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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中篇小说:风中琴音(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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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3-27 23:5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第一章
  
  长到十八岁以来,算算自己在房间里呆的时间绝对比任何地方都长。就算在财经学校里念书的时候,除了上课时间,剩余的时间都是乖乖地回到家里,窝在我粉黄色的房间里,享受着一个人独处的空间。但我并不孤僻,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觉得的,我在房间里可以自由的幻想,想像我不曾经历的种种,这成了我的一种爱好,可以通过想像写下小说。
  我的家境并不富有,我的父母都是勤恳的工薪阶级,靠着微薄的固定工资过日子。不过,我们也并没有刻意要追求物质享受,所以基本上是感到满足的。可是,我现在必须去找工作了,自从上个月毕业以来,我一直待业在家,也有去过无数次的人才市场,碰过无数次壁,面对着众多和我一样寻求工作的大学生,我这张大专文凭显得如此单薄,我应该继续攻读本科的,可是父母却希望我能快些出去找工作,补贴家里的经济开支。
  大概是母亲回来了,我听见了大门被钥匙转动的声音,我把头探出自己卧室的门口,果然见母亲提着菜蓝走进门。
  “萧琴,你怎么还呆在家里?今天不用去找工作吗?都快十点了,你要变成蜗牛吗?”一连串的问题向我逼来,母亲对于我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好了,我这就去。妈,你今天不上班吗?”我慵懒地回应着,其实今天并没有适合我的公司去招聘,所以我没打算要去,但为了不让母亲操心,我只好表现得更勤快些。
  “今天办公室里清闲得很,我便溜出来买菜了。现在的问题是你还不赶快去找工作?”母亲的单位离家很近,所以买菜也是非常方便的。她总是随时鞭策着我,让我不能养成游手好闲的思想。
  是的!我便从家里“逃了”出去,并不是去找工作,而是跑到杂货店里打了个电话约了从小玩到大的好友覃念洁出来喝杯可乐谈谈近况,我算算日子有一个星期没见她了。
  我坐在麦当劳里喝着可乐,吃着薯条大约等了十几分钟,便见到了覃念洁小巧的身影向我走来,她个子虽然矮小些,但穿着无袖的连衣裙显得娇小玲珑极了。
  “哎哟!我说萧琴,今天这么大热天的,你穿得这么严实不热吗?”覃念洁明知故问地问,也许她是发自内心为我叫屈吧,这么热的天气,我却穿着长袖的连衣裙,还穿了一双厚厚的丝袜。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没办法。”我自嘲地一笑。很奇怪我的无奈吧,我的确是有苦衷的。要回忆这段不堪回首的黑色岁月,始终是我心底最痛苦的记忆。这也许是我的命,注定我的不完美,不是先天性的,而是后天一场意外而造成的遗憾。
  在我十岁左右时,远在桂林的表姐带我去姑姑家玩,她专程来接我去,她只不过比我大了六岁而已。本来是我吵着母亲带我去的,因为母亲太忙,所以她写信让表姐来接我去。那一天,我和表姐偏偏没坐火车,而选择坐快巴。当颠沛的车飞快地行驶在公路上时,在我们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竟发生了两车相撞的噩运!随着车上慌乱的人群发出的尖叫声与躁动声越来越激烈,我才意识到车子吐着火舌肆意地向我们袭来。顿时车内大乱,拥挤的人们顾不上行李是否拿得齐全,身边还携同着什么人,求生的意识此时大于一切!他们拼命地往车门口挤出去,争先恐后地跳下车,有很多人甚至从车窗口往下跳。表姐也在一瞬间竟忘了我的存在,她也随着众人跳下了窗口。而我真羡慕表姐的大胆,胆小怕事的我却没跟着跳窗,只好紧紧地尾随着一部分人群向车门外挤去,可是一切都太晚了,我感觉到背后有一串火苗疯狂地向我蔓延,伴随着一股强大的爆发力把我用力推向车门外,我毫无知觉地就倒在了人堆里,但我仍隐约地感觉到我衣服上一部分燃料的火苗,不知是哪位好心人在我还有点意识的时候,用矿泉水浇灭了我身上的火苗,紧接着就是剧烈的疼痛!疼痛袭卷了我的全身,令我休克了。
  醒来时,我已躺在了医院里,我当时是趴倒在病床上的,全身的酸痛已令我无法动弹,只能靠点滴来维持我脆弱的生命。在那个年代,我只能得到赔偿全部的医疗费,但没包括植皮的整形费。我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结果诊断有15%的烧伤,正好是左手和左腿上的烧伤面积大一点,如今留下了难看的疤痕,我的左手连我自己看了都觉得突兀。所以,我从此只能穿着长袖与长裤子把自己深深地隐藏起来。因为家里的经济环境一直不是很好,所以当时根本不能花上万元的钱为我的皮肤做整形。同时,我也不想因此而增加家里的负担,父母已经为了照顾好我的身体,连工作都不做了,特意请假来照顾我到出院为止,我觉得自己便别无所求了。
  我的思绪又飘到了出院后,我回到学校上课。班里的几个调皮的男同学还兴灾乐祸地为我取了个外号叫"鬼手",因为他们觉得我烧伤的手背像鬼手一样可怕。这种痛上加痛的苦楚压得我抬不起头来。这段灰色的校园生活让我的精神差点崩溃了,以后我只有神经质地穿更多的衣服来隐藏我的丑陋,甚至有时还戴上白布手套。
  “喂,萧琴,你在想什么?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覃念洁把我从痛苦的回忆中拉回到现实中来。我的确忽略了刚才她说的话,便问:“你说什么呀?”
  “我说我找到了工作了,是在大商场里当收款员。明天就开始正式上班了,你呢?”覃念洁开心地说。
  “哦,我还没找到工作呢!我想找一份会计的工作,只是现在竞争太激烈了。前不久有家私营企业想招我做他们的会计,可是那的老板说一个月只有三天休息日,还要兼做完文秘的工作,薪水也并不太高,我一听便跑了,还说了一句:请您招聘一个机器人吧!”
  “可能那家公司的业务量很少吧,一个人其实可以做完这些琐碎的工作。如果叫我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覃念洁却不支持我的观点。
  “再怎么少也不可能剥夺我的休息日啊,我私人的时间这么少,不是等于卖身给他工作了?”我直摇头,打工一族也要有尊严。
  “唉,我可能再过一个星期就要搬出去住了,叶涛找到了一间公房出租,一个月只要三百元。”覃念洁叹了口气,跟我说出她的最新近况。
  “什么!你这么快就要离家去与叶涛同居了?你想清楚没有?你还这么年轻!”我十分吃惊与意外,念洁与我同龄,叶涛是她在高中的同班同学,他们的进展似乎太快了。
  “阿爸就要娶一个女人回家了,他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差,那女人也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指挥我做这么做那,完全当我是小女佣,我才不在那个家里受气了!”覃念洁涨红了脸说。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到覃念洁的经历也很苦,只是没我像我一样留下伤痕罢了。覃念洁刚一出生就死了母亲,她的母亲白洁是因为难产失血过多而死在了手术台上的。覃念洁的父亲覃刚非常爱自己的妻子,便给覃念洁的名字取名为念洁,意思是永远让她记得自己的母亲。可是,覃刚后来又偏激地认为是念洁克死自己的母亲的,他非常痛恨念洁,只要有一点不顺心的事,覃刚就会打骂念洁,好在有念洁的大哥覃尧生挺身保护,才让念洁少受一点皮肉之苦。如今,覃尧生去服兵役了,覃念洁很少呆在家里,她最怕面对父亲冷酷的面孔。所以,叶涛很容易就扑获了念洁的心,因为她是这么需要被关爱与温暖,覃念洁最依赖的人就是叶涛了。 
  “你爸既然这样对你,我也无话可说了。你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你的手里,你决定了就去吧。只是我还方便去你家找你吗?我很怕会成为你和叶涛的电灯泡呀。”我无可奈何地喝了可乐。
  “怎么会呢?以后你来找我更方便了,我们不用躲在房间里说话了,可以光明正大在客厅里谈话。而且我们还可以让叶涛叫上一个朋友,我们就凑在一起打桥牌,那该多好!说了这么久,我肚子饿了,不如我们再要两个汉堡来吃好不好?”覃念洁对我眨了眨眼,征求我的意见。
  “OK!”我看着覃念洁的背影一直到买汉堡回来,觉得此时的她比学生时代真的漂亮很多,也许是爱情的滋润吧,使她看起来容光焕发。
  “念洁,有没有和叶涛打算好什么时候结婚?你们双方的家庭都赞成你们的交往吗?”覃念洁低着头,皱起眉,心不在焉地咬着汉堡说:“我和叶涛都很穷,刚出社会工作怎么会有钱?只有以后努力存钱才可以结婚呀,现在同居了不就等于结婚了,只是过得苦一点吧。至于双方家长也没多大反对意见,我爸知道我要搬出去住,也最多会骂我贱罢了,不会说什么的。”
  我看到念洁眼里闪动着辛酸的泪光,我不便再追问下去了。我立刻转移话题:“念洁,下午有些什么节目?不如我们去逛街吧。”
  “对不起,下午我们商场开会并且发制服。我可能没时间陪你了。”覃念洁很抱歉地说。
  “不要紧的,我反正也要去找余天齐的。”我摇摇头说。想起余天齐,他大概还在画他的画吧。
