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意味

一水

　　多年来，《书屋》所辟“说长论短”栏深得我青睐，张远山周泽雄的《齐人物论》几乎成为历年来所读之捷径导引，兹于其远见卓识，提纲挈领，自然可省却我于茫茫书海大浪淘沙的艰辛。尤记03年某期对莫言《红高粱》的注意，其时成为我很好地对小说与电影的《红高粱》进行比较，而对如今之莫言的囊归诺奖，却是有先见之明。相下，则又想起一位文坛“漂流者”刘再复，其于诺奖的醒目事迹，正乃其所支持和推荐的高行健其人终于千禧年获诺贝尔文学奖。诚然，我所欲表达的不在诺奖本身，也无关乎其奖是否应对什么政治立场，而意立于“读书的导引”以及近些年来发生在两岸三地文坛的一些不可忽视的“回归”现象。如你所知，随着诸如木心、北岛、陈丹青等人的一本本文集在国内陆续出现，“漂流者”的李劼，刘再复，赵越胜，高尔泰，巫宁坤们亦都陆续将自己的身世以文字的形式“回归”家园。这一阵子寓目所及，盖有我所钦佩的某师与李劼就哲学宗教以及文化回归的讨论，而李劼先生在两千年代左右与刘再复之间就“老庄”“山海经”“红楼”和“三国”等等思想观点的摩擦，亦各有支持和定论，因其中或多或少地隐喻个人恩怨，这里不缀。
　　
　　“幸未错过刘再复”是一资深读书朋友读过刘再复刘剑梅父女合著《共悟人间》的读后感慨，只这一题目，就让我不得不深入他欲表达的思想，复见其文自刘氏“自序”始的认知感动。提到刘再复，很多读者的印象都停留在八十年代畅销一时的《性格组合论》，以及刘氏的部分散文诗。诚如我的朋友指出，如上两者之序幕所示，非如刘氏的“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所长”之职更引人注目。而八十年代文学文化领域正是以北大中文系、华东师大中文系及刘氏领军的文学研究所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于是，刘再复在客观条件下便幸运地成为了文学界的领袖，与神学的刘小枫、哲学的李泽厚一起三分天下。其中譬如李泽厚所持这一哲学枝节，十几年来盛况未衰。并此，我们或可理解善读书的扬之水先生为什么在九十年代后期那么衷心地希望调往社科院。“看刘不如看李泽厚”，这是一朋友的提醒，我意其出发点可能就哲学领域，毕竟，刘氏与李泽厚搞出的一个“告别革命”的对话，终使两位名有所属。而作为欲望“回归”的刘再复，自八九年去国后渐渐淡出国人的视线，直到零四年左右于香港高调唱出“返回古典”、“还我六经”，俨然判若“前所长”之两人，这个时候的刘氏，大抵正在果断告别昔日的“所长”权位，决心还原自我，阔步《走向人生深处》。而仅此之心灵体现，或可调动人们对他再度阅读的兴趣。
　　
　　一向羡慕和善待朋友的淘书与荐书，更或虔诚地对待朋友们的读后心得，却总是忐忑着没有现成的读书理论或拿出手的东西跟朋友分享。之前，鉴于朋友的一再要求，很是战战兢兢地给朋友推荐了一些“漂流者”的书目，私下里其实有从另一个视角回答自己对某段历史的沉默认知，当时甚是还怀揣被灵犀的一己希望，也寄望于其对方改变对寓所谓立场观点的“骑墙”之耿耿。没想，这点私心的浪花，果如砖引玉，日后所得朋友之读书心得，甚是安慰我心，乃使我一股脑又不知天高地厚地荐了几多关于哲学的书目。诚然，对某段历史，我是以阿城的《棋王》做过一文，以示对历史的正面回答，并以对《棋王》之主人公王一生的解读，阐述他的思想终于摆脱了老庄出世思想的束缚，而逐渐懂得了“棋道昌盛”与“人道昌盛”与“国道昌盛”的内在联系，从而悟出最根本的“人还是要有点东西，才叫活着”的人生真谛，而不予提倡一味地纠结某个时代的乖戾无以自拔。没有人可以否认，每个时代都有它的悲剧，但未必每个人都是悲剧主角，乃至配角可能都是边缘，而对于那些历史的注脚，我们的方法，只有去关心和体谅当事人多有令人痛切的叙事，甚或无可回避地跟着那些文字饱含热泪，虽然作者可能是一以贯之的冷静。
　　
　　几个月前，读了钟淑河的《小西门集》。这本集子的第二篇便是《潘汉年在洣江》。钟老以其平和的笔调叙述了他跟这位当年创造社的青年作家、廿十年代的湖畔诗人、五十年代的上海第一副市长在洣江农场（也就是湖南省第三劳动改造管教队）的“另类”相遇。迫于环境，他们之间没有过多的交流，惟是潘汉年一句“你还年轻”，给了当时已近半百的钟淑河一定的精神鼓励，乃使他终于以此鼓励为支柱，重新获得光明。历史是悲哀的，潘汉年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一些冤假错案在不合事实的情况下也盖了棺定了论，这就给找不到读史真经的后人起到了误导的作用。于此，对一些重大历史事件的明察洞悉，只有回到历史的本来面目，用心去跟读那些以良心所做的真情回忆。深入于一代人的遭际，只因那里的故事太近，且多是伤心之题，譬如赵越胜之《燃灯者》，譬如高尔泰之《寻找家园》，又譬如巫宁坤之《一滴泪》，在他们的叙述面前，其实我们是没有胆量也没有资格去横责那段历史带来的劫难，我们只能虔诚地去敬仰他们的思想和灵魂高度，体会和牢记于其叙述世人以某段历史以“永恒的意味”，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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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一水 于 2012-12-18 12:12 编辑 ]

