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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巧遇与荒唐同在
－－读于怀岸小说《夜色迷人》
梁星钧
《西部作家》2012年3期的于怀岸小说《夜色迷人》令人手不释卷。主要有四件巧遇与两项荒唐的并存令人玩味。
一是谢家旺巧遇乡村女教师。作为教师的谢家旺在公社完小教书，一个八月炎天，谢家旺与另一名女教师心照不宣地一前一后去了小树林，他们内心渴望对方的烈火是被点燃了。然这女教师毕竟是城里的，前戏少不了的，他们的亲密接触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正当快要进入实质性阶段的关键时刻，戏剧性出现了，也是谢家旺活该倒霉了。这时女教师的男人从城里的机械厂来探望，却因门换了新锁进不去而去后山的井台找水喝，之后他憋了一泡好久的尿想释放，他进入了小树林，忽听到一种熟悉的呻吟声，原来……，作为随身携带了挎包的他随手掏出三角刮刀，朝谢家旺的身后刺去……
谢家旺没逃，是因他们都各自穿着衣服，没有赤身裸体地进入实质。也正因这一劫，此后女教师回了城，谢家旺被贬至终身教村小；也正因这一劫，谢家旺从此害怕白天，不喜白天，他喜上了黑夜；也正是这一劫，在村小任教直至提前退休女儿顶班的谢家旺同时有了后面的三个女人缘。
二是谢家旺巧遇是猫庄女苏小妹。苏小妹是寡妇，她男人在孩子上学的第二年被炮炸了。苏小妹当时二十三岁，她同另两姐妹一样，都是因孩子上学欠学费无力交付，她们一起密谋以特殊的方式报答给自家垫付学费的谢家旺。这个过程虽属于自愿和自主，谢家旺属被迫，――也非完全的被迫，而是他骨子里潜藏的死火被点燃了，他遇到了这些年轻的女人后他那个僵死的“小蛇”自然复苏了。从另一面讲，三个女人密谋的酬恩是表，长期没男人过正常的性生活的煎熬是里，作为村里尊敬的天地君亲师之一的谢家旺老师虽属中年但还身体壮实，正是他们借机俘猎的的好对象。在这里，没所谓道德与否，谢家旺的教育局局长已小蜜两三个，村里的出丑败坏屡禁不止，没人顾得上管他们这些。这里只有人性，人的本能的自然需要。从三个女人看，苏小妹与谢家旺不仅有性也有爱，不然一次苏小妹躺在谢家旺怀里说要嫁人，谢家旺无声，只发出了一声长叹，有情有义的苏小妹翌日就铁心不再嫁人了，这促见至少苏小妹对谢家旺有真情。
三是谢家旺巧遇猫庄女廖红梅。廖红梅的男人有痨病，拿不起重东西，基本是个性无能。她是三个密谋特殊报答者之一。她与苏小妹一样年轻漂亮且羞涩。与苏小妹一样睡东厢房，谢家旺夜游需要她时就去爬她家的木排方，他们的孩子一律被赶至睡西厢房。她和苏小妹一样虽没赵秀秀大胆，但同样是这个奇特事件的策划者参与者配合者。当大胆的赵秀秀脱光了自己的衣服时，她和苏小妹配合着把谢家旺出走的门堵住了。而且她的表态也给终未经受住诱惑的谢家旺吃了颗定心丸。她说，放心吧，没人晓得的，我们永远不说出去。你以后就是和我们哪一个不来往了，哪个都不会说的，只会烂在肚子里的。果真这几个女人后来守口如瓶，所以他们的这种微妙关系也才顺利延续了多年，从未有东窗事发的时候，维系了一段特殊而诡异的生命平衡。为什么不少的乱搞男女关系丑恶和令人发指，那是因为赤裸裸的利益熏心的交换关系，没有多少人间的自愿自许的真情，而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除了艺术美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们掺杂着复杂的情感，本质就是人性需求得到互补的平衡的另类美好。所以他们之间没有利益关系，只有情感与身体的需求，是纯粹的，自然的，本能的，虽有悖传统的道德，但至少具有似可理喻的人性美。