  告别了覃念洁,我果真去找余天齐。去了无数次余天齐的家,我早已熟得不得了,我登上了三楼,恰好是余天齐开的门。
  “嗨!又来报到啦!今天不用去找工作了?”余天齐高高瘦瘦的,但绝对是个帅哥,他的五官长得还比我精致呢。他的双手粘满了颜料的颜色,只穿了件白色的T恤和一条藏青色的沙滩裤。
  “我也是一个无聊份子嘛,无处可去时便想到你这里来无聊来了。”我走进了客厅,把双手背在身后,左右探视他家里有没有其他人。余天齐除了父母外,还有一个姐姐,不过已经嫁人了。
  “看什么?爸妈还没回来呢。你自便吧,我要去画画了。对了,冰箱里有新鲜的提子,你自己洗来吃吧。”余天齐指指冰箱对我说,他画起画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我已经习惯了,看着他走进画室,我就去洗了一碟的提子,跟着就走进了余天齐的画室,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欣赏他作画的样子。
  余天齐作画的神情十分投入,他的鼻梁英挺,侧面像一尊石膏雕像,有时他还真让我感到自卑。说起我们的相识还真是一段奇缘!我们本来互不相识的。
  那一年,我的初中同学肖云考进了艺术学院。她有些炫耀地扬言要带我和念洁去参观艺术学院,说里面的大多数男生、女生绝对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亮丽多了!我和覃念洁便由肖云带着去了艺术学院,看到里面的学生果然是挺出色的,我想他们经过包装一样是一个明星的样子吧。
  远处有位阳光少年吹着口哨骑着脚踏车向我们而来,走近一看背上还托着一块画板。他被肖云叫住了,原来他就是余天齐。他是肖云的学长,比她大二个年级,比我们年长了三岁。我当时完全被余天齐阳光般的笑容迷住了,他并不算特别英俊,可是很帅气,而且神采奕奕的,让人眼前一亮。我木讷地任由肖云为我们彼此介绍,心里幻想着有这么帅的男孩做我的男朋友该多好,这样我也许就会重拾自信了。
  后来,我们终于在肖云的生日晚会上又邂逅了,他竟主动和我聊天,知道我原来也喜欢画肖像素描和酷爱写小说。他对我发生了浓厚的兴趣,还向肖云打听到我家里的电话号码,开始约我出来。我没想到我的梦想果真应验了,感到非常地开心!但矛盾的心结始终缠绕着我,我害怕我身上丑陋的疤痕会吓走他,甚至怕看见他鄙视的目光。我便决定逃开他,宁可一直在他面前保留一个美好的印像,也不要他发现我的不完美。可是,我对余天齐的冷淡与逃避反而变成了另一种的欲擒故纵,至使他对产生了一股征服的欲望,每天他都会打电话给我,闲情逸致的时候还会送一束玫瑰给我,并想着办法约我出来,使我再硬的心肠也受不了他的柔情攻击。最后,我就只有通过肖云告诉他我以前的经历,想让他知难而退,但更没想到的是他说不会嫌弃我,因为他已经爱上我了。
  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就我们俩人度过的浪漫夜晚。在他家的客厅的沙发上,他竟然把我的长袖子卷起了起来,爱怜地拿起我那支伤痕赤目的手臂,深深地吻遍了所有的疤痕,并且真诚地说:“我爱的人是你,当然也包括了你的全部,甚至还有这支伤痕累累的手,我全部喜欢。”
  我当时是多么的憾动,泪流了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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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4-9 23:35 | 只看该作者

第二章

  爱情是多么美好的一样东西啊,它可以使长相不好的人充满自信;它可以使有再大烦恼的人也可以暂时的抛开,享受爱情带来的喜悦;它还可以使身患绝症的病人为了爱人顽强地与病魔抗争,继而获得重生。爱情同时也是神奇的,即使它也可能给人类带来痛苦,但还是有很多人会心甘情愿地去信奉它。因为人活在世间,本来就是准备来面对许许多多的开心和痛苦的,没有爱过的人毕竟还是有些遗憾的。
  我就是一个信奉爱情的人,所以我很喜欢写爱情小说。记得我还在念小学的时候,我就非常喜欢看安徒生童话与格林童话,不放过每一则公主和王子的故事,看到公主与王子都终成眷属,我会感到非常开心。
  我应该是一个早熟的人吧,从初中开始就蒙发了青涩的情愫,而这段初恋却是苦涩的,当然那并不不是和余天齐!噢,或许那还根本还算不上是初恋。
  吴轩,是我初中的英文男老师,他当时才二十七岁,又高又帅,长得很像黎明的样子,还架了一副小小的金丝眼镜,温文尔雅,谈吐幽默风趣。英文课是我最喜欢上的课程了,我的英文领悟力也算极高,竟然还被选上做课代表,像吴轩这么出色的老师,不知还有多少像我一样情窦初开的女学生暗恋呀!每次上他的课,使我不得不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看,每次接触到他的眼神,都仿佛看到了火光在眼前闪耀。吴轩老师注意到我思想开小差的时候,常常点我的名字起来回答问题,但我每次却都能答得很好。有一天,我终于按捺不住满腹的热情,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情书夹在了作业本里亲自交到了吴轩的手上。放学时,吴轩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里,借口帮他改作业,等到办公室里的老师都下班时,他却很严肃地教导我要把学业放在第一位!他说我现在根本不了解什么是爱情,他对我完全只是一个学生的喜欢,希望我不要再对他胡思乱想了,这对彼此都不好。我哭着跑回家去,没想到我鼓起了所有的勇气,丢掉了所有的矜持,却换来了这么惨痛的结果!吴轩一定是嫌我不够漂亮,当时我任性地想,他应该是爱我的,只是怕别人的说他玩弄学生的感情而已。从此,我就对吴轩略带了点恨意,并和他保持了距离。
  后来,我升上了财经学校念书,便离开了吴老师。谁知才一年时间,就打听到他被调到外地的高中去教书了,我连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这是我今生最遗憾的事情。事隔多年,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傻气!像吴轩这么出色的男人一定有女朋友了,而且肯定很漂亮。我这个黄毛丫头凭什么去爱他?况且我还被烧伤过。唉,不过那毕竟算是我的初恋,将永远深埋在我最美的记忆中。
  我非常喜欢余天齐的画,我自己的卧室就挂了两幅。他最喜欢写生,写生画风景,其次就是肖像的素描画。我好崇拜他的每一幅画,我相信他终有一天画技会突飞猛进,成为一个知名的画家。还有最令我感动的是他精心为我画了一幅长一米宽半米的肖像油画,我穿着一条红色缎子的细吊带长裙,露出了光滑白皙的肩膀和手臂,红色的反光效果更能衬托出我皮肤如白雪一样散发着光泽,而且是没有任何的疤痕。这幅肖像画被挂在了他的床头,后来我要求他再画一幅一模一样的挂在我的房间里,他画了,但是第二幅却没有第一幅的这么完美和传神,终于知道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鸡蛋,又怎么会有完全一模一样的画呢?而且灵感对于绘画来说是它的灵魂,它只是即兴的。作画当然不可能是余天齐的谋生职业,他们家并不富有,不可以让他天天作画而不愁吃穿。余天齐的父亲只是一名老实的历史教师,他的母亲是幼稚园的主任,他们家完全是书香世家,余天齐虽然在家里很得宠,平时也潇洒自由惯了,可惜经济环境还是会限制他的自由,比如他想去世界各地旅游写生就会受到金钱的阻碍。
  他在艺校毕业后,也有去应征工作,而且还被一家私企的广告公司录用了,职务是广告画设计员。工作上并没有什么困难,问题是余天齐清高与火爆的脾气得罪了老板,有一次他精心策划了一幅自认为很好的广告画方案给老板审阅,没想到老板却像鸡蛋里挑骨头一样挑出很多的缺点,并要求他重新设计过,余天齐觉得很受不了老板的气,才干了一个多月就辞职了。我实在劝不了他,这样我们俩都变得经济拮据起来,紧要关头也只有伸手向父母要,这令我们十分的困扰。
  唉,要是余天齐的画能换成钱就好了!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怎么会没有想到呢?我们可以开一家画坊,就算是一家小小的画店好了,专卖余天齐的画。把每一幅画都镶上画框,不就有模有样了吗?一幅画最少也可以卖上好几十元吧。太好了,这样作画不就成了余天齐谋生的职业了吗?
  我是飞跑着骑上摩托车驰到余天齐的家里找他的,并把我伟大的构想告诉他。他的脸上掠过刹那间的兴奋与激动,却又迅速地担忧起来:“你确定我的画都能卖出去吗?我们又哪有这么多钱开画坊呢?要装修又要交房租,这并不是梦想啊。”
  “天啊!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了?你画的画一定全体售出,说不定我们还会发大财呢,你也会因此而一夜成名的!至于钱的方面,我都想好了,我们各自问父母借点钱,在市中心找一间铺面托人装修一下就可以了。这其实很简单的,我又懂财务,这间店绝对可以开得成功的。你呀,就负责每天专心作你的画,我负责每天守在画坊里。”
  “听你这么说,好像越来越可行了!不过我们一共要借多少钱才能开好一间画坊?”余天齐的心情也和我一样的兴奋了。
  “不用很多的,大概也就先借个二万五仟元好了,装修简单点最多几仟元,再留些钱做房租和水电费的流动资金。”我已经都预算好了。
  “哦,萧琴,这太好了,我真爱死你了!”余天齐此时开心得像个小男孩,他一把抱住我的腰,深深地吻着我的唇,令我差点喘不过气来!
