便以后给弟弟妹妹用。

　　大一的暑假到了，志刚也留在上海找了一份家教，大二时，母亲给志刚邮来了六千元学费。志刚觉得母亲当初的决定真是英明，远比在家强。现在应缓解了家里的用钱紧张的局面。

　　一晃寒假快到了，志刚想到广州看一下母亲，可母亲一再说不能来，一则可以节约费用，二则自己利用时间可以找点家教什么的挣点钱，志刚觉得母亲说得有道理，就打消了南下的打算。

　　　　　　　　　　　　　　　　　　　　　　　　　　　　五

　　最近，志刚又接到母亲的来信，说她想回家，有了一笔钱，还是想在家里搞个什么名堂，等回去之后再作决定。大二暑假到了，志刚无论如何也要回家，整整两年没见母亲一面了，他高高兴兴地回到家里，还没进村口，有人对志刚就指指点点，志刚看得出来，好像是什么不好的事。

　　刚刚进村东头，就碰见那个张五，说，志刚你母亲真能，在外面做大生意。还带回了最流行的病。

　　志刚回到家里，一见母亲的脸苍白了许多。看见自己，母亲也觉得眼光怪怪的。“妈妈，你怎么了”，妈妈好像过了一会儿才回过头来，“没事的，妈妈最近身体不太好，过几天就好了。” “可我见村里的人都怪怪的。”最后才从母亲口中得知确实染上了一种当今让人胆心惊的艾滋病。

　　志刚也觉得，这种病一般是男男女女的事而产生，想到母亲在那个老板家里作保姆，现在保姆很多人都认为是二奶的代名词。一个个想法在志刚心头上想起。“刚儿，过来，妈妈有话给你说，”“你不是我妈妈，你对不起爸爸，竟？家里再穷，也不能这样呀”。志刚一个劲儿地责备母亲，一点也不听母亲的解释。一气之下决定离开家，离开母亲。

　　这位母亲看到自己的儿子竟也不听话了，一向刚强的她此时显得格外地脆弱。她找来一张纸，慌忙地写下了几句话，便上吊自尽。
　　　　　　　　　　　　　　　　　　　　　　　　　　　六

　　志刚在外流浪了一夜，心里总想不通，第二天还是回到家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事发生了，母亲已离开人生，床边的纸上写着：

　　志刚，请你不要怪妈妈。老板对我很好，但我是清白的。但我还是想说清楚。有一次，广州发生水灾，工厂好几个月没法上班，一分钱也没发。我考虑到你急需生活费，便去卖了一次血。谁知竟染上了那个病。我知道自己在世的日子不多，与其让世人说三道四，不如自己一走了之。你以后可要好好照看你的弟弟妹妹。这里有八万元的折子。妈妈对不起你们弟妹呀。

　　此时，志刚已觉自己犯下了滔天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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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佳

的故事.

山里娃

嘿嘿,排好了再学习!!

山里娃

一个让人心碎的故事。
      不过叫50多岁的妈妈去卖肾似乎不太合理，可以考虑改成妈妈那两个月因为发洪水什么的没有开出工钱，想想儿子的还等着生活费，就卖血了，结果染上了病，供参考！！

袁和鲁

最初由 羽佳 发表
的故事.

羽佳好。

袁和鲁

最初由 山里娃 发表
一个让人心碎的故事。
      不过叫50多岁的妈妈去卖肾似乎不太合理，可以考虑改成妈妈那两个月因为发洪水什么的没有开出工钱，想想儿子的还等着生活费，就卖血了，结果染上了病，供参考！！

谢谢大哥的提醒，俺已按指示办了。请批示。

山里娃

和鲁的稿子总是那么充满人文感情，那种浓浓的亲情感人泪下，真地是一篇好上一篇。
       精华鼓励！！

袁和鲁

最初由 山里娃 发表
和鲁的稿子总是那么充满人文感情，那种浓浓的亲情感人泪下，真地是一篇好上一篇。
       精华鼓励！！

谢谢大哥的精华与鼓励，正是有了你的支持，小弟才有信心写一些小东东。
再次谢谢。

山里娃

最初由 袁和鲁 发表
谢谢大哥的精华与鼓励，正是有了你的支持，小弟才有信?..

不要客气，我说的是实话！

龙侠

袁兄，我猜你可能知道《金山》杂志的情况。
想知道一些信息。

1、属于哪个省的？
2、稿费标准多少？
3、编辑电子邮件？

是不是知道啊？拜托，进我的悄悄话吧。

别说不知道啊，呵呵。

袁和鲁

最初由 龙侠 发表
袁兄，我猜你可能知道《金山》杂志的情况。
想知道一些信息。

1、属于哪个省的？
2、稿费标准多少？
3、编辑电子邮件？

是不是知道啊？拜托，进我的悄悄话吧。

别说不知道啊，呵呵。

哈，
真的不知。

龙侠

猜错啦。

元旦

感动啊！

独龙一世

又一篇母亲节献礼！
不错！

水玲珑

情节描写有些过多。总的来说，感人、痛心。
当得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