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女子酒中仙

大地任飘零

李家女子酒中仙

虽然也姓李，但易安居士未必是太白的后代；可她也是很能喝酒的。中学时，她的“沉醉不知归路”很让语文老师大讲特讲，更多地讲了她的故事，很是让人回肠和叹腕。后来，我觉得秋瑾女士很有她的遗风，只是更多了份侠气。
统读现存的李清照的50来首词中，有“酒”的就有28首。虽然《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中没有一个酒字，但其酒意实在浓得可以！要不然，一群十几岁的女生何以“误入藕花深处”而“争渡，争渡”？
李清照家学渊源。父亲李格非，母亲王氏，都有着很高的文学修养。她天生丽质，自小就通词懂音，兼长书法、绘画。少女时代的李清照吃穿无忧，年华烂漫，真是幸福得可以，如现在的小女生们个个想学做的小燕子，有些张狂和任性，甚至是无拘束地放纵。且看她在《庆清朝》中的表达，“金樽到，拚了尽烛，不管黄昏”——陶醉在牡丹盛开的春光中，易安喝啊喝啊，对花共饮，直到夜深或者深夜，“不管黄昏！”
说实在的，用现在的评判标准来看，李清照也有些太另类太出格了，一个如此嗜酒的女子，恐怕婆家都不好找吧？或者她是故意在“词”中借酒表达“叛逆”吧？
不过，《历代词话》第六卷中讲述了徽宗皇帝赏一无名女子酒杯的故事，在风趣的同时佐证了当时社会对女子饮酒的宽容与包容。故事是这样的，我想给大家多费些笔墨：某年的正月十五，东京放花灯，皇家允许女子们尽情地观灯、赏灯，并人人赐酒一杯。某女子喝酒后却将酒杯藏起，卫士将其押至赵家皇帝面前问罪。那女子毫不怯场，口占《鹧鸪天》一阙，其中两句为“归家恐被翁姑责，窃取金杯作照凭”。意思是说，你不是让我们喝酒吗？我好回去向公婆做个证明，是万岁爷让我喝酒的——可不是图这杯子是金的……结果是徽宗哈哈一笑，“以金杯赐之，令卫士送归”。读到这里，我也一笑：那时的女子比现在幸福呀！
可是，后来的李清照在“酒词”中流露了更多的悲苦、忧伤，是借酒浇愁愁更愁。如“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写丈夫赵明诚出仕后自己孤守空房独看灯花的苦；如“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写春日饮酒浇愁却乡愁更浓只好一醉方休；如“夜来沉醉卸妆迟，梅萼插残枝。酒醉熏破春晓，梦断不成归”，写身处宋金对峙中的自己难忘故国难回旧家的愁苦；如“一江春浪醉醒中，留得罗襟前日泪，弹与征鸿”，写思念亡夫心绪无寄的哀痛！等等，等等。
我多次怀疑李清照是否真的喝酒，无非是 “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如果用欧阳修公的话来摹拟易安的心态，可以说是“清照心扉在乎酒水之间也”，用酒的虚实浓淡深浅贯穿了一生。
李清照与酒有关的词中，有如下词语表达她饮酒、品酒、醉酒等状态：醉，小酌，沉醉，残酒，痛酒，酒意，酒阑，酒醒，杯深，把酒，等等。有些句子虽然有酒，并且喝得不少了，却总是泛着冷意——“酒阑歌罢玉樽空，青缸暗明灭”“莫许杯深琥珀浓，未成沉醉意先融”“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如果金不南犯，如果赵宋如一，如果没有家庭变故，她还喝酒吗？她还有如此丰富多彩的的“酒词”么？
我还怀疑李清照的前世是一伟丈夫，或者她的当世是女子身而男子心也！再说一句不合适宜的话，她要是生来不识诗书也好，做一个平淡平常平安的女子，相夫教子，为女为妻为母，终其一生。可是她偏偏能诗文能酒，于是就有了这么一道文学风景，任谁也隔不过去。
酒这个玩意儿，不是个好东西，让不少人借以胡乱表达或者醉后说真言。这些文人且不点名，就看他们的醉话吧：世人皆醉我独醒；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酒中有深味；劝君更进一杯酒；莫使金樽空对月；把酒问青天……这些，把一个叫清照的李姓女子影响得很不易安。唉！
不过，酒壮诗魂。若果现在真还有一个这样的女子，我真会上前去深深一揖：来来来，东篱把酒黄昏后，共赏金樽沉绿蚁；莫辞醉，醒时空对烛花红！
酒意诗情谁与共？去哪里找这样的她呢？
（20120405晚—0406凌晨于接天庐）

祥萍

朋友发错版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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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提醒，不好意思！

大地任飘零

实在对不起，可是不让再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