  过了好几分钟,我们才放开彼此,都笑得天翻地覆起来。
  欢笑过后,该是面对尴尬的时候了。其实叫我伸手问父母要钱,也是一件很困难与难以启齿的事情。但终究还是要说的,因为我和余天齐的画坊一定要开,我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要做成功一件事。所以,我终于厚着脸皮,在全家晚餐过后,提出了我的想法。
  “什么!你要和余天齐开画坊?还要借一万元这么多钱?”母亲以为我在说天方夜谭,很意外地吃惊。
  “是的!余天齐的画都很好,一幅普通的画可以卖到四五十元呢!再大一些的挂在大厅里的就可以卖到上百元。只要我们在市中心找到一间好铺面,再简单地装修一下,就可以开张了。”我非常认真地说。
  “万一他的画一幅都卖不出去呢?现在的人对艺术品都很挑剔,况且会绘画的人也不计其数。到时亏损的话,我们的血汗钱不就等于抛在了水里?”母亲却在说风凉话,不过的确凡事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会亏损的,余天齐的画真的很好!不如明天就叫他搬几幅过来给你们看吧。而且,现在有很多人根本不会欣赏艺术,他们认为好看的就都会挂在家里的墙壁上做装饰的。”我尽量地说服母亲。
  “真的不会亏损吗?如果画真的卖不出去,你每月交的房租、水电、伙食能顶住几个月?这一万元,我看最多也能顶四五个月罢了。”母亲仍在泼我的冷水。
  我被母亲的话堵住了,转念一想也感到了心有余悸。我便求助式地看了父亲一眼,一直沉默着的父亲终于开口说话了:“萧琴,你真的认为这画坊可以开吗?你对余天齐有信心吗?”
  “可以的,我对余天齐的画很有信心!“我说着,就去我的房间里把余天齐的画拿出来摊在父母面前。
  “我可不懂欣赏画,只觉得还过得去而已。关键是在客户认不认可?有没有人愿意买他的画。”母亲瞄了两幅画一眼,耸了耸肩说。
  “爸、妈,你们就借钱给我吧!我保证尽快还你们的,我现在又没有工作,也不愿意整天像只寄生虫似的赖在家里了。”我已经是乞求似地在说。
  “好了,菊芬!别说了,我们不是为萧琴存了一笔钱,是给她去治好她的疤痕的吗?就给她拿去好了。”父亲看着母亲说。
  “萧琴,你可要想清楚啊!我们含辛茹苦地从每月的工资里积出一点钱,为的是想给你以后去做植皮手术用的,现在你要拿就拿去好了。不过将来,你可不要为了开这间画坊而后悔啊。”母亲语重心长的说。
  “好的,可以的!爸、妈,你们都太好了。这笔钱,我暂时还不需要去做昂贵的植皮手术,等我们开成了这家画坊,说不定明年我就可以还这笔钱给你们了,说不定我同时还可以去做植皮手术了。”我兴奋地憧憬着未来。
  我和余天齐的画坊终于可以开张了,取名叫做“天琴画坊”。光装修就花了我们六仟元钱,办个执照什么的也花了上百元,还有房租的押金和房租费又不见一万多,这样下来也只剩几仟元作为流动资金了。如果过了一个季度后,画坊仍不赚钱,我们就会面临着亏损。因为买颜料、画纸、画布、画框,处处都需要用钱,所以,我和余天齐这样用东拼西凑的钱开成的画坊,果然是非常吃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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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4-20 23:19 | 只看该作者

第三章

  “天琴画坊”的第一天开张,由于新鲜还是吸引了不少的客人进店来看画的。余天齐比我还要紧张,因为顾客的每一句评语都对他非常重要,他很想知道自己的画到底是什么水平?会不会符合大众的口味?
  我跟在一对夫妇身后,急切地等待他们开口要买画,每一幅画我都贴上了标签,有心要买画的人还可以讲价。我听见那对夫妇中年轻的妻子说:“这个名叫余天齐的画家是谁呀?听都没听过!”
  “也许只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吧,看他的画还不错,构图挺有新意的,可以买上一幅回去。”那个丈夫摸摸下巴说,还真是有些喜欢余天齐的那幅风景画的样子。
  “你们还不知道吗?这位画家余天齐就在眼前。”我很高兴有人赞赏余天齐的画,便对那对夫妇指指在人群中交谈的余天齐。
  可是那妇女却用手挡在嘴前对丈夫小声的说话,声音虽小却还是让我听见了:“走吧!走吧!就是那位年轻仔的画,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伙子,我看是刚从艺校毕业的吧!居然开起了个人画坊来了。”
  我听出了妇人语气中的不屑,见她拉着丈夫就往外走,我急着说:“你们是看画买画,又不是看人,怎么能以貌取人呢?”
  那丈夫十分不好意思,但还是由妻子给拉走了。我有些沮丧,希望天齐不会因此而受到太大的压力。我的身边有位中年妇女高声地在说:“这画还真不错,是画家的真迹!比那些镜框里摄影的图片要好看多了。”
  我听了,连忙对那位穿着大红色俗艳洋装的中年妇女说:“是呀,这画是真迹的。”
  “这些都是画家的画吧!很好,这幅大的风景画我买下了,挂在大厅里一定很风光!这两幅小的抽象画和肖像画我也买下了。你算一下多少钱?”那位中年妇女爽朗地对我说,令我欣喜得不敢置信。
  “嗯,一共是二百五十拾元。”我无比激动地拿着计算器捏了捏说。
  “哗!这么便宜?这可是真迹耶!”那位妇女的尖叫声真让我啼笑皆非,别人一般会高呼很贵,而她却嫌这么便宜?
  “因为这些画的作者还不是很有名,所以我们现在是按真实价做生意的。不过,如果这个画家一举成名了,说不定过几年后这些画会升值哦。”我故意提高声音说给余天齐听,他一定倍加自信了吧!
  “那我岂不是赚到了!?好,再加上这幅风景画,我再要买一幅。”那位妇女真是太可爱了,我好想感激地吻她一口。她帮我们共买了三佰多元的画,跟着别的顾客也似乎受了影响,纷纷解囊又购买了几幅,今天的总收入竟达到了一千元之多!我和余天齐真是太兴奋了,他很感激地扶着我的肩膀说:“琴,谢谢你让我有了今天的自信,我以后会更努力地作画,马不停蹄地赶出更出色的作品,不辜负你对我所做的一切!等我有钱了,我会买房子、买汽车,让你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看着余天齐无比兴奋的表情和听着他信誓旦旦的话语,我也满足地笑了,憧憬着余天齐所描述的未来,但是我和他的将来真的会这么美好吗?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余天齐竟变得很少见面了。因为他要专心地绘画,平时的即兴作画如今成为他谋生的技能了,所以性质完全改变,他为了完成一幅好画的压力也越来越大起来。而我,只有日日夜夜守在“天琴画坊”里,尝试着习惯吃盒饭,品味着孤独。一个人看店是很无聊的,我只有看看书或者写些东西,才可以打发我百无聊赖的每一天。
  如果生意好,我的孤独与辛苦也就值得!可悲的是,画坊里的生意竟是一天不如一天。可能是人们的新鲜劲过了,况且通常都是家里买够了装饰的画,也不需要时常更换。这样,一天之中最多能卖出五幅画算是最好的,有时一天也只是卖出二幅画而已。余天齐的压力也随之越积越大,灵感不上来,急得画不出一幅好画,便只有滥竽充数的劣画。
  我开始的些后悔了,难道开这间画坊的意向是错误的?我变得好寂寞,好想去和余天齐在一起,可是丢不下这间画坊,又害怕打扰他作画。今天,我在财经学校读书时最好的同班好友谢丽婷来拜访我了。她与我有差不多一个月没见了,我们平时也只是电话联系,她在外企做出纳员,听说是他父亲托人找的大公司,她可真幸运,谁叫她家里的父亲有权有势,她的父亲是国企干部。
  谢丽婷长得比较漂亮,身材均匀高挑,五官精美。可是她的名字却成了班里的笑话,记得赵本山为一种名叫“泻痢停”的药片做广告,广告词是这样写的:“泻痢停,泻痢停,痢疾拉肚一泻就停!”所以,谢丽婷的外号就被叫成“泻痢停”药片了。
  我到现在想起她的名字还觉得好笑,不过看见她的到来,使我感到很开心。必竟今天的日子不会太沉闷了。
  “哟,你的天琴画坊还有模有样的,不错!生意还好吗?”谢丽婷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环顾四周。
  “头一天的生意还不错。可是越下来越清淡,而且我和余天齐却不得常见面了,他整天忙着绘画,我整天守在画坊里呆若木鸡。”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两个顾客进来看画了,我好希望他们能买上一幅。
  “唉,萧琴,你别怪我说余天齐的不是。他只是一个穷画家,靠这间小小的画坊怎么能娶妻生子?你老实说,你们一天的利润是多少?够用吗?”谢丽婷的性格真的很直爽,想到什么便直接说。
  “小姐,这幅画多少钱呀?”没等我说话,就有顾客插话进来。还是做生意要紧,我便立刻站起来靠近他们说:“这幅画标有价钱是八十元。”
  “哼!这种烂画也要这么贵,走吧,走吧!”这位女顾客很轻蔑地对身边的女伴说。我听了很生气,任性地想着其实她们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钱买画,所以才会贬低得不到的东西吧。
  “小姐,便宜点啦!四十元卖不卖?”那位年长一些的女顾客并没有想走的意思,但是却像买卖地摊上的东西一样和我“砍价”。
  “四十元?!成本都不止这个价钱了,我们亏本生意是不会做的,如果你真想买的话就七十元给你好了。”我急忙说,但我说的是事实,光画框和画纸就要成本三十元了。
  “算了,那我不买了!”那个女人抿了抿嘴,还扯高气扬的离开了,留下一脸失望的我。
  “好了,萧琴。我帮你要了这两幅画吧,我卧室里的壁画也该换换视觉享受了。”谢丽婷却走到了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她完全是为了帮我。
  “不用啦!你喜欢就拿去好了,不收钱的。”对老朋友涉及金钱,是很为难的事情。
  “不行!你的画框和原料不用成本吗?你要是真不好意思,那就按这幅画的原价打个折给我好了。”谢丽婷其实根本不在乎打这个折,她是为了让我有台阶下,我心里其实是十分感激她的。
  谢丽婷随便挑了两幅风景画就塞给我一百五十元钱,我还是按原价打了折,补了四十元还她。谢丽婷摇了摇头,又说:“你有没有算过,这一幅画除掉成本与每月的税金赚多少利润?”