四是谢家旺巧遇猫庄女赵秀秀。赵秀秀的男人不务正业，长期在外，不给家里寄钱。赵秀秀性格直捷、大胆和老练。也是她们三个中年龄最大的。她们三个密谋好后找谢家旺摊牌说“报答”。当谢家旺知她们的用意和方式后想逃离却又有几分犹豫时，赵秀秀趁势直捷了当地说，谢老师你搞我们吧，我们三个都让你搞。当另两个“脸红红的”时，她竟然脸上很平静，红都没红一下，却没事一样，盯着他看，说你不接受我们的报答我们就不让你走。之后她最先脱了自己的衣服。后来她因为家里人多，居住杂，说好的是谢家旺需要她时就约她出来。她与谢家旺长达多年的关系，但没那两个频繁，后来就渐渐淡了，甚至是完全断了，即使如此，他们见面赵秀秀也不像那两个“眼泪流转，光彩四溢”，她还和从前一样，让人看不出破绽，这足见她的老练，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女人。
谢家旺与猫庄的三个女人幽会都是趁夜深人静的黑夜进行。也是如此的顺利和隐秘。当然也发生过两次小意外，即有晚谢家旺去苏家时出门遇到了一个迅速逃离的黑影，最后他的后脑受柴劈恐怕也与此有关，小说虽没作详细的交待，但谢家旺的老婆似乎都知道。奇怪的是这些极其神秘隐秘的事终没隐瞒过自己的老婆。但她的老婆幼稚而傻痴。第一次小树林事件与女教师的事被他在老实善良的老婆面前给蒙混过去了，老婆的态度是无所谓，只要看在孩子不和她离婚，这大大出乎谢家旺的意外。之后的同染三个女人交替发生了多年，她老婆心里也好像明镜，却一直没点破，后居然还偏信了他忽悠的“就是找点感觉而已”，她还天真地问道，抓别人家的排方感觉就那么好？一爬那家伙就那么硬棒？如真有那么灵，还不如爬自家，省得挨刀挨棒的。
这篇小说同时写了一个人的荒唐。
荒唐之一是谢家旺那么喜欢黑夜。小说列举了他喜欢黑夜的四大理由：一是黑夜什么都看不见。所以他最喜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这样的黑夜可以掩盖一切，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由于第一次与女教师是白天的教训，所以他条件反射似的见了明晃晃的白天或月夜就像是女人来了月经般的有头昏、胸闷和烦躁，且小腹下面隐痛和脾气暴躁的难熬。二是黑夜好游荡。谢家旺因与女教师在小树林事件之后没了政治前途，被贬为终身村小老师，所以他只有热爱和栖身这片热土，与乡村的夜曲为伴，与后来巧遇的这些自愿且软硬兼施地逼迫他就范的三个女性为伴，他只有在这上面享受自己的人生了。他的人生精神身体只有在这上面了找到一点自身的价值和平衡了。这是一个悖论，一个充满人性夸张吊诡的悖论。从艺术及人性讲，是合理的，具有人性扩张的魅力。所以，只有黑夜，谢家旺才是一个完整的充满活力的人物。三是小树林事件让他从此惧怕白天。因为那次是白天，让他们的“好事”无法进行到底，相反还受伤和带灾，所以从此他厌恶白天，从此他的政治生涯，光明前途也消失了，他只能潜隐在自己活跃的黑夜里。可见小说在这里是具有一定的讽谕意义的。从最后的谢家旺第三次受伤，也充分说明超越作人底线需付出沉重的代价。四是回猫庄后更只喜欢黑夜。因为只有那里才是他的精神寄托，才是发挥男人威力的时候。他和他的老伴早不来事，只有爬上两位女子板壁的木排方时他的下面才一下硬朗起来，进入女人的东厢房时才一下竖立成木棒了，他作为男人的威严和感觉才一下找到了。小说以《夜色迷人》命题，本身就是一个深刻的意象，饱含着深邃的意蕴，令人迷离并赋有浪漫的幻象。这也是这篇小说令人神往和探究的重要原因之一吧。