一江言语

读姐姐雄文再三疑惑仍存，无他，我阅读之薄，我媳妇说看你的文字属学院派，我亦有此感。我跟评不太多，一则是不想一知半解下轻言，二则是没有触动自己的很少敷衍。

一水

原帖由 一江言语 于 2012-12-16 17:34 发表
读姐姐雄文再三疑惑仍存，无他，我阅读之薄，我媳妇说看你的文字属学院派，我亦有此感。我跟评不太多，一则是不想一知半解下轻言，二则是没有触动自己的很少敷衍。

一江的文行如流水，令人赏心悦目，我常常跟着节奏投入其境。弟妹或也来论坛？如此谬赞，实在让我不好意思。或可建议她亦来江天一聚？

一江言语

原帖由 一水 于 2012-12-16 17:39 发表


一江的文行如流水，令人赏心悦目，我常常跟着节奏投入其境。弟妹或也来论坛？如此谬赞，实在让我不好意思。或可建议她亦来江天一聚？

她平时忙些，因我偶发文，她也会来论坛看看，前几天去玩她评价了姐姐文风嘿嘿。

水如空

与一江有同感，诸多名字，有的甚至都没有听过，自然不敢随便置喙了，在自己生活的圈子里，总是自以为有些学富五车的样子，读过姐姐的文章，才感觉连个车箱角都没铺满呢……

夏冰

就算是回复性的文，也写得别有意味。长见识。
另，确实有学院派味道。

一水

好吧，除了三变必须认真回复外，我理解大家的“抱怨”
看来我必须搞几篇“民间”的了
那谁谁，有没有谁会帖歌的？陈慧娴的《飘雪》，能帖上偶就上一篇轻松的来。

一水

原帖由 水如空 于 2012-12-16 19:17 发表
与一江有同感，诸多名字，有的甚至都没有听过，自然不敢随便置喙了，在自己生活的圈子里，总是自以为有些学富五车的样子，读过姐姐的文章，才感觉连个车箱角都没铺满呢……

简直是把我打到了18层地狱啊

一水

原帖由 夏冰 于 2012-12-16 19:18 发表
就算是回复性的文，也写得别有意味。长见识。
另，确实有学院派味道。

我是想到哪儿写到哪儿，也没想到三变会上那么严肃的作文不是。见了，就得急就几个字。:lol

云端

原帖由 一水 于 2012-12-16 19:25 发表
好吧，除了三变必须认真回复外，我理解大家的“抱怨”
看来我必须搞几篇“民间”的了
那谁谁，有没有谁会帖歌的？陈慧娴的《飘雪》，能帖上偶就上一篇轻松的来。

原来那《几则》是这么来的呀！深慰我心！
其实在一水这里，跟读学习是莫大帮助，每一处空白都是一次督促，可惜我比较懒惰。最近见到太高端的都有门槛外瞭望的感觉。因为信息量太大了！
我严正声明：间歇性抗议！一篇严肃必须陪伴一篇活泼，不然我就耍混砸场子了…

云端

原帖由 一水 于 2012-12-16 19:28 发表


我是想到哪儿写到哪儿，也没想到三变会上那么严肃的作文不是。见了，就得急就几个字。

三变中了书香的毒，不轻。三变现在就一变：越来越投入。不是耍酒疯，他是深醉。

一水

原帖由 云端 于 2012-12-16 21:20 发表

原来那《几则》是这么来的呀！深慰我心！
其实在一水这里，跟读学习是莫大帮助，每一处空白都是一次督促，可惜我比较懒惰。最近见到太高端的都有门槛外瞭望的感觉。因为信息量太大了！
我严正声明：间歇性抗议！一篇 ...

那啥，这点云二你确实没三变秦奋上心，姐亦是非常勿扰的啊，笑笑

一水

原帖由 云端 于 2012-12-16 21:24 发表

三变中了书香的毒，不轻。三变现在就一变：越来越投入。不是耍酒疯，他是深醉。

三变深醉都没砸场子，你一混咋就这么不讲理呢？

云端

原帖由 一水 于 2012-12-16 21:26 发表


那啥，这点云二你确实没三变秦奋上心，姐亦是非常勿扰的啊，笑笑

这倒是真的！三变越发深奥了，穿步步高呢。连小说也不写了。不过三变的文从来都不轻松，这点我可不赞成。抗议。

一水

原帖由 云端 于 2012-12-16 21:37 发表

这倒是真的！三变越发深奥了，穿步步高呢。连小说也不写了。不过三变的文从来都不轻松，这点我可不赞成。抗议。

你不赞成在我这里抗议啥呀