  “小的一幅可赚二、三十元,中等可嫌三、四十元,大幅的便赚五、六十元不等。唉,一天才平均卖出三、四幅而已,利润也只有一百元左右。这一个月下来,交完全部的支出费用,还剩一千多元,两个人用这点钱是很紧张的。”我跟谢丽婷之间没有秘密,我如实地说。
  “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和余天齐捱日子?我真服了你!”谢丽婷有些为我抱屈,她一个月的零花钱就已经有一千多元了,人比人会气死人的。
  “爱情嘛,也许爱情使人盲目,但我还是很快乐。”我耸了耸肩。
  “我最近新交了一个男朋友,他叫邓世荣。他高大,又颇有安全感。你知道吗?我们才认识一个星期而已,他就送我一部西门子最新款的手机,还有白金项链和小钻石手镯呢。”谢丽婷虽然是有些虚荣,但当她晃了晃手上璀璨的小钻石手镯,并在我眼前形成刺眼的光芒时,仍是令我有些妒忌的,毕竟余天齐并没送过我什么贵重的定情物。
  “噢!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咽了咽唾沫说道,我必须要配合谢丽婷的话题,才不致于让她扫兴。
  “他是搞电脑销售的,与我们公司有一些业务上的联系。他便得以认识我,就展开了疯狂的追求啊,他又是送花又是送礼物的,让我没办法抗拒。”谢丽婷说得红光满面,完全陶醉在幸福里。
  “这不是很好嘛,一个有身份又有钱的男友,真是百里挑一,可遇而不可求的。丽婷,这次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才是。”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谢丽婷在财校的时候就有很多男生追求,她的男友一个星期换一个,因为她在不断更新与比较每一位男朋友,求其最优秀者为固定男友,再考虑与他发展感情。
  “对,这次我是认真的啦,因为我终于找到了理想的男朋友,我会把我最美好的一面呈现给他,让他爱上我后而没有兴趣再去爱其他的女孩子。”谢丽婷对自己非常有信心,我好羡慕她拥有的资本。
  “对了,覃念洁有没有来你们这间画坊参观过?我也有好久没见她了,她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她的男朋友现在做什么?”谢丽婷想起覃念洁便问。
  “有啊,前几天她和叶涛来过了,她还非常羡慕我当这个小老板,说不用受气又轻松自在。她现在好像在大商场里做收款员。至于叶涛是一家保健品公司的业务员,他们租了一间房子同居了,听说价钱还很便宜。”
  “我真搞不懂覃念洁为什么会和叶涛在一起,那个叶涛又不帅又没有钱,图什么啊?”谢丽婷不屑地说。
  “唉,感情的事真的是很难解释的。”我只有说。
  每一天就这样千篇一律地过去,我也就这样周而复始地经营着“天琴画坊”里惨淡的生意,一切都还算风平浪静,直到有一天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
  我如往日一样,埋头在写我的一部小说。突然,隐约中知道店里走进一个人,便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发现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全身一副市井小市民的打扮。
  没想到他匆匆地挑了店里的一幅大型的风景画和一幅小的静物画,就把两幅画摆在我的台面上问:“小姐,你给算算这两幅画要多少钱?”
  “一共是一百二十元。”我大略看了一下画的标签就说。
  “好,这里是二百元,请找回钱,最好是散钱,我有用处。”那个男人似乎摸出口袋里仅有的二百元大钞递给我。
  “谢谢,请等一下。”我接过他的钱,暗暗高兴今天又做成的一笔生意,便按顾客的要求从小钱箱里找出八张拾元的人民币给他。
  他接过我的钱,很猛然地想起一件大事来说:“哎呀!我忘了还要帮老婆去商场里买她要的微波炉了。小姐,这两幅画我暂时不要先了,怕去商场里拿着不方便啊。”
  “没关系的,你就把画放在这里好了,待会再回来拿。”我不经意地说。
  “但这钱你还是先还给我吧,等一下我取了画再付给你好不好?你知道的,这人与人之间还是保险一点好啊,你说是吗?”那个男人把刚才我补回给他的钱又重新递给我,示意让我把刚才他给我的二百元大钞给还他。
  “随便你好了。”我有些不乐意地把二百元大钞给还他,接过他手中的散钱,发现还多了两张五元的票子,我仔细数了数,糟糕!这钱怎么数数就少了四十元了呢?可惜那个人早已不见了踪影。过了很久以后,我才听人说起这是社会上一种诈骗的小手段,叫做“金蝉脱壳”之计。
  我不敢相信这个社会上竟有如此靠骗点小钱过日子的人,看来这个社会的复杂层面可让我另眼相看了。我突然感到很委屈,虽然这次只是骗了很小的数目,可天知道我要警惕多少类似的小手段啊!我这才发觉自己其实只是这么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对于刚才发的事令我再也无心写作了。我下意识地就想起了余天齐,便打了个电话过去向他倾诉实情。
  余天齐似乎很烦躁的样子,也许他正在修改一幅硬是画不好画,他听完了我的叙述后,就恶声恶气地说:“哈!被骗了,你为什么是个这么愚蠢的女人?!哪有不先数过他给回你的散钱,就把二百元钞票还给人家的?这怪谁啊?这么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以后怎么去面对更多的事!你教我如何放心把画坊交给你?”
  我听不到余天齐安慰的话语,反而遭到他的埋怨,泪水很不听话地就流下来,我也十分赌气地回应他:“你一天只会躲在家里画画!你有关心过画坊里的一切吗?你有关心过我吗?我不是你请来看店的女工,这间画坊我也有份的!请你别用一个大老板的口气对我说话!”我甚至就把电话给挂了。我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也没有这么没有风度过,但我的情绪控制不了我的语言。
  我竟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我的心情极度烦闷,好想去发泄这几个月来的寂寞和不满。我约了谢丽婷,还有覃念洁晚上去蹦迪,好在上天保佑她们都有空闲,也乐意陪我去。
  入夜时分,街上的霓虹闪烁着宣布夜生活的开始,各大的娱乐场所都是人群聚涌的地方。等到十时整,就是蹦迪的时间,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响起,从地上神奇般地弥漫着烟雾,舞池中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每个人都是舞池中狂热气氛的怂恿者,恣意地摆着自己的身躯。
  我和覃念洁,谢丽婷也混到了舞动的人群中间,似乎进入了一个虚拟的世界中,这个世界密不透风。此时,耳边只有摇滚音乐和人们的叫嚣声,能使我忘记了一切的事情,什么车祸,什么余天齐,什么天琴画坊,统统都被神奇地抛到了脑后。现在的我已经完全溶入到音乐与烟雾中,疯狂地扭动着我的躯壳,我的灵魂也得到了彻底地放纵。于是,我笑了,笑得彻底!
  第二天,我还是回到了天琴画坊。我的心情好转一些了,但意外地是见到余天齐更早地来到了画坊,一见到我就急切地问:“你昨晚去了哪里?打电话到你家却不在!”
  “哦!和覃念洁,还有谢丽婷去了迪吧。”我不以为然地说。
  “什么!去了那种地方,就三个女孩子去吗?”余天齐的脸扭曲了,很不可思议地说。
  “是的!就我们三个人去,这并没有什么吧。”我觉得这很正常,如今的迪吧,并没有以前想像的这么杂乱无章。
  “啊哈!你昨天说我冷落你了,所以昨晚就迫不及待地去勾引男人了吧?”余天齐怨恨地说。
  “你不该这样冤枉我!我根本没有你说的这么放浪形骇!”我极力忍住急欲夺眶而出的泪水,想起昨晚在舞池时有这么多穿着前卫和暴露的美女,而也只有我一人穿得这么保守和封闭,早就已经自惭形秽了,怎么还会有他说的这种本事?即使有男孩来搭讪,只要不加理睬,也就什么事都没有。
  “你是不是还在想着你的那个英语老师?想在那里能邂逅他是吗?”余天齐变得更加无理取闹起来,看来他今天不与我争吵是誓不罢休了。
  “是!是!是!我是在想着他,你开心了吗?我从没有发现你是这么多疑和小气的人,看来今天我又无法在这里呆下去了,你自己看着画坊吧!”我已经被余天齐气晕了头,拿起手袋就往门外走。
  余天齐竟二步抢在我面前,拉着我的手肘不让我走。我涨红了脸,气愤地说:”余天齐,你究竟想怎么样?”
