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很久的一席话

白炽灯

       从昨天下午开始，我操起了冯小刚的《我把青春献给你》。看到现在，百分之八十的内容已经看完了，于是，我想说几句。这是一本比较真实的自传，最起码是一本该装的时候装，不该装的时候不装的书。生活中，太多的人往往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全装。这就是我俗称的装逼。该坦诚的时候不坦诚，该真实的时候不真实，我想这是全人类都应该群起而攻之的恶习，对此，不该有异议。               
       大作家刘震云给他的这本书作序。序言中有这样一段话：“认识冯小刚是通过王朔。王朔是我尊敬的为数不多的非凡的作家。他的书中也有错别字。但上个世纪，他对中国话语习惯的颠覆，一点也不亚于鲁迅。鲁迅还在‘深沉’的中国之中，到了王朔，第一个跳了出来。古今中外，第一个跳出圈子的人，都是伟大的。”我想，梅西之所以这么厉害，原因无非就是足球已经发展到踩单车的时代，而他率先跳出这个圈子，用极速变相过人。鲁迅让文言文埋葬，同时他的文风影响了一大批五四的作家，直到现在，他的文风还影响着一些人，这些人的代表人物之一就是大画家陈丹青。而王朔呢，他至少影响了石康、孙睿这些人，甚至可以说，其后的许多京派作家都受到了他的影响，是他的出现才让调侃真善美、不装逼、颓废，但又有不满讽刺抗争成为一种蔚然成风的文风。
        
       韩寒，自然也是在这种文风底下成长起来的。但他更牛的是自己跳出了这个圈子，成为21世纪颠覆中国话语习惯的扛大旗的人物。记得2005年的冬天，捧着王璞的那本《韩寒五年文集》让我大姐姐看其中的《通稿2003》，看完之后，我急不可耐地问她什么感受。她说韩寒不过是把我们学生想说的话说出来而已。直到今天，我都不能对这句话苟同。我觉得韩寒的意义绝没有这么简单，他是把我们学生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但是，他用的是一套全新的话语。在他以前，我们批评体制，批评政治，议论国家大事，都有一套话语体系，这套体系里充满了各种空洞的政治术语，各种套话，带着一个政治安全套，这就使得这种批评本身显得空洞，因为你是用空洞不亲切的文字在抨击空洞的东西，得到的效果就是两厢空洞，没有人情味。而韩寒是用一种亲切但又愤怒还带着那么点幽默和戏谑在里面，没有政治安全套的真枪实弹的语言带来的快感无与伦比。至少当时上高一的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只是想说，鲁迅、钱钟书、王朔、石康、孙睿、韩寒这些人是一脉相承的，是他们让汉语在一个个十字路口转向更加让人耳目一新的街道，而不是死气沉沉的垃圾堆。说穿了他们就是一些性情中人。而相对于此，梁启超、梁实秋、张中行、许知远这些深受大学气氛熏陶的作家更加热心肠，更加脱离了低级趣味。但是，比前面那些人缺少的一点是率性而为，洒脱坦荡的文人气质。但终归有一点，绝大多数的作家都是生性怯弱的。否则，以他们文章表现出来的情怀和气概，让他们只是简单的静坐桌椅面前书写是做不到的。战争年代，应该投笔从戎；和平年代，应该破旧立新，发动政变，成为反革命。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原因只能是他们有野心没野胆，生性怯弱。
      
       话题再回到韩寒，我可以毫不隐晦地说：我深受韩寒的影响，甚至是他的那些书启蒙了我。在读到他的东西以前，我写文章不是现在的这种大白话连篇，满腔肺腑之言，而是像大多数小学生初中生一样，中规中矩，举手投足间都洋溢着“五道杠少年”黄艺博的风范，总爱在文章的结尾处这样写道“我愿成为一个栋梁之才，为祖国的现代化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要不就是抒发热爱大自然，歌颂祖国大好河山之情。“春天来了，我又可以放风筝了，我爱春天。”“这儿的景色太美了，焕发着生机，蓬勃着活力，我愿化作一粒尘埃，长眠于此，装点祖国的河山。我为富饶辽阔的祖国骄傲和自豪。”诸如此类像猫叫春一样发霉的文章，现在看来都足以使我脸红。
      