荒唐之二是谢家旺爬自家的排方。一个老头疲软到了居然靠借爬别家排方的感觉来爬自家的排方，用这种方式来找幻觉和想象的刺激我们姑不论有多少效果，而这本身就是一件可笑的荒唐。然而，他还居然顺势夸自己的老伴是“创意大师”，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为他几十年的夜游症荒唐被老婆知晓和轻描淡写地揭穿后的巧妙遮掩和修补，可是，从根子上说，这不是荒唐又是什么？他的老婆也真是好糊弄，在性事上容忍自己的男人的一再出轨和一生出轨，真是“大方”“慷慨”到了极致不说，居也信他的那个早不行了，只是“找感觉”的说辞，最后还傻得可爱地让老头不如抓自家的排方，免得云另家挨刀戳和棒打。当然，我们也可理解为老两口实在宋得无聊而返老还童的浪漫。――谢家旺一生对女人有染都没逃脱他老婆的视线，也对他不放心，但根本上主要还是关心他的安全与健康，还有身心的快乐。
可是，当谢家旺真正第一次爬自家的排方时，自家高高的排方他却一跃够不着，只好去搬一块大石头来垫底，最后爬是爬进去了，那个好久没动的“懒蛇”也如进苏小妹家一样睡醒了有了活力，不料却因用力过猛而膝盖碰到了板壁，发出“咚”的一声巨响，睡在里面的老伴突然忘了先前绝不出声的约定，忍不住大声责备说，死老头子，你莫小心一些啰！完了，这一喊，谢家旺泄气了，他不但没了紧张刺激的神秘，而且还一不小心掉栽掉到了下面的石头上……
小说以出色的心理描写特富有抒情性，尤其是流利酣畅的语言里充满了空灵的张力，初读时我不当成是散文，尤读到不少的抒情性议论及最后的开掘题旨，我就真疑心是散文。然而从整体看，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充满离奇色彩的故事，充满了人性的矛盾与冲突，虽情节交织，时序颠倒错落，但人物心理及形象的脉络都分明。再从整个故事的完整连贯性看，这无疑是小说。不过是小说或散文不重要。重要的是小说给人不少的启示。当一个人手中有一点权利，就难挡诱惑。这篇小说里的谢家旺面对女人的诱因虽名为感恩，却实为几个孤独女人的心理需要，与他这个壮实的老者的心理暗契，虽带有几分面上的被迫与无奈，但的确是人性的互补。这动因自然是他前面曾与一个女教师有过“染”，如一个人有了一次恶名就难洗脱，他终被人视为终身的斑点或癖好，所以的结果是皆大欢喜。谢家旺如果说与前一个女教师的巧遇是特定场合下的偶然，而后面猫庄的三个女人就有了几分特写情景之下的必然。谢家旺最后受自己老婆这个“创意大师”的“指点”去爬自家的排方，就是为了获取那点可笑的意淫与刺激，却终落个重伤惨败的下场。小说并没将他写成摔死，这就意味着作者寄予了深深的理解和同情，作品正是通过这些给我们展示了一幅诡异而生动的人性冲突的画卷；同时也提出一种沉重的思考，即小说末尾提出的关于作人底线的问题，作者认为解决的根本途径不是放低与加固问题，而是让有突破能力的魔鬼没力量，把魔鬼装进魔瓶里。所以这篇小说“她们和谢家旺发生的性爱关系，并不是权力或者暴力威胁下的被迫，也不是她们堂而皇之的所谓的感恩图报，更没有爱情的因素，而只是她们各自本能对性的需要。而这种本能的需要在特定的语境中我们很难用道德伦理的鞭子对她们进行居高临下的拷问”（欧阳文章）。
[ 本帖最后由 梁星钧 于 2012-9-20 17:56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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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0 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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