  “萧琴!对不起,我是一时太冲动了,我很紧张你,你知道吗?”余天齐的声调一下子就降了下来,也就这样立刻把我软化了。我意识到昨晚没和他交待一声就去迪吧,其实我也有错。
  “对不起!我昨晚跟你争吵后十分烦躁,便不顾一切地去迪吧,下次保证不会这样了。”我对余天齐微微一笑,便化解了我们之间的隔阂。我突然有些后悔和余天齐谈起我的初恋了,没想到他的醋劲这么大。
  “今晚我陪你去逛街和看电影,OK?”余天齐把我搂住,温柔地说。
   我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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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5-15 17:45 | 只看该作者

第四章

  画坊的生意急剧日下,每月赚的利润只够交房租和维持基本的生活费,根本就不可能有一分钱的积蓄。而我也有好久不敢去逛街购物了,我们陷入了自己的经济危机中,但不得不勉强地撑下去。余天齐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坏,还爱上了酗酒,每当灵感不上来,画不出一幅好画的时候,他就喜欢约上三五个朋友去借酒消愁。
  我这次完完全全是被余天齐给冷落了,并且是完全封闭了自己,这时找不到一个说话的对像,感觉很凄凉。我好想让覃念洁和谢丽婷来陪陪我,可是她们都有自己的工作和男友,根本没有太多的空闲时间。我害怕自己总有一天会闷出病来,所以我尽量写些东西来打发空虚与寂寞。
  这是一天傍晚,月色异常明亮。我吃过晚饭后又来到画坊里。
  因为晚上散步的人会比较多,生意也许相继也会有几分希望。我正为一个顾客选画的时候,余天齐出奇不意地闯进店来。为什么说是“闯”呢?因为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他的脸色涨红,走路还有些摇晃。他一进来就坐进椅子上,表情很隐晦。
  “你怎么喝得这么醉啊?从哪里回来呀?”我看到余天齐这个样子,俨然丢下那位客人,走到余天齐身边质问他。
  “我去汤炜家吃晚饭了,喝了酒。”余天齐不以为然地说。
  “你能不能不要喝得这么醉?我们还要做生意的,这样影响会很不好。”我不能不为此而生气。
  “还做什么生意啊?我真没用,画了这么多画,根本就没有几幅成功之作,如今生意惨淡,令我越画越力不从心。我好烦啊,对自己没有信心了!”余天齐吼着,吓跑了刚才那位客人。
  “你够了!别在这里大呼小叫了,我们真的做不成生意了。亏我每天孤伶伶地守着画坊也不敢有一句怨言,而你却喝醉了还给我气受。”我也十分郁闷,声量也提高了些。
  “汤炜算什么东西?凭什么看不起我?他碰上了一个富婆,离过婚,得到了前夫一半的产业。汤炜泡上她,立刻得了二十万,还住洋楼,开起跑车来。哼,现在竟然居高临下地对我说话!”余天齐也不理会我的态度,自顾自地讲起汤炜这个人来。汤炜是他的同班同学,是他们那伙朋友其中的一个。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他只是一个小白脸,我还看不起他呢。”我很不屑地说。
  “小白脸不好吗?管它黑猫白猫,赚得钱的就是好猫!那小子还真有福气。”余天齐却这样说,难道是酒后吐真言?我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那你去当小白脸好了,去找一位有钱的女人包你下来啊,你就不用为钱所愁了。”我立刻负气地说。
  “萧琴,你知道我很烦吗?我根本没有一点积蓄,也画不出几幅成功之作,最近还越画越糟了,我没有钱,以后用什么去娶你?”余天齐的表情十分痛苦,还把手指深深地掐进了头发里。
  我深深地同情起余天齐来,便蹲在余天齐跟前,轻柔地说:“天齐,你别这样,无论如何人总会遇到挫折的,你能不能振作起来啊?”
  “振作?我无法振作!我很想去苏州写生,可是我没有钱作旅费,你懂吗?我已经不好意思再问家里要钱了!”余天齐很无奈地说。
  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了,难道真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吗?我和余天齐之间正在出现裂痕,令我的心隐隐作痛。
  我感到自己很需要找诉苦的对像,便乘着覃念洁休息的日子,去了她家。她已经搬出来和叶涛同居了。他们租的房子只有三十平米,只有一间卧室却没有客厅,不过却有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环视这间小小的屋子,充满了紧凑的温馨感,一目了然的双人床和书桌,然后是就一个小型的书柜和一台电视,再加上一部半新旧的VCD。就是这么简陋的摆设,但覃念洁却很有心思地把房间四壁布满紫色的墙纸,窗帘也是淡紫色印花的。
  覃念洁摆上一张椅子让我坐,并给我泡了一杯绿茶,我笑了笑说:“老朋友了,你还这么客气!叶涛正在上班吧?”
  “是呀,他一天东奔西跑地跑业务,压力很大。”覃念洁看了看挂钟,正好是下午的四点钟。
  “唔,你们的房间布置得很浪漫嘛,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由衷地对覃念洁说,我想他们的日子虽然清贫,但好像比我和天齐的日子过得幸福一些。
  “唉,你以为我们租别人的房子能过得一世吗?这么没有安全感,这么地飘浮不定!叶涛只是一名业务员,每个月只有几佰元的工资,业务量大的话就会有一点提成,可是没有业绩的时候还会被开除的危险。而我也只不过是一名商场的收款员,这是青春饭,到了三、四十岁就会下岗了,我对未来的日子真是充满了恐慌。”覃念洁也有自己的苦衷,反而让我觉得自己的烦恼微不足道了。
  “我和天齐也并不好过。我们的画坊生意真是一天不如一天,而且余天齐这段时间情绪很不好,根本画不出一幅好画。现在每月积攒下来的钱只够支付画坊里的开支了,我们过的也是捉襟见肘的日子。”我呷了一口有点苦涩的茶叶,幽幽地说。
  “这么难支撑不如就把画坊转让了吧!何苦这样维持下去?你和天齐都去找份工作也许会轻松些,大不了受点上司的气而已,等到时机成熟了再自己开公司,余天齐不是会广告画设计吗?学点经验开家广告公司岂不是更好?”我没想到覃念洁说的话这么有道理,使我豁然开朗起来,也有了新的决定。
  “谢谢你,我知道怎么做了。不过始终有些可惜,这间天琴画坊毕竟是属于我和天齐的,也经营了这么久,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我喟然叹息。
  “你这叫慧剑斩情丝,当机立断!”覃念洁开玩笑。
  “念洁,我听你说叶涛不是独生子的吗?你们为什么不到他家里去住,干脆先登记算了,难道你们还不想结婚吗?摆喜酒的事可以往后推一推,到经济许可的时候再风光也不迟啊。”
  “我就是怕搬到叶涛家里住,他有提过的,但我坚持不肯。也不是他的父母难相处,而是我不想受人管束。他母亲还无数次提到想早日抱孙子,我对于生孩子一直有一种惶恐的心理,我害怕像我妈一样死在手术台上。”覃念洁的理由虽然有些自私,但她妈妈死去的阴影一直影响了她。
  “你预备怎么办呢?总不能像现在一样跟叶涛过一辈子吧?”我为覃念洁的未来担心起来。
  “我不敢去想,只有走一步算一走了。天知道将来会怎么样?说不定我会和叶涛分手了呢?”念洁耸了耸肩无奈地说。
  没想到覃念洁竟想得这么开,她看破红尘还抱了最坏的打算。是呀!每个人也不敢预知未来一定会怎么样,因为每一天都在变,人的思想也在不断更新。
  前几天,我从电视购物广告里看到一则“去疤痕精华液”的广告,原产于美国,价格竟要六佰元一小瓶。于是,这更增强了我转让“天琴画坊”的决心,我现在可怜到六佰元都拿不出,因为存款里的钱只够交月底的房租。我向余天齐提出了结束“天琴画坊”的意见,他却十分不乐意地问我:“为什么要结束画坊?当初是你让我开的,现在要结束的又是你!”
  “天齐,你面对现实吧!当初我以为这间画坊会赚大钱,会使我们的生活好过一点。可是,现在你看到了,我们的生意越来越惨淡了,作画反而成为了你的压力!我不想看你活得这么累。其实你可以去广告公司当回设计员,等累积了经验,再自己开一家广告公司反而更好。”我对天齐说出了我的想法。
  “你现在是在暗示我的画根本卖不出去了!应该结束了是吧!别提什么见鬼的广告公司了,你又在玩弄我的自尊吗?你让我建立起了信心,又在顷刻间把它击得粉碎!”余天齐像只受伤的狮子在怒吼。
  “天齐,你不要这么偏激。要知道做生意是有亏也有盈的,这很正常!并不是说你画得不好,而是我不想你有太大的压力,况且我们这间画坊维持得太吃力。这间画坊我们可以空铺转让的,希望能得回一点本钱。”我已备好了红纸,并用毛笔在纸上写了“旺铺转让”四个字。
  这时,走进来两个女孩子,我开始并没有留意她们。她们欣赏了好一会儿画,其中一个扎着辫子的矮个子女孩竟对着余天齐大叫:“你不就是那个余天齐吗?这些画都是你画的吧,了不起!开起个人画坊来了。”
  “你认识我吗?”余天齐对那个小女孩似乎没有印象。
  “我是你下一界的学妹赵琪呀!也是学绘画的。你在学校里很出名哦,有很多幅作品都得以展览。这位是我的朋友蓝梦柯,她也是我们学校的,不过学的是声乐。”听着那位叫赵琪的小学妹殷勤地介绍自己以及同伴,我不由得打量她们。赵琪的脸圆圆的,有一双大眼睛;在她身边的蓝梦珂倒长得挺标致,五官小巧细致,身材不高,但很均匀。
  “赵琪,不如我们挑一挑有什么好画吧。”蓝梦柯对画充满了兴致,拉着赵琪去看画了。
  “我把这转让店面的帖子粘出去了,你没意见吧?”我走到余天齐面前问。
  “随便你吧!我不想管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余天齐竟对我发起火来,但现实是很无奈的,我仍然走出了门口。
  “怎么?你的画坊要转让了?”赵琪很好奇也带着些意外。
  “是呀,生意不怎么好,我们不想开了。”余天齐说得很勉强,也许觉得脸上无光。我开始有些后悔害他在小学妹面前丢脸了。
  “也许是现在有些人不懂得欣赏而已,真可惜,我今天才发现你开这间画坊的,以后不是很难得再看到你的画了。”赵琪表现出一副崇拜余天齐的样子。
  “不要紧的,你要是有兴趣就去我的画室吧,只要你们愿意。”不知余天齐是不是有意要气我,竟对赵琪这样说,我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那太好了!你的联系电话是什么?写给我,我们有空一定去参观。”赵琪更是得寸进尺地掏出了通讯录递给余天齐写,她完全当我是透明的吗?我气愤至极,却拿她毫无办法。
  可恨的是余天齐当真留下了电话给赵琪。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拎起手袋对余天齐狠狠地说:“我回家了!”