       其实，韩寒只是写了一类东西，那就是杂文，即便他的小说能有每年一部的产量，但说起究竟，总还是若干篇杂文串起来的小说。由于受他的影响，我也产生了一种价值观：有了歪着头看世界的习惯。总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爱吹毛求疵，爱充当怨妇，爱对社会说两句炮灰似的抱怨，爱怀疑伪正义假慈悲，爱骂做作，爱戏谑一下政治。我对政治很反感，但是我很悲哀的发现我所写的大多数东西与政治有关，恨它，骂它，但又离不开它。当你出生的时候，还没个名字，就被政治这个未曾谋面的陌生人认领成了儿子，当你长大之后认识到这是认贼作父，还不能解除关系，即便你们之间没有血缘联系。每一个中国人何尝不是被政治绑架的呢？
            
       我在想，我为什么就让韩寒影响了呢？想来想去应该是他的文章和言论暗合了我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我虽然是一个容易被管理的人，但还是渴望自由自在无拘束的。这可能与我的家庭教育有关，因为熟悉我的人会知道，我从小到大基本处于散养状态，家长不会对我的学业、决定和习惯干涉或是过问多少，他们并没有给我规划我的未来，要求我干什么，也没有在我成长中强令我干一些压根不想干的事情，说穿了就一句话“你自己看”。那些所谓的会影响未来走向的决定往往也是由我自己做出的，这样看上去我似乎是一个很有想法和主见的人，其实我内心是很敏感脆弱的，充满了相当的摇摆和不安。不要笑我如此矫情，我说的是实话。这看上去很矛盾，但话说回来，谁的内心又不矛盾呢？谁不是有好多矛盾的性格特点构成的呢？
            
       现在，我看韩寒的文章时依然会觉得好，但是那种对我思维的颠覆性在渐渐减弱。因为每种新的话语习惯建立以后，会有好多的阿猫阿狗跟上去，我很有幸，也成了阿猫阿狗中的一员，连你自己也是这么看问题的，也是用这种语言风格写作的，当然没有那么颠覆了。如果我们能相信时代是朝前走的，那么就有理由相信，会出现那么一位破旧立新的人物来丰富汉语，繁荣文字。对于此，我觉得应该感到欣喜，不该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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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chezhiyuan

鲁迅多少还是在继承的基础上开装，剩下的一位比一位装得纯粹，到而今那位已经是千足了，靠标新立异久不了，毕竟少了些精神。

太和五中张奇

文学巨匠鲁迅堪称一代天骄，韩寒怎可相媲美呢？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主题，文章分析条理清晰，好文

微风轻拂

文章题目可以重新取名，比如《谈韩寒》。


我基本上从来没有完整的看过一篇韩寒的文章，不过他很多观点我还是赞成的，但正因为很多观点相近，所以看他文章也就没有新意可言，缺少阅读的冲动和欲望。我喜欢阅读不同观点的杂文。

他的文学书没怎么看过，不好评说。


我们应该宽容看待韩寒，平常心待之，对待他的锋芒和青涩。不贬低但也不要盲目崇拜。

[ 本帖最后由 微风轻拂 于 2012-5-14 07:42 编辑 ]

白炽灯

对第一个流派的点评我十分赞同，第二个流派是不是可以说成是“恶俗文学”，比如王朔是所谓的“痞子文学”的代表人物，难道你看不出他貌似痞子的嘴脸背后直击伪善和人性的东西，如果把这样的好小说也因为文字看似流氓而归到流氓文学里，岂不是一大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