  我不去管他们的表情如何,总之我很生气地走了,反正余天齐是故意拿小女生来气我的。也没过多久,我们的“天琴画坊”终于转让了,亏了当初投入的三分之一的钱,我还了六仟元给父母,自己留一仟元买了两瓶“去疤痕精华液”。而余天齐也算对我不薄,亏的那部分钱就当是他用掉的。
  就这样,我和余天齐便各忙各自的事情去了。我急着找工作,经过无数次的面试、复试、笔试,我终于挤进了一家私营企业当了统计员,每月也有七佰元左右的薪金。我想起也快有一个多月没见到余天齐了,他也许还在执着于绘画。所以,我以发第一个月工资为由,请他出来吃晚饭,他说正好有事要找我谈一谈。
  我和余天齐去了一间格调很不错的自助餐吧,选了自己喜欢的食物面对面地坐了下来。这么久不见余天齐,发现他有些憔悴,眉头都纠结在一起了,并且有意在逃避我的目光,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一定大事不妙。
  “天齐,你最近忙什么?有没有去找工作?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也不约我出来,你还在为画坊的事生我的气吗?”我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但眼睛却一直看着余天齐。
  “我也觉得画坊结束了是对的,我最近作画也没有压力了,反而得心应手起来。我现在暂时还不想找工作,不过我恭喜你找到理想的工作了。”余天齐低头吃着东西,但眼神却是飘忽不定的。
  “你有钱用吗?天天待在家里画画会坐吃山空的。”我为余天齐操心起来。
  “你放心,我饿不死!对了,有件事必须告诉你,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女孩子,但请求你不要激动,可以听我说完吗……?”余天齐舔了舔下唇,说出了一个令我震惊的消息。
  “那是个缺少家庭温暖的女孩子,但家里很有钱,父亲是跨国集团的总经理,拥有不少产业。她的妈妈为了生活的安定与享乐,竟可以委曲求全地容忍她父亲在外面养情妇,并且日以继夜地沉迷在打麻将中。那个女孩搬出来独居,每月她户头上都会有她父亲存入的几仟元零用钱,她很喜欢我,当然我也喜欢上她了……。”余天齐发现我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他内疚得说不下出了。
  我立刻就明白了这一切,那个女孩给予他经济上的支持,可以让他无忧无虑地作画,而且不用担心生计问题。余天齐曾羡慕汤炜这个小白脸,这个女孩对于他来说是真是上天的恩赐。我无话可说,很想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但转念一想令我脱口而出:“那个女孩子是不是赵琪?”
  “不!是蓝梦珂,那天与赵琪在一起的女孩。”余天齐对我说出了这个意外的名字,不过这代表的也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反正余天齐已经为了这个女孩背叛我了,说难听点我是被他抛弃了。我倔强地咬着下唇,不让泪水泄露我的软弱,但我的心此时完全是碎掉了,美梦也随之破灭,余天齐本来美好的型像顿时在我眼前四分五裂。
  “对不起,萧琴!我是出于无奈……。”余天齐非常可笑地为自己找到了荒唐的借口。
  “好吧!我也觉得那个蓝梦柯很适合你,看来你也只配是个吃软饭的。所以,我们就结束了吧,就当我赌输了三年的青春而已,但我输得起!余天齐,我恨你!我会恨你一辈子!”
  我的情绪太过于激动了,以至于泪水像冲破闸门般地倾泄下来,我起身欲走,此时我的脑海里想的不是大哭大闹或者为情自杀,也没想到用恶劣的手段来报复余天齐,只是想到要永远离开余天齐!
  余天齐不顾众目睽睽之下,二步跟上我,并从身后紧紧地把我搂住,撕哑着声音对我说:“萧琴,我很抱歉!我很自私!我很没良心!但是我最爱的人还是你,请你相信我!”
  我深恶痛决地推开他,大声喊:“你滚开!到这个时候你不必对我花言巧语了,你走吧,我不会绑着你的,我甘愿退出,因为你这种人太不值得我去爱了。”
  我丢下余天齐,大踏步地走出了餐吧,我将永远走出余天齐的世界,但我必须坚强,坚强地走完我以后的路程。那天晚上回来,我竟在梦中见到了吴轩老师,看到他终于回来找我,我无比甜蜜地投入到他的怀抱里。
  可是,当我第二天从圆满的梦里醒来时,一切在顷刻间又恢复了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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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6-9 10:59 | 只看该作者

第五章

  我在高楼林立的城市里过着千篇一律的刻板生活。每天都是一大早去上班,然后一下班就窝在房间里听音乐和写小说。我的情绪开始变得很不好,就像中年妇女的更年期一样又烦躁又消极。我知道自己迅速地苍白和消瘦,我变得毫无生气。余天齐偶尔还会打电话给我,也还想约我见面,但被都我断然拒绝了。他以为他可以一脚踏两只船吗?我即使寂寞得发疯,也不需要他的施舍!
  那瓶“去疤精华液”用完了,效果不是很理想,仍留有黑色的印迹,就像我失恋的阴影,也许会影响我一辈子。听说,如果去广州市的大医院做植皮手术,就可以恢复原来肌肤的光滑和完美,可苦恼的是这对于我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我把和余天齐分手的结局都跟覃念洁及谢丽婷说了,她们都对我表示同情。谢丽婷更是为我打抱不平,她让我想开些,抛开余天齐这个穷画家也是我的解脱,她还要立刻帮我介绍一位款爷气气余天齐,并劝我要变得现实一些。我带着负气的心态答应了,对呀,现实一些,说不定还可以有笔钱去做植皮手术呢!
  我去了谢丽婷包下的卡拉OK厢房。见到了她的男朋友邓世荣,果然像她描述的一样,高高大大,成熟稳重。坐在邓世荣旁边有位三十多岁的男人,长相平庸,体态臃肿,穿着名牌西装,打条灰色领带。他叫马先生,是谢丽婷为我介绍的男朋友。可是我对他无法产生好感,但想到他是一位大款,想到谢丽婷的一片好意,我只有尽量对那位马先生表示友好。
  谢丽婷与邓世荣在唱到中途时,借故走开,好让我们培养感情。马先生是邓世荣生意上的好友,所以相信他为人也不算太坏,谢丽婷才会放心地离开吧。
  “萧小姐在哪工作?”马先生试图在了解我。
  “噢,在一家私企里当统计员。你呢,你是做什么生意的?”我感觉和马先生说话有些尴尬。
  “我是做农产品批发的,我们的办公室要进一批电脑,所以认识了世荣,听说你是丽婷的同学吧?”马先生继续在说着许多无趣的话题,令我感到乏味。为了打破这种场面,我提议大家合唱几首歌曲。
  “好啊!你喜欢唱什么歌?”马先生也来了兴致。但是,我会唱的流行歌曲他不会唱,而他会唱的旧歌我也不会唱,终于还是点了一首我们都会唱的《心雨》。
  当优美的音乐响起,我们便开始一人一句地唱。我唱得兴致索然,而他却唱得兴致高亢。他试图不断与我靠近,还大胆地搂着我的肩膀。顿时,我鸡皮疙瘩散了一地,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别扭的亲近。于是,我俨然推开他,不顾一切地夺门而去,心里在反复想着这种款爷看来我是无福消受的,还是自食其力要好!但是,我最终对那位马先生还是心存歉意的,让他白白地破费却换来一场空。
  我打电话向谢丽婷道歉,辜负了她的好意,并向她坦白了自己的心情和感受。没想到她一点都不怪我,反而还兴奋地向我宣布刚才邓世荣已向她求婚,他们准备下个礼拜去香港结婚并定居了。我非常意外,但没想到这竟是改变我一生命运的转折点。
  谢丽婷约了我和覃念洁前往一个酒吧里道别。这是一个比较幽静的酒吧,这里来往的人群纯粹是喝酒聊天而已,环境并不太喧闹。
  “丽婷,这太忽然了!你怎么会想到和邓世荣去香港结婚呢?”我仍然还不敢置信地问她,如果是真的,我将会失去一个好朋友,那我的生活还剩下什么乐趣?
  “其实,世荣的家是在香港的,来我们这里开的是分公司。况且,我也很向往香港的生活。”丽婷说明了原由。
  “没想到我们三人最先结婚的还是你啊,我和萧琴最早交男朋友却没你快,真有点讽刺。”覃念洁摇摇头说。
  “丽婷,你想清楚了吗?邓世荣是否可以托付终身?你们必竟才认识一年而已。”我提醒她,希望她不是一时冲动。
  “他非常符合我结婚的条件,而且他对我非常疼爱,我已下了决心。拍拖越久,其实结婚的机率反而越低。你们想想,香港是国际都市,有那么多优雅的咖啡店,还有各个国家的名牌时装,这对我来说都是很大的诱惑!”谢丽婷说得连我也向往起来。
  “那么我祝福你们!不过,可惜我们到时无法参加你们的婚礼。”我叹气说。
  “怎么会呢?你要做我的伴娘,你们一定要去。放心,你们的往返机票我们全包了,包括我父母和这边的亲戚朋友的!”谢丽婷豪爽地说。
  “这太破费了吧!邓世荣可真大方呵!”我不由得惊呼。
  “一生就这么一次,花多少钱也无所谓,钱没了可再赚啊!你们要赶快去公司请假了,下个星期就动身。”
  “你到了香港那边可以帮我留意份工作吗?我也想到那边发展呢。”我脱口而出,原本也只是随口说说。
  “如果你肯到那边发展,那就太好了,邓世荣的总公司正巧需要一个出纳,想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正在物色呢。我觉得你很合适啊,你可愿意呢?”谢丽婷意外地说出这一喜讯。
  “这太好了!我怎么会不愿意,倒是邓世荣会满意我吗?”我心里在高呼万岁。
  “肯定满意的,我明天就和他说。你和我都是财经学校毕业的,你又刚考到了助理会计师的职称,相信没问题的!”谢丽婷眯着眼睛朝我笑,并说:“有你在香港和我做伴那会更开心!”
  “恭喜你们,可是你们到了那边可不要忘了我哦,要经常回来呀!”覃念洁有些失落地说。
  “放心吧!我们可以经常联系的,可以打电话或发E-mail啊,还可以寄些我们的近照给你!况且,我的家还在这里,还有令我牵挂的父母呢!”我安抚覃念洁说。
  没想到邓世荣很乐意我去帮他做事,我顺利地被他聘用了。一星期后,我们就踏上了飞往香港的飞机。遗憾的是,覃念洁所在的商场不给她请假,所以她不能和我们去了。我还是第一次坐飞机,感到有些惶恐!曾经从电视新闻里看到飞机失事的噩耗,如若人从天上摔下来,必然是尸骨无存。
  我坐在谢丽婷的旁边略显紧张,她劝我不要太害怕,不会有事的。可是当飞机脱离地面的那一瞬间,我还是吓得把头躲在了谢丽婷的肩膀上,紧闭着双眼,双脚却在簌簌地发抖。邓世荣和谢丽婷见状都忍俊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在飞机上昏昏睡去,我一觉醒来时,繁华的香港就近在眼前了。我有些后悔起来,因为我错过了观赏窗外的白云与蓝天,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下一次一定要好好看看!
  我随着邓世荣他们下了飞机,迎接我们的是邓世荣的父母及兄妹。我头一晚是寄宿在邓家的。他们家真的是好宽敞,而且家具非常考究,大厅里摆设着一套家庭小影院的器材,旁边是一个环型的酒柜,并摆满了各种的名酒。邓世荣和父母同住,有一个待嫁的妹妹,他的大哥婚后已搬出去住了。
  香港,是我魂牵梦索的华丽都市。这颗东方之珠曾经盛载着我很多的想像,从小我就慕名想到这里来看一看,目睹这大千世界的灯红酒绿,体会什么才是纸醉金迷的小资生活。可惜我初来乍到,还并没有时间去四处周游。因为我一到香港就忙碌于公司里的琐事,与原先的出纳员做好交接工作后,就整理帐务,然后还需要去银行办理各种业务等等。刚刚忙完工作,又要陪丽婷去筹备婚礼的事宜,总之,真是忙得焦头烂额。邓世荣知道我住他们家是不太方便的,就安排了一套出租的单身公寓让我住,房屋虽然是有些破旧了,但是贵在宽敞,家具也算齐全。
  邓世荣与谢丽婷已经去公证处登记结婚了,听说排了一天一夜的队。我不明白香港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排队结婚,是否因为随着离婚率的提高,结婚率也相对增高了。我连周末的时间也被“剥夺”了,我必须陪着谢丽婷去影楼试婚纱,然后目睹她和邓世荣拍结婚照,感染着他们的幸福。然后,谢丽婷去请牧师帮他们主持西方人的婚礼,并定好教堂的租用日期。而代表中式婚礼的酒楼宴席则是由邓世荣去包办的。香港的确是一个东、西方的混合体,有人把它比喻成一只香蕉,看来是有道理的。
  等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也终于盼来了邓世荣和谢丽婷的婚礼。当然是我做的伴娘,选了一款纯白色绸缎子的长袖连身长裙,倒也十分清新亮丽,但无论如何也比不过谢丽婷这位准新娘,穿上隆重的结婚礼服后艳光四射的风采。伴郎是邓世荣的大学同学阿安,是一名娱东新闻记者。
  婚礼的前一晚邓世荣是与一帮朋友在酒吧里喝酒度过的,听说新郎要在外过一夜还不准与新娘见面。天朦朦亮的时候,他就与伴郎一伙人驾上豪华的花车来接新娘了。我虽然从没做过伴娘,但我也从看过的电视中略知一二,便有模有样地向邓世荣他们索要开门小费九佰九拾九元!没想到邓世荣立刻抛给我们每人一个封包,他说一定够九佰九拾九元了。看他这么爽快,我们也不好再为难他,就让他们轻易进来了。接下来,就是去教堂由牧师为他们主持婚礼,我一直陪在谢丽婷身边,为她的幸福感到愉悦!从教堂出来,就是直奔邓世荣的豪宅,一起等待晚上的喜宴。
  香港人都喜欢打麻将,在等待的过程中,大家自然就聚在一起打麻将了。在邓家已有好几桌人围着一起消磨空闲的时间。我有点累了,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喝饮料、看电视。也许伴郎天生是对伴娘是有好感的吧,伴郎阿安立刻坐我身边陪着我说话。
  “阿琴,你和新娘是同学吧?”阿安拿着一杯红酒问我。
  “是的。对了,你为什么选择做一名娱乐记者?”我仔细打量着阿安问道,他中等身材,皮肤偏黑,长相挺英俊的,操着一口流利的粤语。
  “哦,我从小就十分喜欢看电影、电视,在香港娱乐新闻很吃香。而且,我能接触到不少大明星,了解他们的私生活,和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也许我们被骂成是“狗仔队”,令明星们深恶痛绝。但我绝不是想收集明星们的绯闻,而是想挖掘他们潜在的思想和感受,让观众能去了解到他们真实生活中的另一面。”
  “你是报社记者还是杂志社的呢?”
  “是报社的。对了,你平时有些什么爱好的?”阿安介绍完自己,便开始了解我。
  “我?我平时爱听音乐、写小说。”我淡淡地说,对阿安微笑。
  “写小说?看不出你会写小说,写的都是些什么类型的小说?有没有完成一本?”阿安有点惊喜,对我侧目。
  “是言情小说了。不止写了一本,已写成六本了,不过至今满意的只有三本而已。”
  “我还以为你要写长篇著作或是自传呢,那要很长时间才能写出来的吧?”
  “我没有那个才华,只能写一些通俗的中长篇言情小说罢了。”我有些惭愧地说。
  可是不知不觉就到了去酒店参加喜宴的时间了。我与阿安便匆匆交换了彼此联系的电话号码。
  阿安开始约我出来喝茶聊天,还提出要看看我的小说。我也乐意找到了一个读者,其实我也想过希望自己写的小说能出版,便询问阿安可否有出版社的朋友可以帮忙?
  “阿琴,我看了你的小说,容我这个朋友对你说一些良心话和建意,希望你不要介意才好。”阿安语重心长地说,在慢慢呷一口茶。
  “说吧,忠言逆耳不是吗?”我不太会用粤语说“忠言逆耳”这四字,只有用国语表达。
  阿安对我笑了笑,柔声说:“你写的都是些通俗的小说,但是像你这样的作家是泛滥的,这样的书也许也没有多大市场。但是你构思的故事情节非常不错,丝丝入扣,耐人寻味,写得还是有些味道的。我觉得你的小说即使出版了也不会获得太大的成功,如果能成为剧本拍成电影会更好些!只是找到投资商拍你写的剧本比出版商愿出版你的小说更难啊!”
  “照你这么说,我真是对自己很没有信心了,我想根本不可能有人会采用我写的小说编成剧本的吧?”我此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世上永远不会有绝对的事。我认识一位环宇娱乐投资公司的老板唐济文,我采访过他,他年龄不算老,为人和和气气,没有太大的架子。不如你去试一试,我可以帮你引荐。”阿安说出了一个意外的希望!
  “叫我自己去毛遂自荐?那可要多厚的脸皮啊!万一他真的对我的小说不屑一顾呢?”我很担忧。
  “那就要看你的胆量了,你如果不去尝试,就连希望都没有!我为了取得一位大明星的独家专访,要连续几天几夜的死缠烂打才能成功呢,所以,付出了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好吧。无论如何,谢谢你!谢谢你这么热心地帮我,这顿茶我请好了。”我兴奋地说。
  “好啊!不过以后还要允许我再约你哦。”阿安开心地笑了。
  阿安是我在香港交的第一个异性朋友,是他让我认识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物唐济文,虽然他后来并不能理解我,但是,我真的很感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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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2-11 00:10 | 只看该作者

第六章

  阿安在电话里向唐济文介绍了我的基本情况,并且终于说服他肯答应见见我和我的小说。我知道了当然很兴奋,争分夺秒地打了一部TAXI直接开到环宇娱乐投资公司。当TAXI将我“吐”出车门,一抬头展现在我眼前的就是一幢华丽的大厦,它以雄伟的姿态高耸入天,令人无法看得到边际。这便是香港高级的写字楼。
  我坐着电梯上直达十八楼,瞧见了环宇娱乐投资公司的金字招牌。接着,我就由接待员小姐带领去到了唐济文董事长的办公室里。非常感激他竟给我半个小时的接见时间,我知道香港人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分分钟都是以金钱计算。
  “你就是萧小姐吧,哗!竟然这么年轻,有二十岁吗?”这是唐济文初见我时的印像。
  “你也比我想像中的年轻很多呀。我本来以为你一定是中年发福的样子,没想到你竟是这般的青年才俊。”唐济文却让我更为吃惊,他的头发乌黑柔软,浓眉大眼,身材高大均匀,温文尔雅,穿着洁白衬衣结碎花领带,最主要的是他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年轻。
  “萧小姐很抬举我,我已经三十多岁了,倒是你的年龄这么小,而且不是本地人吧?”唐济文打量着我一身的黑色套裙,并听出我的口音。
  “我是广西人,而且已经二十多岁了,我的年轻是否影响你感兴趣看我写的小说剧本?”我毫不隐瞒地迎视着他。
  “噢,是可以看一下的,参考一下吧。”唐济文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立刻从袋子里递上我认为写得最好的三本小说稿放在他的桌面上。
  “好了,萧小姐,你的小说稿就放这好了。我有时间会看的,如果合适作为剧本我会打电话通知你。”唐济文似乎在下逐客令了。
  我向他恭敬地递上名片,说了很多感谢与恭维的话后,便悻悻地离开了环宇娱乐投资公司。
  好几天过去了,我上班时总是感到心神不宁。因为我担心唐济文连一个字也没有看,我觉得自己再也不能这样被动地等下去了。于是,我终于按捺不住,在完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又去到了环宇公司。我对上前阻挡我的接待小姐说:“我的小说剧本还放在唐先生那,很多天过了,一直没有回音,所以我想进去问问看,几分钟就可以出来。”
  “小姐,对不起。唐先生正在开会,你现在不能进去。”那位小姐倒是很有礼貌地对我微笑着说。
  我只好坐在接待室里等他。
  时间真是很难捱,此刻的我一点都没有青春稍纵即逝的感慨了,只希望着时间能快点过去。在百无聊赖中等了二个小时,才见唐济文与下属们走出会议室。我连忙振作精神,走上前去,涎着脸面问唐济文:“唐先生,请问你看了我写的小说没有?认为如何?是好是坏应该都要给我一个答复呀,况且,我已经做好最坏的心里准备了。”
  “你是……,你是萧小姐吗?”唐济文先是木讷地看了我二分钟之久,然后才醒悟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可能他差点就想不起我来,这使我感到非常窘迫,但是后来他还是让我进了他的办公室。
  “对不起,萧小姐,我现在还没有时间看你的小说,等我有空闲的时候自然会看的。”唐济文一进办公室就对我说。
  “我想你应该很难有空闲的吧,唐先生您是这么忙!所以,请允许我大致介绍一下小说的内容,然后您再看看值不值得做剧本怎么样?”我毫不放松地说。
  “好吧,那我只能给你二十分钟时间,要知道我很忙!”唐济文看了看表,似乎有些无奈地说,但是我知道他其实已经给足了我面子。
  “我有一部小说的题目是《太阳·月亮·星星》,内容描写三位不同型像、不同性格的女孩子组合成一个星辰乐队,因为她们三人分明长得就像太阳、月亮和星星。其中两位女孩子与太阳少女的两位哥哥发生了错综复杂的三角恋情。后来,她们各自解散发展,一个在留在内地唱歌,一个去香港当艺员,还有一个在台湾成为了影、视、歌三栖的明星,最后她们选择的路都各不相同,所以,结局也不一样……。”我争取用最短的时间和最简明的话语来叙述小说的内容,试图要提起他的兴趣,但是我因为紧张,所以临场发挥得并不好,不知唐济文当时有没有听得进去?
  “这是部长篇小说吧。唔,我看倒是可以拍成电视连续剧的,不过就是……。”唐济文一边听我说,一边还大致翻阅了一下我那部《太阳·月亮·星星》的小说。
  “不过就是什么?”我听了还是抱有一线希望的。
  “不过就是怕这类内容的电视剧现在收视率不是很高。并不是说你的情节写得不好,而是现在观众比较挑剔,他们喜爱看一些警匪故事或者商场风云的连续剧,还有就是古装武打戏也是大受欢迎的,因此,像这种言情生活片也许是不吃香的。”唐济文认真地分析给我听。
  我看了看表,已经二十多分钟了。我识趣的告别,并带着灰暗的心情准备离开。唐济文却在我临走时出其不意的说,他一定会抽出时间研究我的小说的。我觉得这只不过是句安慰的话语罢了。
  反正我已经是失望而归了。我高估了自己。
  我放弃了自己的小说奢望能成为剧本拍戏的梦想,每天安心于工作,有时周末还和阿安出来喝喝茶或看场电影。我无心再去要求阿安帮我介绍出版商了,我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游览香港之上,难得有空闲好好体会一下香港的繁华了,我自然是非常愉悦的,再加上还有阿安这位好导游。
  真是世事难料,无心插柳柳成荫!在过了一个多月后的某天上午,我接到了唐济文的电话,他让我去他的办公室面谈,听说似乎看中了我其中一部小说。别提我当时有多震憾了!我激动地放下电话后,立刻向邓世荣请了半天假,飞奔而去。
  我见到唐济文的时候,一定是气喘吁吁的,头发也有些凌乱。我见到的唐济文也是神采奕奕的,他对着我友好的微笑,双眼在发着明亮的光。
  “萧小姐,我发现你一部叫《超越时空的爱人》内容构思曲折离奇,是部非常好的剧本,如果再加上点历史考证的真实情节加以修改,就会非常成功了!”唐济文有些激动地对我说,手里拿着的是那部小说的书稿。
  “是吗?你是说会采纳我这部小说为剧本吗?”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恍然如在梦境一般。
  我那部小说的大致内容是,一个纤弱的现代女子柳惜雨在一次学校组织的跳伞活动中,第一个尝试跳伞,没想到一股强大的气流把她卷入了战国时代。她经历了种种奇闻怪事,最后与舍身救她的侠客相恋。可是两人的恋情却受到了多方面的阻止,那位侠客就要充军而去时,两人决定生死相许,柳惜雨戴着来时的那把降落伞和恋人一起从高高的山崖上纵身跳下,没想到竟然又回到了现代社会,在现代社会里两人排除了种种波折,最后终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对!这是部科幻爱情故事,构思巧妙,情节离奇,可以拍成一部电影。好了,萧小姐,我现在正在筹拍一部枪杀片的戏,下一部便准备采用你这个剧本拍戏。我有个朋友看了这个剧本也十分有兴趣,答应投资拍它!”唐济文一口气说出了这一段令我异常兴奋的话。
  “哗!这太好了!万岁!”我控制不住自己极喜的情绪,不经意的话语就脱口而出,我还像小女孩一样激动地搂住唐济文的脖子,在大家完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吻了他的脸颊。
  天啊!我这是干什么?在我意识到这种无意的亲密时,我羞红了脸,表情一定是窘透了!唐济文也显得有些尴尬与慌乱,但他仍然伸出手来,对我温柔地说:“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我刚才失态了,请你不要介意!”我轻咬下唇,颤抖着与他握了握手,立刻感觉一股暖流从他手中传输到我的手中,并且一直传遍到全身,令我不由得悸动了一下。于是,我们又在不知所措中分开了手,我向他匆匆告别,脸色异常涨红。
  没想到才过了三天而已,唐济文约我出来吃晚餐,并打算告诉我一个惊喜的消息。我穿着一件白色的小印花衬衣和一条白纱长裙赴宴了,我们到了一家欧式的豪华西餐厅用餐。
  “萧小姐,我可以冒昧地问你一句吗?”唐济文一见到我便提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哦,可以的。”我反而好奇他的问题。
  “为什么我每次见你都是穿着长衣长裙?现在的天气也转热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唐济文问不下去了,他有些担忧地看着我,也许正在后悔刚才问的这些话。
  “是的,我有难言之隐。不怕告诉你,我在十一岁那年发生了车祸,被灼伤了15%的面积,分别在左手臂和左腿上留有很难看的疤痕。”面对自己的缺陷,我已经学会坦然面对了。
  “这并不是什么太大问题呀,你为什么不去做植皮换肤手术?”唐济文有些奇怪,却十分同情地看着我。
  “因为我们家没有这么多钱,在当时的年代,我只获得了治疗费用,但是不包括整容费,一直拖到现在,我依然没有这么多钱去做这个手术。”我坦白说。
  “天啊!你连这些钱也没有吗?真可怜!这太叫我难以置信了,这么多年你就这样熬过来了?”唐济文这么诧异的确情有可原,这几万元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
  “唔,不过我想我有希望了!你会采纳我的小说拍戏就要付给我几仟元的版权费,再加上我几年后的积蓄一定就可以去做手术了。”我切了一小块牛排,津津有味地吃着。
  “萧小姐,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个意外的消息。我事先筹备的那部枪击片中的男主角突然病重,我们也没有心思再去另觅男主角了,所以,打算先拍你那部《超越时空的爱人》,而且我还想请你做这部影片的编剧和制作人,这张是你的酬劳支票……。”唐济文说着就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本支票和钢笔。
  “这的确是太好了!可是我还有工作,只怕会忙不过来。”我在兴奋的同时又有一丝担忧。
  “你完全可以辞去你原来的工作,到我的公司来帮我做事,总会有你的职位与不菲的薪金!”唐济文把支票移到我的面前,对我点了点头说:“这是你的版权费及制作人的酬劳费共计十万元!”
  我看着支票上的天文数字,睁大了我的眼睛,神情完全游移在半幻觉状态,我不确定地问:“是十万元?天啊!”
  “是的,是十万元,这是你应得的酬劳,我一点都没有施舍给你,假如你写的剧本票房很高的话,你得的酬劳远远会大于这个数字。”唐济文认真地看着我说。
  “我本来以为只有几仟元呢?怎么会有这么多?”我傻气地问,眼眶里含着感激的泪水。
  “你真是天真得可爱!”唐济文宠溺地看着我微笑。
  “谢谢你!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谢谢你给我的酬劳!”我高兴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傻女,你现在可以去做植皮换肤手术了,如果钱不够还可以问我借啊,去实现你多年的心愿吧。”唐济文温柔地拍了拍我放在桌面上的手。
  “你不会为了可怜我才给我这么多钱的吧?”我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头望着他。
  “不会啊,我觉得还给少了呢,等这部戏有了票房你还应该得到更多的花红。”唐济文突然严肃地说。
  我“噗哧”一笑,觉得唐济文严肃的表情得非常可爱。他身上有一股极具诱惑的男子气息深深地吸引了我,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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